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支書,額家呢羊丟了,這該殺的黃沙雨,把額眼睛都給迷得看不清,也不知那幾頭羊跑哪擱去了。” 傍晚六點多的時候,向南正蹲在家門外的黃泥爐子旁邊掰扯著樹根子往爐子里塞,正是被煙熏得眼淚水直往外冒的時候,村東頭的趙老禿子抖著兩條盤圈腿兒邊往向南這邊跑邊大聲的喊話。 向南使勁兒揉了兩把眼睛,好歹先摸索著把掛在胸前的眼鏡給戴上,將來人給看了個清楚。 “咋呢了老趙?昨兒不是才了今有黃沙雨不讓你們上山放羊的嘛?” 向南好好一個平都人,上大學那會兒一口普通話也是考過證書的,結果考了公務員下放到甘省這邊沒兩年就被這群鄉親給帶出了一腔的雜調土話,偏這群人還時常笑話他一個村支書連話都不好,叫向南無語了許久。 趙老禿也顧不上掰正支書的口音了,拍著手板心的一臉焦急道,“額這不是看羊子餓得厲害,想著一時半會兒這黃沙也落不下來咩,沒想到要回來的時候倒是遇見了!” 村子里現在年輕人都出門打工去了,稍稍有點出息的就直接把孩子也給接走了,村里也就只剩下些老弱病殘的。 他們這邊的地都硬成鐵板似的鋤頭都不好挖,非得提前弄點水濕一下地才成,可這邊本身就降雨量,平時日常生活用水都艱難,誰還能去搞這些? 因此大家都靠山吃山,在種地之余,干脆就或是自家攢錢買幾頭羊,或是像趙老禿這樣的接了別人的羊群來替對方養,好一年到頭了生的羊羔是屬于他的,年頭里只需要按照原本的數目將養肥了的羊□□給主人家。 趙老禿跟他孫子兩個人在家,不上課的時候就他十來歲的孫子上山放養,平時就是趙老禿,一年勤快點伺候好了羊群,挪一挪還是能挪出個一兩千的收入。 和著在外打工的兒子兒媳帶回來的那幾千塊錢,一家人也就能勉勉強強的過一年了。 至于國家給的農業補貼,都給貼到地里的莊稼上去了。 現在這羊一丟就丟了好幾只,這會兒都十月里頭了,今年這批羊也才生出十來只羊羔,眼看著一年就要過去了,這一下子丟了好幾頭成年羊,豈不就讓趙老禿跟他孫子一年的忙活都給白費了么? 怪不得趙老禿能著急得都要打擺子了。 向南戴好了眼鏡往上一看,空上剛過了一場黃沙雨,云上好似都布滿了灰塵似的,一塊塊灰黃灰黃的蔫耷耷飄在上,整片都被壓得低低的。 不過這幾頭山羊可不是事,向南心里一琢磨,先安撫了趙老禿,免得趙老禿揪著腦門上的頭發再給揪禿一塊兒,“得,我去找老村長召集大家幫忙上山找找,要是黑了就更找不回了。” 等歇一晚上明兒再去找的話,估計找到也就一堆骨頭跟皮毛了,這邊的山里可是有狼的,雖然白里在山外圍沒看見。 向南是前兩年跟隨那啥潮流考了公務員被分派到農村里做村官的,上面分派的職務是村支書,來之前向南看了許多書想著到了村里該如何如何搞發展。 結果到了這邊向南才明白過來,人家本土的村長才是地頭蛇真大佬,他就是個頂了名頭的空架子。 好在向南也沒什么大志向,怎么過日子都成,糊弄著也就在這邊干了兩年了,前不久接到老同學的通知,是像他這樣在基層踏踏實實干了兩年的大學生村官,上頭是有要往上調的意思了。 向南也沒太放在心上,反正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也就只能占用那么一點東西,湊合著也就成功的活過來了。 聽向南要去找老村長,趙老禿臉上的臉色卻一點沒見轉好,反而為難的咬了咬牙根子,“可是我們沒多的羊給老村長家過年了啊,這、這、這......” 向南也知道老村長那個人,據這村長之位是從建國開始就一代代傳下來的,那可真是條地地道道的地頭蛇了。 平時大家要請他幫個忙,沒拿點好處他就各種拖拉,哪怕是誰家的娃娃年級大了要上學了需要戶口了需要村里開個證明,他都能給你拖拖拉拉折騰到眼看著就要開學了。 孩子家里著急到不行,沒辦法,只能勒緊褲腰帶送點東西,不拘是幾十斤稻谷也好麥子苞谷也罷,更或者一兩包稍微好點的煙,哎嘿成了,第二立馬就能給你迅速的辦好。 像趙老禿這樣的本地人,對老村長那堪稱祖傳的德行是十分清楚的,好在向南來了之后,大家要開個證明辦個身份證啥的,向南身為村支書也有資格開證明。 甚至向南還樂意領著啥也不懂的村民去鎮上公安局里□□,便是誰家要用□□取個錢可又不相信鎮上銀行里的保安工作人員,也都會來找向南。 向南也不推辭,跟著起早爬山過河的去鎮上,就為了幫村民們在取款機前輸入個密碼啥的。 不是自夸的,向南現在是把村里哪家哪戶的□□密碼都給記熟了,誰家老人記性不好把寫了密碼的紙條子弄丟了,也會跑到向南這里來問問。 在村民們看來,向南是個大學生,聽還是沿海那邊大城市的娃子,本事大著哩。 因著這個,老村長那邊自向南來村里以后就一直跟他別著苗頭,可這回也沒別的辦法,村里跟他交情好的都是些婆婆啊大爺啊哪家娃子之類的。 壯勞力來去,居然也就只有老村長家那一波了。 “沒事兒,今就是我跟老村長借幾個人,不肖你老趙家出啥東西,你先回家里,別待會兒墩子放學回來見不著人要著急了。” 墩子是趙老禿的孫子,因為長得矮又微胖,順理成章得了個墩子的名兒,意思是跟樹墩子一樣矮壯。 向南往老村長家去,路上也是心里一陣為難,為啥? 因為老村長家有個十九歲的女娃對他有意思,這回去了鐵定又要被這姑娘一頓歪纏,向南不善言辭,每次都被弄得窘迫到不行。 到了老村長家的時候老村長一家正在吃晚飯,見到向南老村長家的孫女彭甜熱情的給他端了凳子倒了水,就差問他一聲要不要給捶捶背揉揉肩了,老村長氣得瞪眼,他老伴兒倒是笑瞇瞇的看著向南跟彭甜。 向南把趙老禿這事兒給了,拜托老村長召集一下他堂兄堂弟家的兒子孫子幫個忙上山給找找。 “趙老禿自家的羊不見了,咋他不自己來?” 老村長轉著渾濁的眼珠子瞅了瞅,最后吧唧吧唧咽下一口水煮土豆這才慢吞吞的話,問的卻是別的事兒。 向南傻笑著打哈哈,“他家還有個子要放學了,要是他不在家,墩子見著羊少了不得急哭了?” 向南不讓趙老禿出面就是為了讓這件事變成他出面求助,不然趙老禿作為事主,現在就得表態拿啥東西出來了。 老村長轉著眼珠子看了自家孫女,又回頭看了眼自己老伴兒,這才臉色不太好的點了頭。 不過向南是個大伙子,這事兒當然要他打頭陣,向南也不推辭,把眼鏡取下來用手指把松了的眼鏡腿給捏緊了一點,確保眼鏡暫時不會松,這才帶了人往山上去了。 大家也不敢找太遠,就在大家伙經常放羊的那座大山上轉悠著找。 甘省多溝壑,山也是直上直下的居多,還有些松鼠地鼠打的地洞要心,十月里黑得不晚可也不早,找了一會兒色就漸漸暗下來了,向南心情越發沉重,想著要是趙老禿家的羊真找不著了...... 隱隱約約向南看見不遠處的似乎有幾點白色,向南頓時心頭一喜,腳下不免就失了慎重,這才剛往那個方向邁開兩步,向南突然就感覺腳下一空,而后旋地轉,耳邊隱約聽見有人大吼一聲“支書掉暗河溝”什么的。 后面的向南就沒聽見了,跌跌撞撞再一睜眼,卻是眼前突然光大亮,身前是幾個只在頭頂留了頭發梳成沖揪揪的光屁股孩童圍著他笑嘻嘻的轉。 “噢噢噢向家童生大老爺,摔了一個狗吃屎~” 向南腦子懵得正迷糊,下意識的伸手去頂鼻梁上的眼鏡,結果卻是摸了個空,差點直接戳自己眼睛里去了,那幾個只穿了泥褐色破舊肚兜的屁孩兒更樂了,嘻嘻哈哈的喊著向家童生大老爺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向南卻是顧不得了,低頭看自己的手,又拉了拉身上的泥巴色長衫,再看看自己趴著的泥面,甘省的泥巴是黃的,且十分干燥,可這里卻是紅褐色,手心撐著地面都能感覺到濕潤,這種土壤是比較適合農作物生長...... “艸!” 向南忍不住吐出個臟話,然后傻愣愣的將就著之前臉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勢翻了個身,直接變成了躺在地上。 看著上看起來就精神抖擻的藍白云以及旁邊綠幽幽的樹葉,向南大腦當機之后緩緩重啟,總覺得自己這一跤摔得可能太過于有深度了,這一摔不定在滾下山澗的時候速度突破了時間,又恰巧遇到了空間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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