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顧嶼確實沒有考慮到現在的顧凝是什么想法,見她哭著跑出去,著實來,他的心里是沒有太大觸動的,在他看來,顧凝就像是被狗咬了一口,疼過哭過就會好,他要是放任她被惡狗撕咬,才是不負責任。 鎮國公知道兒子一番離奇經歷,性格變化大了些,也屬正常,只是嘆了一口氣,細問了他和瑞王的談話。 顧嶼沒有隱瞞的意思,他昨日寫下兩份名單,一份是瑞王后來被牽連出來的同黨,一份是太子廢立前后的班底,他把前者交給了瑞王,后者另有他用。 交給瑞王的名單,他格外隱去了一部分如今聲名不顯,后期卻十分得用的人才,只留下當初重立太子時第一批被查抄出來的高官勛爵,這些人大半都有把柄在瑞王的手上,他從太子手里得來審問的權柄,把這些事情查得很清楚。 “這,如今阿凝歸家,人已經得罪徹底,真要把這些都給他……”鎮國公眉頭蹙起,然而并未猶豫太久,還是點了點頭,“罷了,只要太子不廢,這些事情一旦公之于眾,瑞王也就不成了,只是日后同他往來,切莫心,不要被他抓了把柄。” 鎮國公府是真的沒做過探聽情報之事,只要等阿凝事罷,斷去聯系,即便日后瑞王勢敗,要咬鎮國公府一口,也不會查出什么蛛絲馬跡來,只是這過程要格外當心,不要被人有心算計了無心。 顧嶼對此沒什么意見,他走時留了幾個官員的軟肋把柄,瑞王是個謹慎到可怕的人,即便如今還是少年,心眼也比太子多長了好幾個,這些情報他大約會從中挑一個兩個合適的,不著痕跡透底給其余的皇子,從眼線那里驗證過真假,才會信他。 父子兩人正商議著,陡然聽腳步聲傳來,顧峻氣沖沖地折返了回來,少年臉龐上滿是驚慌和委屈,“爹,大哥!大嫂和二姐打起來了!” 瞥一眼驚訝的鎮國公,顧嶼沉聲道:“把事情從實來。” 顧峻額頭上也有些青黑的痕跡,只是他渾然不在意自己的傷勢,指著自己來時的方向道:“我剛才去追二姐,二姐站在水邊上哭,我就沒敢過去,誰知道她哭著哭著就往湖里跳,大嫂正好追過來,把她拽回來了,然后大嫂就打了二姐一巴掌……” “她還想尋死!”鎮國公猛然站了起來,就要朝外走,顧峻一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急聲著方才的情形。 “我以為大嫂打一下,讓二姐清醒清醒就夠了,沒想到大嫂打了一巴掌,接著又是幾巴掌……” 顧凝衣裙濕透,湖邊的泥濘把她半個身子都弄得臟污不堪,她半趴在湖岸上,整個人都被陳若弱打懵了,等到回過神,兩邊臉頰火辣辣的,迎面又是一個狠狠的巴掌。 這輩子再狼狽,都沒有人敢打過她……顧凝怔愣了一刻,哭聲都止了,嘶啞著朝陳若弱的方向撲了過去,又被她一腳踹回了地上。 陳若弱的衣裳在把顧凝拽回岸上的時候弄臟了,她抬起胳膊擦了一把臉,更蹭得一臉泥污,她看著地上掙扎著還要再爬起來的顧凝,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的鼻子,眼里的怒意比被打的還要熾烈上幾分。 “你大哥辛辛苦苦把你從王府里弄出來,還不知道給出了多少好處,難道就是為了讓你死在家里的嗎?好聲好氣勸你,你當成耳旁風,非要扇你幾巴掌才知道疼是不是!” 顧凝痛哭著還要再撲上來,仍舊被陳若弱推倒在地上,瑞王府的湖泊水源引自宮中,故而湖岸處是用青磚砌的地,鎮國公府府邸規格稍,蓄的湖泊也是人造的,地面是泥的,摔一下不算疼,卻還是讓顧凝瞪紅了眼珠。 陳若弱頂著一張可笑的泥花貓臉,神情卻比什么時候都嚴肅,她盯著顧凝,大聲地喝道:“為個不值當的男人去死,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去到普通老百姓的家里去看,你已經比大多數的人活的都要順心如意了,這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么家里人疼你如珠如寶,你都不看在眼里,卻要為個不在乎你的男人去死?” 顧凝聽著,一邊哭一邊嘶聲叫了起來,顧峻遠遠的就聽見了她的哭聲,拔腿就跑了過來,一把撞開了陳若弱,就要去扶顧凝,“二姐,二姐你別哭,別哭啊,是不是大嫂欺負你了,我替你打她……” 少年的手掌滾熱,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泥濘冰冷,像是一股暖流緊緊地貼合上心房,顧凝只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過,想到自己剛才做下的糊涂事,差點就再也見不到真正疼她關心她的人了,哭聲不由得更大了一些。 陳若弱被顧峻撞開了幾步,倒沒有像一般的閨閣姐一樣摔跟頭,她站在邊上,仍舊叉著腰,站得穩穩的,聽見顧峻這話,抿了抿唇,又道:“我不管你以后是恨我,還是討厭我,至少現在這話,除了我,是沒人會跟你的,你在王府里尋死,還能是一時糊涂,你在娘家尋死,和死給家里人看有什么區別?除了疼你關心你的人,誰管你死不死?難道你死了,那個瑞王就會為你守一輩子妻孝嗎?” 顧凝的哭聲已經嘶啞了,喉嚨里幾乎泛上血氣,顧峻見她這模樣,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只能惡狠狠地看向陳若弱,“閉嘴……” 他話音未落,鎮國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才是給我閉嘴!” 顧嶼走到了陳若弱身側,見她一臉泥濘,取了帕子,給她擦了擦,沒有去看地上哭得凄慘的顧凝,只道:“我帶若弱回房洗漱。” 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顧凝,陳若弱驚覺自己下手太重,見顧嶼一臉冷意,頓時心情沉重,就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顧嶼的身后。 “大嫂……”顧凝沙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陳若弱對顧凝有氣,顧嶼的步子也沒停,所以她沒回頭,又走了幾步,忽然隱約聽到了一聲多謝。 陳若弱拿胳膊擦了擦臉,重又變回了花臉貓,她回頭看了看,見顧凝已經被顧峻心地扶起,她看著一身泥濘,臟污不堪,可不知為何,瞧著比在瑞王府里見到的那會兒,多了一絲生氣。 鎮國公府這幾日不太平,管事被大理寺押走了大半,婢子下仆人人自危,難得有在院外走動的,一見顧嶼帶著花臉貓似的陳若弱回來,立刻就有李嬤嬤帶著聞墨和一眾婢子迎了上來。 “備水。”顧嶼吩咐了一句,一回頭就見陳若弱又把自己糊了一臉的泥,他手里的帕子也臟了,不由得搖搖頭。 聞墨去備水,李嬤嬤不敢多問,忙著上了兩盞茶,又讓丫頭端了新切的瓜果過來,就急急地帶著人躲出去了。 陳若弱縮著腦袋,飛快地瞥了顧嶼一眼,又瞥了一眼,發覺自己是很難從自家夫君的表情上看出想法來的,只好老老實實地先認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打姑,我……” 話還沒完,沾滿了泥的黑手就被顧嶼握了起來,他蹙著眉頭,嘆了一口氣,“是我的錯,阿凝幼時隨了娘親,體弱多病,原先并不指望她高嫁,所以自嬌慣到大,不曾想她會和瑞王有情,一心要嫁給他,瑞王一貫依附太子,當時府中上下并未多想,只得隨了阿凝去,釀出如今禍事來。” “可是這和你又沒有什么關系……”陳若弱看著顧嶼近在咫尺的臉龐,眨了眨眼睛。 顧嶼微微搖了一下頭,“我但凡狠心一點,早該在當初事情有了苗頭的時候,就掐斷她的念想,家的水有多深,豈是她進就進的,是我害了她。” 陳若弱的眼睛瞇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手又有點癢了,如果眼前不是這張俊美的謫仙面容,她簡直恨不得拿泥糊他一臉! “是不是明雨下個三三夜,淹了黃河水道,也是你的錯了?”陳若弱認真地看著顧嶼的眼睛,“這世上巧合之事那么多,假如什么都是你的錯,你擔責任擔得過來嗎?鬼沒撕掉人皮之前,誰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拿別人的錯事往自己頭上扣,難道頭大就一定要給隔壁擋雨嗎?” 顧嶼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彩,陳若弱氣勢如虹,竟然也不怎么害羞了,梗著脖子和他對視著,半晌,顧嶼眸子微微合攏,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鼓了半的氣忽然泄了個干凈,陳若弱的臉頰上不爭氣地浮起一絲暈紅,清澈靈動的眸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兒,像是一只忽然被抱進懷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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