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zhuǎn)瞬之間,浮橋被毀,這使得木蘭溪兩岸的綠營兵,大驚失色起來。
結(jié)合西面?zhèn)鱽淼呐陧懀悬c腦子的都能看出來,前面譚泰肯定了埋伏,而他們也在明軍的算計之內(nèi)。
木蘭溪東岸,還沒渡過溪水的三千多清兵,不由得一陣慶幸,而已經(jīng)渡過溪水的一萬四千人,則從安靜,瞬間大嘩起來,恐怖不安的氣氛,迅速蔓延。
木蘭溪雖說是溪,但實際十分寬闊,甘輝領(lǐng)著戰(zhàn)船,將浮橋破壞,兩岸的弓箭火銃都打不到戰(zhàn)船,好半天才架好幾門佛郎機與戰(zhàn)船對轟,逐漸對戰(zhàn)船造成了一些傷害,戰(zhàn)船內(nèi)的水手飛快踩動車輪,戰(zhàn)船迅速脫離,但他們并未走遠,只等清兵準備渡河,便要再次沖殺回來。
張存仁將田雄、馬得功等人叫到身邊,他還沒開口,田雄先說道:“總督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
田、馬兩將,作為賣過舊主之人,更多的是考慮自身利益,對于清廷自然也沒什么忠心,但他賣的是安宗皇帝,已經(jīng)不可能有什么回頭的道路,只能跟著清廷一條道走到黑。
馬得功雙目突出,顯然有些驚恐:“總督大人,我們這是了埋伏,浮橋必須重新建起來。”
這兩人雖然沒有明確表明他們的意思,但觀其臉色、語氣,知二人以生撤退之心,其實不只是二人,人性趨利避害,萬余綠營兵察覺到落入明軍的圈套,本能的都想先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張存仁驚疑不定,明軍打這個伏擊,顯然事先預先知道他們的進兵路線,時間,兵力,從一開始,是一個套子,這讓他心有些驚恐,但他身為閩浙總督,這個時候卻不能自亂陣腳,一念至此,他正定心神:“善戰(zhàn)者,不慮勝,先慮敗,明軍已經(jīng)占了先機,本督不可不防,不過眾將也不必擔心,王彥兵馬不過三萬多人,我們在西岸有兩萬多人,明軍兵力并不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想要吃掉我們,也沒有那么容易”
張存仁先給眾多清將吃一顆定心丸,好言安撫,并沒催促綠營繼續(xù)向前,免得大軍嘩變。
他自己其實也十分明白,清軍現(xiàn)在的險境,不說譚泰的情況如何,說他身邊的萬把綠營兵,跟在騎兵身后一路追趕,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都成了疲兵,明軍以逸待勞,又是伏擊,他怎么想都是兇多吉少,所以他其實也是贊成撤退,但萬余人馬,組織好了叫撤退,組織不好,那成潰敗了。
“明軍在此地伏擊我們,顯然泉州早被他們拿下,我軍之前的計劃必須改弦易轍。”張存仁沉聲道:“馬將軍的話沒有錯,浮橋必須重新搭建起來,現(xiàn)在諸將聽令”
“喳~”總督未亂,一眾清將也找到了主心骨,齊齊行禮,臉一陣肅然。
張存仁掃視眾將一眼,正色道:“馬得功聽命,本督令你部,用火炮封鎖江面,搶修浮橋。田雄聽命,本督令你部立刻前往涂嶺去救援大將軍,把殘部接出來,其余諸將,背水列陣,防備明軍來襲。”
“喳~”
在這時,西面已經(jīng)有潰兵出現(xiàn),一名敗兵被帶到張存仁面前,被詢問前方情況,敗兵語帶哭腔,半響才說出一個“慘”字。
即便他不說,張存仁從他的表情,從他丟盔棄甲的模樣,也很容易看出來,譚泰的七千騎兵,估計全完了。
“大將軍情況如何?”譚泰作為滿清的征南大將軍,如果他死了,張存仁也沒有好果子吃。
“我軍兩千綠營在前,五千八旗在后,一進入涂嶺不久,遭遇明軍統(tǒng)炮齊發(fā),箭矢鉛彈如雨而下,我軍急忙退出來,軍又有人呼喊大將軍以死,頓時潰不成陣……”
聽到這里,張存仁明白了,局勢不容樂觀,毫無疑問,這場伏擊明軍經(jīng)過了精心準備,其目的,是吃掉福建清兵的主力。
涂嶺之東,田雄率領(lǐng)六千綠營兵,前來接應(yīng)敗軍,曠野之,散落四處的清軍步騎混雜在一處,倉皇東逃。
山道難行,清軍躲避箭矢,慌忙逃竄,不少人失了戰(zhàn)馬,大多丟棄了長兵器,相當一部份人還脫掉了棉甲,身少了十幾斤的負重,跑起來更加迅速。
田雄看著大隊敗兵,連忙勒住韁繩,讓隊伍停下,以免被敗軍裹挾而逃。
這時一群敗兵跑到身前,他連忙喝問道:“大將軍何在?”
“一開戰(zhàn),大將軍被流矢射死了。”
“莫要胡說,大將軍喚我等后撤,同固山額真應(yīng)該還在后面。”
敗兵眾口不一,顯示這戰(zhàn)場的混亂,田雄看了看敗軍的凄慘模樣,譚泰的七千人馬肯定被明軍打得極慘,他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明軍設(shè)伏,既然敗兵之有人說譚泰已死,他也不愿意再向前去冒險,眼下趕緊退回木蘭溪東岸,才是要緊之事。
當下田雄正準備讓大軍往回走,但遠處一隊紅甲黃甲混雜的騎兵,卻狂奔而來,敗軍見此,頓時驚呼,“是大將軍和固山額真。”
譚泰和阿山居然沒死,這讓田雄心一喜,能把這兩人接應(yīng)出來,等清廷降下罪責下來,他受到的處罰,無疑會輕一點。
這時他連忙讓大軍迎去,卻忽然見視野的盡頭,天地相連莽莽蒼蒼之間,一條淡淡的赤色線條慢慢出現(xiàn),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條赤色線條變得越來越粗,又向著左右兩翼無限延伸,最后變化成,成千萬的人影。
他們不緊不慢,攆著敗軍前進,有條不絮的射殺著,精疲力竭的敗軍,氣勢如泰山壓頂一般,推了過來。
“唐雖二三戶,必復舊河山”
大隊的明軍,隊列森嚴,如林而進,那一枝枝迎風招展的旌旗遮蔽整個大地,那一排排鋒利的長矛刺破蒼穹。
前排的刀盾手,敲打著盾牌,操著戰(zhàn)刀,結(jié)成了一堵堵厚實的堅墻,滾滾向前,緊跟在敗軍之后,一路碾壓過來。
“追來了,快跑”一片驚呼聲響起,田雄的接應(yīng),并沒有給疲憊的敗軍帶來什么安全感,他們已經(jīng)被明軍嚇破了膽,拔腿便接著奔逃。
丟盔棄甲的譚泰與阿山,也沒有停下,居然領(lǐng)著百騎,直接繞過田雄,從六千綠營兵身邊,狂奔而過~
一眾綠營見此,不禁目瞪口呆,這也太不講道義了,但他們沒時間感嘆,明軍已經(jīng)壓了過來,為首百余騎兵,風馳于千軍之前,陸士逵手那桿鐵槍,早已飽飲敵血。
在他手下,沒有一合之將,身后明陣,亦發(fā)出震天的呼喊,突然發(fā)足狂奔,向田雄部撞來。
田雄一看,好家伙,這起碼有兩三萬明軍,他六千人馬,怎么頂?shù)米。D時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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