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聽到寧隨風的話,眾人皆是一驚。 寧吟霜蹙眉質問,“我記得以前以安可是很喜歡吃魚啊。” “八姐你也說了,那是以前。”寧隨風話語略顯冷漠,“可現在安安對海鮮過敏。” “怎么會”寧吟霜有些不可置信。 海鮮過敏一般是體質原因,可以前慕容以安根本不過敏,沒道理七年后就過敏了啊。 齊月眉也覺得寧隨風在為慕容以安開脫,不悅道,“胡說八道什么呢!好好的怎么會過敏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都是心懷善意,可慕容以安依舊心生不悅。 即便這些人都是她的親人,姑且算是親人吧,可他們又有什么權利對她評頭論足呢? 用餐的心情頓時煙消云散,就是一粒米她也覺得有些難以下咽。 有些無聊地用筷子戳著白米飯,慕容以安低垂著眼眸,眸底如月光籠霧般看不真切。 一直在關注著她的寧隨風知道她生氣了。 “行了!都閉嘴!”寧隨風話語嚴肅了不少,“過敏就過敏,不想吃就不想吃,丟都丟了,難不成還要從垃圾桶里撿起來再吃下去?” 眾人神色一變,話語頓時止住。 小墨放下筷子優雅一笑,“三年前我跟媽咪在北冰洋的小島上生活了一個月,在那里我們每天都吃海鮮,從那時起媽咪就對海鮮過敏了。” 輕輕軟軟的話語,分明是用很淡漠的語氣說出來的,可大家都知道,這孩子是在為他的媽咪抱不平了。 一抹愧疚的神色在眾人面上蔓延,寧吟霜低下頭,不敢與小墨對視,更不敢看慕容以安。 齊月眉也有些尷尬,她不明所以地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慕容以安,卻從未想過慕容以安為何這么做。 慚愧啊。 “作孽呦”寧老太太感慨不已,“是慕容小子活該,怪不得我的小心肝!” 說話間,老太太拄著拐杖起身,她走到慕容以安身邊,輕輕撫順慕容以安的齊肩長發,蒼老的眼底盡是疼惜。 如果說寧家人是真心對慕容以安的話,那么老太太真的是把慕容以安當成小心肝來疼惜的。 如果說世界上有兩個人不會傷害慕容以安的話,一個是寧隨風,另一個就是老太太。 慕容以安握著寧老太太的手,仰起頭,她的眼眸清澈見底,可仔細看去的話,卻有絲絲縷縷的涼意繚繞,就像是秋天的晨霧一般,淡淡的,涼涼的。 她勾唇微笑,涼涼淡淡的,“寧奶奶,沒關系的,以安都習慣了。” “習慣”兩個字,像是兩根針,狠狠地扎在了眾人的心頭,他們疼得心頭一顫。 絲絲戾氣繚繞在眉梢,寧隨風更是飽含悔恨。 他猛地起身,因為動作過大,撞得椅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好遠,發出“吱”的抗議。 “別打著關心的旗號來責備安安,我們都沒資格!我沒有,你們更沒有!安安,我們走!”箍著慕容以安的腰肢攜帶著她站起來,寧隨風冷冷掃了眾人一眼,那一眼飽含警告。 寧隨風帶著慕容以安離開,就連小墨都沒關注。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眾人眼底的愧疚越發深濃。 寧老太太搖頭嘆息,“作孽呦” 隨后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出了餐廳。 餐廳里一群人滿是愧疚。 小墨起身,優雅含笑,“沒事的,媽咪已經習慣了,不會斤斤計較的。” 要是斤斤計較的話,也不會留他一人了。 小墨越是這樣說,眾人越是愧疚。 齊月眉簡直覺得羞憤難當,“小墨,是奶奶不好,是奶奶太武斷了,奶奶這就給你媽咪道歉去!” 說話間,齊月眉便要起身去給慕容以安打電話。 小墨連忙拉住她,“齊奶奶沒事的,媽咪真的不在意。再說,不是還有寧叔叔陪著她么,媽咪不會放在心上的。” 事實上,慕容以安的確沒放在心上。 很多人都這么說過她,若是每一次她都放在心上,每一次她都黯然傷神,她早就跟林妹妹一樣含淚葬花了。 齊月眉抱著小墨,依舊是愧疚不已。 “小墨寶貝,跟我們說說你們這么多年的生活瑣事吧,免得下一回我們再說錯做錯。”一直沉默不語的寧安國開口道。 其實他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一方面是希望了解慕容以安和小墨這么多年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慕容振華。 “好。”小墨點頭答應,即便他知道他媽咪對有些事情根本不會在意,可他也舍不得有人有意無意的來戳他媽咪的心窩子。 也許有些事情說開了會更好。 * 離開寧家后,寧隨風帶著慕容以安在大院里游逛。 兩人十指緊扣不見一絲縫隙,涼涼的夜風輕撫面頰,吹散了白日的燥熱,不免令人心曠神怡。 大院里的路,兩人不知走了多少次,就連每一個角落里,都充滿了回憶。 再次踩在昔年的斑駁馬路,過往的回憶猶如潮水般在腦海里翻涌。 兩人走到一處老房子前,寧隨風唇角噙笑,他側目看向慕容以安,深情似海。 “安安,還記得這里嗎?”他的話語淡淡的,帶了些許回憶的感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你拔了麥爺爺的西紅柿秧苗,被麥爺爺找上門,卻把我推出去背鍋” 慕容以安神色恍惚,隨即笑容浮上眉梢,顯然是想起來了。 “不僅如此,爸爸拆穿了我的謊言,當著麥爺爺的面,脫了鞋子就打,我就繞著院子跑,你護著我,最后我們兩人都挨了兩鞋底” 似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慕容以安說完就笑了。 然而,笑意還未深邃,就僵在了唇角。 房子還是當年的房子,可麥爺爺已經走了,她也不是當年的她。 物是人非啊,總是令人徒生傷悲。 察覺到了慕容以安的心緒變化,寧隨風牽著她慢慢離開。 走到轉角處,一棵茂密旺盛的垂楊柳吸引了慕容以安的注意。 眸中驚喜乍現,她忍不住驚呼,“這棵大柳樹還在呢!” “在。”寧隨風眼神柔和,“它還是一如既往的茂密,生命力很旺盛呢!” 慕容以安點頭,“我記得每到夏天,很多蟬會叫個不停,現在還有嗎?” “有。”寧隨風含笑說道,“現在是初夏,大概在過半個月,蟬們就會放聲高歌了。” 慕容以安仰頭望著柳樹巨大的樹冠,眼睛里流光閃閃,分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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