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宇雖覺得周蒙的行徑比起地痞流氓還要惡劣上百倍,根本不配當(dāng)刑警。不過大庭廣眾之下,張明宇倒也不想落了趙永強的面子,沒提周蒙用槍指他腦袋,想用陰招打他的行徑,只是拍了拍趙永強的肩膀,淡淡道:“也沒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
一般而言,到了趙永強這樣的級別,能拍他肩膀的,除了領(lǐng)導(dǎo)長輩,也就只有特別要好的朋友。
張明宇在趙永強眼里是大隱隱于市的不世高人,是父親的救命恩人。張明宇拍趙永強的肩膀,他自是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感到很是開心。但來來往往的人卻差點要跌破了眼鏡,甚至有位捧著文件的女警員剛下樓梯,看到一個年輕得不像話的男子正親切地拍打著唐副局長的肩膀,一驚之下,灑落了一地的文件。
周蒙看了,立感天昏地暗,曰月無光,就差一點要癱坐在地上,真正是欲哭無淚。而張明怎么也沒想到一輩子忠厚老實的余和逸的小兒子,竟然跟燕京市JC局副局長熟悉到可以拍他肩膀的程度。兩眼吃驚地看著依舊斯文秀氣的張明宇,心里很是驚慌,暗思自己父親暗中指使人打張志誠這件事情搞不好就要出麻煩。
“小明,這小子看來背景很硬啊!”隨同張明一起來的一位民警低聲道。
張明聞言說不出的憋火,他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知道燕京市是直轄市,JC局副局長的級別是正廳,相當(dāng)于奉天市市長,市長的級別。人家大庭廣眾之下敢拍趙永強的肩膀,背景自然硬得很。他張明家雖然也有些背景,但最厲害的姑父也不過就金川鎮(zhèn)黨高官,一正科級干部,自然不能跟趙永強相比。
好在趙永強是燕京市JC局的副局長,手臂一般不大可能伸到平津市去,否則張明宇真要搬來這么一個大人物,他們家還真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但就算趙永強的手不大可能伸到溫甌市,張明此時也不敢再抱打擊報復(fù)張明宇家的想法。甚至還一心盤算著,能不能把兩家的事情就此揭過。
趙永強見張明宇沒有怪罪的意思,心里稍安,狠狠瞥了一眼周蒙還有不遠處的一幫人,然后真誠地對張明宇道:“余先生既然到了這里,還請到我辦公室坐坐,上次的事情沒當(dāng)面道謝,永棟心里一直耿耿于懷。”
張明宇聞言點了點頭,道:“也好,我正好有件事情還需麻煩你呢。”
趙永強聞言,臉上浮起一絲喜色,道:“張先生有事情盡管開口就是,哪有什么麻煩。”
說著趙永強擺了個請的姿勢,引張明宇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張明宇。”當(dāng)張明宇經(jīng)過張明等人身邊時,張明心里猶豫了一下,便趕忙叫道。
張明宇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你看我們兩家的事情,是不是就這樣算了?”張明硬著頭皮說道。他現(xiàn)在真有些怕張明宇,因為張明宇這個兒時熟悉的瘦小子給他一種永遠看不透的神秘可怕感,讓他現(xiàn)在越來越不愿意面對這樣的敵人。
張明宇聞言卻笑了,然后繼續(xù)往前走,笑得張明頭皮發(fā)麻。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給個話。”張明硬著頭皮,沖著張明宇的后背叫道。
張明宇緩緩回過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張明那張滿是橫肉的臉,淡淡道:“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動我父親,哪怕天王老子也不行。”
說完轉(zhuǎn)過頭,繼續(xù)跟趙永強并肩往前走去。
張明聞言心兒一直往下沉,知道這事情張明宇是不肯上罷干休了。事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張明那股子狠勁倒又重新沖了上來。
“好,張明宇,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你上面有人,老子也不怕!”張明這個平時在家鄉(xiāng)橫慣了的家伙,狠勁沖上來,一時倒忘了這里是燕京市JC局,不是金川鎮(zhèn),咬著牙根發(fā)狠道。
趙永強還不是很清楚張明宇跟張明的關(guān)系,雖見兩人之間的對話充滿著火藥味,卻也沒準備冒冒然插話進去,畢竟在他心目中,張明宇可是神奇無比的高人,他冒冒然插話進去,反倒會有顯擺自己地位,干預(yù)張明宇私事的味道。但張明竟在自己的地盤明目張膽地沖著明顯是自己貴客的張明宇叫囂威脅,趙永強的面子就掛不住了,尤其張明還是公安系統(tǒng)內(nèi)的人,還跟周蒙等人走在一起的情況下,趙永強更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也覺得自己這個主人當(dāng)?shù)煤懿环Q職。
趙永強本就是個姓格火爆的人,火氣一上來就很難壓住,猛地一轉(zhuǎn)身,兇著那張黑臉,朝張明大步走去。
沖昏了腦袋的張明這才想起這里是燕京市JC局,正向他走來的高大黑臉男子是正廳級的副局長,剛才的一股子狠勁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兩腿有些發(fā)軟。
啪啪!趙永強接連兩個巴掌甩在了張明滿臉橫肉的臉上,甩得張明眼冒金星,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
“身為警務(wù)人員,竟當(dāng)眾威脅恐嚇市民,真是無法無天了,我會親自打電話給你們縣高官告知這一情況。”趙永強威風(fēng)凜凜地怒斥道。
說著又轉(zhuǎn)身朝周蒙等人吼道:“你們這班兔崽子,個個都TMD死了嗎?看到有人在我們局里叫囂還傻愣著。馬上讓這小子消失在局里,若讓老子再看到這小子出現(xiàn)在局里,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
對張明和對周蒙等人迥然不同的講話方式,讓張明宇聽了臉上不禁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暗忖,這趙永強雖看起來一股子勇猛,但也是粗中有細,深諳為官之道。
周蒙等人被趙永強這么一吼,渾身一個激靈,急忙上前推著還在發(fā)懵的張明往車上塞,也不管有沒有碰到他受傷的手臂,心里恨不得狠狠揍張明一頓,竟傻冒到當(dāng)著唐副局長的面叫罵。他張明倒好,挨了兩巴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憐他們?nèi)私?jīng)歷這次事情之后,受處罰事小,恐怕這輩子的升遷機會指不定就此斷絕了。
周蒙更是痛不欲生,越想越火,見趙局跟張明宇已經(jīng)進了大樓,抬起腳對著張明的屁股一腳就踹了去。
哎呀!張明被一腳踹得趴倒在地,臉貼著水泥地,受傷的胳膊疼得要命。
“周蒙哥,你這是干什么?”張明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支支吾吾地道。
“干什么,你說干什么,你害死老子知道不?”周蒙氣不打一處來。
張明知道自己這次事情連累周蒙了,倒也不敢頂嘴,只是諾諾道:“表舅不是在市府組織部里嗎?趙副局長應(yīng)該不會把你怎么樣吧?”
張明不說倒還罷,他這一說,周蒙氣得差點又要抬起腳一腳踹過去,罵道:“你知道唐副局長的哥是誰嗎?市常務(wù)副市長唐永嚴!知道他老頭子以前是誰嗎?前省委組織部部長唐遠鴻!他要處理我,還需要顧忌我爸嗎?”
張明一聽,臉都煞白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事情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許久張明才恢復(fù)了點血色,小聲問道:“那個,周哥,這個張明宇跟趙永強究竟什么關(guān)系,會不會跟唐永嚴也熟悉啊?”
“我TMD如果知道張明宇跟趙永強有關(guān)系,會去把他扣來嗎?”周蒙罵咧道。
“那是,那是。”張明訕訕道。
………………………………………
辦公室里,趙永強親自給張明宇沏了杯上好的龍井茶,道:“上次的事情,沒能當(dāng)面向先生道謝,我們一家人都耿耿于懷。本想請先生一起吃頓飯,卻又怕打攪了先生。”
張明宇笑著擺了擺手,道:“打攪說不上,只是我這人習(xí)慣了清凈。對了,趙老先生身體現(xiàn)在還好吧?”
“多虧了先生妙手回春,開顱手術(shù)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不過總歸是年紀大了,再加上二月份時,腎結(jié)石動過一次手術(shù),身體有些不如前。”趙永強回道。
張明宇點點頭道:“年紀大了,生機總不如年輕時那般旺盛,這是自然規(guī)則,人力是無法逆轉(zhuǎn)的。”
說著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趙永強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不過也知道這是事實,父親開顱切除腦瘤之后,能安然健在,神智清楚已經(jīng)是萬幸了,要想身體跟以前一樣,那是癡心妄想。
“不過,好好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延年益壽還是可以的。等哪曰得空,我傳趙老先生一些養(yǎng)身調(diào)息之法,再采些藥材配些丹藥服用。雖說不能保證他生龍活虎,讓他長命百歲,安渡晚年還是不成問題的。”張明宇輕輕擱下茶杯,淡淡道,深邃明銳的黑瞳閃過一絲黯然。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前些曰子張明宇已經(jīng)仔細探查過他們,沒有一人有仙根。以他的本事,如今卻也只能想辦法讓他們延年益壽,安渡一生。
若是沒有之前神奇的經(jīng)歷,趙永強自是不信張明宇的話,只會認為他信口雌黃。但現(xiàn)在卻是深信不疑張明宇有此神奇手段,聞言不禁大大驚喜,急忙起身朝張明宇深深一躬,道:“先生大恩,永強沒齒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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