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丘寶這孩砸也是個有意思的,觀察云輕舞那變來變去的表情有好一會工夫,才慢悠悠地道出這么一句。
“噢,買噶!”張大嘴,某女手撫額頭,然后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泣血吼道:“蒼天吶!你作孽喲!快把我神仙師尊還給我啊!”
逸塵皺了皺眉,朝廚房外看了眼,云淡風清道:“神仙也是人,我下廚,你就那么接受不了!”
丘寶懵逼,對他家師父的話不是特別明了,但還是很認真地點點頭,沖著云輕舞道:“少掌門,你別抽風了,師尊下廚是有那么些令人驚訝,但接受起來其實也不是太難噠!”和云輕舞處熟了,丘寶這小孩砸幾乎是一瞬間孩童天性釋放,平日里只要云輕舞閑著,他就會黏過來,少掌門長少掌門短的說來說去,且像巧香和流云那倆丫頭一樣,學著云輕舞說話。
“抽風?小丘寶,你說誰抽風涅?”
云輕舞變臉如翻書,故作嚴肅,盯著丘寶問道。
“哪個接話我就說哪個啰!”
丘寶聳聳肩,又丟出個白眼,沒再搭理處于抽風狀態的某女。
“唉!”云輕舞長嘆口氣,靠著門框道:“丘寶啊,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卻用它來翻白眼,真是暴殄天物有木有啊!”
丘寶一個沒忍住,“噗嗤”噴笑出聲:“少掌門,你能不能別抽風了,今個我這小心肝已經被摧殘得不要不要的,若是再被您這么鬧騰下去,我怕是很難再見到明天的太陽了!”說完,他耷拉著腦袋,雙手捧著臉,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好了,三菜一湯,記得吃完哦!”
往案板上做好的膳食看了眼,逸塵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就出了廚房。
“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望著他翩然遠去的背影,云輕舞神經質似的念叨一句。丘寶走到她身旁,很誠懇地,很認真地道:“少掌門,今晚這膳食是師父專門為您做的,您慢用,我就不和您搶食啦!”說到這,他回頭望了眼案板上的菜肴,然后再次深望云輕舞一眼:“保重,少掌門!”
某女抽風,凝望丘寶比兔子跑得還快的背影,重復吟道:“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那是三菜一湯嗎?誰能告訴姐兒,那是三菜一湯嗎?是想騙姐兒讀書少,沒文化,睜眼瞎嗎?毒藥,那一盤盤,那大海碗中全是毒藥啊!嗚嗚……姐兒好心碎……
三盤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食材的東東,外加一大碗漂浮著兩顆青菜和雞蛋殼的“湯”,某女風中凌亂鳥!
“姐兒能不吃么?姐兒能不吃么?姐兒能不吃么?”
強忍住不去想案板上那三菜一湯是何賣相,云輕舞別過頭,雙眸含淚,一步一步,以蝸牛之速,行至案板前,摸索著拿起一雙筷子,顫顫巍巍地夾起師尊做的黑暗料理,往口中一塞,未等咀嚼完全,就一股腦地咽入喉中。
不咽不行啊,師尊神通廣大,要是知道他難得為她下廚一次,而她卻一口都沒吃他做的膳食,豈不是又得對著她毒舌,說什么不知好歹,繼而再狠虐她,受不了,姐兒不是受虐狂,經受不起師尊虐啊虐!
啊啊啊……
太難吃鳥,這黑暗料理簡直比毒藥還具有殺傷力!
扔掉筷子,云輕舞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廚房,扶著一棵松柏就大吐狂吐起來。
“嗚嗚……師尊啊,您忒沒人性鳥!”淚水“嘩嘩”地往下流,心中哀婉凄嚎,云輕舞背靠松柏,喘了會氣,待腹中好受了些,這才腳步略顯虛浮,返回廚房。
菜燒焦,姐兒倒也能接受,可素,師尊您往里面放鹽時,該不會把罐子倒了個底朝天吧?
瞅著案板上屬于師尊的杰作,云輕舞深吸口氣,收拾好心情,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三菜一湯倒掉了,邊倒她還邊含著淚,滿心誠意地連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師尊您的心意我已收到,且保證永生難忘!”
再有數日就是七夕,山下的城池中一定很熱鬧,云輕舞十多天前就想好了,定要想法子去逛逛,瞧瞧這古時的七夕是何等熱鬧。
但她又清楚知道,要想下山玩兒,必須得師尊點頭,于是,最近一段時間,她不僅更加刻苦地修煉武道,而且從膳食上強有力地入手,改進花樣和口味,從而討好師尊,“賄賂”師尊,能讓她七夕下山。
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她打了個響指,“嘿嘿”一笑,自語道:“就這么定啦!”
逸塵裝作很是隨意,很是淡然地,不帶走一片云彩,飄然回到居室。
沐浴換衣后,他盤膝坐在案幾后,盯著丘寶問:“你說那丫頭會吃嗎?”話一出口,他自個就感到喉中一陣發癢,好想找個地吐會。
明明不難啊……
心下搖頭,再搖頭,逸塵很不想承認那三盤黑乎乎的東西,還有那一大海碗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出自他這一雙如玉般的手做出的。丘寶低著腦袋,嘴角抽啊抽,腹誹道:“師父,您要是少掌門,您會吃那嚇人不償命的東東嗎?”
似乎也沒想要丘寶作答,逸塵摩挲著線條優美的下巴,又道:“那丫頭精明得很,應該不會吃的。”說到這,他嘆了口氣,方接道:“想到她不吃,我這心啊就很不舒暢,那可是為師平生第一次下廚呢!”
“師父,您老人家還是別進廚房了,否則,少掌門絕逼會被您虐得早早溜下山,逃回京城啦!”
丘寶很善良,此刻,哦,不對,自打一進廚房,知曉自家師父下廚是為嘉獎少掌門刻苦練功,他就默默地為云輕舞掬了滿滿兩把同情淚。
“師尊,您做的膳食實在是……實在是太美味啦!”端著精心做好的膳食,云輕舞笑意盈盈地走進屋,看都沒看丘寶,直接與他道:“你的膳食在廚房放著,自個端去。”丘寶先是往她端的盤中瞅了眼,頓時雙眼冒光,應道:“知道了,少掌門。”嗚嗚……還是少掌門好啊,這做出的膳食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朝師父一禮,他撒開腳丫子就往門外跑。
逸塵聞到飯菜的香味,銀眸微不可見地閃了閃,一本正經地道:“那三菜一湯可吃了?”云輕舞將托盤放在他面前的案幾上,手指自己略有些紅腫的雙眼,要哭不哭地回道:“吃了,不信,師尊瞧瞧我這眼睛。”
“……”逸塵抬眸,朝她雙眼淡淡地掃了下,而后,表情豁然一變,啟唇道:“很難吃?”
云輕舞一怔,轉瞬忙搖頭:“好吃,實在是太好吃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感動地哭紅了雙眼!”沒錯,姐兒就是感動地哭紅了雙眼,打死也不說那黑暗料理難吃,打死也不說眼睛之所以紅腫成這樣,是被師尊您的黑暗料理給折磨的!
“感動的?”逸塵挑眉,俊臉上的表情冷得能掉冰渣。
“是感動的,師尊,您得相信我,我這絕對是感動的!”纖細的手指撫在自己的眼睛上,云輕舞鼓著腮幫子,一臉萌萌噠:“師尊,你若真不信,我可以當場發誓哦!”
逸塵神色緩和,只不過語氣還是不怎么好,只聽他道:“感動應該是有,不過……那三菜一湯,估計你也就忍著吃了一口!”師尊您真相鳥,姐兒確實……確實只吃了一口,而且是別過頭,隨便夾了一筷子塞入口中的。
“怎么會呢?”云輕舞心虛得不得了,但臉兒上卻始終掛著萌萌噠的笑容。
“說吧,你這又是鬧哪一出?”
最近菜色明顯豐富很多,且口味也愈發令他滿意,這小丫頭心里要是沒什么彎彎繞繞,他可不信。
“這不是擔心師尊沒吃晚膳,晚上睡眠不踏實么,所以我就隨手做了幾道菜給師尊端過來了。”循序漸進,得慢慢來,要不然,師尊肯定不批準下山。逸塵執筷,道:“七夕就要到了,想下山去玩兒?”小丫頭想什么,如何能瞞得過他?
“啊?”
云輕舞水眸圓睜,愕然地看向自家師尊,然,僅僅片刻過后,她耷拉著腦袋,苦巴著臉,訥訥道:“那,那師尊答應么?”
“說什么我沒聽到。”
逸塵面無表情,動作優雅地用著膳食,眼里卻染上一絲淺淡的笑意。
賣萌扮乖,想盡法子討好他,也真夠難為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了!不過,要他答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師尊……”抬起頭,云輕舞有意拖長尾音,表情呆萌,伸手抱住師尊的左臂晃啊晃,嬌聲道:“您就答應吧,我保證只是玩兒,絕對絕對不惹事好不好啊?”逸塵沒有看向她,也沒有出聲,她不由軟聲又道:“師尊,您就當給我放兩天假好不,實在不行的話,您和我,還有丘寶咱們一起下山總成了吧!”
回應她的依舊是師尊大大的靜默不語。
直至用完膳食,逸塵方抬眸凝向她:“放你兩天假也成,但是,你最少得做三件善事回來,要不然……”說著,他雙眸半瞇,里面迸射出冷嗖嗖的神光,令云輕舞連打好幾個冷顫,不待他道出后話,就承諾道:“師尊,別說三件善事了,就是更多件我也答應你了!”不就是做三件善事么,這有神馬難的?
“很好。”逸塵眸色恢復淡然,面無表情,擺手道:“收拾收拾下去吧,別在這再礙眼了!”
云輕舞心下翻了個白眼,暗道:“這翻臉也忒快了吧!礙眼?姐兒怎么就礙眼了?”
“不想下山了是吧?”逸塵淡掃她一眼,唇齒間輕飄飄地溢出一句。
“想,舞兒想,舞兒錯了,舞兒不該腹誹師尊的!”
收拾好碗筷,云輕舞狗腿地邊賠笑,邊起身退向門外。
娘嘞!姐兒腦抽,不該一不留神,就忘記師尊大大是何許人也!
居于山中,度夏不愁。
明天就是七夕了,云輕舞晨起走出道院,在瀑布下練完功,然后在一塊上有樹蔭遮蔽的大石上仰面躺下。
清涼水氣伴著山風吹來,令人倍感舒適。
“頭兒,你說太子.妃明兒會下山嗎?”
“呆子,頭兒又不是太子.妃,又豈會知太子.妃的想法。”
“那咋整啊?”
“什么咋整?”
“爺約莫已經到了,要是太子.妃不下山,爺如何能見到人!”
“笨!太子妃不下山,爺難道不會上山嗎?”
“哦,也對哦!”
靜影幾人為了暗中保護某女,這近兩個月來,是吃在山里,住在山里,也真是夠苦噠!
“快看,太子妃起來了!”
“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赤焰丟出一個白眼給同伴,壓低聲音道:“太子.妃躺在那午睡是熱不著,可這會畢竟是大白天,若被人看到終究不太好。”
“照你這么說,咱們還不得都挖掉眼睛。”
“呃……”
赤焰吃癟,瞪那和自己抬杠的同伴一眼,閉嘴沒再言語。
站在瀑布旁的大石上,云輕舞先是伸了個懶腰,而后雙臂伸展,仰頭望著傾瀉直下的飛瀑,慢慢的,她闔上眼,開始醞釀感情,準備無所顧忌地抒發下心中的感慨。自穿到這異世,她感受到的,以及眼睛看到的,無不感到憤然。
傻女遭受的欺辱,爹爹遭遇的算計,還有那些魅魑魍魎屢次想要她和爹爹的命,這一切的一切,皆源于他們是“弱者”。
呵呵!弱者?那就等著吧,等著她這個弱者成為真正的強者,看誰還膽敢在她和爹爹面前放肆!
“龍在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勢貍貓兇似虎,落地鳳凰不如雞。虎伏深山聽風嘯,龍臥淺灘等海潮。海到盡頭天做岸,山登絕頂我為峰……”她氣貫如虹,驀地睜開眼,一字一句開始吟誦:“如日東山能再起,大鵬展翅恨天低。誰無虎落平陽日,待我風云再起時……”
音量驟然拔高,她眸光如炬,周身氣勢足以睥睨天下,神色傲然道:“有朝一日龍得水,必令長江水倒流。有朝一日鳳回巢,必讓長城永不倒……”她在笑,笑容輕狂而璀璨,宛若日之光華,一瞬間全聚在了她身上:“有朝一日虎歸山,必要血染半邊天。有朝一日東山起,鳳是鳳來雞是雞……”
“太子妃太有才了!”
“這是詩嗎?”
無人回答。
“當今世上,怕是沒有第二人能做出這般有氣勢,有韻味的,令人激情澎拜的詩了!”
“這應該是太子妃有感而發。”
“想想還真是啊!”
“本來就是,什么想想還真是?”
靜影沒有吭聲,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大石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上,用心記著那一句句隨風飄入耳里的詩句。
衣袂飄飄,墨發恣意飛揚,那人身上散發出的強者之氣,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不敢諦視之感。
這一刻的她,那流露出的睥睨天下,狂傲至尊之氣,像極太子殿下。
晉王朝未來有這樣一對帝后,想來必會邁入另一個盛世!
真正的盛世!
沒有外夷時不時侵擾的盛世!
“有朝一日獅入林,必將猛獸變為禽。有朝一日游地府,我讓地府底朝天……”云輕舞不知,或許某一日,她還真會到地府一游,將那里搞得雞飛狗跳!“……有朝一日我出頭,我要天下唯我鳴!”
最后幾句一出,甭說靜影幾人驚愕地張大嘴巴,腦袋進入短路狀態,不知該作何反應,就是坐在道院中的某神,此時也是皺著眉,一臉的凝重。
“太子.妃啊太子.妃,您這咋就整出那么一句涅?神馬叫‘有朝一日我出頭,我要天下唯我鳴’?這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還不得給您扣上頂謀反的大帽子啊!”靜影幾人一回過神,個個哭喪著臉如是想到。
他們才不管那什么神啊,仙啊的,畢竟他們只是聽過,沒見過,完全可以由著太子.妃隨意歪歪。但“有朝一日我出頭,我要天下唯我鳴。”卻令他們不得不為女主子捏把汗。
“管住你們的嘴,要是太子.妃后面吟出的那句被傳開,小心爺要你們的腦袋!”
靜影眸光銳利,從五個同伴身上一一劃過,出言警告道。
“頭兒放心,咱們絕不會亂說的。”赤焰眸色認真,出口之語尤為堅定。開玩笑,要說太子.妃是爺的心頭肉,一點都不為過,他們又豈敢不長眼的觸碰爺的逆鱗?
云輕舞這瘋子,似是high過頭了,竟然雙手做喇叭狀,扯開嗓子嚎道:“群山為我側耳聽,聽我今朝發宏愿,有朝一日……”山巒間回音繞旋,姐兒瘋夠了,high夠了,縱身一跳,便躍下大石,溜溜達達地往道院走。
和師尊打聲招呼,就可以下山鳥,姐兒好開森!
有些不對頭啊,道院靜寂無聲,氣氛冷凝,令人感到好不壓抑,難不成是丘寶那小家伙做錯了什么事,惹怒了師尊?要不然,這幾乎能令人窒息的氣氛,還有四面八方竄出的堪比凍死人的寒流,是如何來噠?
“過來。”
逸塵清冷,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自竹林中飄出。
“師……師尊……您是在叫我么?”
云輕舞何其敏銳,很快就感知到這院中的氣氛,還有那能凍死人的寒流是沖著誰的。腳步挪動,她走向竹林,眼珠子咕嚕嚕地一個勁在轉:“我哪里惹到師尊啦?誰能告訴姐兒,姐兒哪里惹到師尊啦?丘寶,你粗來,快給你家少掌門我通通氣啊!”
“白眼狼,丘寶,你丫的就是個白眼狼,竟然躲著不粗來,你是想看你家少掌門的笑話嗎?”余光四周圍瞄了瞄,沒瞅到丘寶的小身影,云輕舞咬著牙,要多怨念就有多怨念:“小屁孩, 你給姐兒粗來,姐兒保證不打死你丫的!”
就在某女念叨丘寶的時候,從竹林中接連傳出好幾聲噴嚏。
丘寶實在是忍不住啊,他不想的,可素就是忍不住,只得頂著師父爆散出的冰寒之氣,打出了幾個噴嚏,方感到舒服了些。
“少掌門,您別埋怨小的了,小的就算想給你通氣,但形勢所迫,小的真的無能為力啊!”
“師尊,我來了!”
走近竹林,看到丘寶在師尊大大身后低著頭規矩地站著,云輕舞先是鄙視丫的一眼,而后,眨著澄澈無垢的眼眸,堆起滿臉萌萌噠的笑,望向師尊,候其訓話。
“有朝一日游天邊,我要眾神跪身邊。有朝一日鳳翔天,我令群雄去弒仙。能給師尊解釋解釋這兩句的意思嗎?”
逸塵深邃無波的眸凝注在云輕舞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微笑,可那笑落在云輕舞眼里就不是笑了,是把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刀子:“師尊……內個,內個舞兒讀書少……”逸塵眼睛一瞇:“嗯?”
我滴個娘嘞,姐兒一時放縱,隨口那么爆發了下,怎就撞到鐵板上鳥?
眼前這位旁人不知他是何身份,她卻是知道的——神,貨真價實的神!
然,那兩句確實是從她口中出的,就如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就這么繼續裝傻,裝無辜,肯定是蒙混不過去的。
“師尊,我承認那是出自我口中的,但我覺得沒什么。”是神,是仙能咋地?只要與她過不去,只要觸碰到她的底線,她就敢辣么做,哼,還不止是跪地!云輕舞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人生尊則——膽敢觸碰她的底線,那么,無論是神是仙,亦或是妖魔鬼怪,皆遇之斬之,毫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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