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昌城外的混亂,直到天黑時,方才安定下來。……
雖說清軍主力已經撤走,但武昌城下依然殺的血流成河,被圍在武昌的明軍,沖出城來,可不管民夫還是清兵,都是一視同仁,戰刀招呼。
湖北的明軍,大部分都是東路順軍殘部,以及左軍和以前的明朝官軍,打起仗來,較彪悍,但也難制,保留著一股匪氣,軍紀并不是太好。
他們被困多日,在清軍的圍攻下,死傷慘重,心頭怨氣甚重,這時只顧立功,把城下殺的血流成河。
到了天黑時,戰場才逐漸安定下來。
此時何騰蛟在眾人的簇擁下,站在長江邊,江面到處漂浮著,木板的殘骸,讓何騰蛟臉色十分難看。
他已經得知,江西明軍不僅擊敗了入贛清軍,還幾乎將五萬清兵全殲,連統軍的貝勒,滿達海也死在明軍之手,可謂一場大勝。
可湖廣戰場,他卻沒有什么出彩的表現,甚至還折了長子何瑞,這讓他心有些不快。
這一仗,他損失兩萬多人,卻收貨不多,除了抓了幾萬民夫,最值錢的近千艘船只被燒去大半,明軍只搶了三百多艘出來。
這時,馬進忠等人,從遠處走來,鎧甲血跡斑斑,隔著老遠大聲稟報道:“督師,俘虜已經被全部圈禁起來,某部前鋒已經登船,等候督師下令。”
何騰蛟聽了,望向北岸,立刻說道:“很好,神策左軍,神策右軍,立刻渡江連夜追殺清軍”
“喏”馬進忠、王進才抱拳應下,轉身而去。
這時何騰蛟又問道:“傅瑞抓住了嗎?”
周圍幾員將領都答不來,李元胤想了想說道:“傅瑞的侄子到是被抓住了,據說傅瑞是坐船逃了。”
陳友龍聽了,哈哈一笑,“那估計沒跑成,某追到岸邊,恰看到一艘倉山船,因為潰足涉水攀爬,船載過重而傾覆江邊,傅瑞那老貨,不會溺死了吧?”
何騰蛟聽了,怒道:“溺死?豈能如此便宜他陳友龍,你帶人去找找,本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督師息怒,某這去辦,必定將傅瑞帶到督師面前。”陳友龍正色道。
他剛領命欲走,不遠處,十多個士卒圍作一團,周圍的士卒也向著他們小跑過去,吵鬧喧嘩不止。
陳友龍微微皺眉,大步搶出去喝道:“揚聲笑語,蔑視禁約,爾等要觸犯輕軍之罪嗎?”
眾人聽了,頓時安靜下來,一名千戶立刻前抱拳笑著說道:“將軍,職下方才巡視俘虜營地,營卻有兩人于地廝打,職下去制止,沒想到抓到一條大魚。”
陳友龍可不和他嬉笑,瞪了他一眼,那千戶不敢賣關子,連忙接著道:“這廝打之人,原來是傅瑞和他的侄子李治亭,職下立刻把他們拿下,弟兄知道抓住了傅瑞,正打罵他了。”
“傅瑞?”陳友龍吃了一驚,連忙往里圈走,士卒紛紛退開,給他讓開一條道來。
陳友龍定睛一看,只見一人五花大綁的,被人圍在間,一名百戶正一手揪住那人小辮兒,一手猛扇其臉,大耳瓜子一個接一個,只打得站立不穩,口鼻流血。
這傅瑞也是巡撫之尊,哪里受過這種待遇,周圍幾名軍官,你一拳我一腳,也是打的興起,平時誰敢打巡撫啊。
傅瑞這個級別,要說被俘虜了,也該給點尊嚴,但武昌守軍恨他恨的緊,實在忍受不住怒火,算被長官責罰,也要猛捶一頓,出一口心頭惡氣。
這時眾人見陳友龍過來,紛紛停手,那千戶像抓小雞一樣,把傅瑞提到他面前。
陳友龍吐了口唾沫,噴在他臉,拿起衣袖,在他臉擦了擦,把抹在臉的污垢、泥巴擦掉,仔細一看,頓時樂了,還真是傅瑞。
“好拿著此賊,擊你一功,等著升游擊吧”陳友龍笑著一拳捶在千戶胸口,然后一揮手朗聲說道:“走,押過去見督師”
“多謝將軍”千戶眉開眼笑,連忙招呼屬下,押著傅瑞跟在陳友龍身后。
這時陳友龍先急步前,來到何騰蛟身邊,報告此事,然后才揮手示意道:“押過來”
王允成、揚義等人立刻圍了去辨認,果然是傅瑞無疑。
揚義立刻一腳踹在傅瑞的小腹,“去你娘的,害了我多少弟兄的性命。督師,讓末將剮了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無怪眾人那么恨傅瑞,湖北明軍原本在鄂東經營了一條完善的防線,可因為此賊串通清兵,讓劉承胤放棄了防線,使明軍從一開始陷入了被動。
在武昌攻防戰,也因為此賊出賣明軍情報,致使明軍死傷慘重,眾人自然恨他入骨。
揚義一腳踢完,王允成又是對他一陣爆捶,何騰蛟并沒有阻止,他的身份不好自己動手,將領們這是為他出氣。
敷瑞老胳膊老腿,哪里經得起這些軍漢的毆打,他抬頭看見何騰蛟,立刻磕頭求饒,他口鼻流血,嘶聲道:“督師,罪人知錯了,看在往日的情份繞我一次。”
“呸”王允成一口痰涂在他身,“你還有臉面在督師面前說話?”
何騰蛟見他被打的極慘,心怒氣稍息,但一聽他提道往日情份,立刻又炸了。
現在何騰蛟已經把長子的死,也算在他的頭,不是他投清,清兵不會那么快到武昌,武昌也不會打的那么艱難,何瑞也不會死。
“情意?本督有虧待你嗎?為何叛敵投清?”何騰蛟一直信任傅瑞,把他當做左膀右臂,傅瑞的背叛也是他不能容忍之事,他咬牙切齒的問道。
傅瑞聽了,不在哀嚎求饒,他沉默半想道:“迎駕軍一事,我以不容于朝堂,最輕也是革職回鄉,重則有梟首于市的危險,所以我才逼不得已投降清朝,督師要體諒我的苦衷啊我也是破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你不顧大義,迫不得已你害我弟兄,我看你不是迫不得已,你是為了你的一己之私吧”陳友龍聽了他的借口,頓時大怒,他罵完立刻抱拳對何騰蛟道:“督師,此賊豬狗不如,全無悔過之心,還在給自己找借口,末將以為,直接拖出去萬箭穿心。”
揚義也抱拳道:“督師,此賊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平息軍民怨恨。”
敷瑞聽了臉漏出驚恐之色,他知道自己估計難逃一死,何騰蛟多半不會放過他,他心膽怯,怕死的太痛苦,于是退而求次,“督師,大發慈悲,給我個痛快。”
傅瑞連連磕頭,卻不想何騰蛟果然恨極了他,陳友龍還狠,“明日城前寸堞,本督要觀刑”
次日,傅瑞在城前被施以剮刑,行刑之時,多達十余萬軍民圍觀,無不拍手稱快,更有人取其肉,生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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