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秦如許總共也沒哭幾分鐘,她發不出聲音, 只有眼淚滾滾而落。 楊楨不忍直視, 錯開眼給她倒了杯熱水, 倒完又拿了個蘋果開始慢慢地削,也沒催著她吃或喝,純粹只是為自己找點事做。 她雖然暫時情緒失控,但卻不是隨便誰都能同情的起的, 秦如許有房有工作, 按照如今世俗的標準, 她不失為一個比下有余的成功者。 楊楨從不對人指手畫腳, 脫穎而出也好、歸于平凡也罷,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怎么好過就怎么做。 至于別人會怎么看,有人在意、有人不在意、有人從在意到無所謂,然后大家活出來的結果, 無外乎是一句性格決定命運。 秦如許地驕傲決定了她不能容忍自己崩潰太久,發泄完之后理智上線, 尷尬的感覺就上來了,她竟然對著一個不熟的朋友哭到忘我,要是楊楨刻薄一點,私底下就不知道會怎么嘲笑她了。 秦如許用指背蹭了蹭鼻子, 輸入道:[不好意思, 讓你看笑話了。] 楊楨搖了下頭, 溫和地:“別這么, 誰還沒個失控的時候。” 為了緩解秦如許的尷尬,他又用同一種處境、誰也別瞧不起誰的善解人意補了一句:“有一次我還因為想家,在我房東面前這樣過。” 話的同時,他還演兼備地手指在眼睛和下巴之間從上往下地劃了一道。 秦如許沒想到他這么的……戀家,驚呆地脫口而出:“你房東男的女的?” 楊楨:“男的。” 秦如許鋼管直地感覺是異性的話可能還會好一點,畢竟楊楨的臉和身材在這里,而且男的都比較自大,她的心思已然轉到了八卦上:“那他什么反應?” “什么都沒,”楊楨抬了抬削了一半的蘋果,被腦海里重現的記憶畫面暖得微笑起來,“出去削了半水果。” 不打擾就是最體貼的溫柔,秦如許感同身受地:“那你這房東還挺善良的。” 雖然權微刺了吧唧的看著不像,但心軟的人就善良,楊楨發自內心地“嗯”了一聲,鼻音里有點悶悶的笑腔。 喜歡的人被別人夸獎,很難不讓人生出一種沾沾自喜的得意。 秦如許以前租過房子,跟房東基本都只見兩面,租房一面退房一面,可楊楨似乎跟他的房東處得像朋友一樣。 秦如許誤會大發了地以為是房東人好,鑒于她即將加入租房大軍,她未雨綢繆地對楊楨:“挺好的,我就喜歡這樣的房東,以后有需要介紹給我。” 楊楨十分愿意以個人的身份給權微介紹靠譜的租客,這樣雙方都不用多付一道中介費,他大方地:“沒問題。” 又坐了十幾分鐘之后,出去張羅的杜鵑就回來了,見閨女跟楊楨雖然沒但是有笑,看起來挺般配的樣子。 事實上除了沈浩,她看個子和形象差不多的適婚男青年都覺得般配。 床頭有人,楊楨就該走了,晚上遇到的兩件事都有點喪,楊楨本來以為下坡之后就該是上坡,可等他回到家之后才發現,今的坡底原來在家里等著。 他到家的時候是是9點多,家里沒人,黑燈瞎火的,給權微發信息和打電話都沒回應,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楊楨納悶地到廚房放下餐盒,準備先回次臥換家居服。 次臥更靠近陽臺,茶幾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權微當慣了房東,不喜歡在臺面上放過多的東西,平時茶幾上除了果盤和抽紙盒,基本就剩一個煙灰缸,因此上面一旦出現點新東西,就十分引人注目。 今茶幾上放了一沓紙,盡管楊楨無意偷看,可目光被新東西吸引是種本能,當封皮上的字躍入他眼簾的時候,他抬起的左腳都不自覺僵停在了空中。 個人檔案、征信調查及相關案件記錄— —第二排居中空著的橫線上寫著兩個字:楊楨。 楊楨腦子里一瞬間冒出了大堆理解不透和捕風捉影的問號。 自己的資料怎么會出現在家里? 為什么收集這些,目的是什么? 調查他的人是誰,是別人還是權微? 這些東西里的內容又是什么?權微不在家,跟這個有關系嗎? 這些紙張里裝著原身的過去,種種坑爹的經歷告訴楊楨內容絕不會是什么讓他愉快的東西。 看自己的記錄不算侵犯**,抄起那沓薄紙的時候,楊楨緊鑼密鼓地在心里建設防線,想著無論看到什么都要平常心。 可當他一頁一行地看下來,連自己都忍不住覺得他附上的這個原身真正是個品行不端的壞人,那權微會怎么看他呢? 好像一直一直總是這樣的死循環,麻煩不斷、恩怨重重,安穩的日子平靜不過三。 直到10點多,給權微打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沒有回應加重了楊楨的胡思亂想,坐著坐著他驀然想起很久之前在酒吧的后花園,這人冷眼旁觀著離去的眼神,心里一陣陣地發涼。 沒了權微那道人氣,屋里冷清了不知道多少倍,觸景生情更添愁緒,楊楨終于坐不下去,揣起手機和錢包鎖上門出去了。 這時秋季已然過半,深夜里刮著北風,梧桐樹梢上所剩無幾的枯葉被卷落,像是某種凋零和結束。 楊楨迎著北風走了很遠,并沒發覺兜里的手機悄然被凍得關了機。 — — 孫少寧是關心則話多,老想叨叨權微防楊楨之心不可無。 可權微裝聾作啞,孫少寧就覺得自己特別像他的奶奶,為了保持冷酷,干脆給自己找了個事做。 權微躺久了渾身不得勁兒,在沙發上烙餅的頻率有點高,他自己沒覺得怎么樣,嬌生慣養的孫少寧先看不下去了。 他把權微弄出門扎針去了。 零一酒吧的酒保是和腰椎患者,對腰部護理深有研究,朋友圈里關于針灸、正骨、牽引、理療的心得一條接一條,孫少寧跑去刷了一遍,發現針灸的鎮痛效果最佳。 權微反正是沒意見,他以前沒發現不能行動這么痛苦,只想盡快活蹦亂跳。 兩人一拍即合,你攙我扶地來到了酒保推薦的中醫診所一條街。 出門之前,權微將還沒研究完的楊楨的資料順手塞在了沙發墊子下面。 權微是個炮仗脾氣,打了火當時沒濺火星,八成這一發就是個啞炮了。 他莫名其妙地對楊楨的人品有信心是他的事,但從孫少寧的立場來,他還是會盡自己的努力來保護一下朋友。 楊楨要是有點良心,看見自己的“光榮”事跡怎么都會有點反應,孫少寧就想看看。 世事無常,基本到了他這個階段,基本是想干什么都不會太遲疑。 孫少寧將權微的舉動看在眼里,他當時沒什么,可將權微攙出門之后,他借口要尿個尿,回屋里將紙抽出來放在了茶幾中間。 楊楨回家的時候,權微正在診所的單人床上接受酷刑。 酒保跟孫少寧應該是有仇,推薦的針灸十分的不普通。 毛衣針那么粗的針,用火烤了從傳中的穴位里扎進去,攪水泥似的在穴位里打轉,一遍沒扎開就再來一遍,權微疼得鼻尖上的汗都串成滴,一邊挨刀一邊在心里罵孫少寧是大膽刁民。 他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跟孫少寧出來遭罪,不然這會兒早就在家里幸福地躺平,實在是無聊還能讓楊楨講個笑話來聽。 孫少寧更慫更搞笑,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暈針,躺在診所的木頭長椅上頭暈目眩,手機在兜里震了半也沒顧上。 權微總算在痛苦里找到了一點快樂,摳著中醫的床墊子:“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娘炮。” 頭暈不妨礙翻白眼,孫少寧氣得想笑:“我也沒發現謝謝。” 平時注射的針頭他倒是不暈,就是這個比給豬打疫苗的針頭還粗,實在是有點挑戰他的視膜。 開穴沒有回頭針,權微被老大夫從腰眼扎到后膝彎,足足疼滿了兩個半時。 火烤過的針尖燙過皮膚,留下了一堆紋身似的靛藍色圓點,綠豆大,像星陣一樣排在權微的腰腿上,基本很難自然消去,他這一身細皮算是染上了污點。 但扎完之后感覺確實不太一樣,出門之前他一直腰就疼,這會兒不知道是疼麻了還是怎么,下床的時候站了幾秒等孫少寧給他提運動褲,后腰上熱乎乎的,竟然暫時沒有痛覺出現。 權微欣喜地捶了孫少寧一拳,將功折罪地原諒了他。 中醫收了像兇器一樣的針以后,孫少寧也不暈了,嘖嘖稱奇地感嘆起中醫的博大精深來。 大夫阻止了孫少寧要扶權微的動作,笑呵呵地:“不用背了,他可以慢慢走,但是不要太久,回家以后配這膏藥貼著,能躺還是躺著,有條件過一個星期再來扎一次,基本就沒什么問題了。這幾針口要是酸脹那是正常的,拿熱毛巾敷敷就行。” 權微高興地付了錢,坐到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孫少寧拿手機,屏幕上有5個未接電話,全部來自于楊楨。 楊楨做事很利落,但他很少催人,電話一個要是打不通,基本都是留言請人回撥,不會打出連環call ,連續5個有點反常。 權微打回去發現那邊竟然關機,他皺了會兒眉,心里陡然就有了種不同尋常的預感。 “餓沒?要不要宵個夜?”孫少寧低頭在扣安全帶,沒發現他的表情不對。 “不宵,”權微又撥了一次通話,“咔嗒”一聲將安全扣摁進了鎖眼里,“直接回我家。” 他垂著眼皮,孫少寧以為他是累了,送到樓下發現他“嗖嗖”地在前面跑,才發現他像是在擔心什么。 從樓下能看見家里的燈光,權微本來以為楊楨在家,只是手機沒電了,可等他進了門,才看見調查資料安靜地躺在茶幾上,這玩意兒得是成了精長了腿,否則不該出現在這里。 楊楨的公文包也在沙發上,他只有這么一個包,權微早上看著他背出去的,這人在他出門之后回來過,后來又出去了。 至于為什么,權微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些紙上,要是他的室友調查他,不管是為什么,權微覺得自己得氣炸。 他這時還沒想到是孫少寧在做怪,只是覺得屋里安靜得太過分,他知道楊楨應該不在家,可還是沒忍住抬高音量喊了一聲:“楊楨?” 室內只有細不可聞地回聲答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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