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報”劉體仁剛出唐王府,一面吩咐士卒繼續(xù)在府內(nèi)搜查,一面讓人在四周追查,一名小旗便快步跑過來,單膝跪地稟報道:“將軍,有人在通濟門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股人,似乎是唐藩一行人”
唐王一家,還有幕僚,人數(shù)并不少,想要從唐王府前往南城的通濟門,難免被人察覺,錦衣衛(wèi)和官兵只要反應(yīng)過來,在王府周圍的街巷一打聽,能探查到一些蹤跡。
畢竟城大亂,普通人都躲著不敢街,這個時候一大群人在街巷走,實在太過惹眼。
“通濟門?”劉體純微微一愣,隨即臉色有些猙獰,手緊緊的按住了刀柄。
他和他兄長劉體純都是順系的人,堅決站在楚王一邊,甚至是想助楚王取而代之。
在大明朝,他們實在缺乏安全之感,總覺得有一天會被清算,心的芥蒂很難解開。
這次他奉命抄了唐王府邸,殺了那么多人,便更加沒有回頭路,他不將唐王拿下,是絕對不會心安。
“備馬”劉體仁當(dāng)即一聲大喝,親兵遷來馬匹,他翻身馬,立刻一夾馬腹,疾馳而出,“追,隨本將前往通濟門,不能讓他們跑了”
四五十名親兵,也立時翻身馬,緊隨其后,奮力抽打著馬臀,在街道飛馳。
唐王和張家玉都知道,以捧日軍的戰(zhàn)力,肯定是抵擋不了多久,錦衣衛(wèi)很快會攻破唐王府,到時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唐王不在府,必然全城搜捕,加強巡視。
如果時間不緊,唐王一行完全可以等到天黑之后,通過內(nèi)應(yīng),墜城而出,可是因為錦衣衛(wèi)馬會發(fā)現(xiàn)他們不在唐王府,必然會加強城門的防守和夜間城墻的巡視,然后全城抓捕,所以唐王一行,只能趁著捧日軍爭取的時間,趕緊出城。
通濟門,韓常內(nèi)心不斷盤算著辦法,他緊張兮兮的樣子,讓原本正交談的趙、周兩人,逐漸發(fā)現(xiàn)了異常,趙廷遷皺了下眉頭,一手搭在刀柄,周榮則歪頭看著他,忽然喚道:“韓百戶?”
“嗯···啊···”韓常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周百戶想說什么?”
“沒什么!敝軜s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韓常額頭冒出一層細汗,手也搭在刀柄,“韓百戶好像有點緊張,方才都失神了!
特殊時期,趙、周兩人是武院的同窗,知根知底,可是這個韓常什么路數(shù),兩人卻不太清楚。
唐王樹大根深,黨羽眾多,錦衣衛(wèi)難免會有遺漏。
韓常感受兩人的懷疑,他頓時慌張起來,忙摸了一把額頭的汗,掩飾道,“哎呀,許是染了風(fēng)寒,精神有些不振,還盡出虛汗”
趙廷遷見他臉色確實有些慘白,卻不曉得是被他兩個冷不丁的一問給嚇的,“臉色是有些不好,要不韓百戶回去歇著吧,我去給你向千戶告?zhèn)假”
韓常聞?wù)Z,內(nèi)心頓時一陣糾結(jié),他若是點個頭,現(xiàn)在可以回家躲過一場災(zāi)禍,但他是唐王的人,受過唐王的恩惠,此時離開等于是出賣了唐王。
這是不忠不義,他內(nèi)心雖然恐懼,但是卻做不出來。
韓常想清楚之后,內(nèi)心有了決斷,整個人頓時鎮(zhèn)定不少,他訕笑道:“眼下城混亂,正是用人之際,我怎么可以翹班這點小問題,忍一忍過去了,等城穩(wěn)定后,再休息不遲”
聽他這么說,趙、周兩人的防備便減弱了一些,周榮的手離開了刀柄,隨即笑道:“非常時期,確實該以公務(wù)為重,那韓將軍堅持堅持,相信亂黨很快會被錦衣衛(wèi)清除干凈”
三人正說著,遠處幾輛馬車,卻忽然向城門駛來。
“有人來了”趙廷遷提醒了一句,臉立刻一沉,剛放開刀柄的手,又攥緊了戰(zhàn)刀。
魯王兵臨城下,雖然兵力不足以包圍南京,但是南京各門還是緊閉城門,沒有大都督的命令,誰也不能出城,這一行人趕著馬車來通濟門是想干什么?“攔住他們,不許接近城門”周榮扶著城墻,也向下吼了一句。
南京城,權(quán)貴不少,魯王兵臨城下之后,不少人都想出城避難,但守軍將城門一關(guān),想出城的都被擋了回來,甚至關(guān)入獄軟禁。
趙、周兩人還不知道唐王已經(jīng)逃出了府邸,只以為是哪家權(quán)貴,見南京城亂,又想著這出城。
不用兩位百戶命令,下面的士卒已經(jīng)站了出來,為首一名小旗,向前一伸手,高聲喊道:“停車大都督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違令者立刻鎖拿入獄”
“大膽,唐王殿下的車駕誰敢阻攔”
最前的一架馬車,扮做車夫的老先生蕭琦一聲大喝。
他四十多歲和大多臣一樣,身子瘦弱,須發(fā)夾雜著白絲,整個人是一枯瘦的老者,可是卻氣十足,一聲吼出,將城門附近的守軍都鎮(zhèn)住了。
“唐王?”趙、周兩人,不禁互看了一眼,兩人頓時色變,錦衣衛(wèi)不是已經(jīng)包圍了唐王府,沒想到唐王居然會出現(xiàn)在城門前,兩人先是一愣,可隨即紛紛大喜起來。
“不錯”趙、周兩人正大喜之際,他們身后的韓常忽然臉色猙獰起來,兩人聞聲,還沒來的急轉(zhuǎn)過頭來,韓!班帷钡囊幌掳纬隽藨(zhàn)刀,一刀將轉(zhuǎn)身過來周榮捅穿,然后一腳飛踹,將他踢下城樓,戰(zhàn)刀隨即拔出,然后反手像趙廷遷的胸口劃來。
韓常有些震驚,心同時又再叫苦,唐王至少該與他溝通,使個眼色了再展開行動,怎么一來自報家門,不是缺心眼嗎?
趙廷遷反應(yīng)時間充足一些,刀尖在他的胸口,劃出一道火花,他身前的甲胄被一下破開,可是卻沒有劃傷他的身體,他嚇得連忙跳到一邊,立刻拔出戰(zhàn)刀,面目猙獰的怒吼道:“韓常,你要造反!”
周榮的尸體被踹得掉下城頭,重重的摔在地,鮮血流了一地,城門處的士卒們都傻了,搞不清狀況。
韓常沒有回應(yīng)趙廷之,而是猛然向下大喊,“韓光,快帶殿下來,用繩索送殿下出城”
門洞附近一名小旗,聞?wù)Z忽然拔刀,砍翻身邊一名士卒,便急忙向馬車迎來。
韓常與韓光都是南陽人氏,也是唐藩封底所在,他們逃荒時,被唐王花錢賑濟,有活命之恩,因為這一點,他便認定唐王是他們的主公。
一時間,韓常的屬下,十多個人便齊齊出手,砍死砍傷了十多明守軍。
趙廷遷見了,立刻大喊,“還愣著干什么?朝廷已經(jīng)定了唐王的罪,還不給我鎮(zhèn)壓叛亂”
他這一聲吼,他屬下的士卒還有周榮手下的士卒立刻反應(yīng)過來,對韓常的人拔刀相向,許多不曉得韓常意圖的士卒也被誤殺。
這種情況下,解釋都不好解釋,韓常的百名手下,其大多數(shù)人,都被卷入到了火并之,城門處立時大亂,一群人在城門處廝殺,可是馬車里的人卻始終沒下來。
在這時,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韓常站在城樓,看得遠,他見有騎兵快速朝通濟門疾馳而來,心頓時跌入谷底。
“殿下,快下車”下面那叫韓光的小旗,領(lǐng)著兩人沖到馬車邊,急聲呼喚,車內(nèi)卻沒有動靜,他情急之下,便要挑起車簾子,忽然一枚利箭襲來,直接將他射翻。
劉體仁領(lǐng)著騎兵已經(jīng)殺來,城的韓常一分神,被趙廷之砍一刀。
這時他見騎兵已經(jīng)殺到,知道不可能送唐王出城,于是虛晃一刀,連忙跳開,將一條繩索往墻垛一套,整個人拉著繩索,從城樓跳下。
南京城墻急高,雖有繩索,但他還是摔得七葷八素,半響才爬起來往護城河走,而他剛走到岸邊,城頭幾聲銃響,正他的后背,他頓時一頭栽入了河,河水立時紅了一片。
想憑借一個百戶從重兵把守的通濟門出城,根本不可能,韓常的叛亂,很快被平定。
劉體仁率領(lǐng)騎兵將幾輛馬車團團圍住,臉不禁有些自得,“唐王殿下,下車吧”
他在馬說了一句,可是車內(nèi)卻沒有一點回應(yīng),這讓劉體仁的目光有些陰森起來,他忽然翻身下馬,提著滴血的戰(zhàn)刀,將車前被射死的唐王幕僚蕭琦的身體拔開,然后一步踏馬車,掀起車簾子,里面坐著的卻是王化澄,根本不是唐王。
“唐王呢?”劉體仁微微一愣,臉霎時間便陰沉下來,對方真實太狡猾了。
劉體仁盯著王化澄,聲音冰冷的問話,可是王化澄卻閉目不答,一幅不合作的態(tài)度。
這時后面,幾輛馬車也不搜查了一遍,唐王和王妃還有世子以及幾個王子都不在,只有幾個側(cè)妃在馬車。
劉體仁心大怒,沒想到唐王這么狠,先是用捧日軍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犧牲了捧日軍,然后知道通濟門走不通,明白他們的大隊人馬,肯定會暴露行蹤,所以又故意將錦衣衛(wèi)和他的注意力吸引到通濟門,并不惜犧牲一個隱藏很深的屬下,還以幾名側(cè)妃和幕僚為餌。
果然,位者,都不能小覷。
劉體仁臉極為難看,唐王搞這么多名堂,肯定是有其他的出城之法,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城,可是他卻不能放棄,“南京各門都已經(jīng)關(guān)閉,朝廷這樣嚴查,我不信他們能溜出去再給我搜查,一定要找出來”
他正發(fā)號施令,一隊錦衣衛(wèi)突然疾馳到了通濟門前,為首一人正是余太初,他滿面春光的道:“劉將軍,唐王已經(jīng)抓住了”
“怎么抓住的?”劉體仁聞?wù)Z一驚。
余太初笑道:“他是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最后陰溝翻船,被水門的一個叫王大拿的總旗出賣了”
“原來是走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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