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男孩的尸體，包公是羞愧難當。若不是他將這孩打入大牢，這孩或許不會想不開自盡。開封府的大牢被市井民傳的神乎其神、有進無出，因此，無論是好人還是惡棍，對開封府都是由衷的敬畏。    公孫策一直在檢查這孩尸體，除了口中鮮血外，孩雙腿部的粗麻布短褲各有一條血口子，這是新傷。    “牢頭何在？”公孫策問道。    牢頭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個子不高，身體還算結實，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聞聽公孫策叫他，忙上前搭話。    “這兩條鞭傷是怎么回事？”    牢頭抬眼一看，心里不免就是一驚，偷眼瞅了一眼包公，見包公也注意到了，只得實話實了：“回先生，是獄卒張六抽的。大人有所不知，這子在牢房里不停地咒罵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六他實在…實在氣不過，這才抽了他兩鞭子。”    包公聽完無奈地搖了搖頭，問牢頭：“他咬舌自盡時。可有人親眼目睹？”    “卑職和獄卒三人都在場，都是親眼目睹。”    “他自盡前可曾留下什么話語？”    “有…好像是念了一首詩，包大人，卑職是個粗人，當時也十分氣惱，沒記住他念叨了什么，好像了…什么日呀月呀…之類的。”    “叫獄卒出來問話。”包公下令到。    牢頭只得進入大牢中叫出白當值的三個獄卒來見包大人。    包公逐個問了三人，竟沒一人能夠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有李恒出了完整的三個字：王南帝。    “王南帝？”包公和公孫策異口同聲著，陷入了思考之中。    “我明白了。”包公捋著胡子道，“王南帝乃是這孩的名字，而南帝則是王南帝對那匹黑馬的愛稱。”    “王南帝…日呀月呀…”公孫策博覽群書，實在想不出有哪首詩詞中同時有這七個字。看這王南帝的歲數，目前恐怕還在領悟三字經千字文的階段，最多能誦讀幾首唐詩。就王南帝話來看，怕是連人之初性本善都未必懂得。反過來想想，倘若王南帝不是失心瘋，那這件案子怕就復雜了，極有可能牽扯出某個不為人知的大勢力組織，這個組織或許出自江湖，或許來自于某個想要給予皇帝某種警示的高官。    “大人，學生認為這匹黑馬怕是一個無底漩渦，一著不慎，恐怕開封府也將卷陷入其中。”公孫策憂慮到。    食肉的黑馬，無理取鬧、自盡牢中的孩王南帝，這二者究竟有著什么瓜葛聯系？包公認為，這王南帝的自殺，將原本簡單至極的案子變成了一樁不亞于貍貓換太子的奇案。    這件案子目前毫無頭緒，他包公手里只有一匹黑馬，想要弄明白背后的事情，怕只能靜觀其變了。    “來人，將王南帝的遺體盛斂起來，暫時安置在停尸房內。”包公下令，抬頭看，已近午時，后回到書房，寫好一份奏折，他要將今日所接的三件案子奏知皇帝，期待皇帝看罷會給予什么樣的批示。    吃罷了中午飯，包公正要午睡片刻，公孫策引著仵作鄭重來見，匯報了趙奇兒子趙云的驗尸結果。    “大人，死者脖頸處傷口形狀無規則可循，非被利器割裂而是被猛獸撕咬所致，自下巴到靈臺之間血肉皆無，被士兵以泥土封堵住，并以紗布纏繞之。死者身上還有十二條傷痕，皆為陳年舊傷口。死者是名大內侍衛，名曰趙云，三十五歲，京城南趙莊人士，死于今晨寅末卯初。”鄭重匯報到。    “好了，你辛苦了，下去吧。”包公到。    公孫策送走仵作返回書房，見包公陷入沉思，不愿打擾，只得起身離去。    “公孫先生，傳令備轎，本府要去王丞相府走一趟。”包公令到，“差遣展護衛去一趟樞密院，試著問一問趙奇的案子，想必能有所斬獲。”    半個時辰后，丞相府客廳之中，包公與王延齡分主客坐定。    “包大人，找老夫有何事？”    “午后叨擾相爺，包拯于心不安，我是為那黑馬一案而來。”    “哦？莫非包大人真個查出了什么端倪？”    “不瞞相爺，包拯晨間與吾皇別駕回得開封府，竟接二連三接了三樁案子，第一樁乃是青樓女子告鐵匠歐陽德樂兒子歐陽花多次光顧不給嫖金，本府已依法定案。奇怪的是，這第二第三個案子，皆和那匹黑馬有關聯。我有奏章一本，請相爺代交萬歲。”    “有這種事？老夫這就動身進宮。包大人可還有其他事情要代為轉告？”    “無有，倒是有一事求教。”    “直言無妨。”    “龐太師曾言，那只殺人黑馬乃是他帶人擒獲，可有此事？”    “不錯，今日拂曉時分，陛下出獵時確有龐太師隨駕，另有一百大內禁軍侍衛隨行保護。”    “被黑馬咬死的侍衛可叫趙云？”    “這老夫不知，一切善后事務皆由龐太師順手打理，陛下特意下旨給死者家屬一千兩白銀撫恤，并要求厚葬。哦，對了，老夫聽聞那三名傷者傷勢頗重，死亡怕是早晚的事情。”    “這…竟會如此嚴重？本府免不了要去一趟太師府。相爺，包拯告辭。”    “嗯，包大人請，老夫即刻入宮面圣。”    拋開路程不提，單表太師府，龐太師剛剛用完午飯，這時間正在花園喂鳥，忽有家丁帶來了包拯求見的消息。    “他來做什么？難道是要開堂審馬？哈哈哈…快請，快請。”龐太師歡喜道，“來人，為我更衣。”    少時，太師府客廳，包公與太師坐定。    “包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公干？”    “特為黑馬一案而來。”    “哦？此話怎講？”龐太師實在想不出這黑馬案還能發出什么枝杈來。    “敢問太師，因護駕死傷者現在何處？”    “死者乃是一名大內高手，傷的三名乃是我太師府衛隊的官兵。”    “太師可知死者姓名？”    “老夫當時護駕心切，怎知這些？包大人，你莫要什么事都往老夫身上扯！”龐太師有些火了。    “太師誤會了，不久前，那城南趙莊的趙奇來開封府告狀，其子大內侍衛趙云脖頸被野獸咬斷至死，趙奇老來無依，不解因何朝廷只給十兩撫恤？本府已親自查驗傷口，懷疑那趙云便是被那黑馬咬死之人，負責死者善后的難道不就是太師么？”    “是又如何？老夫早將此事移交樞密院酌情處置，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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