() 正午的時候,道士們離開了皇甫別院。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文宓很好奇皇甫謐為何沒有留飯,他沒問,跟著皇甫謐送客,算是全一下禮節。 待道士走遠,皇甫謐問道“賢侄為何不喜道士?” 皇甫謐跟裴秀交流過,了解文宓的交際習慣。 文宓有少年心性的一面,喜惡分明不善交際。對朋友誠心以待,對不愿結交的,連敷衍都懶得做,對仇人那是直接惡語相向。 文宓也有少年老成的一面,迎來送往人情練達。遇到不愿結交又不得不結交的,能把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露,甚至會更熱情,這熱情下隱藏著疏遠的客套,不熟悉的人真看不出來。 皇甫謐細看文宓與四位道士的交流,他能發現文宓的敷衍,故而有此一問。 “晚輩敬重有道行的修行高人,至于這些販賣丹藥之輩,只想敬而遠之。”文宓在皇甫謐面前說了實話。 “伯先兄當真因丹藥而亡?” 文宓答得堅定“正是。家先傅與家學長同是服藥后過世的。” “你不曾服?” “晚輩不曾服。” “便不要服。”皇甫謐頓了頓,補充道“不喜這些人,敬而遠之即可,卻不要有意為難。此輩癡于寸利,心中已無善惡,你莫要與此輩糾纏。” “諾。”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在這個五石散流行的年代,文宓不想站出來帶頭抵制,他沒有逆流而上的閑心,只要身邊人不再服用,他不關心道士如何自甘墮落。 兩人回到正廳,文宓便看到了犀渠皮,不由得罵玉機子,這是拿自個東西送人情了,忒小氣,只送出這一小塊。 皇甫謐看他在看,笑著拿起來“玉機子說是昨日獵到的,留給老夫一塊。” “晚輩見過了,昨日在獅頭山下偶遇道長,見到了犀渠。” 嗯,皇甫謐知道這事,點了點頭“這犀渠不知為何從熊耳山而來,在路上闖入大瓦山的道觀,鬧了一場,被玉機子追入狼洞溝擊殺。玉機子此來,一是告知老夫,二是請老夫出面,將獵捕之事告知縣中府君,這也算是除了南臺山一害。” 丫丫的,臭道士太不要臉,真敢往臉上貼金,文宓忍不住戳輪胎“修道之人不應有淡泊之心嗎?為地方除害乃俠義之舉,若是刻意宣揚,豈不落了下乘。” 皇甫謐聽出了他厭惡之意,笑道“哈哈哈哈,賢侄果然不喜這道士。此舉是落了下乘,然則玉仙子如此是想弘揚其教,借此圍山建觀。” 圍山建觀,文宓聽到這里,想起了寺廟。他聽過見過,很多寺廟占個山頭就說是他家的,然后收門票香火錢。這玉機子這么干,難道也是要收費,不要這么會做買賣好不啦。 “這幾年他一直要擴建道觀,增收信徒。眼下丁口不足,官府便不允許,他才想了這個法子。” 文宓聽皇甫謐說完,心底明了,不再提這事,把話題引到犀渠上“世叔,晚輩早年曾聽過此獸,原以為只存于書中,未曾想世間真有此獸。” “這是自然,書中早有記載。” 文宓還是覺得困惑,晉國流行志怪小說傳奇,傳奇嘛,還能當真“似此等上古異獸,不是應遁世于深山之中嗎?為何出現于人世?” “這個嘛,世間有人,亦有飛禽走獸,花鳥魚蟲等萬物。除草木外,萬物皆可游走,并不拘泥于一地。上古之時,人少而異獸頗多,故而有炎黃二帝破蚩尤于涿鹿。” 文宓聽說過這段歷史,難道說這是人族與獸族的決戰?太過魔幻了吧,這又不是魔獸世界。 皇甫謐接著科普“此后又有白澤現世,應黃帝所求,做《白澤精怪圖》,內有異獸精怪千余種。黃帝以此告天下,擇猛士驅逐。自此異獸攝于天威,遁世隱匿,海宇澄清。” 好神奇啊,這就是人類最初的故事嗎?果然是一個時代一個版本“《白澤精怪圖》?晚輩才疏學淺,未曾見過。” “唉,此書早已失傳。”皇甫謐嘆一口氣,接著說“后來,洪水泛濫,異獸借機作怪。禹帝帶伯夷治水,遣應龍捕殺異獸,并將異獸習性及捕殺之法著于《禹本經》之中。” 《禹本經》?沒聽說過,難道又失傳了?有一本這書多好,按圖索驥,上面如果有異獸的洞穴更好,多好的一本打怪指南,有這書,自個的工作就輕松多了。 “晚輩慚愧,也不曾讀過此書,甚憾。”文宓悄悄下套。 皇甫謐聽了大笑“哈哈哈哈,賢侄倒是對此有了興趣。老夫也不曾讀過。據說秦皇焚書時,燒掉了殘存簡牘。” 額,焚書坑儒啊,文宓不想說什么“晚輩與衛叔安敘談時,常聽其提及志怪之書,譬如《山海經》一類,不知當世都有哪些?” 皇甫謐想了想“簡記倒是不少,不過多根據傳言所摘錄。有《大禹本紀》,《白澤紀》,《伊尹說》,《海內十洲記》,《神異經》這其中多有記錄異獸的。至于《山海經》,是歷代賢者所著,其中多有增刪,至今只遺下三十六篇。” 三十六篇?太多了吧。文宓腦補了《論語》書簡的重量,覺得《山海經》應該更重,便打消了追問的念頭。這年代絕不會有插圖版,沒標點的文言文要怎么讀。 皇甫謐點到即止,看著文宓做的寒江垂釣盆景,把話題引開“老夫看你別號里有個居士,這是伯先兄起的,還是你自取?。” “此為家先傅所賜。” “哦,伯先兄早年確曾問道,不知他賜這居士之號,是做何解?” 額,文宓被問住了,這是他自個胡謅的,早聽說六一居士,五柳居士的大名,覺得是個雅號,便附庸下,蹭個雅名。在皇甫謐面前卻不敢胡謅“早年家先傅賜下字號時,并未多解,只說讓晚輩自悟自勉。晚輩不知這居士究竟作何解。” “哦,原來如此。”皇甫謐沒看出他的敷衍“這居士嘛,本是有德才而隱居不仕之人的雅號。之后,在家修道之人也借此自稱。” “如此說來,家先傅賜下這號,晚輩能叫得。” “這是自然,尊長賜號,豈能不從?”皇甫謐頓了一下,話鋒一轉“不過,老夫聽聞你還有不語笑笑生一號,此號又是何解。” 文宓最怕問這個,一不小心就擦邊“這是小侄與衛叔安戲言所得,取自《滄海一聲笑》。” 皇甫謐輕輕一笑“字號豈能兒戲,有《滄海一聲笑》在,這笑笑生怕是有笑看蒼生,笑看世事之意。這便印證了賢侄的字號,字小言,號不語居士。水深不語,人穩不言,再加個居士,字號皆有隱居之意。” 高人啊,還能這么解?文宓除了佩服,沒別的話說。 皇甫謐看他不語,問道“賢侄久居不其山,對隱世有何解?” “晚輩慚愧,晚輩在不其山是因早年性情乖張,離家出走。若說隱世,晚輩算不上。嗯,晚輩只聽過小隱于野,中隱于市,大隱于朝。” 皇甫謐聽了,眉頭一皺“東方朔之言?此言大謬,乃沽名釣譽者自抬身份。隱士便當隱而不仕,何來隱于朝?居朝堂當忠于社稷,心懷黎民,朝堂豈是隱逸之所?此乃禍亂社稷之舉,賢侄莫要信此荒謬之言。” “晚輩謹遵世叔教誨。” 皇甫謐看他聽進去了,緩一緩語氣接著說“隱于市,隱于野,此二者無差。差別在為何而隱,是隱而不仕,抑或是為仕而隱,前者乃真隱士,后者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 原來還能這么解,文宓受教了。 “老夫曾與人言非圣人孰能兼存出處,居田地之中亦可以樂堯舜之道,何必崇接世利,事官鞅掌,然后為名乎。”皇甫謐說完這句,沒給文宓解釋,接著說道“隱世講的是看破世事繁雜,清心歸隱。賢侄可能看破?” 文宓早聽暈了,感覺就像被問是不是要出家“晚輩有家族羈絆,凡心未定,無法看破世事。” 皇甫謐點點頭,再補一句“伯先兄常有不仕之心,賢侄深受其熏陶,有此心也是常事。可京都不同于不其山,賢侄即已出世,便不要再有遁世之心。當此節,文家正需賢侄,待賢侄功成名就,再笑談滄海不遲。” “世叔說的是,晚輩謹記。”文宓聽出了規勸的意思,或許跟裴秀籌備的事情有關,這是他要做官的先兆嗎?不用考試?不用考核?不是說還有舉孝廉的程序嗎?怎么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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