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新人頂著一張粗獷的國字臉, 大名卻劍走偏鋒比權微還秀氣,叫董如秀。 董如秀不是楊楨組里的人,所以即使是一頭撞入他的挨罵現場,這個包袱并沒有被甩到楊楨身上, 店長給新人換了個女師傅。 可惜董來得時機不對, 樓市熱正是中介拼搏的好時機, 大家都卯足了心力為自己的工資添磚加瓦,師傅也不太顧得上他。 作為一個新人, 董如秀搜索無門, 女同事帶他出去過一回, 不知道這孩又干了什么怒人怨的事,導致從昨下午起他不是在店里形單影只,就是一個人拿著樓盤分布圖在大馬路上孤獨地閑逛。 在群里話沒人理他,個別人是懶得理他,其他人卻是真的忙,弄的這新人在辦公室里簡直是格格不入。 楊楨很難不注意到這個垂頭喪氣的年輕人, 因為他從這個世界醒來的時候, 對這一行的茫然比董如秀只多不少, 熱情地幫襯他站穩腳跟的黃錦如今已經走散了,遺憾之余,楊楨忍不住想幫幫他。 他回家跟權微絮叨這些辦公室的事,權微聽完覺得這個新人有點傻, 但他見過更厲害的, 便擠兌楊楨:“讓客戶自己講價算什么, 我是中介但是不賣房才是真絕色。” 真絕色撩起眼皮子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這件事你到底要挖苦我多少遍?” 他聽得耳朵都快起老繭了。 這絕對是權微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初次見面,會回憶多少遍他沒想過,先設一個最低限制,他樂呵呵地答:“要到老。” 這個故事告訴楊楨,不能隨便被自己人抓到黑歷史,因為他會比任何人都不遺余力地黑你。 權微樂夠了,總算肯回到正事上來了,他陰謀論地:“你帶這個新人,萬一他不上道,你不還得給他擦屁股?” 楊楨很有自知之明:“我這種半桶水哪兒好意思帶別人,我的意思是要是他不介意,上級又同意的話,我就去找他做搭檔。” 權微用審視的眼光看他:“你還半桶水?你是中介這行的老祖宗。” 楊楨不接受自己人的吹捧:“時代變了嘛,以前好多東西都被淘汰了。” 很多手工業和技藝確實淹沒在歷史的長河里了,但權微時刻關注著自己的零食錢,心里揣著一股嫉妒:“剩下的已經夠你捧穩飯碗了,我要是不炒房,我現在都配不上你了。” 等這個月的工資下來,楊楨的存款估計能一口氣蹦過10萬,并且還是稅后減過了開銷的余額,這位工作才大半年,月均1萬5,照這么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是自由身了。 兜里有糧、心里不慌,楊楨對這兩個月穩步上升的收入也很滿意,聞言笑著抽了一下權微,讓他別胡八道:“你昨把我兜里掏了個底朝,我是什么經濟情況你心里沒點兒數嗎?” 權微被抽到胳膊,卻只有嘴皮子在動:“有,越發感覺到,你是咱們家未來經濟的中流砥柱。” 楊楨嘆為觀止地對他抱拳:“我剛發現你打雞血的水平比我們店長厲害多了,再這么被你吹下去,我明年估計能生出爬上富豪榜的信心了。” 權微沒點兒正形,湊過來就朝楊楨臉上吹了口氣,順便吃了口豆腐:“不用爬,我直接把你吹上去。” 先被當成牛皮吹過,再以良家婦男的身份被非禮過的楊姓富豪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悶笑:“我以前大概是瞎了,還覺得你不愛話。” 權微用手指撓了下他的睫毛,安慰道:“這不能怪你,以前你還沒進咱家的門,而我在外面走的又都是高冷男神路線。” 然后楊楨想了半,也沒想起這位男神的任何一個粉絲,笑了半才續上原來的話題:“跑題了,我在跟你董。” 權微回憶了片刻,這才正經起來:“你你要找他當搭檔,那他什么都不懂,不會壞你的事嗎?” 楊楨對待客戶的方式是溫水煮青蛙,不是時下最流行的制造心理壓力火力圍攻,他看著權微笑:“就我知道的,搭伙其實沒什么太多的技巧,跟他兩遍應該就明白了。” 權微炒房這幾年下來,看人的眼力倒是練出了功力,哪些中介實誠、哪些中介狡猾,其實很容易感覺出來,不過這個前提是他了解基本的購房常識以及有看房的經驗,實際上對于第一次買房的家庭,可能中介個屁他們都會覺得有道理,因為整個人都是懵圈狀態。 但即使懵圈也有辦法一招試出中介老不老實,那就是用私單誘惑他,要是對方不為所動,他90%就是一個遵守規則的好同志了——這是權微從他姥姥那兒偷窺來的伎倆,錢雖然不是萬能,但用來考驗人,那是一考一個準。 然而對于中介內部的門道,權微就是外行看熱鬧,知道些找托、壓心理價等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的常識,他好奇地:“搭伙還要技巧,什么技巧?” 權微不愛跟陌生人交流,因此楊楨并不怕他會泄露商業機密,:“我們每次帶客戶看房子,基本都是2個人一組,其實看房子又不是搬家,開門、講解,1個人完全夠了,可為什么至少要有2個呢?” 權微覺得是勸人時候能輪番上陣,造成你一言我一語,不給客戶反駁的局面。 楊楨點著頭夸他:“對,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主要是防人,防止看房的時候客戶和房東偷偷地取得聯系方式,然后撇開中介去進行租賃或買賣。” 權微愣了一下,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場景的模糊片段。 那好像是前年初秋的一個傍晚,他去建新街的群租房見租客,在電梯廳里碰到了一個打電話的中介,年紀看起來比他還大一點,嚷著嚷著轉身對著墻壁擂了一拳,眼眶里都是閃亮的淚水。 聽他質問的內容,好像是他帶人看的房子成交了,房東和買家都皆大歡喜,唯獨沒他什么事。 當時因為事不關己,權微還覺得他大晚上的有點擾民,又或許是服務的過程里有讓人不滿的地方,所以才被推出了三贏的圈子,然而事實到底是什么,如今已經無從考證了。 權微現在只能設想,要是楊楨被人放了鴿子,那肯定是買家和房東不是東西,用了中介牽的線,然后一接頭眼都不眨就把線給剪斷了,因為甩掉了中介各自都能省下一筆。 “你被人撇開過嗎?”權微問道。 楊楨面色如常地點了下頭,心想基本是個中介,都應該會遇到這種事,并且不下一次。 權微:“當時什么心情?” “有一點郁悶,”楊楨實話實,“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中介也一樣。白跑一趟倒是沒什么,就是次數多了心態就容易激進,一想起現在的人怎么都是這個樣子,只好你不仁我不義了。” 權微聽見這個“不義”,立刻斜著眼睛打量他:“我賣房的時候,你有沒有干過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有,”楊楨做了個指頭搓錢的手勢,深沉地一笑,“我收你的傭金的時候,收的比誰都快。” 收來收去還不是他的零食錢,資本在內部流通那就不怕,權微胳膊一伸,攬住了給他順陳年老氣:“不生氣,我不撇開你。” 楊楨順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其實也沒什么,本來像防賊一樣防著客戶和房東就是個歪路子,而且別人繞過中介也能達成協議,也確實能明中介在其中的作用不是必需品,沒有那種缺了它就不行的價值,別人自然也不會心甘情愿地掏錢,可能以后慢慢會正規化吧,而且那種客戶也不是主流,多數人還是很客……誒,又跑題了。” 這明董那個年輕人跟他們家的氣場不合,糾結會死星人權微一錘定音:“你要是覺得不礙事,那就跟他組唄,不行再換。” 反正董如秀也沒人稀罕。 這可憐確實是備受冷落,楊楨出現的時機可謂是救苦救難。 因為有權微這個實力勉強算雄厚,并且還能循環利用的托,楊楨的簽單率還算不錯,有點發展潛力,配新人有點糟蹋了,店長勸他三思而后行:“你要不再想想?新人搭檔可有得帶啊,半年都是短的。” 而且這個董有點缺心眼,第二回被帶出去的時候差點又壞了事。 昨他的前任師傅出門帶租單,出門之前捎上了他。然后帶看的租客借口上衛生間,在房東洗臉臺旁邊的化妝品架子上放了張帶電話號碼的紙條。 期間女同事出去接電話,并不知道有上廁所這個過程,后來還是秉著女性的第六感覺得哪里不對勁,將租客送走以后又折回來,這才將紙條給扼殺在了房東回家之前。 這個失誤導致董如秀二度被拋棄了。 楊楨深思熟慮到家里人都同意了,聞言便笑著:“謝謝店長,我想好了,我可以先試著跟他磨合一下,不過要是有人愿意帶他的話,這話您就當我沒。” 要是有人愿意帶,那店長自己分吧分吧就完事了,哪里還需要在楊楨矛盾的潛力和意愿之間糾結,不過當事人都這么了,店長也不再勸,晃到工作間將董如秀擰進來,就算是誕生了一對新搭檔。 董如秀第一次被拋棄那,在門口叫過楊楨一聲前輩,這會兒他看著這個和藹可親的前輩,亂七八糟地竟然找到了一種歸屬感,他被像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地踢怕了,他恭敬地喊了聲:“前輩。” 楊楨被他喊得差點沒感覺自己又穿回了中原去并且正在當大俠,笑了笑示意他放輕松:“你別這么叫我,我入職時間也不長,我叫楊楨,楊樹的楊,木貞的楨。” 董如秀被冷落了幾,臉皮自學成才,嘴甜地賣乖:“楊哥好。” 其實他上學的時候是辯論隊的,口才不是蓋的,就是那些論題不太接地氣,比如成大事者不拘節、強權勝于公理、勞心者比勞力者對社會更有貢獻等等,但是這些磨煉到了社會里似乎都不太能用上,大家更關注的問題好像是這個多少錢、能不能少一點、又怎么能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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