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泰聽問楊宸的回答,又繼續(xù)去督促收拾物品,不過時不時會從窗口探出頭來詢問一些自己剛剛想到的問題。
比如,“晚上是不是有新鮮出爐的餅吃”,又比如,“可不可以邀請阿芝一并吃點心”,又或者是詢問某道菜會不會有。總之,此時此刻的李泰,吃貨本質(zhì)顯露無疑,還蹦蹦跳跳的,簡直是個呆萌的團子。歷史記載里的聰敏、機智、腹黑一點也沒有,落井下石坑兄弟、挖坑打井偷埋人等惡劣舉動的影子也沒瞧見。今日所見,胖小童李泰只展示了他忽悠人方面的天賦,以表明他真可能成為那樣的人。
楊宸則是站在院子里,和顏悅色地回應(yīng)李泰。李泰頗為高興,便對江承紫做個鬼臉,說:“阿宸平素可不大方,定是因為要款待阿芝之故。”
“你再胡說,就不與你準(zhǔn)備糕點。”楊宸急忙威脅。
李泰隔了窗戶,撇撇嘴,說:“那我就不回去,看阿爺懲罰你。”
“要丟你回去,我方法多得很。不是非得要你同意,你搞清楚。”楊宸回答。
李泰想了想,就閉嘴關(guān)窗戶。楊宸這才勉強對江承紫笑笑,說:“我與魏王自幼相識,他也口沒遮攔。阿芝莫要介意便是。”
江承紫點頭,李泰卻又打開窗戶,一本正經(jīng)地說:“阿芝,我才不是口沒遮攔之人。他污蔑我。”
“餅干取消。”楊宸威脅。
李泰快要哭的模樣,說:“好,好,我不說便是。”隨后關(guān)上了窗戶。
“去廂房里坐坐吧。”楊宸提議。
江承紫“嗯”一聲,兩人一前一后就入了西廂房。在軟墊上落座,便有青衣小婢來布置糕點水果。屋外日光正好,從窗戶里斜斜射進(jìn)來,落了一地的金黃。楊宸拈了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便又瞧過來,卻不料瞧見江承紫正在看他。兩人視線碰撞,便是各自心別開眼。彼此的心都怦怦跳。
屋內(nèi)安靜極了。林間有鳥鳴聲,江承紫耳力極好,便聽到他呼吸亂了。因此。她沒來由的,心里更是慌亂得很,想要抬眉看他,竟然是不敢了。一顆心亂得不得了。便兀自想:難道真是上輩子不開竅,感受不到害羞。也不覺得盯著男生看是一件會讓人害羞的事。這輩子穿越初唐,竟然是要全然感受么?不過,也許上輩子只是沒遇見讓自己這樣臉紅心跳之人吧。
唉,真是冤家啊reads;。上輩子。自己那樣冷面冷心,無端地因為歷史書里幾行字,對一個作古一千多年的人心生憐憫。繼而心心念念。如今,便真真又遇見了他。這新仇舊恨,哦不,新情舊念的,真讓自己沒法冷靜。
她端坐墊子上兀自低頭,臉紅心跳,思緒天馬行空。楊宸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與她視線相撞,呼吸亂了,一顆心也不受控制,怦怦亂跳。他向來是冷靜自持之人,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平靜下來。
他內(nèi)心兀自感嘆:沒想到過了這樣久,每一次見面,卻還是手粗無措,連呼吸都不自在。
屋內(nèi)極其安靜。楊宸卻覺得作為主人,這樣冷落她是極度不禮貌的行為。他便偷偷抬眼瞧她,只見她端坐在軟墊上,略略低頭,瞧著自己藍(lán)色的襦裙,不知在想些什么。因為她側(cè)面對著他,便只瞧得見她的側(cè)臉,膚如凝脂,臉頰上又透著紅霞。而再之下,則是雪白的脖頸,與烏發(fā)相映襯。
楊宸只這樣看一眼,便覺得身體一顫,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受。他連忙別開眼,覺得春日里還燒地暖,這些仆人該拉出來批評一番了。
兩人各懷心事,直到念卿前來確認(rèn)晚宴的菜單,這屋內(nèi)似乎凝滯的氣氛才算化解。楊宸這才算松一口氣,仔細(xì)確定念卿拿來的菜單。
江承紫也是這時才算真正平靜下來,抬眸去瞧他。雖還是少年人,有小童的模樣痕跡,但卻真真是眉目如畫。假以時日,定然是美男子。
嗯,雖然他可能比不上他外公的外公獨孤信那般高顏值,帽子把風(fēng)吹歪了一下,全城男女老幼都為之傾倒,甚至開始爭相模仿。但他這長相周正陽光,那眉目任憑如何看,都讓人賞心悅目,再加上英勇不凡.....
江承紫瞧著在認(rèn)真確認(rèn)菜譜的楊宸,無端地就想起夢里的場景。夢里的自己初見他時,他一襲戎裝凱旋而回,眉目冷峻,英武不凡,簡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白馬王子,還持著鋒利的寶劍。
是不是該橫豎就這個人了?江承紫略略蹙眉,頓時又覺得自己好荒唐啊。歷來都是理智之人,每次下決定,都會做全方位的考慮,冷靜分析,可面對他,似乎一切都亂了,都在憑感覺行事。
“嗯,再來一個涼拌魚腥草,調(diào)料用茱萸汁,提取其辛辣之味。”他最后確認(rèn)一下。
“是。”念卿拿了菜譜,弓身徐徐退出去。
江承紫趕忙收回自己的視線,以免被他發(fā)現(xiàn)。楊宸早就感到她在瞧自己,但卻不戳穿,也不想讓她尷尬。并且,他一想到她在瞧著自己,他心里就覺得萬分的舒坦。他甚至還很齷齪地想是不是該擺個撩人的姿勢引誘一下她。讓她更全方位徹底地欣賞自己的美。
“阿芝。”他這會兒才敢偷偷瞧她,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裝模作樣看窗外,便是微笑著喊了一聲。
“嗯?”江承紫轉(zhuǎn)過臉來,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瞧著他。
“我——”楊宸一時沒想好說什么,一下子卡住,隨后便趕忙說,“暮云山莊的車隊已在城外,我派人駐守。你父兄阿娘皆安好,我安排人護(hù)送你們?nèi)x原縣。”
“多謝楊公子。”江承紫要起身來行禮。
他卻率先起身,幾步就走過來,不高興地說:“你記得,以后不許對我行禮。”
“禮數(shù)不可廢reads;。”她說著。也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矮啊,才到他的脖頸。我去,照例說只是兩三歲,頂多四歲的差別,自己過去到底都吃啥了,若是長不高。真心郁悶。
“別說廢話。”他有點不耐煩。板了一張臉。
“哦。”江承紫低頭,不知怎的,又想起詭異的夢境來。暗自想:那夢境好真實。
楊宸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太自在,便又緩緩踱步回到主位上坐下來,一邊讓江承紫嘗一嘗糕點,一邊說:“
明日一早。就會有人接他們,打魏王旗號送過去。那邊的人也不會刁難你們。”
“公子這番安排,阿芝不知如何報答。”江承紫客套一下。
楊宸斜倚在軟墊上,烏發(fā)披拂,姿勢撩人。漫不經(jīng)心地說:“說書人都怎么說?嗯,似乎此時此刻,你要說‘以身相許’。哈哈哈。”
他哈哈笑。打趣她。這種級別的玩笑,江承紫從來不怕。但此時。卻因為是他在開這種玩笑,她便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怦怦亂跳。連忙板了臉,說:“公子也打趣人。”
他一愣,隨后便不管不顧,徑直說:“若我不是打趣呢?”
“公子休得胡言。”她朗聲呵斥,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楊宸聽聞,嘆息一聲,說:“阿芝,我沒胡說。”
“還沒胡說?聘者為妻奔為妾,婚姻大事,豈容你開玩笑。”她一本正經(jīng)。雖然她也覺得這些封建法度很鬼扯,但此時卻是拿來做借口的最好方式。
楊宸看她一本正經(jīng),像是真的怒了,心里也是害怕,語氣也是慌了,說:“阿芝,是我錯了,你莫要惱,我以后再不開玩笑。”
“公子言重。”江承紫依舊是進(jìn)退有度的模樣。
楊宸嘆息一聲,便不說話。他只覺得自己好失敗,一個勁兒地生悶氣。不知不覺又想起前世里的一件小事來。那次,他剛作為大唐的代表去與突厥談判,九死一生地歸來。她雖然暗中派了自己的人暗中保護(hù)他,但終究沒有親自參與,大約又聽她的手下說起他在談判時所遇見的驚險。便不管不顧他下命令讓她禁足在紫來閣,擅自跑出來找他。
他瞧見他裹一襲紅衣,簡單的倭墮髻,耳中明月珰,大眼睛甚為明亮。他瞧見她,心里甚為高興。在九死一生的關(guān)頭,他想的就是一定要活著回去,不然她一定會傷心。可是此時此刻,他明明高興,想要擁她入懷,但卻想到她身后的勢力,想到朝中大臣虎視眈眈。便冷冷地質(zhì)問:“你出來作甚?不是讓你禁足么?”
“我——”她腳步一凝,便抿唇說,“只是聽聞郎君歸來,特來請安。”
“放肆,回去。”他大聲斥責(zé)。
她垂了眸,神情如同一朵潰敗的花,爾后不言不語,徑直轉(zhuǎn)身就回她的院落去了。
倘若那時,九死一生回來,不管不顧擁她入懷,是不是后來的結(jié)局就會不一樣?
他兀自失神,神情頗為凄楚。江承紫嚇了一跳,也覺得自己剛才似乎太上綱上線,便低聲喊:“楊公子?”
楊宸回過神來,“哦”一聲,問:“怎了?”
“是阿芝不懂事,你莫惱reads;。”江承紫低聲說。
“阿芝,不關(guān)你的事。我只是想到哀傷往事。”他笑了笑。
江承紫看到他的笑容很是牽強,心生疑慮:這個時代的孩子們都過得這么不幸福么?小小年紀(jì)就有無限哀傷。先前的阿念是一個,這會兒的楊宸又是一個。
“往事不可追。公子還須看前路。莫要哀傷。”江承紫輕聲勸慰。
他“嗯”一聲,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便立馬換了話題,說:“阿芝,我差人打聽過,晉原縣雖靠山,匪患頗多,但還不算貧瘠。再者,若有什么事,你差人到此處說一聲,念卿便可為你辦妥。”
“多謝公子。”江承紫嘴上道謝,看到他臉色一沉,似乎又在為總是說謝謝這件事不高興,她趕忙就轉(zhuǎn)個話題,問,“咦?先前阿念不是說這宅子被朝廷封鎖么?方才聽魏王說起,似乎是楊公子的宅子,這?”
果然,江承紫這話一出,楊宸立馬也沒繼續(xù)追究她老是道謝這件事,而是就她提出的問題給予了答復(fù),說這宅子對外是被官府封鎖起來。實則是他全部家當(dāng)修建的宅子,連圖紙以及小處的用料都是他親自設(shè)計,園林部分更是他的手筆。
“真是出自楊公子之手?”江承紫又問。心里想若這里真是出自他之手,那他確實是穿越者無疑。這里畢竟是明清時期的園林風(fēng)格。
“是。”他很篤定地說。
“從沒想到公子竟然有此等才能,真真佩服。”江承紫立刻拍馬屁,心里是越發(fā)想看看知曉李恪悲劇命運的穿越者會如何扭轉(zhuǎn)命運。若是機緣巧合,幫一幫他也是可以的,畢竟自己那會兒也算軍中佼佼者,訓(xùn)練個精銳部隊什么的,絕對沒問題。
楊宸搖搖頭,說:“我哪里來的這等才能。不過是一位故友教我。”
“故友?莫不是念卿所言的夢中仙女?”江承紫也不藏著掖著,因為念卿肯定什么事都會向他匯報,這會兒正好親自驗證這件事是不是他編造。
楊宸聽聞,頗為意外,輕笑一聲,說:“我卻不知念卿與你一見如故,竟是這件事也說了。”
“你可別責(zé)怪念卿,是我央著她閑聊。問她為何來救你,還帶這么多糕點、茶葉。她才娓娓道來,說她就在這邊,為你做茶葉,已有三年。我看糕點與茶都是世間罕見,故而詢問一番。”江承紫朗聲解釋。
“好,好,都依你。”他寵溺地說。
江承紫有些不好意思,低頭不語。他則說念卿所言都是真的。確實有這樣一位夢中仙女,因傳授他別樣的技法,從而觸犯天條,被貶下凡。故而,他從他們分別的那刻就開始不斷尋找她。
“我期待與她相逢,便依照她的喜好建造這一所宅子等待她歸來。”他說的時候,神情動人,溫柔的眼神瞧過來。
有那么一瞬間,江承紫覺得他說的那個仙女似乎是自己似的。不過,她立刻就笑自己,對方顯然是編造的謊言。
“原來如此。”江承紫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后想到阿念以及阿念說的那些話,便想了想,覺得還是應(yīng)該與楊宸說一說阿念的事。(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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