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琰把腳一跺，說道“來的是阮咸先生，學(xué)長不是早已想去拜訪？” 啊？文宓大吃一驚，神啊，阮咸，大名鼎鼎的阮咸，竹林七賢之一，他居然還把他老人家晾在外面。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裴琰看他模樣，說道“現(xiàn)在學(xué)長想不想去迎客？” 文宓趕緊點(diǎn)頭。 裴琰又問“學(xué)長是想出門？” 文宓一聽，趕緊行禮“前日為兄有口無心，說話沖撞到學(xué)妹，為兄在此賠禮，還請學(xué)妹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學(xué)長一次吧。” 裴琰心里笑開了花，隔窗回禮“既然如此，學(xué)長且先去迎客吧。” 文宓大喜，說聲多謝學(xué)妹，忙不迭往外跑。 裴琰趕緊到房門堵住，說道“學(xué)長便穿著這身打扮去？” 文宓看看滿身的竹屑，想了想，說道“為兄怠慢阮先生這么久，還是穿這身去請罪吧。” 裴琰上下打量他一番，扶額說道“煩請學(xué)長先把鞋子穿上。” 文宓聞言回身穿鞋，走兩步又停住，轉(zhuǎn)身往外走，邊走邊說“為兄還是效仿魏武舊事吧，也好讓阮先生看為兄一片赤誠之心。” 裴琰聞言愣一愣，等回過神，學(xué)長早已跑遠(yuǎn)，只好帶著文旻、文凱跟在后面。 文宓穿著足衣猛跑，才到二進(jìn)院便聽到外面有琵琶聲傳來，趕緊加快腳步，在護(hù)衛(wèi)們驚訝的眼神中吩咐他們打開中門。 門一開，文宓便看到對面影壁下有個老者，身上胡亂裹著幾件禪衣，披散著頭發(fā)，正跪坐在地上抱著琵琶正彈得起勁，看他出門也不理睬，反倒是重新開始彈《滄海一聲笑》。 文宓緊走兩步，來到到近前，在一側(cè)站好，躬身下拜，說道“在下文宓，迎接先生來遲，還請先生見諒。” 阮咸不理他，兀自彈著琵琶。 文宓跪坐在他身側(cè)，凝神靜聽。盛名之下無虛士，阮咸的技藝果然了得，直讓人有如聞仙樂之感。 此時不光文宓在聽，延義街上已經(jīng)站滿許多人，將道路牢牢堵住，卻不見人催促趕路，即便路過的官員都在閉目凝神、靜靜聆聽。 朱弦聞岱谷，鑠質(zhì)本多端。半月分弦出，叢花拂面安。 阮咸將一曲彈罷，問文宓“老夫彈得如何。” 文宓拱手答道“豪邁奔放，快意灑脫。” 阮咸輕哼一聲，將琵琶一撥，復(fù)又彈起《great orng》。 文宓聽的一愣，很好奇他是如何知曉的，卻也不敢問話，屏息凝神靜聽。 不屏息真的不行，老先生不愧是放浪不羈的名士，身上狂放之氣與餿臭之味直撲文宓而來，若不是怕失禮，便要問老先生還記不記得上次洗澡是什么年月。 時已立冬，都能聞到如此味道，卻不知先生在夏日如何與人談古論今，文宓只恨自己跪拜時多走幾步。 文宓心念轉(zhuǎn)動間，老先生已經(jīng)彈完，這曲子只被衛(wèi)家兄妹整理出前奏，他應(yīng)該是從衛(wèi)家兄妹那里聽來，因此只會一個前奏，文宓只顧亂想，沒及細(xì)聽，這邊便已彈完。 阮咸手按琵琶，又問“老夫這一曲如何？” 文宓挺身拱手說道“如聞仙樂耳暫明。” “呸”阮咸一口痰吐到地上，滿臉鄙夷。 文宓緊閉呼吸，讓過唾沫星子，不敢搭話，暗自慶幸老先生沒有吐到他身上，不然這口臭氣定能讓他日吃不出飯菜香味。 阮咸見他不說話，把頭一搖，將琵琶橫在膝蓋上，問道“老夫的技藝比尊先傅如何。” 文宓假裝沉吟，待那口氣被風(fēng)吹散，才說道“不可同日而語。” 阮咸大怒，他本是狂士，沒想到遇到個更狂的，把手在琵琶上一拍，喝道“你且說老夫的琴技比尊先傅差在哪里。” 文宓見他發(fā)怒，趕緊跪坐而起，悄悄后退兩步，在他面前再行禮，說道“先生誤會了，人都說鄉(xiāng)音難改，故土難離。家先傅的琴聲在在下耳中，如同幼時母親的初次呼喚，銘記在心，永難忘記。” 阮咸不怒反笑，又問“你且說老夫的琴技比你如何？” 文宓低頭道“天上地下，在下不敢望先生項(xiàng)背。先生今日所奏，是在下入京都以來，聽過最好的。” 阮咸這才把胡須一捋，說道“老夫聽聞你向來孤僻，從不出門會友，不知你都聽誰彈過。” 文宓將兩手緊握，小心說“裴浚學(xué)長、衛(wèi)岳世兄、衛(wèi)家二娘子和裴琰學(xué)妹。” 文宓說完趕緊看阮咸，見他又要發(fā)飆，趕緊補(bǔ)充“那日在裴府有幸聽過幾位名士演奏，請恕在下不好說出長輩名諱。” 阮咸把眼一瞪，將琵琶拋給他，說道“你小小年紀(jì)，如此奸猾。休要啰嗦，且彈一曲給老夫聽。” 文宓不敢拒絕，將琵琶接過，小心彈一遍《great orng》，依然只是前奏。 阮咸聽后，搖頭說道“近日總聽人說你精通音律，今日一見，實(shí)在是糟粕難聽。日后莫要再彈尊先傅的曲子，雅音失傳，也勝過被你辱沒。” 這話說得難聽，文宓還是低頭受教，他不能失禮反駁，恭恭敬敬將琵琶還回去，跟長者頂嘴便是失禮，只能暗自慶幸圍觀的眾人離得遠(yuǎn)，應(yīng)該聽不到這話。 阮咸搖著頭，起身便走，走兩步停下來，抬頭看天，說道“你彈得這首曲子甚好，只是太短，此曲即已被你玷污，你便將詞曲完成，老夫再為你修繕，也好使尊先傅的心血不至于全部埋沒。” 文宓把頭一低，心說想要完整曲譜便直說，and玷污一詞實(shí)在用得刻薄，小聲說道“請先生贖罪，在下無能為力。” 阮咸聞言轉(zhuǎn)過頭來，把眼一瞪，喝道“小小年紀(jì)便如此不羈，莫非老夫說不得你！” 文宓拱手賠禮，心念一轉(zhuǎn)，說道“晚輩不敢，只是，先生的琵琶是四根弦，家先傅與友人彈奏的卻有六根弦，因此晚輩實(shí)在是無能為力。” 阮咸手捻胡須，奇道“六弦琵琶？老夫?yàn)楹螐牟恢獣浴！?nbsp; 文宓見他好奇心起，低頭竊喜，說道“家先傅與友人嘔心瀝血親制而成，可惜新制不久，便已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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