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拂曉時三人終于走出那片瘴氣林。星澤一路走來只覺得胸悶不適,看一邊的莫維維臉色發青,不由得問道:“裴小姐,你沒事吧?”
莫維維緩緩搖搖頭:“還好,就是想歇一歇!
“我來幫裴小姐一把。”柳捕頭說著就要動用內力為莫維維續力,莫維維咧嘴一笑道:“不必了,昨日就煩累了柳捕頭,我就是該歇歇了。天色漸亮,也不急在一時,你們說呢?”
確實已經奔波一日,連自己這身強體壯的都有些吃不消,何況中蠱的女子。柳捕頭忙在一塊背風的山石后面燃起一堆篝火,辟出兩塊干凈的地方讓面色不太好的二人坐下。莫維維歇息一會兒緩過了勁兒,拿出背簍中草藥底下的烙餅烤熱后遞給二人,兩人接過來默默吃完。見莫維維已經倦極睡著,皆閉眼小寐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太過疲累,這一覺醒來后已是日上三竿。再一看先前沉睡的女子,哪里還有她的蹤跡。自己縱是睡著也不會錯漏身邊的聲響,此人的離去卻是悄無聲息,星澤眸色暗沉,看來她是早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可恨自己二人著了那病懨懨的女子的道。
兩人匆忙出山牽了馬兒一路趕到崖山村,果然早已沒有了陳家三人的蹤跡。村長看到兩位貴人去而復返,老臉上開出燦爛的花:“兩位貴人的事情忙完啦?”
“嗯,事情辦得很順利,果然是托了陳秀才家喜事的福氣。順道回來看看,不知道陳家為何門庭緊閉呢?”星澤面上神色不顯,依舊春風拂面地問道。
“您問陳秀才家啊,說來也巧了,早前不是說那陌哥兒是家道中落,流落到此的嗎?誰知道他有一個安州的族叔將早年借他家的銀子給還上了,憐惜他父母雙亡,還撥了個院子給他住。他們一家三口去安州投奔他那位叔父去了。”
“呵,”星澤冷笑:“這裴陌真是好運道,不過發達了也不忘將傻妻帶走,倒還是挺重感情!
“那可不是,”村長自以為是:“大伙兒都說陳秀才和裴陌兩人好人有好報呢。要不是陳秀才收留,裴陌早就餓死了。如果裴陌不報恩入贅,老天爺也不會開眼讓他的那個族叔還他家的錢!
村長喋喋不休,星澤面上已露不耐,柳捕頭只得問道:“那他們一家是何時走的,果然是走的北邊官道?”
“卯時走的,現在約莫兩個時辰了。用五兩銀子買了村東頭老黃家的一頭驢車,一直往北走,我親眼看驢車上的官道。”
“好,我們也該走了!绷额^言罷與村長打了招呼,兩人打馬直奔官道。
“是我大意了。”站在靈州城一間茶樓中,星澤派出的人皆未傳回來有關陳秀才三人的消息,他咬牙恨恨地說:“果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柳捕頭面有憂色,進城后他就尋了城中有名的大夫為星澤看診,那大夫早年在南詔呆過,頗會解毒。無奈卻看不出星澤身患何毒,柳捕頭又不敢明說與黑蟾有關,只得讓大夫斟酌著用些解毒的藥材,故而兩日過去,星澤的臉色仍舊一片青灰。想了片刻建言道:“依我看,裴???得到東西后必會找人解毒。京城有常將軍,南詔大王亦與其有舊。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北行,一路往南,未必會找不出她的蹤跡!
“嗯。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我已經傳訊京城,那邊自有公子調度。我們一力往南!毙菨裳杆傧铝藳Q策,柳捕頭卻制止道:“南邊我們也有人,你還是回京城吧。黑蟾之毒不明,萬一耽擱太久了恐會傷身。”
“無礙。我還沒吃過這么大的虧,不將人找到,我寢食難安!毙菨珊藓薜,柳捕頭無話可說,心下嘆息:還是太年輕了,須知世上之事大多講究個天意,一味逆天而行恐有不妥。兩人交情不算很深,見勸不住,便依言吩咐下去準備出發,只是又找先前的大夫開了幾服藥帶著不提。
這邊星澤帶了一隊人馬往南尋訪,那邊莫維維卻是一路北上。她與訖玉有交情不假,但一如她不想欠下星澤主子的人情一樣,她不愿意常譯將來因為此事受制于訖玉。趕著驢車一路搖晃,在一個名為涇陽的鎮子上租了一個小院住了下來。
此地離京城尚遠,傻妞纏著要去京城買糖人,莫維維好言哄道:“嵐娘聽話,現在外面有壞人要抓陌哥哥,等陌哥哥的哥哥來了就帶你出去買糖人!
“陌哥哥的哥哥。那他們什么時候才到。俊鄙垫び忠,陳秀才嘆氣道:“嵐娘不要哭,外面有小孩子要搶陌哥哥,你哭了壞人就會來!毖粤T見傻妞仍是癟著嘴,抱歉地看了一眼莫維維,莫維維笑笑摸著傻妞的頭發:“傻妞會保護陌哥哥的是不?陌哥哥給你做好吃的!
“唔,好哦?????”剛才還泫然欲泣的女孩子高興起來,跟著莫維維道灶間燒火去了。傻妞雖然心智不高,但是行事頗得章法,莫維維心中一直對她心存憐意,做了一盤黃燦燦的拔絲山藥,愛憐地看傻妞將東西吃了個精光。
“嵐娘喜歡吃,陌哥哥以后又做,但是記得聽爹爹的話哦!
“嵐娘最聽話了!鄙垫ぞ锲鹦∽欤谋奶厝ピ褐型嫠男∧嘬。
見莫維維視線一直跟著嵐娘,陳秀才心中感慨,自家傻女兒何時得過這樣的關愛,只是思及如今處境,不由問道:“我們真的要在此地等著?”莫維維知他有心遠離是非,但是黑蟾難求,不得不與自己綁在一起,冷了眉眼道:“我們之前早有約定,你提供黑蟾消息,我負責將東西尋來。若不是借力,我斷然難尋到黑蟾,現在只有等會用的人來。你放心,黑蟾難求,但我所需的只是一小部分,不會耽誤你給嵐娘治病。再說,普天之下恐怕再難尋到黑蟾,你離了我,嵐娘的病就真的治愈無望了!
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說的也是事實,陳秀才語結,只是默默攥緊了拳頭。莫維維視若不見,捧著手邊的茶杯不作聲。
她一到靈州就出高價請人往京城送信,早前知曉師父在常譯府中卻一直未得見,為今之計只有請師傅再奔波一次了。算算路程,那人應該將信件送到了京城,憑借著與師兄的默契,說不得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且靜靜地再等五日吧,但愿,天不負我。
再說京城,王氏一系被皇帝打壓后又回歸表面上的平靜。德昭太子以富商身份游走在各權臣之間,那些早已歸附王氏手下的老臣見到昔年救主,無不熱血沸騰,須知家族榮耀與否就在自己一念之間。今上昏庸無子,民間已是民怨沸騰,若有正宗皇室接手皇位,這些年逐漸凋零的各大世家又有機會重得無上榮光了。故而,平靜之下的京城,其實越發暗流涌動,只等哪天如火山般噴涌而出。
莫維維的信很順利地到了葛清野手中,署名上的霍青云乃是葛云舊名,此事只有幾個舊人知曉。而常譯素日皆不限制他們三人自由,得知葛清野讓人傳話說想要回江州一趟祭奠葛云母親時,還親自派人準備了一應事務。
坐上馬車,葛清野抱拳朝常譯告辭:“將軍保重,若有陌薇消息,還請來信告知!
“先生不打算回京城了?”常譯知曉葛清野師徒三人為陌薇已是奔波了大半個大鄴,心中感懷道:“她至今音信全無,待手中事宜有個了結,我一定親自將她尋回來。”
“恐怕到時候??????”葛云不滿插嘴,被自家師父狠狠瞪了一眼:“老夫知道,常將軍身不由己,根本就離不成京城。再說這天下不平,陌薇亦是回京無門,老夫靜候佳音!
葛清野是明理之人,常譯心中越發愧疚,只得道:“是。先生保重!”
馬車走遠,常壽悄悄道:“昨日葛先生收到信件,會不會是??????”
常譯淡淡道:“誰還沒個親朋故舊,你好生做自己的事情就是!
“是!背蹟棵迹闯Wg遠去的背影滿是寂寞,心中想到,也好,不給自己希望便不會失望。
葛清野師徒三人行得甚慢,半路投宿時聽說往江州的官道竟有山匪出沒,只得換了一條稍有些繞的路。連同一些行腳商人一起,倒是不那么扎眼。這日來到涇陽鎮,葛清野突然身體不適,同行的商人幫忙找了大夫,聽大夫說是舊疾復發要休養數日,那行商臉色便有些不好?闯鐾榈莫q豫,葛清野有氣無力道:“這一路上多承楊兄弟的幫襯,我們父子三人感激不盡。這身子不爭氣,怕是接下來就只有在這兒耽誤些時日了。楊兄弟走商要緊,還請不要掛懷。來日有緣咱們再見!
一番話頗合心意,那楊姓商人只得道:“葛先生為人豁達,在下確實有一家老小等著糊口,不然也斷不會做這舍下同伴之事。真是慚愧!”
“楊兄弟說的哪里話,山水有相逢,咱們來日再聚!”葛清野抱拳,見那楊姓行商離去,吩咐葛云去找個便宜的住處:“你娘的祭日快到了,咱們還得節省盤纏雇個腳力更好的馬車,這住的地方清凈就好!
葛云聞言欲出門,那看診的大夫突然道:“老夫倒有一個地方適合這位先生養病!
“哦,在哪里?可不能太貴!备鹎逡懊Φ。那大夫道:“說來湊巧,那戶人家也是出門在外,因為家中兒子生病,在鎮子上租了一個僻靜的小院休養。昨日那老先生來抓藥的時候說起想將院子租一半出去,打的也是節約租錢的主意。”
“真的,這么巧。還請大夫告知那戶人家在何處!鄙晏m及時遞上診金并多余的一吊錢,老大夫擺擺手道:“你們在外不容易,那院子在城隍廟后面,門前一棵大榆樹,一問便知,不消給我賞錢!
申蘭抿抿唇道:“小女實在是感激不盡!
“對,謝謝大夫 。”葛云亦是滿臉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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