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難得尋到的黑蟾已經到手,葛清野的醫術又是莫維維信得過的,第二日便籌謀著要為莫維維引蠱毒。明先生身死,莫維維引以為憾,好在他臨行前將自己多年潛心研究出的方子給了莫維維。葛清野仔細看過,不由感嘆果然天縱奇才,又有莫維維苦勸自己反正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故而下決心放手一搏。
“師父,我為您打下手。陌薇一定會治好的!”葛云自告奮勇。葛清野知他心性,莫維維亦是欣然應允:“有了師兄和師父,我的蠱毒一定會解。”
陳秀才籌謀多年,早已為嵐娘準備好了其他的藥材。那邊莫維維幾個商量好了步驟,協助著小心翼翼取了些蟾毒入藥,不閉眼地守著藥罐為嵐娘熬好湯藥。嵐娘不肯喝那苦澀的湯藥,賴在莫維維房間不肯出去,莫維維穿著素白棉布中衣低聲勸道:“嵐娘聽陌哥哥說,你喝了藥就會變好,以后才能生小娃娃。”
門外的陳秀才面上悲戚,自己多年輾轉為嵐娘尋找藥材,為的不過是延長嵐娘壽數,看她生兒育女,恐怕是癡人說夢了。莫維維勸完嵐娘,似有所感,故意朗聲道:“嵐娘切莫讓父親和陌哥哥擔心,你喝了湯藥以后會長命百歲,陌哥哥還要帶你吃好多好吃的東西呢。”
“真的?”嵐娘慣愛吃莫維維做的東西,接過碗將苦澀的藥汁喝得一干二凈,莫維維忙喂她吃下一塊荔枝糖,將她送到門外囑咐:“陌哥哥也要喝藥了,嵐娘在外面玩,等我好了就給你做好吃的。”
“我要陪著陌哥哥。”嵐娘縱是心智不齊,但是看出今日葛清野幾人神色非常凝重,依依不舍道:“嵐娘聽話,陌哥哥早點好起來。”
“嗯,陌哥哥知道了。嵐娘好好呆在父親身邊。”
父女二人不便打擾,陳秀才握著手心中葛清野給的藥丸,心中七上八下,看著莫維維真誠地道:“我也幫不了什么,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謝陳先生吉言!”莫維維心知嵐娘一旦病愈,陳秀才就會依言離開,笑道:“師父說過您的藥備得很齊,嵐娘的病很快就好。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可能還沒有出來,一路保重。”
陳秀才點點頭,他事先已經與莫維維說好,一旦嵐娘的毒解掉后就會離開此地,父女兩人依舊平淡度日。畢竟他父女二人留在此地對莫維維毫無幫助,而莫維維又明言自己的身份會給他們帶來麻煩。他此生只想安然度日,再也不愿受盡苦楚的嵐娘再有損傷。
引蠱之事葛清野只是在書本上略知一二,待他將莫維維周身大穴封住,飲下湯藥后又用內力助她將蠱蟲逼至右臂。腕上割開血口,葛云師徒幫著莫維維護住心脈,其余的事情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湯藥入腹,片刻后藥性游走于四肢百骸。身體內的蠱蟲受到驚擾,在血脈中亂竄。大穴被封,不一時莫維維的右臂皮膚下隱現一條淡淡的黑色,那黑色生機盎然,緩緩游走于肌膚之下,卻不如人愿繼續前行。葛清野面色沉重,望著莫維維慘白的面容,低聲對葛云道:“黑蟾。”葛云撤掌,將透明的碧玉壺中養著的黑蟾捧來放到莫維維右腕邊,撥開玉壺上的一個小關竅,黑乎乎的蟾蜍長舌一卷就探入了莫維維的傷口中。
那黑蟾甚為嗜血,莫維維的蒼白臉色中更是隱隱可見一縷黑色。葛云焦急地看向自家師父,葛清野亦是面有疑惑,難道此舉無效。正自驚心間,先前在莫維維肌膚下若隱若現的黑色驟然活躍起來,迅速向黑蟾的方向游走過來。黑蟾飲血亦是越發肆意,透明的玉壺中可見其軀體變得渾圓,原本的黑色身軀隱現怪異的猩紅。
“這······”葛清野搖頭止住葛云的話頭,忽見莫維維肌膚下的黑色蠱蟲靜止不動,而莫維維的臉色越加青灰。“快,用內力護住她的心脈!”葛清野低喝,肉眼看不見的地方,蠱蟲與那黑蟾正在進行激戰,蠱蟲的宿主也必會受到影響。
師徒二人奮力為莫維維傳送內力,黑蟾的顏色由紅變黑再變紅,莫維維氣血翻涌忽地口吐鮮血,壺中的黑蟾發出一聲悲鳴,繼而粉身碎骨爆裂在玉壺中。竟是那蠱蟲大獲全勝,葛云心急如焚,卻見那蠱蟲忽地從莫維維手腕血口中飛身而出,直直鉆進玉壺。
莫維維此時業已醒轉,蠱蟲離身的一刻靈魂似被抽走,忍者劇痛拂開葛清野二人的手,將榻邊的油燈打碎在玉壺上,頓時整個房間發出腥臭無比的氣味,莫維維終于力竭暈倒過去。葛清野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氣息調勻,將莫維維扶到榻上。伸手為她把脈片刻,面上終于顯露一片輕松。
“師父,蠱蟲被引出來了?”葛云面帶驚喜。葛清野點點頭,一邊為昏倒的人包扎傷口,一邊低聲吩咐葛云將湯藥熬好端過來。葛云樂滋滋顫著腳步走出房間,申蘭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門口,眼中流光溢彩:“師兄,陌薇姐姐的蠱蟲引出來了?”
“嗯。”
“太好了,我為你和師父熬了小米粥,你們累了一天,喝些墊墊肚子,我來照顧陌薇姐姐吧。”
“不必,師父說陌薇的身子還很弱,他要親自守著。沒想到都已經過了一夜了。”他喝下申蘭遞來的熱乎乎的小米粥,此時方覺時間竟已經過了這么多。吩咐申蘭將米粥端進房間,自己折身去了廚房熬藥。
看到申蘭進來,葛清野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辛苦你了。”
申蘭抿抿唇:“師父說的什么話,您和師兄為陌薇姐姐引蠱,申蘭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做這些小事。”
“衣食無小事。”他淡笑說完,將一碗米粥喝完,吩咐申蘭下去休息:“陌薇的脈象不穩,我在這里守著好以防萬一。”
“嗯。”申蘭卻站著不動,葛清野好奇問道:“還有什么事?”
“師父,”申蘭面上顯見猶豫,她揉著自己的衣角道:“你們對姐姐真好。”
“呵呵,我們都是一家人。”葛清野溫言,申蘭點點頭,緩步走出房間。立在門口片刻,里間傳來墜地聲。抬手“啪啪”兩聲,不起眼的小院中呼啦啦出現十余名黑衣人。
“主人有命,將里間的女子即刻帶回京城。”申蘭的面上再不復素日溫婉,眸中一片冷色。她靜靜看為首的黑衣人一腳踹開房門,刀劍聲伴著葛清野的呵斥聲驟然響起。畢竟方才動用太多內力,腿腳不便的葛清野縱然能避過申蘭的藥粥,還是在幾個回合之下露了敗勢。
“申蘭,為什么?”葛清野怒吼。
申蘭緩緩進屋:“因為師父仁慈,而將我救出狼窩的主人沒有師父您那么仁慈。”
“果然······”葛清野口吐鮮血,初見時他亦是對申蘭存疑,只是沒想到她會在今日一朝發難,喘著道:“我自問對你不薄······”
“不錯。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申蘭冷笑,一抬手間,黑衣人手起刀落,將葛清野滿滿的不忿終結。莫維維被四個黑衣人抬出大門,申蘭緊跟其后,兩個黑衣人從廚間將葛云拖出來,帶到申蘭面前問道:“小姐,主人說所有人都要滅口。”
申蘭冷冷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去回復主人,后面還有大魚,請他拭目以待。”黑衣人頷首,將葛云扔在申蘭腳邊,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深吸一口氣,申蘭從靴中拔出一把匕首,閉眼刺出······
葛云醒來時發現自己倒在廚房中,手上黏糊糊的,抬起一看全是血跡,大驚之下見壓在自己腰間的竟是昏迷不醒的申蘭。她的左肩插著一把匕首,此時只有微弱的呼吸。忙將申蘭救醒,葛云大駭道:“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情?”
“師兄,你···醒了···黑衣人···殺···師父······”言罷竟又昏倒過去。葛云知她無大礙,忙起身跑進莫維維房間,只見凌亂的房間中,葛清野被人一劍穿心倒在榻邊,而莫維維早已沒有了蹤跡。
師父心脈具無,先前流出的血業已凝結,葛云失神地跑出小院。此時天光大亮,院門外走街串巷的小販吆喝聲分外清晰。他一身是血的模樣驚呆眾人,有人叫囂著跑去報官,有人熱心地去找大夫來瞧。葛云似被驚醒,低頭見自己一身是血,忙又緊閉大門逃回了院中。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初到涇陽鎮的兩騎,馬上的人一身灰衣,聽人奔走相告道是城隍廟后街死了外鄉人,隨手抓住一個閑漢問道:“什么外鄉人?”
一錠碎銀落入手中,那閑漢不顧對方居高臨下,諂著臉道:“就是半月前來租房的病秧子,一家三口帶個傻娘子。后來又有三個人來租房。今兒一早就看見后來的那個后生一身是血站在門口,官差正要去查看,說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您說會不會那后生殺了所有的人?”
灰衣人一言不發,與身后的人對視一眼,那人掏出懷中腰牌:“我乃靈州府捕頭,馬上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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