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墨一出聲,寧隨風就順手打開了燈。 “寶貝乖,爹地在,沒事,沒事”寧隨風輕拍他的后背,溫聲安慰道,“寶貝,你看看,這是在醫院里,沒有壞人,沒有人會傷害寶貝,爹地會保護寶貝的” 眼底含著一泡淚,小墨哭腔濃濃,“爹地,我害怕。” 避開手術傷口,寧隨風把他抱起來,“事情都過去了,寶貝不怕。” 寧隨風溫聲安慰小墨,慕容以安也迅速跑了過來,她太過擔心小墨,跳下床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 “小墨!” 從寧隨風的肩膀上抬起頭來,小墨張開手臂:“媽咪。” 慕容以安小心地接過他,親了親他的額頭,“寶貝不怕,媽咪和爹地都會保護你的。” 寧隨風把母子兩人緊緊攔在懷里,攬著兩個人,就像是擁了全世界。 “寶貝,人這一生,總會經歷一些風霜,有的人經不過風霜的打擊,成為風霜的手下敗將,或者說這場風霜在他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那么這個人就是失敗的。即便他以后會站在某個領域的巔峰,他依舊不敢觸碰當年的打擊,所以他已然還是失敗的。” “上帝造人之初,賦予了人七情六欲,如果沒有恐懼了,那就不算是完整的人了,不是么?如果一個人不會有恐懼,他體會不到七情六欲帶給他的感受,那么他也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寶貝,如果給恐懼做一個比喻的話,爹地覺得,把恐懼比喻成烏云或者迷霧很貼切。你看,當清風把烏云或迷霧吹散的時候,陽光在一剎間迸發萬丈光芒,是不是很耀眼?” 寧隨風說了很多話,或哲理深刻,或暖心熨帖,或溫馨淺淺,讓小墨感觸頗深。 以前他總覺得,有沒有爹地都無所謂,他只要跟媽咪健康快樂就好。 可現在,爹地給他的感覺和媽咪完全不一樣。 媽咪的愛如溪流,潺潺涓涓,悠遠綿長。 爹地的愛太過深沉,像大山,像海洋。 寧隨風抬手摸摸小墨的腦袋,眸中飽含溫情:“小小男子漢不該被一點點恐懼打到,即便是打倒,也是你打倒它。我寧隨風的兒子,不是弱者,而是人人敬畏的強者!” “嗯。”小墨含淚點頭,“爹地,小墨不怕!” 慕容以安心疼極了。 她把小墨保護得很好,從未讓他受過心理傷害。 即便是上次被王光強綁架,他也不曾做過噩夢。 可現在,慕容以安真的把張如卉殺了的心都有了。 寧隨風話語淡淡,“爹地只允許寶貝脆弱一次,以后即便是遇到再可怕的事情,寶貝也不許害怕。爹地告訴寶貝,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是人心,沒有什么比人和人心更可怕。只要寶貝記住了這一點,便會無所畏懼。” “小墨知道了。” “乖。”寧隨風收攬了手臂,“今天爹地媽咪跟你一起睡。” “好。”小墨乖巧點頭。 寧隨風和慕容以安都知道,心里的恐懼不是那么容易就克服的。 這一點,怕是慕容以安感觸更深。 當年,葉清慧倒在血泊的場景,她足足夢了三年,時至今日,噩夢偶爾還會侵襲。 所以,慕容以安不指望著小墨一夜間就能克服恐懼。 她有耐心,她會陪著他。 小墨一天克服不了,她就會陪他一天,他一年克服不了,她就陪他一年。 她絕不允許,不允許她的小墨被噩夢侵擾。 小墨長到六歲,第一次跟爹地媽咪一起睡覺,對別的小朋友很平常的事情,在他看了,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想想就令人覺得心酸。 vip病房的規格相當于一個小型套房了,病房的床很大,足夠三個平躺在上面了。 小墨躺在中間,慕容以安和寧隨風分在一左一右。 撇頭看看爹地,扭頭再看看媽咪,唇畔浮起一抹溫淺的笑,小墨滿意極了。 寧隨風關上燈,給小墨蓋好被子,話語淡淡,“睡吧!” “嗯。”歡快地點頭應聲,小墨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有爹地媽咪在身側吧,小墨睡得很快。 沒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便縈繞在鼻間,聽在心里,不免令人覺得很安心。 慕容以安靜靜的看著小墨,眸光柔和如月,溫情淺淺。 她的小墨是個堅強的孩子,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能克服恐懼的。 “張如卉明天上法庭,安安,你也睡吧,不如明天沒精神,我守著小墨就好。”寧隨風低沉的話語竄入耳中,如風吹暮鐘發出的聲音一般。 “十三,我睡不著。”聲音壓得低低的,慕容以安突然說道,“十三,小墨的災難都是我帶給他的,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聽到慕容以安這么說,一抹寒戾在眼底閃過,寧隨風暗自磨牙,“安安,不許這么說!” 他找了她七年,她卻說自己不該回來? 安安啊,你要我情何以堪。 “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安安,別惹我生氣。”寧隨風突然翻身,正對著慕容以安,借著皎潔的月光,甚至可以看到他眸底的寒光。 真是霸道啊。 為何她聽了卻是隱隱開心呢? 喟嘆一聲,慕容以安妥協了,“好吧!我以后不說了。” “睡吧!” 低低的嘆息,化成了一縷清風,消散在了夜風里。 * 翌日。 上午九點鐘。 一群記者聚集在法院門口,都想獲得一手資料,卻有消息突然傳出,審判臨時取消,張如卉因不堪精神的譴責,在拘留所里畏罪自殺。 霎時引起了一片嘩然。 然而,真實情況是:葉家老爺子得知消息后,派親衛到京城,要帶走張如卉,親自給小墨討回公道。 礙于葉老爺子的面子,寧安國和慕容振華只好同意。 葉老爺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承諾給張如卉一個難忘的教訓后再把她交給寧家。 雙方同意之后,張如卉就被葉老爺子的親衛帶走了。 臨行之前,親衛把葉老爺子的話轉告給慕容以安,聽完之后,慕容以安是懵比的。 老爺子要來,而且要把小墨帶回葉城,把他當成繼承人來培養。 葉老爺子說話算話,當天晚上,親衛就把張如卉送回了京城。 時隔不到24小時,慕容以安再見張如卉,敏銳的發現她與平時有些不同。 她的唇色慘白如霜,眸光呆滯異常,安靜得透出幾分詭異。即便是看見一個小孩子,也帶著幾分恐懼,有人稍微靠近她一步,她就瑟瑟發抖。 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么,也沒有人知道葉老爺子對她做了什么。 總之,在張如卉的眼睛里,埋著深深的恐懼。 慕容以安給老爺子打電話,話里話外想詢問一翻,老爺子總是顧盼而言他,發現話題避不過,便緘默不語。 這樣的張如卉,讓慕容以安失了報復的心。 她對寧隨風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既然外公替我懲罰她了,那就算了。就讓明天的曙光,伴著她踏上征程吧!” 死亡的征程,歸宿是黃泉彼岸。 * 八月八號。 這一天,一大早天色陰陰沉沉,晦暗無光澤。 早上六點半,蒙蒙的雨絲從空中飄落,落在臉上,冰涼便沁到心底。 慕容以安想讓晨曦和曙光伴著張如卉踏上最后的征程,奈何天公不作美,終究是晦暗生腐。 張如卉用黑色的頭套遮面,由警員押送到刑場。 這時綿綿的雨絲變成了淅瀝的小雨,很快便打濕了衣衫。 似是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似是對命運的玩弄已經妥協,張如卉安安靜靜地站著,微微仰頭,任由小雨落下。 濕涼的頭套貼在臉上,冰冷的感覺,就像是她的心。 張軍長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絕望把他籠罩了。 警戒線隔離出了另一個天地,一邊是死亡的深淵,一邊是漠然的方陵。 張夫人絕望的癱倒在地上,看著警戒線里的丈夫和侄女,整個人都透著絕望。 兩天前,她還是高高在上被人恭維的軍長夫人;兩天后,她是人人都能踩一腳的落魄婦人。 果然是一念天堂間,一念地獄里啊。 張夫人后悔了,她后悔那一天被張如卉拉著,躲在慕容以安身后,肆無忌憚地享受著慕容以安的保護。 她后悔了,后悔不自量力的招惹了寧家,最后導致張家多年的繁榮,一朝走到盡頭。 此刻啊,他們在塵埃里卑如螻蟻,可別人呢?寧家呢? 哦! 他們擎著黑色的雨傘,唇角噙著淡淡的哂笑,冷漠的看著接受死亡洗禮的張如卉和接近于絕望崩潰邊緣的張軍長。 有些不耐的看了看腕表,寧隨風話語冷漠,“張軍長,可以動手了。” 張軍長顫巍巍地舉起步槍,瞄準了張如卉。 他的手顫抖著,就連槍口都抖動著。 他的心在滴血,他淹沒在絕望里。 “安安,別看。”寧隨風把慕容以安抱在懷里,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口。 他不想讓安安看到腦漿崩裂、血肉橫飛的一幕。 慕容以安身體僵硬最,她見過遍野橫尸,卻從未見過被槍決的人。 張軍長閉上了眼睛,克制著暴涌的嘶吼,最后絕望地扣下扳機。 寧家,你們逼人太甚啊! 砰! 子彈穿過眉心,張如卉宛若一只斷了線的紙鳶,重重地摔下。 慕容以安身子一僵,寧隨風把她打橫抱起,大步離開。 直到走出好遠,慕容以安輕拍了寧隨風一下,“十三,放我下來吧!” 寧隨風恍若未聞,他的唇角噙一抹淡笑,恍如遠山暮靄一樣縹緲。 張如卉倒下后,有專門的人員上前檢查了她有沒有真的沒了呼吸,確定好之后,他們打算收尸。 張軍長和張夫人一把把他們推開,抱著張如卉嚎啕大哭。 哭聲震天慟地,仿佛靈魂都絕望了。 “啊——” 工作人員抬手掩面,似乎于心不忍。 也是啊,親手處決了自己如女兒一般的親侄女,除非是真正的冷心之人,不然誰不絕望,誰不痛苦。 張軍長和張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兩鬢銀絲縷縷,斑駁如秋霜。 然,不忍歸不忍,該有的原則不能破,工作人員勸了張軍長和張夫人幾句,便強制性地把張如卉的尸身收走了。 張軍長和張夫人相擁慟哭,似乎連天地都哀傷了。 雨勢漸大,張軍長和張夫人淹沒在了如柱的雨幕里。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張家一夕間落敗,一傳十十傳百,況且是在互聯網這樣神奇的時代,即便是閉塞的大山里,不出一周的時間,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巨大的頭版頭條字體印刷在最顯眼的地方,葉修內心翻騰,他的眉眼冷冽,裹著一層寒冰。 瞥見他的神情,莊園古怪的瞅他。 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她自認為了解了他七分,這幾天里,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無恥賣萌,很少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怎么了?”莊園踟躕詢問。 葉修把報紙遞給她,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巨大的版幅,“自己看。” 快速瀏覽了一遍,莊園嘖嘖感慨道,“這些豪門家族啊,看似風光無限,可背地里還不知暗藏著什么不光彩的事呢?就拿這張家和寧家來說吧,張家一朝衰敗,看似是張家不地道,這寧家啊,也不一定道義,孰是孰非,很難說得清。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歷史是勝利者的歷史,還不是掌權者怎么說,史官怎么寫。” 葉修古怪地看著莊園,莊園摸了摸鼻子,“怎么這么看我?我臉上有什么嗎?” “你知道寧家在帝國是什么地位嗎?”葉修看著莊園,突然勾唇一笑,邪肆痞極,“你不怕我舉報你?” “切!”莊園不甚在意的冷嗤一聲,瞥了瞥他半瘸的腿,語調嘲諷,“有本事你去啊!” 葉修,“” 輕輕咳了咳,葉修正色道,“園園,我要走了。” 莊園驀然瞪大了眼睛,“你要走?你記憶恢復了?” 失落席卷了心頭,他陪了她幾天,她已經習慣了有人陪伴。 他要走啊 以后,她又是一個人了。 為什么突然覺得心酸酸的呢? “嗯。”葉修深深的凝視著莊園,“恢復了。” 莊園慘然一笑,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挺好的。” “你沒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嗎?”葉修眼眸幽邃,宛若千年古井一樣,諱莫如深。 “沒有啊”話語未落,莊園突然改口,“你什么時候走,我去送你!” “很希望我走?”葉修突然靠近她,兩人貼的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 一抹緋色爬上面頰,莊園只覺得心跳加速,“砰砰砰”,心臟好似要跳出來一樣,她結巴道,“我我當然想了!” “很想?”話語驀然多了幾分危險。 “當當然了”莊園不敢看他的眼睛,“你這個半殘廢在我這里,我照顧你不說,上山采藥的時間都少了一大半,已是囊中羞澀了,要是再不賺錢點,就揭不開鍋了。” 葉修無語,“有這么窮么?” 一日三餐,粗茶淡飯,還好啊。 莊園雙眼亮晶晶的,又仿佛蒙著一層霧靄,她癟嘴,“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園園。”葉修喊她,深深的凝視著她的雙眼。 “干嘛。”莊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隨我去京城吧!”葉修視線幽幽,很是深情。 莊園一怔,突然間有些慌亂,“我” “噓——”葉修把修長的食指抵在唇間,“園園,我不想聽到拒絕的話。” 一邊來征求她的意見,一邊又說不想聽到拒絕的話。 莊園無奈的喟嘆一聲,他還真是霸道啊。 “園園,在這里你已舉目無親,為什么不隨我一起走?”葉修倏然勾唇一笑,“怕我把你賣了?” 不雅地翻了個小白眼,莊園癟嘴道,“我又不傻。” 把她賣了啊 難道她不會逃跑么! “既然如此,那你猶豫什么?”葉修循循善誘,“繁華的都市,難道不比貧窮的小山村好嗎?” “貧窮的小山村怎么了?”莊園反駁,“至少小山村里的人質樸,不像大城市那樣,人人以己為私,勾心斗角。” 葉修不想聽她說這些,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聲音驀然冷硬了不少,“園園,給你三分鐘的考慮時間,去還是不去!” 他的眼底幽邃不已,隱隱有寒光流竄,仿佛只要莊園拒絕,他就會采取強制的手段。 事實上,葉修的確是這么想的。 即便莊園不同意,他也強制性的帶她走。 她已入了他的眼,這一生便無路可逃,她注定是他的人! 平日里葉修雖然很好說話,其實他骨子里是一個霸道的人,只要是他決定的事,一般無人可以更改。 兩分鐘過去了,不等莊園做出決定,孫楊和孫樹兄弟隔著半人高的籬笆喊道,“葉少,都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葉修起身,扣著莊園的手腕,聲音低沉,不容置疑,“園園,走吧!” 莊園瞪大了眼睛,“我” 葉修突然轉身,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園園,別說讓我不開心的話。” 莊園,“” “走吧!”話語陡然溫柔了不少,宛若春夜的微風拂面,微微的暖暖的,令人很是舒服。 莊園懵圈般的被葉修拉出家門,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娃娃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 此刻,她的大腦是懵圈的。 她明明沒答應他啊。 不顧她的意愿,如此霸道真的好嗎? 棗紅色的越野車停在不遠處,孫楊提前打開車門,“葉少,莊小姐,請。” “園園,上車。”葉修強勢地把莊園塞進車里,自己也隨之坐了上去,“開車!” 孫楊關上車門,快速繞到副駕駛上,孫樹發動車子,越野車咆哮著躥了出去。 莊園家在山坳里,不適合直升飛機降落,他們不得不繞到一千米處的平坦處登機。 越野車駛出好遠,莊園才回神,她拍著車窗喊道,“停車!” 車子繼續疾馳,未停。 “停車!我還有東西沒收!”跟他走可以,可她的藥不能廢棄了啊。 雖然值不了多少錢,那也是她一點一點親手從山上挖的,每一株藥材都是她的心血。 “有人會幫你收的,等你到京城,他們會給你送去。”葉修話語淡定。 話已至此,莊園無話可說。 她捂臉,悶悶道,“你這是強盜行為!” 葉修挑眉,不置可否。 葉家人看似儒雅溫潤,每個人的骨髓里都浸淫著霸道強勢的基因,如狼一樣,只要上眼上心,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 終究,莊園還是上了飛機。 直升機慢慢升高,從窗子里往下看,巍峨的鴻天山像是一條巨龍一樣,盤踞在山坳里,綠意蒼翠,滿是生機。 此刻,即將離開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莊園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心頭好似涌動著淡淡的悵然,又好像有無盡的茫然蔓延著。 她不知道,隨著葉修離開,到底是對還是錯。 * 葉修氣質斐然,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 莊園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非池中之物。 當直升飛機在紫薇宮殿的停機坪降落時,莊園驚得嘴巴都合不攏,目測能塞下一只雞蛋。 莊園任由葉修牽著,腳步虛浮地走下飛機,她懷疑自己走進了童話故事中的城堡里。 金碧輝煌的別墅,處處彌漫著奢華與貴氣;紫薇花瓣隨風飄曳,又蕩著浪漫的情調。 “這這是你家?” “不是。”葉修矢口否決,他家才沒這么騷包呢! “既然不是,我們冒昧過來,算不算私闖民宅?”莊園一臉擔憂,在她的印象里,那些有錢人十分注重**,對于不請自來的人,通常不會給出好臉色。 葉修淡然無比,“不會。” 若是寧隨風以私闖民宅之罪把他送進警察局,慕容以安估計會讓他鬼搓衣板。 小墨還未康復出院,慕容以安和寧隨風此刻都在醫院里陪他,此刻別墅里空無一人。 葉修的斷腿恢復得不是很好,走路還受影響,雖然他棄了拐杖,還能看出一點顛簸。 他牽著莊園,走得很慢。 “這是我表妹的家,先在這里暫住幾天,等過幾天事情解決了,隨我去葉城。”說話間,葉修推開別墅大門,毫無壓力的帶著莊園走了進去。 如果說莊園被別墅外面的恢宏大氣震驚了,那么此刻她就被別墅里低調奢華的陳列震撼了。 葉修的表妹家 該多有錢啊! 莊園心里滿滿的都是震撼。 徑自帶著吃驚不已的莊園上了二樓,隨便挑選了兩間臥室,葉修說道,“園園,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帶你去見安安。” “安安是誰?”莊園詢問道。 此刻她的詢問是下意識的,未經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 唇角露出一絲慵懶的淺笑,葉修抬起她的下巴,心情大好,“安安是我表妹,乖,別吃醋。” 莊園鬧了個大紅臉,“誰誰吃醋了” 她一把拍掉葉修的手,進了臥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葉修好笑的搖搖頭,眸光不經意間瞥到別墅里的人,視線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慢慢下樓,看著客廳里的不速之客,聲音疏冷,“你怎么來了?” 來人是蘇峪。 似是沒感受到葉修的惡意,蘇峪徑自說道,“boss讓我過來看看。” “看了,可以走了。”葉修下了逐客令。 蘇峪笑嘻嘻的,“別啊。葉少,你在洪城這么多天,有沒有找到梁思彤的消息?” 說起這個,蘇峪就郁悶。 他明明查到了梁思彤就在洪城,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梁思彤到底在哪里。 應該說,不是找不到,而是時間太緊迫,容不得他仔細查找。 “沒有。”葉修聲音低沉,他斜眼冷睨,“找人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雖然他也在暗中尋找梁思彤,總歸沒有那么迫切罷了。 找得到,找不到,對他來說都一樣。 蘇峪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 “好吧!boss說他晚上回來,有事跟你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走了。” 悶悶地丟下一句話,蘇峪滿心歡喜的來,全是郁悶的走了。 * 晚上,齊月眉和寧安國去醫院守著小墨,慕容以安和寧隨風便回了別墅。 同時而來的,還有白澤。 白澤沒見過莊園,有意無意地瞅了她好幾眼。 猜不透白澤視線中的深意,莊園總是藏在葉修身后,躲避著白澤的視線。 葉修一記冷眼掃過去,“適可而止。” 白澤嘿嘿一笑,“好奇好奇。” “好奇心會害死貓,也會害死白隊長。”葉修毫不客氣的懟回去,白澤一臉郁悶。 慕容以安嘴毒就罷了,她表哥的嘴巴也如此惡毒。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白澤摸了摸鼻子,訕訕的閉了嘴。 慕容以安微微擰著眉頭,語調平平,“好了,我們說正事吧!” 寧隨風接話,“王光強交代了,當年他把梁思彤賣到洪城后,一個姓莊的老中醫把梁思彤買去了,后來老中醫去世,梁思彤便不知所蹤。” 白澤正色道,“再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說不定就有收獲了。” 慕容以安搖頭,“已經有線索了。剛剛蘇峪說,梁思彤的右手虎口上有一個月牙形的胎記。” 本來有些百無聊賴的聽幾人說話的莊園,聽到慕容以安的話,身子陡然一僵。 她下意識地撫著自己的右手虎口,一個月牙形的胎記赫然映入眼簾。 胎記,形狀,位置,都十分貼切。 會是巧合嗎? 莊園覺得身體發冷。 白澤說,“那姓莊的老中醫去世后,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家里的情況嗎?” “聽說他有一個女兒”慕容以安嘆了口氣。 隨著他們的談話,莊園的身子越發僵硬,甚至隱隱發抖。 他們談話的內容,跟她的身世十分相像。 莊園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口中的梁思彤 有沒有可能就是她? 莊園的異樣,葉修早就察覺到了,他只是沒有說出來。 然而,慕容以安卻是說了出來,“莊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有”莊園深吸了口氣,否認道。 她不經意間對上慕容以安的眼睛,卻突然移開,好似很怕跟她對視一樣。 顯然,慕容以安也察覺到了,她微微蹙眉,“沒事就好。若是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我會的。”莊園點頭,隨后低下頭,不去看他們。 她的左手扣在右手的虎口處,看似不經意,實則在掩飾著什么。 慕容以安不動聲色地看著莊園,越發確定她在掩飾什么。 “莊小姐,你從小就在洪城長大嗎?” “不”本想否認,似是想到了什么,莊園瞬間改了話,點頭應聲,“嗯。” 她改的很快,自以為別人毫無察覺,不想慕容以安早就察覺到了。 莊園越發扣緊了自己的手,慕容以安便越發確定她在掩飾什么。 “莊小姐,能讓我看看你的手嗎?” 莊園陡然抬頭,清澈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慌亂,“我” 她往葉修身后縮了縮,拒絕的意味不言而喻。 葉修心有不忍,警告似的瞪了慕容以安一眼,“安安,適可而止。” 慕容以安跟寧隨風對視:這個莊園肯定有問題。 “我只是想看看莊小姐的手而已,不用這么大驚小怪吧!”慕容以安掩唇輕笑,只是那笑聲里卻隱含了深長的意味。 葉修警告似的睨了慕容以安一眼,安撫的握了握莊園的手,“別怕,她在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慕容以安正色道。 她的確覺得莊園有問題,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視線從葉修和莊園身上掃過,寧隨風勾勾唇,“安安說得對,她只是想看看莊小姐的手而已,不會對莊小姐做什么。” 白澤撓撓自己的板寸短發,不明所以道,“我們再說梁思彤,關莊小姐何事?” 話語落下不到一秒鐘,他驀然瞪大了眼睛,“莊收養梁思彤的老中醫也姓莊,難道” 此時白澤的心里有一萬匹馬奔騰而過。 不會這么巧吧? 葉修的眼眸也深邃了幾分,薄涼的唇抿了抿,對上慕容以安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半晌無語。 如果說面對慕容以安一個人,莊園都覺得壓力山大的話,那么被三個人同時看著,莊園此時真的很想讓自己憑空消失。 “莊小姐”白澤性急,迫不及待的開口。 慕容以安看著葉修,“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莊園的手,她是看定了! 若是莊園主動還好,但若不主動,她不介意強制看一下。 他們找了梁思彤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些許蛛絲馬跡,她絕對不會放棄如此好的機會。 葉修無法,只好妥協。 他了解慕容以安,只要是她想做的事,絕對會不擇手段的達到目的。 既然她說了動手,就不會放棄。 “園園,給安安看一下吧!”嘆了口氣,葉修溫聲對莊園道。 莊園瑟瑟的搖頭,下意識的越發捂緊了。 到這個時候,若是還不明白,慕容以安也白活了這么多年了。 她看著莊園,視線涼涼,話語也薄涼,“我該喊你莊園呢還是梁思彤呢?” 莊園,“” 話語被挑明了,再掩飾也沒有意義了,莊園便主動把右手伸了出來,虎口處的月牙形胎記赫然入眼。 “臥槽!”白澤的粗口脫口而出,他抓著莊園的手,激動無比,“你你” “你”了好幾下,也沒有說出話來。 莊園抽回手,慕容以安說,“莊小姐,不解釋一下嗎?” “園園,說吧!”葉修安撫似的拍了拍莊園,眸色溫溫。 莊園深吸了一口氣,和盤托出,“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梁思彤是誰,不過照你們所說的信息,我想你們要找的人,的確是我。二十年前,我被人販子賣到了鴻天村,差點被人販子打死,老爹可憐我,把我買了。后來我生了一場大病,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之后便跟著老爹在鴻天村生活了二十年。” 頓了一下,摩挲著虎口的月牙胎記,莊園話語有些悵然,“至于這個胎記,我想應該做不得假。如果你們不信,可以找人來鑒定一下。” 她不知道他們找梁思彤做什么,她問心無愧,所以她不想讓他們覺得她居心叵測。 慕容以安雖然有些咄咄逼人,但她能感覺到,她對她沒有惡意。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誤導了他們。 話說到這個份上,慕容以安沒想到,莊園會如此坦白,她突然笑了,“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的。至于我們為什么找梁思彤,我覺得你應該知道真相。” 畢竟,她就是梁思彤。 莊園有些茫然的看向葉修,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莊園,卻也沒想過自己是梁思彤。 她今年二十五歲,可她只有二十年的記憶。 在她這二十年的記憶里,她當了二十年的莊園,即便梁思彤也是她,可對她來說,終究還是個陌生人。 “十三,你安排人驗一下dna,如果莊小姐就是梁思彤的話,明天就把事情解決了吧!”慕容以安淡淡道。 人生錯位了二十年,是該回歸原位了。 莊園也好,梁思彤也罷,他們終究要給她一個交代。 “好。”寧隨風點頭,話語落下便去給蘇峪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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