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晚很快就過去了。
初陽透過海平面,緩緩升起。
“日出真美”
盧云眺望著遠處,只覺得太陽伸手就能夠到。
她聲音有些恍惚,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喜歡大海,好喜歡大海里的西穹。
“下次,下次我?guī)愕侥沁吶タ础?br />
西穹指了指離太陽最近的海面,說道。
雖然他根本不覺得日出有什么好看,不過小不點覺得好看,那就好看吧。
聽到他的話,盧云笑了,那笑清脆而美好。
“西穹,如果我要嫁人了,你會傷心嗎?”
抓著西穹冰冷的手,盧云看著他的眼,認真說。
“嫁人”兩個字飄入西穹的耳朵,讓他皺起了眉。
他不明白什么是嫁人,但看著盧云眼中的哀傷,直覺這并不是一個好詞。
“我不想讓你嫁人”
西穹回抓著盧云的手,語氣同樣認真。
就是這種認真,讓盧云瞬間心中如同百花齊綻。
不管西穹懂不懂自己的感情,她都覺得夠了,她不會嫁給余航,哪怕永遠不能和西穹在一起,她也不想嫁給任何人,不想玷污了這份懵懂的感情。
“我不嫁人,我會一直陪著你!”
盧云將唇瓣印在西穹臉上,笑著說。
這個吻帶著滿滿的愛,有些溫熱,讓西穹愣了半晌。
日出后,盧云就駕著船回漁家村去了。
她雖然很想就這樣一直陪著西穹,把那些煩心事都拋諸腦后。
但是她從小是被余航一家養(yǎng)大的,他們也從未苛刻過她,但凡有一點良心,她都做不出不辭而別的事,但她在結(jié)婚當日離開,這已經(jīng)是犯了大錯。
而且她沒辦法生活在海中,陸地還是要回去的。
還沒等盧云回到漁家村,就看到航海出來找她的漁家村人。
原來婚禮進行到一半,新娘一直沒有回來,就有人出來找了。
村子不大,幾乎找遍了,都沒有看到盧云的身影。
是宇航父母發(fā)現(xiàn)自己家的船不見了,才想到應該是盧云開船走了。
回到漁家村,村民都對著盧云指指點點。
大婚當天開船出海,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讓余航一家顏面掃地。
“爸媽,對不起,但是…我沒辦法和余航哥結(jié)婚了”
見到父母,盧云紅著眼眶跪在地上認錯。
她愛的只有西穹,真的沒辦法違心和余航結(jié)婚。
“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余父余母對視一眼,表情有些難看,并沒有批評,只是語氣沉重地問。
他們不知道是什么改變了盧云的想法,但整個漁家村都知道盧云是他們從小養(yǎng)大的,現(xiàn)在突然改變主意,悔婚,這是在給他們家抹黑!
明明從小就是個孝順的乖孩子,到底是什么,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爸媽,我真的沒辦法嫁給余航哥,你們以后還是我的父母,我會孝順你們,除了嫁給余航哥,我什么都能答應你們!”
盧云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頭,頭上血流不止,可見其決心。
一旁的余航神情有些難看,他拳頭捏緊,壓抑著自己。
“小云,是我做了什么讓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
沉默了好久,余航蹲下身,看著盧云通紅的眼睛,問道。
他是真的不明白,那么乖巧的小云,為什么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對不起余航哥,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愛你,我不能嫁給你”
盧云推開余航的胳膊,聲音帶著絲歉疚。
余航是個好人,她不想傷害他,可是為了西穹,她已經(jīng)別無選擇了。
余父余母沒說什么,只是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事情到了如今這一步,看到盧云那么堅決,他們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事兒,他們管不了了,都是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打罵是行不通的。
盧云就跪在地上,沒有動一下。
這件事是她的錯,就該她來承受。
只要能不嫁給余航,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這一跪就是一整天,余航的妹妹和盧云很親密,有帶東西給她吃,不過卻都被盧云拒絕了,既然是懲罰,她就不能吃。
又是一天,盧云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很差。
算起來,她已經(jīng)有三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
最后,余父余母還是心疼她,同意了她的話。
不結(jié)婚就不結(jié)婚,就當是自己家養(yǎng)大的女兒,性質(zhì)也是一樣的。
看到父母點頭同意,那一刻,盧云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
喜悅紛沓而至,也開始好好吃東西,與她相反,另一邊的余航卻像是失了魂一樣,他是真的很愛盧云,想和她成為夫妻。
兩個人明明都要結(jié)婚了,為什么最后變成這樣?
他是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改變了盧云的想法。
不過現(xiàn)在探究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家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和緊張,為了躲避這種氛圍,盧云就經(jīng)常找機會出海,每次她都非常小心,生怕有人會跟蹤。
在她心中,西穹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雖然她對海妖這種生物此刻是喜歡多過恐懼,但別人肯定不會。
她怕,怕西穹一旦暴露,會被國家抓走進行研究,畢竟還從來沒有過西穹這樣的生物出現(xiàn),這已經(jīng)算是新奇物種了。
也多虧了她的小心謹慎,有幾次碰到過緊隨其后的余航。
從那之后,盧云也更加小心。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很久,西穹也慢慢明白了自己對盧云的心意,會經(jīng)常從海底帶一些珍珠或者珊瑚之類漂亮的小東西,送給盧云讓她開心。
海妖一族很愛美,雄性會尋找漂亮的東西給雌性求愛。
收到禮物的盧云當然非常開心,每次回去都會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到一天,也是那一天,改變了盧云一生。
那天,她從海上回來,照例去洗漱了一下。
晚飯余家人已經(jīng)吃過了,給她留下的放在桌子上。
這樣的生活模式她已經(jīng)很熟悉了,并沒有任何遲疑。
就在她吃完飯的間隙,余航進來了。
“小云,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余航聲音有些沉,他就算再傻也感覺到點不一樣,只是從來沒發(fā)現(xiàn)罷了。
聞言,盧云面色一怔,旋即搖頭否認。
“沒有,我們都生活了這么多年,如果有喜歡的人,你們也會知道,我沒有喜歡的人,余航哥你想得太多了,大家一起這樣生活不是就很好嗎?”
盧云笑著說,她對余航總歸是有些愧疚的。
只是西穹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一定不會說。
“是嗎?沒有喜歡的人…”
余航聽到盧云的話,低頭呢喃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對了,爸媽呢?怎么沒看到他們?”
晚飯是烤魚,面條和海帶絲,是盧云喜歡吃的,也不禁多吃了些。
只是從海上回來,到家,都一直沒看到父母,讓她多問了一句。
“去看二姑了,今天晚上不會回來”
余航幫盧云倒了杯水,說道。
盧云了然,一頓飯吃完,余航一直待在她身邊看著,面色微凝的樣子。
吃過飯,盧云突然覺得有些困乏。
“余航哥?你有什么事嗎?沒有的話出去吧,我有些累,今天要早點睡”
盧云摸了摸后頸,腦子越來越沉。
面前的余航也像是變成了虛幻的影子,出于本能,她感覺有些不對勁,只能開口催促讓余航盡快離開,這種狀態(tài),就像是喝醉了酒。
“小云,對不起,我不能失去你”
盧云在昏迷的那刻,仿佛聽到余航說這句話。
當盧云醒過來,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然而入目的一切讓她心神俱裂。
臥房,她渾身一件衣服都沒有,那種皮膚接觸被子的感覺讓她脊背發(fā)涼,身體也有些異樣的疼痛,麥色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像被人打了一頓。
更可怕的是,她身邊躺著一個人,那個人是余航。
盧云帶著最后一點期望,顫抖著掀開被子。
床單上一抹嬌艷的紅,讓她瞬間心如死灰。
許是察覺到她的動靜,熟睡中的余航也清醒過來。
“小云,對不起,我會對你好的!”
余航伸手想要觸摸盧云,卻被她一巴掌打開,瘋了般把他從床上趕了下去,聲音有些竭斯底里,帶著股讓人痛徹心扉的絕望:
“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到底是為什么,好惡心,你讓我好惡心,滾,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盧云目光赤紅,那一刻,她幾乎想和余航同歸于盡。
“小云,你冷靜一點,你就那么不想嫁給我?你別忘了,你就是我老婆!”
余航也有些暴躁,他沒想到盧云反映會如此強烈。
是,他是乘人之危,做了人渣一樣的事,可是他并不后悔。
從小,所有人都知道盧云是他未來的老婆,他自己也清楚,憑什么他費盡心力照顧疼愛的人,長大后說不嫁給他了?
哪怕用盡一切手段,他也無法放手。
兩人的爭吵讓余航的妹妹找了過來,看到這幅情景,她也瞬間垮掉了。
盧云沒有再說一句話,就睜著眼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你怎么能這么對小云姐,你太過分了!”
雖然是自己的親哥哥,但是她也并不認同這樣的做法。
“你不懂,我不能放走她,更不能失去她”
余航搖了搖頭,點了一支煙。
做這些事情他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哪怕看到盧云的樣子也讓他感到非常心痛,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他必須娶她。
第二天一早,余父余母回來,知道了這件事。
他們也是萬萬沒想到一向乖巧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狠狠地打了余航一頓,為盧云出氣,可到底是自己親生的,為了娶到盧云都做了這樣的事,那他們也只能為他達成目標了。
余媽媽安慰著盧云,又和她說了說婚禮的細節(jié)。
畢竟已經(jīng)出了這樣的事,不嫁給余航已經(jīng)沒了別的退路。
然而不管別人說什么,盧云都是一言不發(fā),像是入了魔。
婚禮如火如荼地開始準備了。
漁家村所有人都是一副云里霧里的樣子,不是說不準備結(jié)婚了嗎,村里好多小伙子都蓄勢待發(fā)準備下手了,這家人怎么又改變主意了?
因為盧云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為了防止她做什么傻事,去哪兒都會有人跟著。
她心中很想去找西穹,可是又害怕見到西穹。
那么單純的海妖,那么美好的西穹,她現(xiàn)在還有什么資格喜歡他?
盧云蹲在海邊,伸手觸摸著濕咸的海水,這種感覺就像是和西穹在一起,她妥協(xié)了,她根本不應該喜歡西穹,更配不上西穹,上天注定。
她想過去死,可是舍不得,她舍不得西穹。
而且她如果就這樣死了,那余父余母的養(yǎng)育之恩怎么辦?
做壞事的是余航,和他們沒有半點關系,難道就應該這樣一件事,否定所有人嗎?不,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更沒辦法做那樣的事。
“嫂子,你別多想了,我哥肯定對你好,我也對你好!”
余航的妹妹看著仿佛沒了靈魂的盧云,心里也有些疼,她真的沒想到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明明以前都是很好的。
在盧云千思百轉(zhuǎn)中,婚禮到了。
這一次,她同樣如同木偶般被擺弄著穿上喜服。
只不過,這一次的她是個連靈魂都沒有的木偶,她不準備逃走,同樣不準備去死,她妥協(xié),為了生活以及心中種種難為之事妥協(xié)。
盧云在婚禮上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看上去倒像是葬禮。
所有人都很好奇,可是人家辦喜事,他們也沒辦法問出口。
婚禮結(jié)束,盧云就被送到婚房,剛進去,她就鎖了門。
雖然她愿意妥協(xié)結(jié)婚,但是絕不會再和余航怎樣,這是她最后的底線。
既然他想娶,那就娶一個名不副實的老婆吧。
送完賓客回來,余航敲了敲門,最后只是嘆了口氣離開了,沒有勉強。
他知道,能讓盧云和他結(jié)婚,已經(jīng)很好了,他不能奢求太多。
聽著余航離開的腳步,盧玉趴伏在床上,淚如雨下。
這不是她想象中的婚禮,更不是她想象中的人。
盧云并不知道,這一晚,漁家村的海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月光下,可以看到一條青色的魚尾,散發(fā)著粼粼的光芒,他在海邊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初陽漸起,才深深看了一眼漁家村,擺尾離去了。
婚后生活和以前沒有太大的差別。
不過余父余母也看出了兩人之間不對,也會找機會為兩人促進感情。
就像是這一次,他們特意準備了兩天的干糧,讓余航和盧云出海。
“我不去”
盧云聲音很冷。
深海,從此以后她再也不想去。
西穹,她想見卻恐懼去見。
原本性質(zhì)昂揚的余航垂下腦袋,他早該知道的。
婚后的盧云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也沒有一個人駕船出海過。
“小云,你聽媽的話,去吧,去散散心”
余母拍了拍盧云的肩,輕聲說道。
從結(jié)婚后,盧云就每天窩在家里,心理壓力想必也越來越大,面對廣闊的大海,她可能會情緒好轉(zhuǎn),和余航一路,也能發(fā)展感情,一舉兩得。
盧云看了一眼余母乞求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才點頭應了。
船出海了。
盧云并不想和余航說話,只是待在船艙。
說是兩個人出海,其實也沒差別。
余航只能苦笑,一個人撒網(wǎng),捕魚。
這一次,他并沒有到那片曾經(jīng)捕撈桃花魚的地方,他總覺得那個地方和自己反沖,畢竟盧云悔婚也是從那次海難之后,他還是少去為妙。
對于這個決定,盧云心中既慶幸又失落。
慶幸的是不用見到西穹,失落的也是見不到他。
也許余航和盧云一起出海就是災難,天上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索性和上次的暴風雨不同,還能夠忍受。
余航也來到了船艙,一看到他,盧云就準備出去。
她這副萬般嫌棄的樣子讓余航瞬間爆發(fā),異常憤怒。
“你這是什么意思?和我待在一個空間就這么讓你難以忍受?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小云,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說到后面,余航聲音帶著些懇求。
他也想過用那樣的方式得到她后會遭到這樣的待遇,可是沒想到會是這么嚴重,更可怕的是,如今他除了道歉,沒別的辦法。
盧云沒有回答,她現(xiàn)在只想離開船艙。
“你干嘛!外面在下雨!”
余航皺眉,一把拉住了盧云的手臂。
帶著溫暖的手臂讓他瞬間有些心猿意馬,說起來,他真的有很久沒有親近過自己的妻子,這次出海的目的不就是促進感情嗎?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想,胳膊就被盧云狠狠甩開了。
那種力度和姿態(tài),就像是對待讓人萬般嫌棄的病毒一樣。
她這個舉動讓余航有些憤怒的失去理智,撲上去狠狠撕扯起盧云的衣服。
“你是我老婆,這是你的義務!”
余航聲音帶著些暴戾,手下力道很大。
盧云狠狠掙扎著,手嘴并用,那副模樣,就像是發(fā)狂的雌獸。
余航一時不察,被狠狠咬到手指,那種力度,仿佛余航不是她老公,而是她的仇人一樣,余航的手指瞬間血流不止,隱隱還能看到白骨。
“啊——”
在余航慘叫時,盧云跑到了甲板上。
她回眸看了看船艙,又看看自己凌亂的衣裳,慘笑一聲,從甲板上躍下!
如果以后的生活是這樣的,那她寧愿死。
這塊海域很深,也是鯊魚出沒的地方,漁家村沒人敢下水。
當余航忍著疼痛從船艙出來,也只聽到一聲落水聲,以及水面上一個還沒平息的水波,稀稀拉拉的雨下個不停,余航的神情有些怔愣。
“小云!小云!”
他顧不上自己的手指,沖著海面大喊。
然而他的喊聲沒有任何作用,盧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余航“噗通”一聲跪倒在甲板上,他沒想到,為什么每次和盧云出海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在這種鯊魚時常出沒的地方落水,絕對活不成。
而落水的盧云視線有些朦朧,眼睛也被刺得生疼。
她不愿意閉眼,她想看一看這個西穹生活的世界,周圍黑洞洞的,沒有什么光亮,只能隱隱感覺到身旁游來游去的小魚,有些可怕。
她就這樣一直向下沉著,很疲憊,窒息感讓她有些痛苦。
倏然,她好像聽到一聲熟悉的魚尾擺動聲。
“小不點,小不點……”
是錯覺嗎?
盧云掙扎著向發(fā)聲處看去,隱約看到一條有青光的尾巴。
她唇角帶著笑,閉上了眼。
能最后看一眼西穹,她很開心啊。
盧云沒想到自己還有醒來的時候,她就躺在一塊巖石上,手腳都泡在海里。
這是一片汪洋,入目都是藍色的大海。
沒有船只,沒有聲音,只有海浪聲,這種感覺,讓盧云感到有些可怕。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一條熟悉的魚尾躍出海面。
“西…西穹”
盧云呢喃了一句,眼淚卻情不自禁地留下。
說起來,她仿佛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見過西穹了。
“小不點,你沒事吧?”
看到盧云清醒過來,西穹松了口氣,他手里正拿著雪白的蝦肉。
“喏,你多吃一點,你已經(jīng)睡了很久了,不要怕,我會救你的”
把蝦肉遞給盧云,西穹面上帶了些安慰。
這種蝦肉質(zhì)很鮮美,也很緊致彈性,是盧云非常喜歡的。
“你,你為什么會初現(xiàn)在那里?”
盧云捏著手里的蝦肉,聲音哽咽。
西穹撓了撓頭,沒有說話,只是傻笑。
自從盧云消失之后,他就每天在海里游蕩,只要有船只的地方,他就會偷偷觀察,希望能看到讓自己非常熟悉的小不點。
這天是雨天,船只很少,他就發(fā)現(xiàn)了飄在海上的一艘船。
那地方是鯊魚經(jīng)常出沒的,船只在那里很危險,但是他不愿意放棄任何一個能見到小不點的機會,而且海妖作為海中食物鏈頂端,他倒是不畏懼。
他一直徘徊在船只附近,就有人跳船了。
在這片海域跳船無異于送死,他是一只善良的海妖,不然當初就不會救下被暴風雨擊落到海中的小不點,所以想要去搭救。
只是沒想到,那個跳船的,就是他的小不點!
這個認識讓西穹瞬間心慌,這是他第一次體會那樣的感覺。
當他靠近時,小不點已經(jīng)昏迷了,沒辦法,他必須先把她送回到海面上。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就碰上了這片海域的霸主——虎鯊。
一只虎鯊并不可怕,可是虎鯊是群居性動物,往往一頭虎鯊附近會有數(shù)頭虎鯊聚居,而且它們是非常兇殘的鯊類,對鮮血氣味十分敏感。
如果是平時,西穹當然不會懼怕。
可是這次他帶著一個即將窒息而死的盧云,為了趕忙把他送到海面,對于虎鯊的襲擊,西穹只能閃躲,十分被動。
在這種情形下,很快就被咬傷了。
海妖的血是綠色的,不腥,反而帶著些馨香,這種味道非常迷人。
盧云可不知道這些,她只看到西穹在撓頭時,胳膊上的傷口以及斷了一部分的魚鰭,他的傷口已經(jīng)不流血了,只是看著非常駭人。
“你…你的傷,你受傷了!”
盧云驚呼,伸手輕輕摸了摸。
她認識西穹那么久,從來沒見過他受傷,這是第一次。
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威風凜凜的海妖也是會受傷的。
除了胳膊上的傷口,他尾部的鱗片也掉了些,看上去有些凄慘。
“沒事,不疼!”
西穹依舊傻笑,這種傷對他來說不嚴重,很快就能好。
“什么不疼,你就算疼也不會說的”
盧云抓著西穹的手,哭的傷心。
“真的不疼,有你在就不疼!”
西穹看著盧云的眼睛,認真說道。
他并不是陸地上那些油嘴滑舌的小男生,說出的話沒有謊言。
有盧云在身邊,他會忘記身上的疼痛,這種感覺很奇妙。
他總是這樣認真,可就是他這樣的認真,讓盧云心臟疼痛的厲害。
“西穹,對不起,我嫁人了,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盧云低下頭,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絕望。
她怕,怕看到西穹嫌棄的目光,盡管她知道并不會。
聽到他的話,西穹只是愣了一下,旋即抿著嘴想了想,才拉住盧云的手。
“小不點,你愿意做我的雌性嗎?”
問這話時,西穹心臟怦怦跳動著。
他們海妖一族求偶并沒有什么特定的儀式,粗暴又簡單。
“你…你說什么?”
垂著頭的盧云瞬間抬眸,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她以為西穹就算不嫌棄,也不會再和她走的那么近了,卻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雖然“磁性”兩個字讓她有些不習慣,但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還是從心中升騰而起,讓她帶了些許期待,又問了一遍。
“我說,你可不可以做我的雌性?我會養(yǎng)你”
西穹輕輕拍了拍尾巴,又說了一遍,語氣堅定。
“我…我…”
愿意兩個字哽在喉中,讓盧云說不出口。
她有什么資格成為西穹的雌性呢?
“你不愿意?”
西穹尾巴瞬間沒了力氣,垂入海中。
他低沉而磁性的聲音也帶了些失望,他沒想到第一次求偶就失敗了。
“不!我愿意,我愿意!但是…我配不上你了”
盧云并不想看到西穹失落的神情,忍不住說道。
可是后面的話卻帶著些哭腔,明明一切都會很好的,可是現(xiàn)在,即便再好,也有了瑕疵,哪怕西穹不在意,她心中也永遠有一根刺。
“不會!小不點很好,真的很好!”
西穹伸手拍了拍盧云,聲音滿是喜悅。
他也見過別的海妖雌性,只是都不喜歡罷了。
她們都不像小不點,他不喜歡。
這么想著,西穹就忍不住拉著盧云的手,唱起歌來。
那歌聲精美絕倫,讓盧云神色有些恍惚。
海妖會經(jīng)常用樣貌以及歌聲來蠱惑人心,能夠讓人產(chǎn)生幻覺。
不過此刻西穹唱的歌卻并非誘惑,而是海妖一族求偶成功后慶祝的歌聲,這種歌聲會傳得很遠很遠,讓海中生物都知道,他西穹是有配偶的了。
西穹也知道盧云不能生活在海里,把她送回到兩人初識的巖洞。
盧云不準備回漁家村了,她想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西穹會每天都待在巖洞陪著盧云,也會帶著深海中的漂亮東西來送給她。
除了這些,也會抓些符合盧云胃口的東西給她吃。
本來以為日子就可以這樣過下去,可是盧云是人類,長時間食用沒有烤過的蝦蟹,過著風吹日曬的生活,她的身體還是出了問題。
盧云病倒了,腦子昏沉,高燒不退。
西穹是海妖,對于人類的病一無所知。
他沒辦法,只能帶著盧云回到漁家村,將她送到岸邊,他則躲藏在巖石后,希望有人看到她之后,把她帶去治療,這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
讓西穹安心的是,盧云被人發(fā)現(xiàn)帶了回去。
他也沒辦法長時間徘徊在海邊,會被人類發(fā)現(xiàn)。
雖然西穹是善良的海妖,卻不傻,他知道人類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友善。
他只能不舍地回到大海深處,靜靜等待盧云好轉(zhuǎn),然后來找他。
漁家村人發(fā)現(xiàn)昏迷在海邊的盧云還以為是詐尸了,畢竟一個月之前還說掉到海里被鯊魚吃了,不過盧云是活人,還喘著氣的活人。
發(fā)現(xiàn)她的村民趕忙把她送回到余航家。
余父余母以及余航都喜極而泣,家里哀傷的氣氛陡然轉(zhuǎn)好。
他們也發(fā)現(xiàn)盧云身體出了問題,趕忙請了醫(yī)生來診治。
好在不是什么大問題,吃藥就能好。
就這樣過了兩天,昏迷中盧云轉(zhuǎn)醒,她看看四周熟悉的擺設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漁家村,對于西穹做出送她回來的舉動,她并不奇怪。
只是她高看了自己,以為自己可以和西穹生活在一起。
現(xiàn)實總是比想象骨感很多,她沒辦法孤身和西穹生活在一起。
人類身體帶著很多不可控制的因素,她最終還是無法脫離人群,脫離漁家村。
“小云,你怎么樣?”
端著藥走進來的余航看到盧云清醒,語氣欣喜地問道。
盧云能活著回來真的讓他出乎意料,不過這樣的結(jié)果很好,他很高興。
聽到他的聲音,盧云只是態(tài)度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小云,喝藥吧?”
余航也不介意她的態(tài)度,殷勤地準備喂藥。
不過盧云只是接過藥,痛快地喝了下去。
現(xiàn)在根本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她要想快點去見西穹,就要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喝藥是必然的,哪怕這藥是余航送來的。
在盧云的極力配合下,身體很快就好了起來。
余父余母對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兼媳婦好的不得了,也不敢再說什么讓兩人促進感情的話,生怕盧云一不開心又去尋死。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盧云身體剛剛好就要出海。
沒辦法,拗不過她,只能囑咐幾句。
余航倒是想跟著去,但是想也知道盧云不會同意。
回到巖洞,見到西穹,盧云覺得自己的精神瞬間就好了。
“西穹,我以后每天都會來,但是我也必須回去”
摸著西穹的魚尾,盧云說道。
為了她和西穹長久的未來,她只能忍著不愿回到人群中去。
或許到了以后,她生活**了,能夠再次嘗試和西穹獨居,那些自然之中不可避免的因素,她也可以學著慢慢化解。
“沒關系,只要每天可以見到你,我就開心”
西穹倒是看的很開,他也明白。
他的配偶和別的海妖不同,他能做的就是安撫和習慣。
就這樣,一海妖一人,過起了日出見面,日落分離的生活。
余家雖然很好奇盧云每天出海是為什么,但她每次回來都能帶回很多海魚,這一點讓他們所有人都自愧不如,也無法探究的太深。
然而盧云的平靜生活,又因為一撥人的到來,被打破了。
那是一個傍晚,她剛剛見了西穹回來。
就發(fā)現(xiàn)余家被一波黑衣人圍住了,那氣場和架勢看得人很虛。
盧云雖然也害怕,但知道躲避不是問題,進了屋。
她看到了一個長相清美,穿著華貴,氣質(zhì)雍容的年輕女人,她正踩著高跟鞋猶如女王般在屋子里巡查,不過看的東西,都是些照片。
“小…小云”
余航一家看到盧云,心驚膽顫地叫了一聲。
這伙人從早上就到了,一直待在這里,一句話都不說。
只有這個年輕的女人問了些關于盧云的話題,就一言不發(fā)地等待了。
“你就是…白英?或者說盧云?”
年輕女人手指扣了扣桌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她聲音冷魅中帶著些沙啞,說不上好聽,但很讓人著迷。
看著這個女人,盧云隱隱中覺得她有些熟悉。
“是,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盧云沒想到,這樣一個氣場強大的女人,居然是來找她的。
“哈哈,我?我是盧玉,你不記得了?”
年輕女人挑了挑眉,身姿妖嬈地靠近盧云,輕聲說道。
聞言,盧云瞳孔一縮。
盧玉,她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
“走吧,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看著她略有些恍惚的樣子,盧玉唇角勾著笑,率先離開了余家小樓。
盧云臉色有些發(fā)白,心中感覺很不好。
她沒想到,自己的感情剛剛穩(wěn)定下來,就有另一波災難襲來了。
是的,對她來說,瀘水鎮(zhèn)那一家子都是災難。
而且這個盧玉,她的親妹妹,和小時候也根本沒有什么相似之處,就這樣的氣場,哪里是瀘水鎮(zhèn)一個貧窮人家能夠養(yǎng)出的女兒?
雖然不想去,但形勢比人強。
來到海邊,周圍被一群黑衣人把手,非常嚴密。
“你…你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盧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親姐妹重逢,卻沒有半點親情,反而像是審問者和犯人。
“為什么?因為我占了別人的身份啊,一個富家千金的身份”
盧玉聲音含笑,說出的話卻讓盧云如墜冰窟。
占了別人的身份?用什么樣的方式?
怎么會有人把占據(jù)別人身份的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這一刻,盧云只覺得自己的妹妹太過可怕。
而且,她為什么會把這話告訴她?如果真的占據(jù)了別人的身份,難道不應該藏著掖著嗎?還如此招搖地告訴她。
盧云并不蠢。
她不認為這樣一個難以捉摸的妹妹是來尋親的,告訴她現(xiàn)在自己富可敵國,帶著她去享福的,如果真的那么想,那她也就離死不遠了。
“呵呵,不要怕,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最起碼現(xiàn)在不會”
盧玉用涂著紅色指甲的手輕輕拍了拍盧云的臉蛋。
她個子很高,帶給盧云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無法形容。
“好了,廢話不多說,想必你也聽說了瀘水鎮(zhèn)的事,那些都不是巧合,是我做的,怎么樣,是不是也為你報了仇?”
盧玉雙手環(huán)胸,眼睛斜睨了盧云一眼,唇角勾著笑。
然而這些話卻讓盧云冷的打顫,忍不住后退一步,遠離了盧玉。
是,瀘水鎮(zhèn)的事她聽說了。
她有血緣的家人,親戚,都不知不覺出了事。
所有人都以為是霉運,連她也這么覺得。
畢竟那家人心太黑,也許是老天看不過去才出手懲罰的。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一絲絲悲傷還是有的,畢竟也是她的親人。
不過從她被送到漁家村,就再也沒了解過那一家的動向,他們死亡這件事也是因為鬧得太大,才會傳到她的耳朵里。
只是沒想到,那些人會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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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挺喜歡西穹的,講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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