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此事?”莫維維輕聲問道。沈氏直言:“不瞞夫人,龍城地處邊境,每年流離失所的人不少,按理說各個府宅中輕易就能安置許多奴仆。我夫君起于微末,明白身為奴仆便世代為奴的苦楚,身邊便只留了必須用的幾人。我們家里人丁不旺,我素日也沒什么要緊的事,后宅中侍女只有小山一人。平日自己使喚到還好,眼下夫人遠道而來,只有小山一人確實不太妥當。故而特來請示夫人,這就讓官牙婆送幾個身家清白的人進來服侍您可好?您千萬別多想,本來現在就應該將人送到您面前的,但是我怕惹了您的忌諱,所以······”
莫維維聞言一臉真摯道:“呵呵,沈夫人實在太客氣。我平素也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一個人借宿在府中靜養,倒是不太需要侍女,待會兒您就將小山領回去,我出行時有府中這些侍衛就是了。”
“那怎么行?羅夫人千萬不要心存芥蒂,我真的沒有存心惹您不快。這平日里打交道的高官不多,見識也短淺,您不要怪罪我言行粗鄙上不得臺面。”沈氏是真的以為莫維維心存不悅,她隨常譯前來,龍城事先并沒有得過消息,更不敢給將軍準備侍女,這才耽誤了。卻聽莫維維溫言道:“沈夫人無須擔憂,我本來等會兒還想遣人去尋您,這龍城的天氣委實太冷,將軍臨行前吩咐侍衛護送我返回青州城,那邊有將軍早年置辦的一個莊子。此時正是梅花開的季節,將軍喜愛喝梅花釀,我可不能錯過這些時日。”
沈氏知道常譯早年做過青州總兵,莫維維一副少女不識愁滋味的樣子,正拿不準對方真意。先前引她們進來的侍衛大步前來,站在堂下朗聲道:“夫人,屬下有事稟報。”
莫維維脆聲道:“岑侍衛請進。”
岑棟進到大堂,低頭行禮道:“派去青州的人回來了,一切皆已經安置妥當,您是否依照將軍的意思即刻啟程前去?”
“我知道了,你先去準備。”莫維維轉臉朝沈氏道:“本來將軍在龍城辦差,我理應侍候在側,但是這天氣委實寒冷,將軍擔心我身子受不住,讓我回青州去住。我在政務上不能為將軍解憂,還好能做到不拖他的后腿。只是結識了沈夫人這般爽快大氣的,心中著實有些不舍呢。”
“既是將軍的心意,羅夫人不妨先去青州小住,等到將軍辦差回來,再到龍城來玩些日子。這天氣也不可能永遠這么冷,夫人保重身子為要。”
“夫人說的極是。”莫維維端起茶杯,沈氏知道啟程在即,別人定是要收拾準備,起身告辭也不多留,只是仍舊不肯將小山帶回去。
“那丫頭心實,青州那邊雖然已經安排妥當,但是夫人您手邊暫時還沒有得用的人,不妨讓這丫頭侍候您到了青州再回來。”
“先前有將軍安排行程瑣碎,此次去青州若只有侍衛隨行,確實有些不方便。那我就受了夫人的好意,待到了青州,必使人將小山送回來。”
“誒,行行。”沈氏終于說服了莫維維,夫君回來也不會埋怨自己辦事不利了,心中長噓一口氣,回去將羅夫人要離開龍城的消息送到了王志毅處。
王志毅的守備衙門里,見自家上官與心腹在內室商談半晌未出,心中忐忑一月有余的眾人小心翼翼不敢高聲。
“倪方兄你怎么看?昨日常將軍才到龍城就馬不停蹄前往軍營查看,連府衙置辦的接風宴都沒有賞臉。今日隨行的侍妾又要啟程去青州,我怎么看怎么覺得此事透露著幾分蹊蹺。”坐在王志毅左手身著青布厚襖的男子四十有余,朝著對面四方臉眼神銳利的男子溫聲問道。
四方臉的男子雙手交叉放在膝頭,沉聲道:“虎賁營莫名消失,雖說我們封鎖了消息,但是青州境內的知情人都是人心惶惶。朝廷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派來的人想要早些查清楚情況也是情有可原。至于那名侍妾,身嬌體弱經不得嚴寒,到青州靜養也說得過去。大人以為如何?”
王志毅看了二人一眼,斟酌道:“只是,青州冬寒,常將軍心中定是有數的,為何要將人帶到龍城再折返。素聞常將軍熟知兵法,未雨綢繆非同一般,怎會輕易犯下這等錯誤?”
“大人是擔心此人是常將軍埋下的一招暗棋,有其他的作用?”
“這······“王志毅只是覺得事情不尋常,諾大的軍營中幾萬將士一朝遁跡,他心中分外惶惑。眼下只是不愿錯過任何線索而已,忽地一拍桌子道:“罷了,既是常將軍的意思,其行程斷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夫人派了婢女前去侍奉,說是要等到了青州再回來。那位夫人的行程在我們眼皮底下,也不怕有心人拿這做文章。”
“大人英明。”兩名謀士抱拳,四方臉又道:“常將軍能帶來此地的人在他心中分量應該不輕,雖說先前并未示下,但是大人還是要安排人手護送其安全到達青州才是。虎賁營的事情讓我們很是被動,如果再與朝廷的人有了嫌隙,對大人是萬分不利。”
“嗯。“王志毅沉吟片刻,”此事就由倪方兄去準備吧,務必要將人安全送達,有必要的話留人在外圍守護。”
“大人放心。“四方臉的謀士抱拳拱手下去準備。
今日天氣晴好,莫維維坐上馬車,在將軍府近衛和守備府衙役眾星拱月般的護送下一路泥水地抵達青州城外的莊子。踏進莊子,常譯早年留下的人手前來行禮問安,斷了一只手的管事扈卿帶了十余名粗使仆役跪地道:“小的見過夫人。”莫維維見他們身有殘疾卻不卑不亢,心知常譯看重的必定不是凡夫,忙溫聲道:“諸位在莊子上辛苦已久,快快請起!”
扈卿躬身道:“不敢當夫人一句辛苦。我們都是戰場上受傷的人,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若不是將軍可憐我們,給了這么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恐怕早就是一把枯骨了。”一番話說完,莫維維頓時明白了為何在看到守備府衙役的時候為何眾人隱隱不忿。早前聽聞有人克扣將士撫恤金,看來不是空穴來風。莫維維已經安全到達,便轉身對著帶頭的衙役道:“有勞大人一路護送,此處有常將軍留下的人護我平安,眼下青州事務繁雜,不敢再領受王大人的好意,諸位用過飯食后還請回龍城復命。”
那衙役何時見過貴人說話如此溫和,聞言抱拳道:“既是夫人有命,卑職等這就回龍城,卑職等告退!”他們不愿留在此地用飯,莫維維也不強留。岑棟見狀取出一個小盒子遞予小山:“這是夫人的心意,你和眾位差大哥分了吧。回去請代為謝過王大人和夫人。”
小山接過盒子跪地道:“奴婢謝過夫人賞賜。”莫維維擺擺手,見小山依舊登上馬車,在一干衙役的護衛下行回龍城。
不相干的人已經離開,莫維維拿出常譯令信,扈卿聽從岑棟的吩咐將其余人遣走,在梅林的獨立暖閣中一五一十將近日打聽到的消息說與二人。
莫維維蹙眉: “你是說,真的沒有人有絲毫關于虎賁營消失的消息。前一日還有人前去送東西,第二日守備府的人去看就只剩了一個空營?”
“不錯,去送酒的朱三卑職熟識,身家清白沒有問題。但是事發后被都督府下了大獄,嚴刑逼供沒幾日就死在了大獄······可惜啊,再沒有那么好喝的高粱酒了。”岑棟聽到最后一句不禁皺眉,見上首莫維維神色未變,出聲問道:“后來就沒有任何消息流出?”
“沒有,”扈卿搖搖頭:“不過將軍既然來了龍城,想必很快就會查清楚。”
“可是將軍,他失蹤了。”莫維維喃喃道。扈卿聞言大驚,急道:“何時的事?您能確定?”
岑棟喝道:“扈卿,別忘了你的身份!將軍令信在手,夫人如將軍親臨!”他與扈卿算是舊識,常譯要在
軍中建立威信,沙場上就得忘我拼命,扈卿是他的得力手下,如今到了這般境遇,岑棟自然不愿他因為言行不當惹了夫人厭棄。扈卿也很快反應過來,忙跪地道:“卑職一時情急,請夫人恕罪!”
“無妨,我知道你是值得相信的人,所以一見面就向你透露了消息。將軍如今身處險境,我們要同心協力。”
“是,夫人有令,卑職萬死不辭!“
“好。我已經與岑棟商談妥當,接下來我們要去邊境查訪,此事不能讓外人知曉。所以我的行蹤就有勞扈管事一力遮掩了。”
“您是說您要親自去邊境?那不成,查訪將軍蹤跡的事情卑職愿前去,夫人斷不能冒險!”
“我意已決!”莫維維正色道:“此事斷不簡單,說不得就是有人借機針對將軍。扈管事是明淵信重之人,理當為將軍守好后方。我在外人眼里是嬌滴滴的妾侍,別人提防有限,扮了男子前去,萬一有事需要決斷也好行事。”
見岑棟并未出聲阻攔,扈卿道:“是,卑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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