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忌著莫維維身體孱弱，常譯準(zhǔn)備了一輛鋪著厚厚氈墊的馬車，四周亦是用厚實的毛毯將車壁遮擋起來，絲毫不讓一絲冷風(fēng)侵襲進來。莫維維窩在常譯懷里，低聲問道：“你是堂堂大將軍，此次奉旨出京卻整日待在馬車?yán)铮瑫粫屓诵υ挘俊?br />
常譯知她顧忌人言可畏，淡笑道：“此次身邊的都是自己人，他們不會亂說，再說我的毒才解不久，皇上樂得得個體恤下臣的名聲。”
“呵呵，那我們此行是去邊關(guān)游山玩水了？”此話說的甚妙，常譯摸摸她的腦袋笑道：“北狄確實有動靜，現(xiàn)在的朝堂上無人有心朝政，我們此去有其他的目的，到了龍城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還想問的是，你就這么撇下新婚妻子走了，皇帝不會怪你？”常譯心中愧疚，半晌淡定道：“當(dāng)日的情形你是知曉的，我與她并未拜堂。我的妻子，自始至終只有你一人。”
莫維維心中甜蜜，還是擔(dān)憂道：“她畢竟是皇帝賜婚。我相信你的情意，只是皇帝想要以她作為你的掣肘，我想還是早做打算的好。畢竟你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撇開明面上的妻子不顧。”
“此事你無須憂心，”常譯捧著莫維維的手道：“因為我顧忌太多，讓你吃了這么多苦頭，以后再也不會了。你放心，我與她并無情意，她是皇帝派來的臥底，我不是那等無腦之人。”
敢情說了這半天，常譯是以為自己在吃醋，莫維維深吸口氣正色道：“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世俗名分，你我相好是因為彼此鐘情。你夫人的存在······”唇被噙住，常譯大手扣住她的后腦，細(xì)細(xì)品味一番后低聲道：“我的夫人在這里。”
莫維維滿臉通紅，耳尖發(fā)燒道：“說著話呢······”
“呵呵······”常譯的聲音低啞，帶著滿滿的情欲，莫維維有些晃神，不知如何應(yīng)對地閉眼睡了過去。常譯知她羞澀，按耐住心中與她歡好的念頭，默默地下定決心要將她的身子將養(yǎng)好，到時候再身體力行讓她知道自己的決心。
一路上三餐以外，常譯變著花樣地給莫維維送當(dāng)?shù)氐拿〕裕穷w吃貨的心將自己瘦弱的身體撐得有些珠圓玉潤。大概是生活規(guī)律，除了路上車馬稍有些顛簸以外，其余一切皆讓莫維維深覺滿意。在愉悅的心情中，之前久未光臨的葵水在快要進龍城的時候如約而至。莫維維體寒，這次行經(jīng)很是疼痛，常譯親見平素堅強的女子臉色慘白手腳冰涼，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車馬在龍城外與前來迎接的龍城太守王志毅會和，常譯撩開車簾與王太守短短寒暄兩句，直接道：“王大人，內(nèi)子有恙，煩請安排龍城名醫(yī)前來診治。”聽說將軍夫人有恙，王志毅面上含笑：“常將軍深得皇上器重，卑職早已請了名醫(yī)在府中候著，請將軍隨卑職到太守府安置后即可為您及夫人請脈。”
看來自己差點殞命之事已經(jīng)傳到了邊城，難怪皇帝不得已將自己派到邊關(guān)震懾蠢蠢欲動的北狄。面上不動聲色道：“有勞王太守了，之前我的師弟帶了人馬先行一步，請問安置在何處？”
“不敢當(dāng)請。”王志毅拱手道：“諸位將軍駐扎在離太守府不遠的府兵營中，不巧前日有狄蠻侵?jǐn)_村落，玉將軍親自帶人去追逐狄蠻。卑職沒能勸阻，還請將軍恕罪。”
“保家衛(wèi)國乃是軍人本分，王太守?zé)o須自責(zé)。”常譯心中卻覺蹊蹺，煜宸不是那等沖動之人，此番帶的人手不多，何以要親自出擊。若說是少年心性沖動，那為何自己竟然沒有收到半點信息。怕是······心念一轉(zhuǎn)，身旁的近衛(wèi)已經(jīng)得了示意，趁著常譯與王志毅進城的時候悄悄避開人群離開了車隊。
邊境的屋舍不似南邊，高墻灰瓦院落整齊沒有花木點綴。常譯二人被安置在太守府主院中，三進的院子前面是議事處和會客室，中間是正堂和書房，最后一進院落中栽了兩排半人高的萬年青，修剪成圓球模樣，寢房便是在此了。隨行的人安置在主院邊上的院落里，有其他的門庭以供出入。王志毅安排的名醫(yī)須發(fā)皆白，靜靜地為躺在床榻上的莫維維把脈。常譯一動不動立在寢房外的正堂，陪立一旁的王志毅眉頭緊皺。少時聽見那大夫開口：“夫人只是氣血於堵，這些日子飲食莫要貪涼，注意保暖就是了。”
“可要緊？”大夫話才說完，常譯長腿邁進里間，皺眉看莫維維依舊一副疲乏的模樣，擔(dān)憂問道：“我的夫人之前中過蠱毒，大夫看可有大礙？”
“貴人安心。”大夫不知常譯是何身份，恭敬道：“夫人只是宮寒體虛，之前疏于調(diào)養(yǎng)，故而行經(jīng)時格外虛弱，其他的倒無大礙。在下稍后會為夫人開方，暫解疼痛后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就是了。”
莫維維見兩個大男人一本正經(jīng)討論自己痛經(jīng)一事，臉臊得通紅，溫和謝過大夫后對常譯道：“我們初到龍城，您還有正事要做，我這兒不打緊的。”常譯卻上前坐到床邊，伸手握住錦被中稍稍有些暖意的手道：“你的身子要緊······”大夫已經(jīng)極有眼色地退出來，岑棟親自引了人開方拿藥，眼不錯見地抓藥熬藥不提。
那邊大夫出門，莫維維反手握住常譯的手道：“有將軍如此相待，妾身沒大礙的。”又朝常譯擠眉弄眼，噘嘴示意門外，常譯心中一暖，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你也察覺有異了，我會當(dāng)心，你也要小心保護自己。”莫維維咧嘴一笑，隔著被子拍拍自己腰間，常譯知道她隨身帶著自己送的軟劍，寵溺笑道：“那也要小心。”莫維維點點頭，推常譯出門。自知前途險惡，常譯用力握了一下莫維維的手，起身行到議事處。常譯讓一直如影隨形的王志毅坐下，沉聲道：“青州邊境不寧，我奉圣上旨意來青州。王太守，可否說明一下現(xiàn)在的真實情形？”
一個軍營消失的消息當(dāng)讓不敢公諸于眾，還想著將此事解決，王志毅也不再隱瞞： “稟常將軍，此事說來甚為詭異。青州慣例，入冬時本地官衙要送牛羊糧草到附近軍營。月前卑職派人到最近的虎賁營時，卻發(fā)現(xiàn)整個軍營空無一人。因為此前沒有收到任何軍報，卑職深感有異，詢查三日依舊無果后連忙報知朝廷，另外請示喻總兵遣派將士接手虎賁營防務(wù)。”
“來接手的是哪個軍營？”
“虎翼營。”
常譯雙眼微咪，虎翼營距此甚遠，喻謙此舉大有深意。又問道：“虎翼營全營皆過來了？”
“是，當(dāng)時是卑職親自去軍營幫著安置的。虎翼營果然名不虛傳，剛來龍城便迅速接手了先前虎賁營的防務(wù)，一邊還派遣了精兵前去查探虎賁營的蹤跡。”
“此事事發(fā)已有一月，虎賁營仍然無蹤跡？”
“是。卑職無能，北狄近日常遣騎兵襲擾，到邊境村落一番血洗后搶了金銀器物便走，卑職防不勝防焦頭爛額。還好現(xiàn)在有了大將軍親自坐鎮(zhèn)。”常譯不理他，沉聲道：“這么說，虎賁營不知所蹤，虎翼營被調(diào)防到此。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兵兩處，一處是去尋找虎賁營，另一處是隨著當(dāng)?shù)毓俨钏奶幾凡侗钡疫^來的流寇。”
“是。”王志毅低首應(yīng)道。常譯忽地起身道：“速去傳令，本將要去虎賁營查看。”
“將軍，”王志毅道：“虎賁營駐地緊鄰邊界，縱馬亦需一日。此時天色已晚，將軍與公主舟車勞頓，不如在接風(fēng)宴后休整一夜，明晨卑職再陪同將軍一起前去。”
“不必。”常譯眉眼冷峻：“公主身懷有孕，在宮中靜養(yǎng)。隨行而來的是羅夫人，王大人莫要誤會了。”
“是是，卑職愚鈍。”王志毅面上一副吃驚模樣，先前常譯稱隨行而來的人為夫人，他還以為是思永公主隨行，心中腹誹常譯果然是圣眷優(yōu)渥。沒想到不是公主，那就是常譯府中的妾侍了，看來京城顯貴們還沒有意識到虎賁營之事的嚴(yán)重性。但愿，這位位極人臣的大將軍不要讓自己太失望。
常譯見他面色變了幾變，嘴角上挑：“王大人不必存疑，雖然本將重傷方愈，但是絕不會辜負(fù)圣上信重。”
“是是，大將軍乃是大鄴棟梁，想必一定能將此事調(diào)查得水落石出。”王志毅想起京城傳言，深覺常譯出行身邊帶個嬌滴滴的如夫人也不是什么大事，畢竟此事很有可能還是皇上的意思。心中打定主意要讓自家夫人與那位夫人打好關(guān)系。
常譯堅持立即啟程去軍營，王志毅忙著出去準(zhǔn)備。想到此去并無一絲把握，常譯邁步進了后院。彼時莫維維仍在熟睡，一個青衣小婢戰(zhàn)戰(zhàn)兢兢朝常譯行禮。
“這是王太守夫人遣來的侍婢，聽說太守府就這一個小婢加一個老嬤嬤。屬下不敢擅自做主。”岑棟負(fù)責(zé)莫維維的安全，見了常譯拱手稟報。
常譯點點頭問那青衣小婢：“多大了？”
”奴，十五了”
“可曾來過葵水？”這一句話問得兩人當(dāng)場石化，那小婢咧嘴哭道：“大人，奴，奴······”
常譯皺眉，喝道：“哭什么，說！”他生得俊美，但是黑顏時讓人只覺分外壓抑。小婢兩股戰(zhàn)戰(zhàn)：“奴婢，來，來過了。”
“那我問你，你來葵水時如果腹痛怎么辦？”
“這？“小婢的哭聲被打斷，一時忍不住嗝逆連連：”可以喝點姜糖水，然后睡覺，的時候在小腹上放一個暖和的東西。”
“去準(zhǔn)備。“小婢的話與先前的大夫無異，常譯揮手讓侍女下去準(zhǔn)備東西。那侍女呆愣了半晌蹲膝行禮，逃也似的去了。
“我要外出，你，好生護著她。”常譯低聲說道。岑棟剛剛扯起的嘴角連忙放下，大驚：“將軍，現(xiàn)在形勢不明，派出的密探還沒回來，屬下······”
常譯擺手：“不能再等了，一個軍營消失不見，此事沒有那么簡單，連你哥哥都沒有消息傳來，我擔(dān)心是有人故意設(shè)了圈套。再說現(xiàn)在虎翼軍也攪了進來，卻沒有任何消息傳到我們耳中，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那屬下陪您去。“
“岑棟，”常譯語氣轉(zhuǎn)冷：“我把自己的軟肋交給你。你，值得我信任嗎？”
岑棟愣在當(dāng)場，將軍這是，果然如常壽所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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