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公道了一聲遵旨后離去。    回到開封府已是后半晌了，來至書房，找來公孫策與展昭將進宮的情況了，后吩咐展昭引領著四大門柱以及開封府公差捕快去門前列隊，準備押解黑馬去往城南萬歲山下處斬；公孫策則是下去準備開道儀仗事宜。    書房中，包公獨自靜坐，總覺心神不寧，王南帝和東方涼的死相總會在他的腦海中時隱時現。他一生審斷過無數大案，案犯不乏高官大吏皇親國戚，每一件案子都是艱難如斯，可他卻從未有過像此時這種雜亂無章的思緒。    無奈之下，包公只得出了書房，來到公堂門口，見一個青年衙役正在拖拽一匹棗紅馬，后邊還有一人用鞭子抽著這匹棗紅馬。紅馬前后吃疼，卻無論無何也不愿被套上鞍韂。    “展護衛，這是為何？”包公朝展昭身邊走來。    展昭回頭，見是包公，回復道：“屬下不知，這匹馬便是此囚車的配馬。看那樣子，它好像寧死也不愿拉車。”    “這只紅馬來自刑部，也許是與開封府衙役生疏。既然它不愿服從，何不換開封府的馬試試？”    “是大人。”展昭完，正要招呼衙役將這馬牽走，這棗紅馬忽然老實了，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囚車前。    “這……大人……”展昭帶著滿臉的疑惑看向包拯。    “籠中黑馬非同尋常，與它接觸過的人都沒好下場，展護衛，派人取一塊大黑布來，將籠車掩蓋起來。”事到如今，包公也不敢掉以輕心，等下要經過城南城大道，為防引起過路人的好奇心，有必要這么做。    一切準備停當，包公坐上花轎子，找了兩個劊子手隨行，一路南行，直奔南城外。    路途中鳴鑼開道，民眾見是開封府包大人的行轅無不主動讓路，見到后隊被黑布裹蓋的囚車無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路南行，出了南熏門，過了護城河，取官道直奔南側萬歲山而去。    萬歲山在開封府西南方向，雖然風景秀麗，卻很少被人問，官道無法直達，有一條西南向曲折土路直通。土路兩側零星有幾戶土屋瓦房，居住著一些靠山吃山的普通農獵戶。    聽到鑼聲，這些農獵戶紛紛出戶，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    包公一行到達萬歲山下時，日已西斜，包公下了轎子，只見蒼山青翠，山下林木茂盛，轉頭西望，不禁感嘆一時光又在忙碌之中悄然逝去；忽見山腳處有一處坑洼，遂抬腿上前。    來到坑邊，低頭一看，見是一處方形坑道，長兩米寬一米，高一米半，轉念一想：這難道不是黑馬最好的歸宿嘛！遂下令道：“來人吶，將囚車開來此處，傳劊子手。”    衙役吃力地將駕著馬車來到坑道邊，兩個劊子手扛著大鬼頭刀，各抱著一個酒壇子待命。    包公來到囚車前，親手扯下黑布，抬眼看去，那黑馬竟還在酣睡，不禁就是皺了皺眉。事到如今，也只好趕緊了結這樁案子才是，遂下令讓衙役將黑馬抬出扔進坑道之中，只留得腦袋在外。    四個衙役費力地將黑馬抬了出來，扔進坑道邊緣，后將馬頭拽了出來，搭在坑邊。    兩個劊子手砍過不少人犯的腦袋，砍馬還是頭一回，見此情形不禁是面面相覷。    “斬。”包公轉過身下令到，又一次回想起東方涼臨終前的威脅話語，不禁怒上心頭。    劊子手得令商量了一番，最終由一個高個子粗野壯漢執行。只見，這漢子開了酒壇子，喝一口后噴在刀刃上，來到黑馬腦袋邊，雙手舉刀頭頂，像剁草一般卯足全力一刀砍下。    馬和人不同，馬有皮革人無有；馬頸寬大，人頸短細，壯漢這一刀雖然出了全力，奈何只砍進了一半，卡在斷頸處，鮮血從創口噴濺而出，濺的他滿身一臉都是。壯漢罵了一聲晦氣，將鬼頭刀扭拽出來，又一次砍了下去，直砍了五刀才將馬頭砍掉滾落在壯漢腳下，馬身子落入了坑道中，血流如柱。    劊子手行刑完畢，轉身沖包大人道：“大人，行刑完畢，馬頭可要帶回去示眾？”    包公轉過身，見劊子手滿身是血，勸道：“你快找個地方將身上的血液洗凈，衣服全部換洗后燒毀，免得沾染了晦氣。”    劊子手笑道：“不妨事，的干這一行，被犯人鮮血濺衣是常有的事情，并沒有太多晦氣。”    公孫策在旁聽了片刻，忙上前問那劊子手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回公孫大人，的牛金，家住城東牛行街，家中只有一七十老母親呂氏。”劊子手行刑時雖然兇狠，起話來聲音卻十分蠻憨。    “不要叫我大人。”公孫策微笑著提醒牛金，后勸道，“包大人的話就是命令，你還不快去。”    牛金撓了撓頭，爽朗地笑道：“是，的遵命，包大人，公孫先生，的告退。”    “去吧。”包公答復道。    牛金又一次扛起沾血的鬼頭刀，取原路返回，令一個劊子手見狀也請令同行。    包公自然準了，看著這兩個劊子手的背影，不禁感嘆道：“劊子手是個寂冷行業，雖然每次出工的工錢頗高，卻被百姓敬而遠之，很少有劊子手老有所依能得善終。哎，人命由不由人也。”    公孫策也嘆氣：“是啊，很多劊子手一輩子也娶不到媳婦，他們看似冷酷無情，其實沒有人知道他們真摯的一面，也沒人愿意去了解他們的本性。大人，我們該回去了。”    包公點了點頭，讓抬馬的四個人負責將馬頭扔進坑道填土掩埋，后下令打道回府。    正這時間，那匹棗紅馬突然驚了，掙脫馬鞍籠套，大跨步正北逃竄，竄進了林中。    展昭和四大門柱見狀看向包公，包公此時有些疲憊了，搖了搖頭道：“罷了，隨它去吧，目睹同類被斬，想必也是感同身受。”    完，包公上了轎子，一行人原路打道回府不提。且，包公一眾走遠后，由打北邊林間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啼聲距離正在奮力挖土掩埋黑馬的四個衙役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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