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棟臉色鐵青,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對方這十余人不像是身懷武功,不過是憑借著一身蠻力。單手背在身后朝幾人打了手勢,輕輕握嘴道:“我們來此并無惡意,諸位何必咄咄逼人。再說此地還算得上是我大鄴國土,各位越過邊境難道就真的只是為了一只小山羊?我們以為那只山羊無主方才將它獵殺,如果各位能證明那是各位之物,我等自然會奉送豐厚的銀錢。”
“哧,這是你們漢人的地盤?笑死人了,這雁山周邊方圓百里本就是我們的地盤,要不是當年定北將軍將此地攻下做了你們漢人的屏障,又與我們頭領達成協議,我們通古部又都是守信用的漢子,這雁山早就容不得你們漢人踏足了。”
沒想到當年定北將軍威信如此之高,岑棟挑眉道:“這么說你們是想背信棄義,撕毀當年的約定?”
“哼,我們今日是來找羊,你們吃了我們的羊,決不能這樣輕易放過。”為首的大漢叫囂道,身后幾人拔出腰間佩刀直指岑棟眾人。先前就得了示意的侍衛將手放到腰間,若是今日之戰不可避免,他們亦有信心在那只烤羊冷卻之前結束這場戰斗。無非是再造一個修羅場,眾人皆是沙場上歷練過的,沒有誰會一直退讓。
大戰一觸即發,莫維維眸子一轉,上前笑道:“各位,我們兄弟誤闖此地又沒了干糧,這只小羊遇到我們應是天意如此。銀錢我們會送上,如果各位打著拿了我們去和朝廷談條件的主意的話,那我看通古部不如再北遷到更為苦寒之地算了。”
“混賬,你敢小看我們!”一眾通古部漢子聞言怒氣沖天,揚言要將這個娘娘腔剁成肉醬。莫維維卻不懼,唇角含笑單手下壓,朗聲道:“通古部當年何等英雄氣概,就連我大鄴定北將軍亦是推崇不已,否則何以會對手下殘兵敗將留情,特意上奏折讓其在雁山以北的遼闊草原上自由生活?”頓了頓又道:“我看,當年羅將軍英雄相惜之意是所付非人了!”
“你···”她話中不無可惜之意,聽在通古部一眾人耳中是滿滿的嘲諷。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從隊列中怒吼沖出,揚起手中砍刀直劈向莫維維。岑棟連忙拔劍相迎,卻見莫維維回首以口型道“我來”,身形扭轉翩飛,一道銀光隨手擊向那大漢。通古部的人見她不知躲避反而迎頭而上,唏噓不已,沖出去的漢子是通古部出名的猛士鑊丹,皆道這個只會耍嘴皮子的小子要死得很難看了。沒想到接下來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鑊丹龐大的身軀從馬上摔下,震飛地上雪粒。他一時沒有爬起來,眾人皆是大吃一驚,因為他的額發已被莫維維用劍削斷,雪地上一縷黑色頭發分外扎眼。
“你使的是什么法術?”鑊丹不可置信問道。
“漢人的劍法。“莫維維傲嬌如一只開屏的孔雀:”小弟只是略通一二,本意絕不是與各位為難。”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見鑊丹落敗心神不寧,為首的大漢聲如洪鐘。莫維維露齒一笑:“好呀,我們被官府追出青州,打敗了你們占山為王也不錯。”岑棟幾人聞言立即閃身到莫維維身后,形成一個退可守進可攻的陣型。見他們人數不多,可是進退有度,先前打著抓人和官府談判的通古部眾人心中遲疑:要是眼前的人真的是被官府追到此地,那他們將人送回去不是讓漢人白撿了一個便宜。再說對面的人身手不錯,自己這邊何必啃這個沒有多大油水的硬骨頭。通古部不似大鄴講究迂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下就聚首嘀咕一陣,為首的漢子朗聲道:“我們來找羊,現在你們吃了我們的羊,我們的猛士也被你摔在地上。我通古部男兒能屈能伸,今天就讓你們賠錢了事。”
“羅將軍敬重的通古部果然行事磊落。”莫維維含笑抱拳真誠道,岑棟見對方不再糾纏,拿出皮衣內的金葉子上前遞出,神色如常嘴上客氣:“只是一場誤會,謝過幾位。”
“哈哈,一只小羊羔換了一把金葉子,我們值了。”為首的漢子朗聲道:“你們不是奸細最好,否則我們通古部戰斗到最后一人也絕不會退縮。”叱馬而去,潔白的雪地上空留無數雜亂的馬蹄印。
莫維維將軟劍歸鞘,彈彈袖上泥水道:“通古部能在兩大強國之間游刃有余,除了戰斗力不容小覷之外,審時度勢也是一大強項。”岑棟應是,又道:“此處是三國三不管地帶,形勢復雜,夫人以后還是莫要再冒險才是。”
莫維維不以為意:“此地不宜久留,我本意是想向對方證明我們的實力,好盡早離開。你們說,隊伍里最孱弱的人都能輕易將他們的一個壯漢撂倒,那其他的人戰斗力不是更加恐怖。”
“就是,”盧俊杰也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將軍夫人有這么好的身手,搭話道:“關外的人歷來是用拳頭說話,要是想早日站穩腳跟不被人覬覦,我們那套禮讓是不成的。通古部只想小打小鬧,現在還不敢跟大鄴正式為敵,等到他們正式露出獠牙,恐怕我們這幾個人有得打。”
“你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左斌歷來不愛說話,先前莫維維露的一手讓他很是刮目相看,拍拍陸俊杰的肩膀道:“無論如何我們會護著夫人找到將軍。”
“呵呵,那是。”見一向不開口的左斌都向夫人表忠心,盧俊杰幫著岑棟手腳麻利將烤好的山羊分給眾人。烤肉下肚,幾日來被干糧磨得生痛的腸胃無比妥帖,眾人飲了燒開的雪水,稍事休息后沿著既定的方向繼續行軍。
狹小的山洞內,常譯靜坐著守著一堆快要熄滅的篝火。冰天雪地中尋得柴火不易,更遑論一行人早在昨日就斷了水糧。半月前一行人追著廚房發現的少許蹤跡從虎賁營出來剛到邊境的時候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手伏擊,對方穿的是北狄服飾,但是箭矢標記卻分明是來自大鄴西北的軍營。來人且戰且退將常譯等人引入北狄境內,丟下十余尸首的代價換來的是常譯這邊的孤軍深入。
初時常譯也擔憂對方此舉是不是誘敵深入,但是來人太過狡猾,尋找虎賁營的唯一線索就在手上,常譯不得不深入虎穴。只是對方將他們引到通古部世居的努爾山時便消失了蹤跡,己方又失了糧草補給,情形變得有些不樂觀。
小一在那場伏擊中被箭矢擊中肩頭摔下馬匹,幸而近旁的常譯將他及時救起,坐騎驚慌逃走,常譯料定其定是落入了別人手中,否則馴養好的馬匹斷然不會扔下自己的主人一去不返。此時見忽明忽暗的火堆對面常譯面色不好,也不知如何開口。昨日將軍就派人與通古部聯絡,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音,使者生死未卜,難道竟要就此無功而返。不說朝廷有人盯著,只怕這回去的路也是險阻重重。
“此去通古部不過半日路程,看來那位可丹大汗還是像當年一樣明哲保身。”龍城隨行而來的軍士在幾場伏擊中已經悉數殞命,唯剩一人因為熟知通古部情況而與鄭興前去聯絡通古部。常譯低聲道:“明晨如若還不見鄭興回來,本將親自去通古部。”
“將軍,不妥,萬一可丹大汗對您不利······”小一立時反對,卻聽常譯道:“當年可丹與定北將軍有盟約,在世時絕不興兵騷擾大鄴。現在過了這么多年,恐怕已經忘了當年差點滅族。虎賁營調動是多大的事情,我不信緊盯著青州這塊肥肉的北狄和通古部心里沒有一點數。”
“可是您去的話還是太冒險了,您別忘了,臨行前答應夫人保重自己的。”小一將莫維維抬出來試圖說服常譯,卻見他臉色一沉:“小一,我懷疑你是常壽附身了。”
“這···”小一苦笑,隨即正色道:“既然將軍有了決斷,屬下當誓死追隨!”
“唔。”常譯應聲算是應允,小一等人是了慈大師親自*的,追隨自己多年,其忠誠毋庸置疑。這幾年隨著朝政之事越發波云詭譎,小字營的護衛已經只剩三人,常譯每每想起只覺得心里難受。但是這條路一直走不到盡頭,他的心里再難受也只能硬扛著,只盼哪一日能如陌薇所說,大家都能老婆孩子熱炕頭,再也不用在腥風血雨中出生入死。
第二日天色陰沉卻未見風雪,鄭興三人仍舊未見蹤跡。常譯整頓隊伍,讓小一與一名近衛同坐一匹馬,一行人沿著先前那名軍士畫出的路線直奔通古部。馬蹄踏飛積雪,黃昏時終于抵達隱藏在兩座矮山后的通古部。高聳的瞭望木樓上,值守的通古部軍士早早便見一行人飛馬而來,沉悶的皮鼓聲響徹云端,常譯等人駐馬在重箭射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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