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樓市這月的交易量在走龍抬頭的趨勢, 黃錦忙得腳不沾地。 趕巧他租權微那房子這幾又快到期了, 他每加班, 每帶人去看房子, 卻沒工夫為自己找個落腳之處, 每都覺得特別悲哀。 沒辦法,他只好給房東打電話, 問能不能寬限幾,承諾等他忙完了麻溜兒就走。 權微忽然接到這人的電話,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他是誰來, 而且記住的標簽還是“楊楨的室友”。楊楨不要稿費,那就便宜他的朋友算了, 本著這種心思,他爽快地同意了黃錦的請求。 黃錦不知道他楊哥跟房東的愛恨情仇, 還以為自己是人品大爆發,發了一個全是感嘆號的朋友圈,贊美房東人好臉帥, 不走上人生巔峰那就是道不公。 楊楨加了方思遠的好友,這孩的微信是公私混用, 每舔著臉讓他點贊, 楊楨被迫刷起了朋友圈,他將原來不認識的人全部手動屏蔽之后,首頁的活人就只剩4個了。 權微、方和黃錦和他自己, 誰放個屁都崩出巨大的動靜。 楊楨每例行一刷, 打開看見黃錦的馬屁, 因為很久沒聯系,就在底下發了條評論:[他人本來就挺好的。] 這不是客套話,楊楨是真正這么覺得。 黃錦是個用評論當聊框的人,立刻就給他回過來了:[是好啊,流淚.jpg,要是有錢我還租他的房子,大方事兒少還送玩具。] 楊楨被他一提,這才想起權微的所在里似乎哪兒都有尖叫雞,連微信頭像都是,堪稱矢志不渝的寵愛。權微的形象其實和這種玩具的反差有點大,也不知道是怎么湊在一起的。 他給黃錦發了個摸頭的表情,黃錦在評論里連回他七八條,做了些例行的關懷,楊楨一切都好,也問黃錦的近況,黃錦也除了要換房子,其他都是照舊。 然而這話剛出口的當晚,他就像“三哥”那回一樣,在區里碰到了兩個陌生男人找他問路。 黃錦是個熱心腸,別人問路他要是知道都會幫忙指,然而問路的人居心叵測,他正抬起胳膊要去指樓號,那兩人卻一左一右地忽然搭住了他的肩,湊過來問他楊楨在哪。 黃錦打了個機靈,心里瞬間明白過來,這是高利貸的人。 —— 孫少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總是莫名的浮躁,然后頻頻夢到那個已經離開的人。 方思遠長得不太合他的審美,但是眼神很帶勁,里頭有股真的傻氣,炯炯有神的樣子。 方喜歡他,而且特別癡情,這在圈子里幾乎人盡皆知,那群狐朋狗友都孫少寧好福氣,有個愿意為他做牛做馬的情人。但方是他的情人嗎?孫少寧從來不承認。 那是他的弟、跟班和狗腿子,雖然有回喝懵了被他不心睡了,之后還睡了不止一次。孫少寧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可是方思遠不可自拔地陷入了幻想,然后家里又來作妖,他倆就只好掰了。 方是怎么走的來著?孫少寧選擇性地忘記了。 他無緣無故地想起這個人,心里就翻騰地特別厲害,他給權微打電話,讓老鐵來陪他聊聊。可權微來了之后,他又近鄉情怯地覺得難以啟齒,好像一提起方,就會被權微劈頭蓋臉地糊一臉嘲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心里有點怕。 權微來了四次,都聽他在鬼扯什么養龜心得,孫少寧再喊,就裝死不肯來了。 孫少寧把心里話的人給作沒了,在家里又憋得慌,最后衣服一穿,人模狗樣地去了gay吧。 酒吧里的人割韭菜似的,換了一茬又一茬,不過還有幾個老大難一直都在徘徊,孫少寧本意只是去透透氣,可萬萬沒想到,他會吸到一口有毒氣體。 酒保的“老婆”以前跟孫少寧一起玩過,也知道他的大概情況,見他忽然出沒,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然后又用一臉曖昧和了然的表情,送了孫少寧一個猝不及防的消息炸.彈。 他抖著眉毛猥瑣地:“你那個方前腳剛走,你后腳就來了,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道消息,準備來個破鏡重圓啊。” 孫少寧嚇得手里的酒杯都差點溜出去,他渾渾噩噩地回了家,然后心里就像著了魔似的,一直想見他一面。至于見面的目的和理由,那是一概沒有。 —— 權微出手了一套房子,地段、交通、環境什么都好,就是莫名其妙的沒有人租,同區的房子租賃情況還挺火爆,他只能當是見了鬼,賣掉拉倒。 **租容易,因為除了真正的購房者,還有炒房的來接盤,權微急于脫手,因此也沒賺多少,不過剛收到錢這兩他暫時還是大款,有錢就得請朋友吃飯,有花才有賺,他興沖沖地殺到孫少寧那兒,發現家里的燈泡都是冷的。 孫少寧自從檢查出來以后,就安分得像個鋸嘴葫蘆,權微任何時候來,他基本都在家里攤著,有時去區里走走,電視或燈也總是開著的。 權微去烏龜缸里一看,發現它們泡在自己的屎里,估計半以上沒換過水了,還揪頭等著嗷嗷待哺,他登時就嗅到了一種危機似的反常。 他給孫少寧打電話,聽見那邊他在酒吧的時候,心里一點意外都沒有,只有一種“狗改不了吃屎”的失望感。 權微去酒吧找人,孫少寧的形象比他想的要好,衣衫齊整地在卡座里喝蘇打水,身邊也一個人沒有。 他松了口氣,連杯扎啤都沒點,用一副馬上就要走的架勢在孫少寧旁邊坐下:“你不是在養生么?” 孫少寧舉了下手里的汽水,懶洋洋地:“這還不夠養啊?你來的時候是不是一路在罵我?我噴嚏打的鼻子都快掉了。” 權微不屑一顧:“我要罵你不需要躲在路上,是你要感冒了,這里冷氣太強,坐夠了,回吧。” 孫少寧紋絲不動,對他擺著手里的易拉罐:“你不喜歡這里就先撤,我再待會兒。” 權微想起他前幾嗷嗷喊自己陪他,覺得他不對勁的厲害,因為鐵得都成了半個爹,就忍不住多了句嘴:“怎么了?” 酒吧自帶一股愁苦和發泄的氛圍,孫少寧陷在卡坐里,傾述的欲.望一下強烈起來,他捂住眼睛:“……方回來了。” 權微因為意外愣了一下,其他的感覺就真沒了,每年回青山市的人成千上萬,有他一個方思遠又怎么了,他又不是市長和常委。 孫少寧這會兒表現挺受傷,事實上他才是傷人的那個,權微無動于衷地:“然后呢?” 看不見孫少寧的眼睛,但他臉上浮起了細微的痛苦神色,他慢慢地:“我有點,想見他。” 都跑到這里來了,那就不是有一點了,但見了有個屁用,該斷的還是早斷了好,免得禍害人,權微伸手去拉他,為了照顧病人的情緒沒有打擊他,只是畫了個大餅:“有緣自然還會碰到的,走吧,再不回你兒子就餓到要吃屎了。” “你大爺……” 孫少寧一腔愁苦旖旎的情緒被他這么惡心地一攪,登時只剩無力了,要是他有資格隨便頒獎,權微這傻逼得個“最會破壞氣氛獎”絕對妥得很。 他來了好幾條,別人了,連傳都沒再見到,孫少寧有點失望,輕易跟著權微走了。 而此時他想見的人,正在明水村的租房里打游戲給楊楨看。 —— 方思遠身上還有孩子氣,有點嘚瑟,他今pk把把都贏,雀躍地跑去敲楊楨的房門。 楊楨還沒玩過游戲,看完他打出來的一頁明,什么都沒明白,方思遠不方便,直接將他拉過去圍觀。 他玩的是個古風武俠游戲,人物的裝扮和場景有點像中原,但比中原更漂亮。 楊楨看到橋流水和刀劍斗笠,往事頃刻被勾起,盡管屏幕里的一切都是虛擬的,但卻是他最為接近過去的途徑,他著迷地看著場景里的一切,根本都沒注意方思遠操控他的人物在到處收人頭。 方思遠很快發現楊哥是個風景黨,他不跑單的時候,就會教楊楨驅動人物在游戲里逛地圖。 楊楨跑了兩,陡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了一點癮,就是每都想去游戲里壓馬路,他立馬及時止損,不再碰方思遠的電腦了,隔幾才會去看兩眼。 這是一段非常安穩的日子,安穩到讓楊楨幾乎以為高利貸只是一個已經醒來的噩夢。 如果沒有高利貸,那他孑然一身,可以有很多種選擇,可以像以前一樣只帶著本錢,自由自在地到處行走,遇到中意的貨物,就將它帶到下一個地方去賣掉。 可惜真實無法逃避,他躲了3個多月的高利貸,終于還是找上了門來。 這楊楨像往常一樣出了攤,不過帶了方思遠。 方思遠單休,閑極無聊地想體驗一下收錢的感覺,楊楨看出這孩子有點一個人待不住,他要來也沒阻止,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楊楨也玩過別人的電腦。 他根本沒打算讓方思遠幫忙,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方思遠的手腳竟然還挺利索。 來光顧的人看見生面孔,都問楊楨這是誰,楊楨要忙還要回答,攤上比平時還熱鬧,這種熱鬧一直持續到10點出頭,才被一行大搖大擺走進來的男人徹底打斷。 楊楨還是有點危機意識的,他在那群人離攤子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心里就沒由來地跳了一下,然后捕捉到了人群里的隊伍。 他矮下身來仔細看了看,沒在人群里看見宏哥,但有個別有印象的面孔,比如上次跟權微吃飯碰到的那兩個就在隊伍里,因此他基本就能確定,這些人是沖他而來的。 他沒時間告訴方思遠來龍去脈,只好趕緊將他支開,楊楨蹲下來飛快地:“方,中午我們吃雞,你去后頭買只老母雞,去吧。” 方思遠不疑有他,站起來就往后走了。 楊楨也顧不上錢不錢了,溜到隔壁的行人走道上,側著身子飛快地往外走。 然而這時菜場的人流不多,高利貸一行又有6、7人,楊楨走了不到10米,就聽見背后有人喊了聲“在那邊”,他心里“咯噔”一想,撒腿開始狂奔。 時光漫漫,一眨眼羅家儀都已經50歲了,權微將鎮紙包進禮盒,又去面包坊取了蛋糕,然后開車去了菜場。 他走到“海內”這兩個字下面的時候,才想起很久沒來,也沒看見楊楨這個人了。 然后曹操曹操到,沒幾秒楊楨就從人群里脫穎而出,以一種驚慌失措的姿態沖進了他的視線里。權微當時就在想,為什么每次看見楊楨,他都是一副狼狽的可憐相。 楊楨從場子里跑出來,看見權微提著個巨大的蛋糕站在入口左邊,他家里有人過生日,自己卻東逃西竄像個過街之鼠,真是讓人傷心的一種對比。 他跟權微擦肩而過的時候,還似乎看見了這人眼底的憐憫,楊楨心里隱約一慟,頭也不回地跑了。 然后他跑著跑著發現身后的追趕聲不見了,回頭一看,那群人不知道為什么,竟然都慢慢停在了權微的周圍。 權微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大金鏈子,看見他咧起嘴角對自己笑了一下。 “這不是江老太的嬌孫,權微么?真是趕了巧了,居然在這里重逢了,你畢業了吧,在哪發財啊?” 他旁邊那個跟班似乎有點為難,聲請示道:“皮哥,那個,還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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