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illusion02 施安湳第一次見到周炳文是在一個稍顯悶熱的傍晚。 他遵從自家奶奶的要求,將她從老家帶上來的一些特產送去給唐家。 像他們這個階層,世間的稀罕物早就見得差不多了,但是那個年代過來的老人,總是喜歡向周圍的人分享屬于他們記憶中的珍貴之物,,一是讓自身得到慰藉,二是聯絡聯絡感情,不至于生疏了。 在這片高檔別墅區,隔壁不認識隔壁,對門見不著對門,也只有他奶奶這種人還執著于鄰里關系,才讓施家和周圍的一片鄰居都有了淺淡的關系。 這其中,又屬唐家和他們最為親厚。 站在屋檐下,摁響門鈴,里面傳來唐樂游清亮的聲音。 “門沒關,直接進來吧! 施安湳提著一大包東西進了門,正站在玄關處換鞋,陡然聽到一道陌生的,屬于少年的聲音。 “只能拿刀片刮嗎?感覺會傷到指甲! 指甲? 施安湳的某種不為人知的癖好,使得他對于關于手的一切都極為敏感,光是聽到指甲兩個字,他就停下了換鞋的動作,抬頭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削瘦的,與他差不多年齡的少年的背影,他舉著細白的胳膊,五根手指頭張開,正對著穿透落地窗而來的夕陽,那一剎那的光影中,瑩白的五指周圍濛濛螢光,仿佛半透明的漢白玉,根根分明,猶如瑰世的寶物在舒展它的美麗。 他昏沉了十七年的灰褐光陰,一下子色彩斑斕起來。 他目光如火的看著那只手,連唐家兄弟對他的招呼也聽而不聞。 好在他的脾氣一向如此,唐家兄弟也不以為意。 他們的對話還在繼續。 唐樂游雙臂撐在桌子上,甚為不滿的:“都是你脾氣太好了,她要給你涂你就讓她涂啊,你應該拒絕的。” 陌生少年放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剛進學校,她又是我同桌,總覺得……不好拒絕……” “涂了就算了,還一個指甲一個顏色,她擺明了是在欺負你,真討厭!”唐樂游憤憤的。 唐樂游的哥哥唐譽澤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用酒精試試吧,應該能擦掉! 施安湳將才看得分明,那只過分漂亮的手的指甲上,都涂滿了指甲油,而且還是不同的顏色。根據他們剛才的對話可以推斷出,這個少年剛入新學校,因為不想和新同學尤其是女同桌鬧僵關系,被對方惡作劇般的涂了五顏六色的指甲油。 對方似乎在為此煩惱,還在用手指搓指甲。 唐樂游問他哥:“家里有酒精嗎?” 唐譽澤停頓了一會兒:“前幾剛好用完了! “那怎么辦?”唐樂游頓了頓,繼而:“那現在出去買吧,藥店應該就有! 施安湳走上前去,淡淡的:“不用那么麻煩,酒精其實洗不干凈,你媽媽的梳妝臺上應該有卸甲油,拿來一擦就行了! 唐樂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還有這種東西?!”相比較于第一次聽到卸甲油,他更不可置信的是施安湳怎么會知道這個。 唐譽澤搖搖頭:“我媽從不做指甲,而且她長期不在家,梳妝臺里除了一些首飾,幾乎沒別的東西了! 少年眼里剛燃起的希望就被破滅了。 施安湳低頭,少年也正仰頭看著他,他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緩緩落下,最終停留在那雙手上,他聽見自己用最平緩的聲調:“我媽的化妝室里有,跟我去我家。” 唐樂游一臉震驚的看著他,身后的椅子都給后腳跟蹬倒在地上。 就連平日里沒什么表情的唐譽澤也頗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少年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只能疑惑的在眾人臉上看來看去。 施安湳朝他揚了揚下巴:“要去嗎?” 還沒等他回答,唐樂游就直接大叫了起來:“喂我……不是吧你,今吃錯藥了?” 施安湳皺眉,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唐樂游拉著少年的手,護犢子一樣摟著他的肩,戒備的對施安湳:“這不正常,你怎么可能突然安好心,炳文哥,別跟他去,他一定是在打什么壞主意。” 施安湳冷冷的看著他,已經顯得有些不高興了。 唐樂游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你平時誰都不搭理,怎么會好心帶炳文哥去洗指甲油,你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呢! 施安湳懶得理他,又向這個叫做炳文的少年問了一句:“去不去?” 少年有些不安,神色陌生仿徨,又帶著點懼怕,看得出來他拿不定主意,目光已經求救似是看向了唐譽澤。 唐譽澤手里的書正在翻頁,他頭也不抬:“去吧,別逗留太長時間。” 唐樂游還是扒著少年的手臂不放松:“你自己去拿過來,我才不要炳文哥跟你單獨出去。” 施安湳嗤笑了一聲,諷刺意思不言而喻:“要么跟著去,要么就算了,這種氣我不會再走一趟! 唐樂游對他的臭脾氣恨得牙癢癢:“那我也要去,誰知道你會對炳文哥做什么!” 雖別墅區里的綠化做得很好,但炙熱的溫度卻并沒有因為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而有所清減,地面散發著烤人的熱氣。施安湳在前面走,唐樂游帶著少年在后面不遠不近的跟著,隱約能聽到各種不屑的吐槽。 什么脾氣古怪、霸道孤僻、陰陽怪氣、少和他打交道、別和他走得太近最好繞道走之類的,唐樂游越越帶勁,擼起袖子豪氣干云的表示如果這家伙敢欺負你的話,就來找我,我一定幫你打回去的。 少年的性格應該很內向,并沒有接話,少數時候只用“嗯,哦”這樣的語氣詞表示自己聽到了。 施安湳聽那子越越離譜,猛然一個回身,唐樂游正起勁,連路也沒看,一頭撞在了施安湳的胸口,疼得他鼻子酸疼不已,眼淚花都冒出來了。 唐樂游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指責他:“你干什么?” 施安湳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再無中生有,我就把你的游戲賬號貼在學校的公示欄里,我到做到! 唐樂游氣得直哆嗦,一想到那場景他從心底里發寒,如果真的被他公布了游戲賬號,先不有多少女生會來加他,到時候恐怕連游戲都完不成,更讓他害怕的是,他的游戲技術非常渣,要是被同學知道的話…… 施安湳見他終于閉了嘴,這才終于繼續朝前走。 少年看了看施安湳,又看了看不服氣的唐樂游,擔心的:“你還好吧?” 唐樂游一肚子氣,又要他壞話,但一想到他的威脅,只能不甘心的:“算了,咱們去把指甲洗了就趕緊回家! 少年點了點頭,對此十分認同。 此后一路上都十分安靜,施安湳把兩人帶回家后,什么也沒,直接上了樓。 唐樂游雖然不是第一次來施家,但每次都覺得很不舒服,悄聲對身邊的人:“明明是大夏,偏偏他們家還陰森森的,不開空調都覺得冷! 少年將屋子里的裝飾陳設都打量了一番,只覺得都十分精致昂貴的樣子。他剛來這個城市,也并不懂富人的生活形態,只能含糊的:“還好吧! 施安湳很快就下來了,他手里拿著一個紫色瓶子,上面不知道貼的是什么外文。 “這個就是洗甲水嗎?”唐樂游好奇的看:“咦,是意大利文,看不懂。” 施安湳打開蓋子,露出一個圓孔,對少年:“把手伸進去。” 少年不明所以,遲疑的伸出手,卻并不知道怎么做。 施安湳抓過他的手,感覺到了一點輕微的掙扎,他揚眉看過去,對面表情有些窘迫,他:“放松! 少年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完全沒有聽話的放松下來。 施安湳捏著他的手,只讓他露出一根指頭,直接塞進了洞孔里:“轉一轉就好了! 少年的手指微微的轉動了一下,施安湳干脆用了點力,然后抽-出手指,:“看吧,干凈了! 少年的臉上露出相當不可思議的表情,他睜圓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的手指,上面厚厚的一層指甲油竟然真的消失不見了,干凈得就像水洗過一樣。唐樂游的表情更為夸張,他不是沒見過那些女生涂了指甲后過幾就斑駁了,然后上課的時候就在那里摳來摳去,廢老大的勁才能弄干凈。 “啊,這也太神奇了!”唐樂游驚呼,拿起洗甲油的瓶子就朝洞孔里看,想知道里面藏著何等神奇的機關。 施安湳從茶幾下面拿出一個巨大的水果籃子,里面擱放著些許水果以及抽紙,還有一盒游戲。 施安湳從抽紙中抽出一張,握著周炳文的手給他擦指甲,動作細致緩慢,像在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而本該對此異狀有所察覺的唐樂游早已被游戲盒吸引住了眼球。 他驚喜的拿起盒子:“這是新出的《mhxx》?” 施安湳“嗯”了一聲。 唐樂游當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我在你這里玩一會兒怎么樣,我哥都不準我買! 施安湳看了一眼背后的電子設備,意思不言而喻。唐樂游當即歡呼一聲,飛快的奔了過去。 施安湳勾唇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著痕跡的笑了笑,然后轉頭,對還懵懂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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