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恰同學少年
4月7日,陰。
今天是《恰同學少年》開機的日子,湘南第一師范,演員休息室,幾位演員都換好了裝,就等著導演叫出去進行開機儀式,不過聽說今天儀式規格還挺高的,大領導遲遲未來,儀式還不能進行。
谷智新把四張牌甩在桌面上:“三張7帶一個4。”
“管上。”
徐諒手里的牌原本是攥成一摞,慢慢攤開,像打開扇子一樣,也扔出來四張牌:“三張8帶一個3。”
“過。”韓斐和徐諒都是農民,先讓隊友過一手。
“那我接著來啦,三張J帶一張。”谷智新面露喜色。
谷智新咧著張大嘴笑道:“要不要,不要我接著打了。”
“過。”
“要不起。”
“一對尖兒,報雙。”谷智新麻溜地甩出一對牌,高梓琪翹著二郎腿坐在他旁邊,似乎谷智新的牌不錯,老高臉上都掛著笑。
“小韓,看你的了,我要不起。”徐諒再度把牌合攏,特么的這手牌真的爛。
“沒問題,王炸。哈哈,新哥,我知道你是一對2抓在手上的。”韓斐出手就是一對王炸,胸有成竹。
“知道又能怎樣呢?我不信你剩下的牌都能一手出完,只要停一下你們就輸了。”谷智新直接把兩張2亮在臺面上,這局牌他自忖百分百能拿下。
“行,4、5、6、7、8、9、10,三張K帶一張,報單。”
“哈哈,不錯,這手牌真絕了。”
“我去,這也行?算了算了,我輸了。”
谷智新放下牌,表情極其難受,這牌局真絕了,老谷A上去了,老谷優勢很大,老谷閃現EQ二連,臥槽,老谷被反殺了。
高梓琪幫忙往谷智新臉上貼了兩張紙條,韓斐和徐諒還有其他幾個演員在一邊幸災樂禍。
這幫小演員都是小年輕,聚在一起覺得無聊邊找找樂子,劇組又不能賭錢,大家只能惡趣味地貼貼紙條。
谷智新臉上掛著紙條跟白發魔女似的,吐槽道:“小韓,你這一手扮豬吃虎簡直太陰險了,用我們東北話罵叫你這犢子太蔫壞了。”
韓斐拱拱手,笑著說:“過獎過獎。”
這劇組里一幫演員都是80后,幾位主演都是80年代頭幾年出生的,除了韓斐是80末的小弟,不過有化妝技術,戲里差別也不是很懸殊,反正蕭子升也是個玉面書生。
主演們有幾位是中戲、上戲的,還有幾位是藝術學院出來的,就韓斐一人是半路出家型。不過都是年輕人,也沒有那種崖岸自高的傲慢,整個劇組顯得既有生氣又很和諧。
大概是準備工作都完成了,嘉娜·莎哈提過來通知大家:“大家都別玩了,整理儀表,準備出去吧。”這部劇是嘉娜和宮若飛聯合執導的,她拍B組,宮導拍A組。
谷智新趕緊把紙條扯下來,又拿紙擦了擦臉道:“OK,早就盼著您來通知了。”其余人也跟著嘉娜的步伐出了門。
開機儀式就放在一師主教學樓的正前方空地上,教學樓上掛著橫幅:《恰同學少年》劇組開機儀式,周圍還拉了警戒線,居然還有警察叔叔過來幫忙維持秩序。
中間擺了一臺攝影機,用紅布遮著,左手邊熙熙攘攘聚集了一些媒體,主要都是廣電旗下的幾個電視臺,右手邊一群人錯落有序的站著,最前方兩位有一人是歐陽長林,另一個應該是省里的大佬。
宮導先是說了幾句客套話開場,隨后請兩位大領導一左一右拉開紅布,給攝影機揭蓋,隨后是兩位領導和幾位小領導的講話與勉勵,充滿了濃濃的會議式風格。
大領導的時間是寶貴的,寸金寸光陰,講完話就坐車走了,這時候一幫媒體才上來問問題。可惜這劇組都是不知名的小年輕,主創又帶有很深的官方印記,媒體根本沒有什么好內容可挖掘的。頭先問了幾個場面話問題,諸如拍這部戲有什么意義之類的,劇組尷尬,媒體們更尷尬。
終于有個小記者發問了:“請問導演,這部戲里沒有一位大腕,您是出于怎樣的考慮呢?”
宮導撫了撫鴨舌帽,笑著說道:“這個問題問得不錯,從演員上來看,我們這部戲確實沒有什么賣點,用星城方言來講,都是一幫剛畢業或者快畢業的細伢子,不過我們劇組絕不是撮把子,我們選擇演員都是以貼合歷史人物為標準。”
記者追問道:“那您是說其他類型的電視劇只顧請大牌而罔顧歷史人物實際形象嗎?”
宮導聽完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亂吧,回答道:“你不要想搞個大新聞啊,我可沒說過,我就怕你們媒體亂寫,反正這部戲絕對會是一部精品。”
“行了行了,今天的開機儀式到此為止吧,謝謝各位媒體的到來。”副導演急忙收住話頭,暗示下逐客令了,媒體也呆得挺憋屈的,得了,都散了吧。
開機儀式一結束演員就直接分了AB組,韓斐和谷智新,還有飾演蕭子升弟弟的演員范近輪還有女一號陶斯詠的扮演者練淑梅一起轉場,今天這出戲在靖港古鎮拍。
小巴車上,韓斐把長衫的下擺擱在一邊,一屁股坐下,谷智新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補丁服坐在韓斐旁邊。
韓斐疑惑地問道:“新哥,你以前拍過戲嗎?”
“拍過啊,怎么了?”
“我就問問,我們現在去拍的就是第一集嗎?”
谷智新笑出聲來,這娃還是個新手啊,問的問題太業余了,回道:“哈哈,不是,第一集第二集都是后期剪輯出來的,我們這頂多就算第一場。”
韓斐雖然說在橫店混了十多天,但對于影視行業的了解還是太少,原來場和集不是一回事啊。
不懂就要問,別怕丟人,韓斐本來對這些行話就不了解:“不對啊,那算工錢怎么又算的是一集一集的呢?”
谷智新看韓斐到挺順眼的,耐心地給他解釋道:“其實演員最舒服的是按天拿錢,不怕劇組拍攝拖沓,你越磨蹭我酬勞拿得越多。一集電視劇四十到五十分鐘不等,咱們劇組據說計劃拍二十三集,但一天下來最多也就拍個一集的五分之一,劇組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就跟演員簽的是按集數給錢。”
“這樣啊,我懂了,我十八集的戲,十八乘以五,九十天啊我去,這也太長了吧。”術語韓斐倒是明白了,可帳一算還是有些驚訝。
谷智新往椅背上一靠,閉著眼回道:“沒那么長的,我們分了AB組,兩頭匯合拍攝肯定會很快的,不過拍攝質量就不敢保證了,反正這個劇組還挺牛的,我倒是不太擔心質量問題。別想那么多,安心拍戲就是了,我先補個覺。”
“行。”
……
靖港古鎮是星城周邊有名的旅游地,市政府為了大力推進旅游招商戰略,這地方早幾年被重新修葺一番,建起了好些仿古的建筑,地面也由水泥地換成仿古的地磚,看起來是亭臺樓閣,飛檐斗拱,古韻古香,其實全是鋼筋水泥堆砌的,當然商家也是樂見其成,招牌有的都換成匾或者是掛著的布幡,倒有那么點古鎮味道。
第一場戲沒韓斐的事,地點是在靖港的一家商鋪,不過里面已經被布置成一家書局了。這組導演是嘉娜,在《大明王朝1566》和《走向共和》里當過執行導演,經驗刷得夠夠的,讓韓斐來評價,相當于是馬刺隊**維奇老爺子手底下的助教,那本事沒得說,只要放話說我要當主教練,那就屬于讓其他球隊瘋搶的存在。
嘉娜套著一副滿是口袋的馬甲,手里抓著對講機,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兩臺監控。韓斐邊看臺詞本邊站在后面觀摩。
“攝影準備。”
“燈光準備。”
“收音準備。”
場記出來打板:“啪,《恰同學少年》,1場1鏡1次,ACTION。”
谷智新飾演的潤之站在暑假后面翻書,但鏡頭卻是從書架前方打過來,只掃到一雙手和一本書,猶抱琵琶半遮面。書架左邊露出老板半個身子,正啪啪打著算盤,一動一靜,畫面對比感很強。
另一臺攝影機確實對準了潤之,鏡頭里,他雙眉微皺,如癡如醉地吸取書本里的知識,他先是站,后又蹲下,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但眼神從未離開過書本,老板卻有點勢利眼了,一看你小子就是窮光蛋,穿著一身打補丁的衣服,能買得起書就有鬼了,肯定是來蹭書的,故意加大打算盤的聲音催促,毛充耳未聞。
大概五秒鐘后,穿著一身洋裝的陶斯詠從外面進來,畫風完全不是一個派系的,她一臉笑容的問道:“老板,請問還有《達化齋讀書錄》嗎?”
開店的最擅長的就是看人,這位小姐一看就是富家千金,趕忙換了一副諂媚的面孔:“還有,還有,您來得真巧,剛好還剩下最后一本,我給您拿去。”說完就往書架邊走去。
“謝謝。”
套路,都是套路,韓斐在后面瞧得一清二楚,特么的,這明顯是偶像劇的套路啊,這么拍最后能過審嗎?
“先生,先生,先生。”老板叫了好幾聲,潤之眼睛盯著書無暇看他,只哎了一聲。
“對不起,這本書有人要買。”
“哦,我不買,我只是看看。”
“我不是說你買,我是說有位小姐要買。”
“那你另外拿本給她。”
“這是最后一本了,我那兒也沒有啊。先生你別看了。”說罷邊從潤之手里奪書。
“哎,你等我把這章看完嘛,我不耽誤你的生意。”嗬,這還是個混不吝,韓斐心想有意思,不是偉光正,這劇組真可以啊。
老板一把將書搶走,潤之自然不悅,嘴里嘟囔著什么站了起來。
“小姐對不起啊,讓您久等了。”
陶斯詠很有禮貌地回道:“沒關系,人家要看就讓他先看完吧。”
“他啊,來了一上午了,根本就買不起書,中午飯都沒吃,光知道來這兒白看。買不起就買不起吧,還不讓別人買。”
套路還是套路,韓斐想著這接下來就是打臉情節了吧。
果然,潤之沖出來,搶過書道:“這本書我買了。”
“人家買了你又買,找麻煩啊。”
潤之大嗓門一喊,唬得老板和陶一愣一愣的:“知道先來后到嗎?我先來的,憑什么不讓我先買?”特么的,太祖還是個白學家?
“多少錢?”
“一塊二。”
潤之掏兜,嗬,十個銅板,窮得可憐。
老板才不管你是誰呢,誰給錢賣誰:“你這差得遠呢,我只能賣給這位小姐。”
接下來更套路了,韓斐都覺得這編劇牛逼,難道正劇的編劇不光是大才,而且還是全才?這偶像劇套路隨手就來啊,簡直就是白金段位出來打白銀局。
潤之出了門在對門的餅攤買了一大兩小三個燒餅,果然就鉆出來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衣服上的補丁比潤之的還多,苦苦哀求:“叔叔給我吃個燒餅吧。”
潤之給了她倆小的,小孩竟然還想要個大的給她媽帶回去,潤之又掰了一半給她。
這一切都被站在書店門口的陶斯詠看到了,竟然叫住了潤之,還把那本書送給了他,我滴乖乖喲,再拍下去真的就是偶像劇了,韓斐在心里寫了一萬個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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