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斯具體有多少人口?這個問題長時間的困擾著我,沙漠里有那么多部落,那么多城邦,還有隱藏起來的精靈聚落和矮人定居點。有些學者相信,今天的阿塔斯,至少還有四千萬智慧生命,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人類。
阿塔斯人是強悍有力的人民,堅忍不拔而且執(zhí)著頑強。幾千年來暴君的壓迫和環(huán)境的肆虐,只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壯。如果說地球人是泥與水造就的,那么阿塔斯人就是火與沙造就的。當時我想過,如果把這四千萬靈魂團結(jié)在一起,那該是多么強大的一股力量。
——《穆哈迪偽圣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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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能的力量在穆哈迪腦海中沸騰,強化了他的各種感官。他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在燃燒,好像被倒入滾燙的水一樣,胃里也一陣翻騰。
有了靈能的加持,他周圍的世界變得更加明亮,天空變成了燃燒的幕布,遠處火把的光亮的幾乎不敢直視。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平常的人會忽略這么平凡的感覺,但是心靈術(shù)士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袍子哪里緊貼著身體,哪里又破損了。就好象他感覺到自己坐下的皮質(zhì)馬鞍的紋理一樣清晰。
空氣的流動變得如此明顯,沙地里昆蟲的噪音也是。人的大腦是無法處理這么多訊息的,但是心靈術(shù)士們能做到。人的大腦同樣無法承受這種狀態(tài)下戰(zhàn)斗,因為傷痛會強化到難以忍受的地步,但是心靈術(shù)士沒有痛覺,也就不受困擾。
現(xiàn)在他更清楚的察覺到了遠方的情形,各種血液的味道交雜在一起,但是他可以分別出受害者的種族,性別,甚至年齡。除了風的聲音,沙的聲音,食腐鳥的聲音,遠處還有人的聲音,那里依然有幸存者,或者敵人存在。
拉伊娜動了動身體,剛才穆哈迪出神的時候一動不動的摟著她,讓女孩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了?”
“前面死人很多,大概有四五百人吧。”穆哈迪說,“也有還活著的,不清楚是不是敵人。”
“那怎么辦?繞路?”
“不像肌肉老爹的性格,”穆哈迪搖搖頭,說道。“何況我們補給不多了,錯過這里,要是再遇到大沙暴就危險了。”
“那可能意味著戰(zhàn)斗。”
“戰(zhàn)斗么,武士們就該像迎接每天太陽升起一樣迎接它,沒什么不尋常的,也沒什么可逃避的。”
拉伊娜盯著看了穆哈迪很久,好像要把他看透。“人說沙漠會改變一個人的本質(zhì),我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
“也許只是喚醒了我的本質(zhì)。”穆哈迪聳聳肩,“不管怎么說,最后是肌肉老爹做決定。”
在傭兵們前方,肌肉老爹板著面孔,兩條粗壯的眉毛幾乎糾纏到了一起。此時他心里怎么想的,穆哈迪不用靈能也讀得出來,不想繞遠,又怕遇到強敵。
但是最終,角斗士血液中那股勇往直前的精神占了上風,“我們按原路出發(fā)!”他大吼。“死人的尸體就是寶藏!我們可以找到錢,裝備,肉,還有其他各種東西!你小子別那么苦著臉……”他對一個愁眉苦臉的傭兵說。“……說不定我們還能發(fā)現(xiàn)幾具還沒涼透的尸體,正好可以給你這個戀尸癖用。”
被他調(diào)笑的小伙子漲紅了臉,其他傭兵們則哈哈大笑,肌肉老爹接著說。“如果我們遇到敵人,那就更好了。他們剛剛大戰(zhàn)一場,肯定已經(jīng)筋疲力盡。這時候遇到他們總比在我們餓著肚子的時候遇到要好對付。”
穆哈迪承認,肌肉老爹有一種天賦,一種激起人勇氣的天賦。雖然他不會靈能,但是粗俗的武士們團結(jié)在他周圍。不像自己,靈能讓穆哈迪可以強迫一個人無條件的服從他尊敬他甚至崇拜他,但是自愿愛戴心靈術(shù)士的人幾乎一個沒有。
傭兵團里沒有法師也沒有靈能者,所以肌肉老爹依靠穆哈迪做他的眼線,很尊重他的意見。穆爾人壯漢騎著馬靠過來,“你怎么看?靈能小子?”
“勇敢!”
“你是說魯莽?”高大的穆爾人不高興了,“老爹可不想小的們繼續(xù)吃沙子。”
“我是說勇敢,”穆哈迪重復(fù)。“勇敢而且明智。換了我,我也會這么做。”
“哦?你能感覺到什么?用你的靈能。”穆爾人詢問,“有沒有對付不了的敵人。”
“只有血液和火焰,活的人和死的人。”穆哈迪說。“而且相信我,如果真的有我對付不了的敵人,那么他不想讓我發(fā)現(xiàn),我就一定發(fā)現(xiàn)不了。”
肌肉老爹瞥了拉伊娜一樣,她還在穆哈迪懷里,雖然有些扭捏。“也許放開我的姑娘,能感覺的更準一些?”
女孩掙扎著逃開了,穆哈迪看著她上了自己的馬。“好吧,我還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步行的人產(chǎn)生的震動。”
“有多少?”肌肉老爹對這個問題很關(guān)心。
“我也在疑惑,”穆哈迪誠實回答,“好像只有幾十個,但是一下子又好像有上百個,我很奇怪這是怎么回事。”
“幾十個到上百個?”肌肉老爹不滿,“這中間的差別就是可以被我們隨意追殺和我們被他們隨意追殺的區(qū)別。看來瘦胳膊的小子到底靠不住。”
穆哈迪當然沒有介意這一點冒犯,肌肉老爹也不是真心的抱怨。他是個了不起的角斗士,還沒見過對方的面就被嚇走,在他看來實在是毫無榮譽,其實在穆哈迪看來也是一樣。“進攻!”他最后還是這么決定。
傭兵們擺好松散的陣型,接近了鎮(zhèn)子。靠得越近,血的味道就越濃重,讓每個人不得不加倍小心。
到了離鎮(zhèn)子還有不到半個帕勒桑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沙塵中出現(xiàn)。他衣衫襤褸,蹣跚前進,臉上卻盡是喜悅的笑容。
傭兵們抓住了這個人,但是他卻只是發(fā)了瘋的喊叫著“贏家!我是贏家!哈哈哈哈!”什么有用的東西都問不出來,這些讓膽小的傭兵們犯了難。他們不怕和手持鋼刀,披著盔甲的圣堂武士戰(zhàn)斗,但卻害怕各種超自然的力量。看到這個怪人,有些傭兵嘀咕,是不是前面鎮(zhèn)子里有邪靈或者超自然的怪物存在?
穆哈迪自覺的走過去,騎在馬上,用靈能讀心。
那個狂人一下子就癱軟的坐在地上,嘴角流出了白沫。他能感覺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撕扯自己的內(nèi)心,好像一只大手在腦子里攪動一樣。他明明覺得不該對陌生人多說話的,但是那種力量違背他的思考邏輯,強行塑造他的情感,讓他被傾訴的**填滿。
穆哈迪自己也被這效果嚇了一跳,以前他讀心的本事可沒這么厲害。對上意志堅定的人甚至可能會讀到對方可以制造的假消息,但是自從讀了那本心靈史學后,自己對力量的運用和人心的認識,好像又上了新的臺階。看來以后有必要認真的記錄一下自己的變化,也許寫本日志是個不錯的主意。
沒費什么力氣,穆哈迪就挖到了他想要知道的內(nèi)容。“鎮(zhèn)子被螳螂人(thri-kreen)洗劫了。”他對傭兵們說。
螳螂人在阿塔斯并不常見,他們是誕生在翠綠之年代的生物,他們的祖先居住在熱帶森林里的巨大巢穴中,今天的阿塔斯環(huán)境對于他們來說有些太嚴苛了。另外,凈化之戰(zhàn)中,螳螂人幾乎被殺到了滅絕邊緣,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幸存者。但是這些幸存下來的螳螂人都極度敵視巫王,喜歡到處獵殺巫王的爪牙。
不用說,他們對人類的態(tài)度也稱不上多友善。
螳螂人一般以部落的形式活動,作為一種昆蟲,螳螂人的部落成員往往都是同一只母螳螂人的卵孵出來的。和人類相比他們非常高大,大約有七尺高,十二尺長,體重則超過五百磅。他們的六只肢體也有遠超人類的力量,平時他們四足著地,不過有時候也用兩足站立。怪不得穆哈迪一開始聽不清人數(shù)。
穆哈迪以前沒和這種生物打過交道,但是他聽說過關(guān)于他們的傳聞。螳螂人壽命很短,一般活不過三十歲。但是他們有種群記憶,而且沒有童年階段。幼蟲從蛋里孵出來不到一年就可以變態(tài)成成蟲,而且和打了十幾年戰(zhàn)的老螳螂人一樣經(jīng)驗豐富。這樣的敵人可以說是傭兵們能碰到的最棘手的敵人了。還有傳聞?wù)f,螳螂人四處狩獵,什么都吃,包括人類精靈矮人,甚至螳螂人自己。母螳螂人說不好會在食物匱乏的時候把雄性吃掉,要不是巫王們的軍隊總是在獵殺他們,可以說他們是沙漠中最大的威脅之一。
“這個人。”穆哈迪繼續(xù)讀卻那個狂人的腦子。“他住在鎮(zhèn)子里,然后鎮(zhèn)子被螳螂人襲擊了。螳螂人殺死了所有武士,然后抓住幸存者,逼他們做游戲。”
“什么游戲?”拉伊娜問,她也擠過來了,站在傭兵們中間。有些傭兵還似乎挺享受和她擠擠的,不停的蹭過去。
穆哈迪略微影響了一下周圍人們的情感,讓女孩好過一點,然后說。“抽簽游戲,螳螂人頭目決定施展仁慈,于是讓幸存者抽簽。抽到頭獎的可以被放走,次獎的被打斷腿,但是可以保命。其余的做成肉干。”
“所以……這就是贏家的意思?他是頭獎?”有傭兵說。
“看來如此。”穆哈迪點頭。
有些年紀比較大的傭兵奇怪了,“怎么會出現(xiàn)螳螂人的?他們從不敢在這一帶出現(xiàn)的!更別提公然襲擊市鎮(zhèn)了!”
傭兵們面面相覷,沒人說出那個答案——為了防備提爾的威脅,巫王們提高警惕,并召回了大量軍隊保衛(wèi)自己的城市。這讓沙漠里巡邏的人類軍隊數(shù)目大減,自然各種與人類為敵的異族就冒出來了。
在地球上人類是毋庸置疑的統(tǒng)治者種族,在近代的阿塔斯也是。但是這一絕對性的地位,說起來還是太初術(shù)士拉賈特和他的斗士們贏得的。在古老的過去,阿塔斯上的螳螂人數(shù)不勝數(shù),四處殺人。此外還有食人魔,靈吸怪,地精,侏儒等等威脅人類生存的智慧種族。凈化之戰(zhàn)幾乎殺絕了這些生物,才讓各方面都不怎么強大的人類種族登上了統(tǒng)治者的寶座。但是現(xiàn)在,異族們似乎又重新出現(xiàn)了,這不知道說明了什么。
“螳螂人沒什么可怕!”肌肉老爹松了一口氣。“我在角斗場殺過超過一打的螳螂人,他們死的時候噼啪做響。”
“……告訴你們殺蟲子秘訣,我在尤里克當角斗士冠軍的時候總結(jié)出來的。”肌肉老爹一放松就開始吹牛了。“那就是多嚇唬他們。蟲子們沒有卵蛋,一被嚇唬,就會失禁。比如說你們高喊著我的名字,絕大多數(shù)螳螂人就會嚇的動彈不得。”
螳螂人和蟻人不同,單個螳螂人是有自我意識的,所以會有種種感情。但要說他們膽小,那就是無稽之談了。心靈術(shù)士們研究過昆蟲心理學,但是還沒得到確切的結(jié)論,只能肯定這些大昆蟲判斷事物的觀念和類人生物大大不同。
“鎮(zhèn)子里有財物沒有?”肌肉老爹又問起傭兵們關(guān)心的話題來。
“當然有,”穆哈迪說。“人是沒剩下幾個了,但是我可以看到螳螂人們掠奪到了了大量財物。有數(shù)不盡的獸皮,各種手工藝品,亞麻布和其他織物,金屬武器,香料,還有亮閃閃的珠寶。”
“那就成了!”穆爾人開始鼓動起自己的傭兵來。告訴他們沒有錢的傭兵還不如死了的傭兵,人生的價值就在于游走于刀鋒之間,在一次又一次拼殺中感受自己,而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等死。這話很受用,要是真是那么怕死的人,根本不會來當傭兵。
就在傭兵們士氣高漲,要一口氣沖進鎮(zhèn)子里殺光螳螂人,瓜分財寶的時候。兩個螳螂人卻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傭兵的位置,這兩個來者通體是綠色的外骨骼,大概有七尺五寸高,比肌肉老爹還高大不少。螳螂人的臉上有兩只大大的復(fù)眼和一張口器,骨骼構(gòu)成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口器不斷無意識的咀嚼。和類人生物不同,他們什么護甲和衣服都不穿,四只手上拿著長矛和飛鏢。他們中比較綠的一個手里舉著一根木桿,一面吊著腌肉,另一面吊著彎刀。
這是和平談判的意思,食物和彎刀,意思是選擇戰(zhàn)斗還是和平。
所有人,包括穆哈迪自己,都沒料到螳螂人居然主動要來談判。要不是穆哈迪的靈能讓他感覺到了螳螂人的接近,其他人甚至沒有察覺到有人過來了。一時間傭兵們大聲邀戰(zhàn)的聲音平息了,沒人知道這兩個異類要干什么。
“蒙哥可汗要和你們和談!”更大更綠的一個螳螂人說,他站得遠遠的,躲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偉大的托克薩部落,要在天父地母的見證下,與軟皮膚小人和談。我們不想要戰(zhàn)斗!這個部落(螳螂人不理解定居文明的社會組織形式,將城鎮(zhèn)也當作一種部落)因為主動攻擊我們,才落到了這個下場!”
這是穆哈迪第一次聽到阿塔斯上的部落,將自己的頭人稱為可汗,這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人類和精靈半身人什么的一般就叫酋長(sheik)而已,他對這種昆蟲生物感興趣了。不過螳螂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思考模式和人類差異甚大,他的靈能暫時沒法子挖出對方的思想來,那雙巨大的復(fù)眼里也沒有可以識別的出的情緒。
肌肉老爹粗俗的回絕,“我只懂一種談判,就是鋼鐵對鋼鐵的談判!我們選彎刀!勝利者支配一切!”
兩個螳螂人對視一眼,無聲的做了決定,丟下食物飛快的逃跑了。肌肉老爹哈哈大笑,“這幫綠皮雜碎最奸詐了,須騙老爹我不得。他們最喜歡假裝談判,然后出其不意的擊殺對方首領(lǐng),趁亂襲擊了。以為老爹會上這種當么?”
“大伙們!”穆爾人豪情十足的一揮手,“跟我一起殺蟲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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