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4.歸 “這是不是有點脫褲子放屁啊?”韓斐摸著下巴,十分不解。 “問管委會的頭頭去唄,肯定是和銀行有合作,這算是給銀行拉流水嗎?”老蔡站在一旁道。 “可能吧。” 韓斐吐槽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對這發薪酬的方式感到奇怪。辦演員證的時候讓大家留卡號或者辦銀行卡,在劇組領的卻是工資票,搞得像計劃經濟時代似的,拿錢的時候還得來這兒繳納工資票,然后人家電腦上劃賬給你把錢打過去,一層一層走下來繞得頭暈。這種制度算是保障了群演的利益,可是流程卻太波折,萬一有個急事工資票來不及兌換成人民幣,那就只能干著急了。 韓斐總共干了十七八,基本工資算上夜戲補助,再加上演死尸和反串給的紅包,零零散散加起來也就九百多一點,比南下打工真沒強到哪里去。 “行了,現在是17:47,吃了飯補個覺,車我已經聯系好了,到時候起來送我們去火車站,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去買個票吧。”老蔡右手摟著韓斐的肩膀往回走。 韓斐心里還是很感動的,這些下來,從剛來時老蔡交待自己別上當,到后面陪自己去辦演員證,了解橫店的群演級別,老蔡對自己真的沒得。 韓斐偏頭看著老蔡道:“蔡哥,我真的很感——” “打住,別謝,這都是事,出來混能幫則幫,應該的。”老蔡揮揮左手打斷了韓斐的話。 火車站的售票窗口營業時間是早八點至晚六點,因為春運火車站會提早營業一個時。算起來廣義的春運已經開始,韓斐不能卡著點去火車站,那樣排隊準得排五六個時。 凌晨兩點,鬧鐘響起,韓斐和老蔡從暖和的被窩里爬起來,冷熱交替造成的那種溫差刺激得兩人直發抖,麻溜地穿好衣服才稍微緩解一點。房里有個暖水瓶,是老早就準備好的,兩人各自泡上一碗方便面,然后出去洗個臉醒醒神,捎帶腳老蔡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兩人吭哧吭哧的嗦完面,又靜坐了一會兒,樓下傳來了喇叭聲。 “走吧,車來了。” “行。”韓斐拖著箱子往外走去,樓下停著一輛面包車。 …… 候鳥南遷,獸群奔徙,動物界每年都在發生著大大的遷徙,而在當下,世界上最大的人口遷徙活動——春運,每一年都在刷新著遷徙人數,而韓斐現在正親身經歷著。 下了車,韓斐和老蔡齊齊發出一聲感嘆:“我艸!” 稀稀疏疏的人群像百川匯海似的往售票窗口涌過去,男女老少,三教九流,有的人推著推車,上面的行李包袱堆得跟座山似的;有的人挑著扁擔,一頭是蛇皮袋,一頭是大背包,壓得那人腳步沉沉的;有的人裹著軍大衣帶著狗皮帽子,身子蜷縮,雙手交叉放入兩邊袖口里,臃腫得跟只棕熊一樣;還有的就是韓斐這種年輕人,或背包或拉著箱子,明晃晃地分出了時代的界限。 “這現場版可比在電視上看新聞報道震撼多了啊,趕緊走吧,快兩分鐘前面能少一個團的人。”韓斐完拉著箱子一路跑,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 “等等我,艸。”老蔡趕緊跟上。 盡管火車站加開了好幾個窗口來售票,可相比起浩浩蕩蕩的回家大軍,區區幾個窗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十五個窗口,每一個窗口前都排起了條長龍,韓斐自忖來得不算遲,沒想到還是應了那句話“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有的人坐在馬扎上,和周圍三五個人聚在一起扯淡;有的人坐在箱子上玩手機,雪亮的光在漆黑的夜色里極其耀眼;更厲害的是排在每條隊伍最前列的幾位,直接把棉絮鋪蓋放在地上,蒙頭大睡。 老蔡叼著根煙,問道:“哎,你這么多人都要回家,你還能買到硬臥嗎?” 韓斐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對著空氣祈求道:“我能買個硬座就不錯了,只求什么佛祖耶穌三清保佑,千萬要給張有座的票,要是站票我真的就要日狗了。” “日狗?你口味挺重啊。” “滾蛋。” 韓斐選了個人相對少的窗口,略微的數了一下前面的人,大概有三四十個,特么的,跪求鐵道部購票app。冷風還在肆意咆哮著,唉,且熬著吧,自作孽不可活。 冬季晝短夜長,際線剛剛浮出一線光明,背靠背已經睡著了的韓斐和老蔡被突然變得喧囂的環境吵醒。 “開門啦,開門啦!”人群中突然有人興奮地喊道,韓斐看了看手機,6:57,這時候還來了一幫大檐帽,每條隊伍旁邊站一個,應該是為了維護排隊秩序,火車站的工作人員也不容易啊。 韓斐這隊別看選的時候人相對少一點,可這邊的速度卻不快,隊伍前邊看起來一動不動,活生生地挨了三個多時,到了十點多才輪上韓斐買票。 “您好,義烏到武陵的票還有硬臥嗎?” “沒有。” “硬座呢?” “還有三張。” “快快快,我要一張。” “138.5。” “好的,謝謝。” 不幸中的萬幸,總算是有座位了,比站票強多了。12:45發車,13個時,再轉趟車,明回家了還能喝了下午茶。 總算是大功告成,老蔡兩眼睛里紅彤彤的,布滿了血絲,眼眶下還掛著黑眼圈,嘴里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不忘了絮絮叨叨,吐槽道:“特么的,我就是個煞筆,好好的覺不睡陪你來買票,真簡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經歷了。” 韓斐笑了笑,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想點什么,就是喉嚨里老師感覺梗著什么,不出口。韓斐沉默了一陣,想了想,旋即拍拍老蔡的肩膀,道:“蔡哥,多話不,謝謝。” 老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語氣平緩,叮囑道:“謝個屁,你子路上自己多當心,心扒手啊,別一個不留神,辛辛苦苦賺的幾百塊被人順手牽羊了。” 韓斐愣了愣,心情有些復雜,放下箱子,擁抱了一下老蔡,開口道:“知道了,那我先進候車廳了,反正快發車了,里頭還暖和一點,我就不送你去坐車了。” “你子還挺會來洋事,擁抱啥啊,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行了,一路順風。”老蔡啞然失笑。 擁抱過后,韓斐拉著箱子往候車廳走去,走了十幾步,回頭望去,老蔡還在原地,韓斐喊道:“蔡哥,我在你房里的抽屜里放了一條煙,你記得抽,別潮了,還有那把傘,記得幫我還給老板。” “行了,知道了。”老蔡遠遠的回應,隨后揮揮手轉身,留給韓斐一個瀟灑的背影。 ……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放諸四海而皆準,而且永不過時,屬于顛撲不破的真理。 空間逼仄,氣味紛雜,聲音喧囂,經過十多個時的煎熬韓斐終于是挨到了武陵火車站,踏上大地的那一刻,韓斐從未覺得這片土地如此美妙過,踏實,穩重,更重要的是空氣清新。 深深地呼吸,把肺里的濁氣擠壓出去,韓斐的腦子這才稍微清醒活躍一點。原本韓斐是想在橫店買點紀念品的,可是那些店子里賣的家伙什千篇一律,木頭串子,牛仔帽,玻璃吊墜,繩子編的手環等等,大概都是從隔壁商品市場批發來的,廉價且劣質,毫無特色,韓斐根本提不起半點購買的**。 大概是因為春運整頓,火車站外亂停著的載客的車全部被勒令停在了廣場西側那片大空地上,韓斐隨便上了一輛客車,靠著椅子,倚住窗戶沉沉睡去,一趟火車下來,身心俱疲。 車開得挺快,一會兒就到了縣城,良久,韓斐緩緩地睜開眼,這特么是咋了,搞得還有點近鄉情怯了,簡直莫名其妙。 離家還有十多米的時候,韓斐擦了擦玻璃,從車窗里遠遠的看見在自家的前坪上,妹妹穿著一件火紅色的棉襖,領著隔壁的幾個屁孩放擦炮玩兒,追來逐去,玩得不亦樂乎。 客車停下,液壓泵呲的發出一聲響動,一幫屁孩停下手里的動作盯著那車看著,隨后車門打開,韓斐提著箱子下了車。 還沒等韓斐往前走兩步,一團火以每時八十邁的速度沖向韓斐的懷抱,若是有《神奇寶貝》的鐵粉在旁邊,大概可以看出這一招是杰尼龜的成名絕技——火箭頭槌。 韓斐被這沖擊力撞得打了個趔趄,懷里那團火正是自己的妹妹。 “啊啊啊啊啊啊……”妹妹跟個大喇叭似的叫起來。 “停停停,你怎么了這是?”還沒等妹妹把這一聲啊喊完,韓斐就覺得自己耳膜快爆炸了,趕緊用手封住她的嘴巴。韓斐等韓斐進行下一步動作,妹妹臉色一變,竟然流起淚來。 “哎哎哎,你別哭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韓斐趕緊把手從她嘴邊拿開,一邊安慰,一邊擦眼淚。 “臭老哥,一個人出去玩,也不知道帶上我,哼。” “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帶紀念品了。” “哼,什么紀念品?” “海報啊,李雨春簽名海報。” “那是新年禮物,不是紀念品,你又騙我。” 韓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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