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聽聞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跟三人所想象中的仙風(fēng)道骨完全不同，有哪個仙人走路不是有多慢走多慢？ 待得房門被推開，首先探起來的是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腦袋，長長的山羊胡，嘴角的胡子長到脖子，一雙眼睛。 隨后才是踏進了一條腿，然后整個身子才完全走了進來，待得老者進來過后，牧童躡手躡腳的瞅了房中一眼，被老頭一瞪連忙身子縮了回去，隱隱還聽到腦袋磕在門框上的聲音，三人聽得想笑，但終歸沒有笑出聲來，強行憋著的感覺真不好受，不知道斗笠之下神秘人是什么樣子，蕭劍已經(jīng)憋的滿臉通紅。 青冥站起身來，抱了抱拳做了一個最標準的行禮動作。 “請問……” “你不用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們?yōu)槭裁磥恚仓肋@子遭受了什么樣的劫難。” 老頭看了蕭劍一眼。 對于這一點，三人經(jīng)過一下午的交流已經(jīng)提前想到了不少，能算出三人今日會來，自然也算的出是為何而來，不然如何算得是陸地神仙？須知這片地，不知有多少超出人所能想象之極限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大道三千，無奇不有。 “敢問老爺爺，子還有沒有的救？” 蕭劍終于穩(wěn)定下來之前被騎牛牧童弄得想笑的情緒，輕聲問道那句五年來風(fēng)風(fēng)雨雨從來不曾開過口的話。 “有救……不過” “既是有救，不管如何困難我都要試一試，已經(jīng)五年了，五年來等的就是老神仙一句話，只要能救他，只要老神仙答應(yīng)救他，什么條件都可以，刀山火海我都可以去闖上一闖，哪怕……要了我的命。” 青冥無比鄭重，仔細想來，兩人身上還未必拿的出來能讓這神仙人物看得上眼的東西，除了一柄妖劍，一柄圣劍，但這兩樣?xùn)|西若非性命攸關(guān)時刻，否則絕不能輕易拿出來，即使……老頭多半就是那傳中的陸地神仙般的人物，神也是人，如何就確保神仙不會起了殺心？ “前輩……” 蕭劍想什么，卻被青冥打斷。 “子你不要話，你想什么我也知道，我青冥，活了這么多年，已經(jīng)太久了，當(dāng)年看你子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子，那一年，李諄城離開，看著你一夜白頭，那一年，白發(fā)蕭劍再上劍山，以入門不過一年多的本事硬憾王重遠，孫文臺，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你的心中已經(jīng)被仇恨填滿，我知道，也正是因為仇恨才能讓你在這五年的時光挺了過來，我老了，不愿看著你此生報仇無望，對于你，有些事情，非做不可，有些人，非殺不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青冥笑問蕭劍。 蕭劍想什么終究還是沒出來，青冥的性子，到做到。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老頭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他有救，可是想救他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筋骨盡碎還好辦，只需重新?lián)Q一副骨架便可，難就難在氣穴被毀，想要重新塑造氣穴絕非易事，所用材地寶無一不是世間難尋，更是有強大妖物守護，動輒殞命，再者，就算尋到了，他已經(jīng)五年沒有重新站起來過，想要完全康復(fù)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這一過程少則一年半載，多則十年八年，沒有人能夠得清，你們明白了嗎？” 見兩人不話，老頭又道。 “今夜你們暫且好好休息，這些日子以來的舟車勞頓也很辛苦了，我命了弟子準備好了晚飯，都是些粗茶淡飯，還請不要嫌棄，待你們考慮好了再告訴我結(jié)果。” “不用考慮了，需要什么東西老神仙你直接就是了，我連夜就出發(fā)去收集，管他什么妖物守護，再厲害總該不會比我手中劍厲害。” 青冥忽得叫住了老頭兒。 “哦？你確定？我所的妖物可并非尋常妖物，這當(dāng)中或許還有兇獸的存在，你修行千年不易，還是想想清楚。” “我已經(jīng)想的很清楚了，還請老神仙直接告訴我該如何做。” 青冥抱拳沉聲道。 老頭沉默片刻。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來吧。”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廂房，只剩下蕭劍與神秘人二人，沒過多久就送來一餐晚飯，如老頭兒所都是一些山間粗茶淡飯，不過對于幾年來吃遍了海中海鮮的二人來也足以抵得上一桌山珍海味，只是兩人好像并無任何胃口。 “前輩……” 蕭劍欲言又止，有些話，或者不出來都并不重要了，心里知道就行。 “他對你很好，他希望你活下去，并且好好的活下去。” 神秘人至始至終都從未動過筷子。 “這份恩情，什么比高，比海深，都不足以比較。” “我知道，可是我不愿他為我只身去犯險，從前蕭劍覺得只要有爺爺在的地方就是家，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有前輩的地方，也變成了蕭劍的家。” 蕭劍輕聲呢喃。 “既是如此，你就更應(yīng)該為此好好活下去，你的命，已經(jīng)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命，你明白嗎？” “明白，蕭劍自然明白。” 正在這時，本來被關(guān)上的廂房門突然探出了一個頭來，還是那兩個熟悉的發(fā)髻，牧笛牧童，一個青冥口中的修道的存在。 “進來吧，你守在門外做什么，這里是你家唉。” 蕭劍笑了笑。 更》新u最／^快上z# 聽聞這話，那牧童才極為不好意思的走了進來，隨意坐到了蕭劍對面。 牧童撓了撓頭。 “本來我不打算進來的，我自打上山以后就沒怎么接觸過陌生人，可師父讓我陪陪你們，真搞不懂，山上那么多師弟為什么偏偏要我來陪客人，我這人嘴笨，除了以前的大師……呃，沒什么沒什么，反正我這人不會話啦，你們吃自己的就好，不用理會我，當(dāng)我不存在就是了。” 牧童自言自語的擺擺手，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呃，你山上的人都是你的師弟，那你多大了？” 蕭劍好奇的問道。 “這……也不全是我?guī)煹埽�有個二師兄，不過二師兄性子很古怪，不提他，四師弟也不錯，就是平時太酷了點，你問我多大，我也想不起來了。” 牧童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我只記得四歲的時候被師父帶上山，從那以后就沒下過山，不知山下過了多少光景，只記著山上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反正就是不知道自己多大了。” 牧童尷尬的笑了笑。 語出驚人，蕭劍神秘人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難不成世間真的有返老還童之？還是因為這牧童修的是道所以才如此稚嫩？ “你們上清觀當(dāng)中有多少弟子呢？” 蕭劍再問。 “我也不知道，一二百總該有的吧，師父每隔幾年都會收弟子上山，我是第三個，所以被稱為三師兄。” 三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牧童愣是被蕭劍這個人精套了個遍，除了牧童每次提到他大師兄的時候都閉口不言，這倒讓蕭劍對這上清觀的大師兄越發(fā)好奇起來，難不成也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子？ 一夜的時光在牧童的嘮叨中很快就過去，后半夜牧童趴在桌上沉沉的睡去，神秘人也躺到了床榻之上，沒去管在那里動彈不得的蕭劍，蕭劍也懶得在意那么多，反正幾年來都習(xí)慣了，只是卻不知青冥那頭怎么樣了。 青冥被老頭帶離了廂房去到了一處別苑。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曲徑是曲徑，院也的確是幽靜的院，禪房卻不是禪房，更像是一處神臺，因為上面樹立了大大十幾個牌位，牌位下面都是剛剛新燃起來不久的香燭。 “老神仙，莫不就是那傳中的陸地神仙？” 青冥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什么陸地神仙？最后還不是坐到了這上面。” 老頭指了指上方的十幾個神主牌。 “不是傳陸地神仙由那位人族大能輪回而來嗎？如此一來老神仙也不過只是輪回了而已，如何會自己供奉自己？” 青冥不解的問道。 “你也了那只是傳，輪回之的確有，不過能輪回三四次已經(jīng)是極限，又有誰能真?zhèn)�生生世世輪回？那樣豈不是打破了道平衡？換一步，這輩子你能修出輪回，難道你保證你下輩子就能修出輪回？” 老頭捋了捋白須。 “那聽聞蓬萊仙島有門，這總該是真的，老神仙定然就是那坐鎮(zhèn)門的陸地神仙，如今已得見蓬萊，得見陸地神仙，唯獨不見門。” 青冥輕聲道。 “門不常開，道不常有，老夫自知這一世已經(jīng)是最后的極限，所以才會給自己留下一個位置。” 老頭指了指臺上的一個神主牌，上面沒有名字。 “平生收徒一二百，不過都是尋常資質(zhì)，但仍有四個弟子為平生最自豪，這當(dāng)中又以大弟子最為接近道，我以為他會接替我的位置來替人族鎮(zhèn)守這門。” 老頭大袖一揮，青冥不知不覺已經(jīng)與老頭身處于另外一番空間。 摘星樓第九層。 青冥身軀一鎮(zhèn)。 “門不常開，偏偏今日就是門看的時候，你來蓬萊即是緣，如此，讓你看一看門又何妨？” 老頭話音剛落，摘星樓震顫不已，第九層塔頂在震顫中緩緩打開，為青冥呈現(xiàn)出了另外一番陸地上根本看不得的情況。 九之上虛空撕裂，旁邊是明亮的星星，裂縫處卻是凌冽的罡風(fēng)，門一開，便有十?dāng)?shù)道青冥從未感受過，即使在守護者身上都感受不到的驚氣息似要從裂縫而出。 “這……便是圣嗎？” 青冥輕聲呢喃。 但聞氣息剛要冒出之后，有一木劍自上清觀沖而起，直至裂縫處。 人噤聲。 數(shù)息過后，木劍落下，門關(guān)閉，摘星樓緩緩閉合。 “這就是人族前赴后繼想要踏出的最后一步，凡人稱為圣，在我看來，圣與魔并無任何分別，如今終于在我即將坐化的時候你將他送了回來，門有人鎮(zhèn)守，方才保下太平。” 老頭沉聲道。 “他？你的是蕭劍？難不成……” 青冥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沒錯，我那大弟子名呂東庭，也就是這孩子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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