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說近鄉情更怯,可她卻在這里望而卻步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寧隨風單手抱著小墨,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肩膀。 話語溫柔,攜著雨絲飄進了雨幕里,“安安,阿姨知道你來看她,她會很高興的。” 慕容以安垂下眼眸,眸底布滿了凄哀,“當年我親眼看著慕容以微把她推下去,親眼看著鮮血染紅了地板,就像是忘川河畔的血色曼珠沙華盛放,可我當時理智被慌亂占據,只顧著跟慕容以微對峙,卻忘了喊人救她” 她的話語有些哽咽,死寂浸染了眼眸,“最后,慕容以微賊喊捉賊,我只能得不償失。” 語氣絕望,就連她的氣息,也充滿了寂滅。 小墨雖然被寧隨風抱著,可他還是扭過身體,摟住了慕容以安的脖子。 “媽咪,人在做天在看,慕容以微會得到報應的。媽咪,你要相信,外婆會原諒你的。” 寧隨風把兩人抱在懷里,無邊雨幕里,三人相擁的身影,冷寂中浸出些許溫馨。 仿佛他們就是一家三口,任何人都無法插足。 斜風攜了細雨打落,雨絲匯集后從雨傘上垂落,宛若串串珠簾。 好一會兒,寧隨風才親了親慕容以安的唇角,話語柔和,“好了,安安,我們該走了。” “嗯。”淡淡輕應,慕容以安斂去眸底的寂然,她緩步前行。 為了配合她,寧隨風也放緩了步伐。 拾級而上,青石路蜿蜒。峰回路轉,眼前曠然。 雨幕與無邊山色相融,野曠天低。 一排排山西石的黑色墓碑,被雨水洗得發亮。 放眼空望,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冒雨站在墓碑前,雨水順著他的發絲流下,打濕了那一方土地。 漸漸靠近,那身影無比熟悉。 小墨認出了那人,眉宇間的驚喜不曾遮掩,他輕呼,“媽咪,是舅舅!” 慕容以安點點頭,暖流猶如汩汩泉水一般,從荒寂的心原上流過。 寧隨風半瞇著眼睛,漆黑的眸底辨不出喜怒。 舅舅? 難道是葉城的葉修? 這七年來,慕容以安沒有跟京城的人聯系,難道與葉城葉家維持著聯系? 這七年中,難道她見過葉修?不然為何小墨會認識葉修? 疑問漸濃,他終是沒有問出口。 “舅舅!”終究還是一個孩子,乍一看到認識的人,即便是再少年老成,那種見到親人的驚喜還是難以掩飾的。 小墨眸色晶亮,宛若璀璨星空。 攜著蕭瑟的風雨轉身,葉修揚起一抹淺笑,“你們來了。” “你怎么在這里?”慕容以安語調淡漠,但不難聽出其中潛藏的喜色。 “來看看姑姑,也看看你和小墨。”葉修抬手,拂開慕容以安額角的發絲,動作輕柔。 他的眼神飽含寵溺,“安安,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不要有后顧之憂,我和葉家,都是你的后盾。” 有些事情在黑暗里隱藏了七年,是該重見天日了。 有些人把不屬于自己的位置占據了太久,是該回歸原位了。 葉修跟慕容以安和小墨說話,然而自始至終他都沒給寧隨風一個眼神,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多余的人。 慕容以安把白色雛菊放在墓碑前,與紫色的桔梗花并排著,在這蒼然寂寥里,平添幾許暖意。 唯一的一把雨傘依舊遮在小墨的頭頂,慕容以安對寧隨風道,“十三,把小墨放下來吧!” 二話不說,寧隨風把小墨放在了地上。 “小墨,跟外婆打個招呼吧!”慕容以安話語低沉,沉靜的眉眼浸淫出些許惘然。 小墨乖巧地鞠了一躬,清軟的嗓音與細雨相融,“外婆您好,我是葉言墨。很抱歉六年之后才來看您,請您原諒。我媽咪這一生過得太苦,希望您可以保佑她,讓如花的笑靨早日在她的臉上綻放。” 說完,他再次鞠了一躬,同時仰起頭對葉修笑了笑。 “乖。”葉修揉揉小墨的發頂,滿眼寵溺。 葉修突然到來,此刻落在寧先生眼中,與不速之客無異。 不甘心自己被忽視,寧隨風緊扣著慕容以安的右手,對著墓碑鞠躬。 “葉阿姨,好久不見了,我是寧隨風。”他淡淡開口,聲音沉靜好聽,“當年我把安安預定,可在命運流轉中,我卻丟了她七年。幸好,七年后,她回來了。無論是我找到了她還是她主動回來了,我向您保證,以后的日子里再無顛沛流離,我們會在靜謐的時光里靜待流年花開。” “媽媽,原諒安安這么久才來看您。”慕容以安一開口便哽咽了,“七年前是安安不好,是安安讓您失望了。但七年后,安安定會讓慕容以微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瑣碎的話語,語中的深情不免令人動容。 寧隨風下意識扣緊了她的右手。 “媽媽,當年的事情,十三也是受害者,如果安安選擇給他一個機會,您會反對嗎?” “媽媽,七年前爸爸不辨是非,可七年后他依舊黑白不明,您有沒有對他失望?” “媽媽,現在我有十三護著,表哥也來了,您可以放心了。” 雨絲飄落,打濕了額前的發絲。 慕容以安眸中含淚,她卻倔強的不讓淚珠落下。 因為隱忍而眼眶通紅。 默不作聲地把傘柄交給葉修,寧隨風緊緊的擁慕容以安入懷。 “安安,你要相信,七年顛沛流離的生活已經足夠了,春暖花開的歲月里,一個你,一個寶貝,一個我,情卷情又開,我們會在陌上花開的時節里,共度浮世清歡。” 下巴抵在他的肩頭,慕容以安點了點頭。 時光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細雨悄然停止,唯有陣陣山風迎面撲來,夾雜了山澗的花草清香,攜了淡淡的涼意,撲面入骨,沁入了心脾。 來時三人,去時四人。 下山后,小墨問葉修,“舅舅,你住在哪里?” “怕舅舅無家可歸嗎?”葉修開玩笑。 小墨鄭重點頭,“是啊,怕舅舅無家可歸。” 寧隨風開口,“如果葉先生不嫌棄,我在盛世華庭有一套房子,你可以到那里暫住。” 他跟慕容以安好不容易有了進展,小墨一個電燈泡就足夠了,他才不想再多葉修這個電燈泡。 “不用,我住在牡丹花園就好。”葉修拒絕。 寧隨風面色頓時沉郁無比。 小墨眨眨眼,嗓音清軟,“舅舅,你打算住我家嗎?” “怎么?不歡迎?”葉修橫眉一挑,雅痞的笑意從唇角蔓延開來。 “自然是歡迎至極,不過,如果舅舅非要住我家的話,只能打地鋪了。”小墨雙手一攤,小大人似的感慨無限。 “沒關系。”葉修笑道,“舅舅連雪地沙漠都睡過,不過是打地鋪而已,已經很滿足了。” 小墨,“” 好吧!他差點忘了,他的舅舅是個探險家。 什么險惡的地方沒去過,怎么會被一個小小的地鋪給嚇回去。 對寧隨風投了一個同情的眼神,小墨把腦袋埋在了葉修的肩窩里,乖巧地讓他抱著。 葉修的拒絕,讓寧隨風分外不悅。 他好不容易跟慕容以安有了進展,怎么能讓一個不速之客給破壞了。 “葉先生身份尊貴,打地鋪怕是太委屈了吧!” 低沉淺淡的語調,卻是飽含深長的意味。 葉修冷眼掃過,“不比寧先生尊貴。” 偌大一京城,甚至整個漢唐帝國,能比得上寧家十三少爺身份尊貴的,怕是再無第二人。 他說這話,難道不覺得打臉嗎? “表哥謬贊了。”寧隨風話鋒陡然一轉,前一秒還生疏的喊葉先生,下一秒就變成了表哥,“即便我身份再尊貴,在表哥面前,該謙卑還是要謙卑的。” 音落,他看向慕容以安,眸色宛若湖面的陽光般柔和,“對表哥還高高在上的話,安安會不開心的。” 一聲表哥,讓葉修頓時臉色難看。 他咬牙,怒道,“誰是你表哥?” 他可沒有比自己還大的表弟! 葉修今年27歲,而寧隨風28歲,粗粗一算,寧隨風要大葉修兩歲。 無視葉修的怒氣,寧隨風難得好脾氣的說道,“安安是我未來的妻子,而你是安安的表哥,這么算來,自然也是我的表哥了。” “等安安真的成了你的妻子再說!”葉修憤憤的怒視。 寧隨風摟著慕容以安的腰肢,默不作聲地宣誓主權,“那一天不會太遠。” 葉修黑臉低吼,“等那一天到來再說!” 慕容以安無奈的搖搖頭,男人幼稚起來,比孩子還要幼稚。 簡直令人無語。 沉重的氣氛就在寧隨風和葉修的斗嘴中漸漸消散,雖然氣氛還是有些怪異,不過已經好了很多。 來時三人,去時四人。 四人同時上了世爵,寧隨風擔任司機,葉修坐在副駕駛上。 車子沿著公路疾馳下山,翠青色的浮屠山漸漸遠離,好似獨立于塵囂之外的一方凈土。 爭執了一路,葉修終究沒能居住在牡丹花園。 然而,比起住酒店,他更趨向于住有絲縷人煙的公寓。 即便葉修對寧隨風有太多的不滿,依舊接受了他的建議,住在了盛世華庭。 所幸盛世華庭距離牡丹花園并不遠,如果不堵車的話,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 中午,寧隨風做東,在佛仙水云間邀請葉修共進午餐。 雖然兩人氣場不合,不過礙于慕容以安和小墨在場,午餐還算愉快。 然,有人愉快,就有人不那么痛快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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