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蓁蹙眉,她也有些把不準亓九天的心思。 烈焰石有損他的壽命,難道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不用了,你請回吧,華夏的安危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可關心的” 就在葉蓁以為亓九天會同意,從而與她交換時,他開口了,說出的話卻是出奇的冷漠,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連眼神都沒有任何波動。 聞言,葉蓁有些怔愣,她蹙眉,轉頭看向亓九天。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她著實有些想不通,在她提出交換的時候,他會拒絕。 照理說,亓九天以往并不知道烈焰石的存在,可如今即便是知道了,得到的消息也是好壞參半,試問,天賦和性命相比,誰會選擇前者? 不得不說,亓九天的選擇大大出乎了葉蓁的意料。 亓九天的語氣和態度太堅定了,這個時候,她沒浪費時間去說服他什么,因為那顯然毫無作用,倒不如問問他如此選擇的原因,也好從根源著手,不到最后一刻,她也確實不想使用強硬手段,對烈焰石,對亓九天,都不好。 神石護主,若是強取,很有可能會和旁人“同歸于盡”! 聽到葉蓁的問話,亓九天一愣,旋即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她。 “華夏安危與我何干?我只是個小人物,神石擇主,說明是上天注定要我強大的,即便它消耗的是我的壽命,我也甘愿!” 說話間,亓九天來到門口,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 葉蓁抿著唇,抬眸瞧了瞧亓九天,他如今的神色和當初在歐陽家見到的大相徑庭,不知為何,他突然對她冷漠了許多,連這互惠互利的請求都會拒絕。 “烈焰石我勢在必得,我希望你好好考慮,若是改變主意,可以來找我” 葉蓁起身,站在亓九天身前,神情淡淡地說道。 有些話她沒說明白,但亓九天能聽懂她的話外之音,因為她用到了“勢在必得”這四個字,他明白,一旦拒絕,或許會殞命,不過,他從不是個會為脅迫而折腰的人,他這一生,恐怕都沒有如此堅定過。 看亓九天神情冰冷,并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葉蓁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屋子,有些事,她需要回去想想,亓九天烈焰石 屋子中瞬間安靜下來,亓九天卻恍若脫了力,有些頹然地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那杯葉蓁沒有碰過的水再度狼飲,似乎要澆滅心頭的煩悶。 “亓九天啊亓九天,你可真是自作自受” 他看著手中空了的水杯,苦笑著自嘲一聲。 他這一輩子,好像都充滿了戲劇性以及各式各樣的打擊和悲哀。 亓家原本也是京城一戶一流家族,當時僅僅屈居于葉家之下,風頭一時無兩,不知有多少大家族成日攜帶禮物上門求見他的父親,可惜,他的父親并不是個有野心的人,性情正直而憨厚,帶著一腔對國家最忠誠的熱血。 他的父親是好人嗎?沒錯,他是。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情,所以他的父親是無數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權勢頂層有權勢頂層的規則,他的父親就是那個打破規則的人。 他父親的存在影響了不少人的利益,這個時候,除去自然是最為合適的。 那一次,兩國戰亂無法平息,他的父親奉國家之命隨同葉流華一起抗戰殺敵,力求保住邊境地帶,不讓敵國踏入我國領土一步。 他的父親帶著滿滿的戰意離開了,肩章在陽光照耀下泛起一層森冷的含義。 而幼小的他只能捏著一顆冰冷的子彈,目露茫然地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他依舊記得那一刻的情緒,驚恐,失望,孤寂。 他最記憶猶新的就是那一刻,全身血液倒流,即便站在溫暖的陽光下,都渾身泛冷,好似一盆冰凍的水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冷的讓他打顫。 他從小就沒有母親,和父親兩個相依為命,不知為何,那個時候,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他有一種預感,從今往后,他或許要一個人了。 果然,戰爭結束,華夏勝了。 葉流華帶著滿身榮耀歸來,成為帝**隊最高將領,而他的父親,卻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能回來,有的,只是幾枚冰冷的肩章和毫無意義的嘉獎。 從那之后,他莫名其妙成了葉家的孩子。 生活在葉家,日子平淡如水,葉流華并不時常回來,他很忙碌,總是身著一襲帶著涼意的軍裝,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宛若過客。 即便心頭沉悶,他依舊感激葉流華,因為他承擔了照顧他的責任,不管旁的如何,最起碼在成為孤兒后,他衣食無憂,有了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可惜,這樣的感激在一年后終止。 那一天,他回到葉家,在大廳里看到了一個瘦小黝黑的女孩。 她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他得過且過的日子,讓他心頭開始充滿仇恨。 后來他知道,那個長相和沉睡中的冷阿姨有些相似的黑瘦女孩是葉流華的親生女兒,遺失于幾年前,她之前叫什么他已經不記得了,不過后來她改名葉承歡,成了葉家唯一的孩子,高高在上的公主。 起初能有個玩伴他是極其開心的,不過這種開心卻并沒有維持多久。 葉承歡是個心思深沉的孩子,有時她露出來的陰森連他這個大孩子都感到心涼,大院里不知多少小姑娘被她欺負,但最終受到責備的都是對方。 這樣的事情他看過太多太多,心頭也對這個“妹妹”產生了不喜。 而因為她的回歸,葉家給予他的溫暖也全部消失了。 原本對他和顏悅色的爺爺,突然之間不再注意他了,連葉流華這個名義上的養父回來后也將他遺忘在腦后,只會將她抱在懷中。 記憶最深刻的,莫過于葉承歡的一次生日。 他也只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年,心頭隱隱有些嫉妒那盛大的場面,一時氣憤跑了出去,可他第二天回來時,居然根本沒人知道他昨晚沒有回來 而且,視線中,是溫暖而和諧的一家。 一向不愛笑的葉流華,懷中抱著公主般的葉承歡,臉上笑容慈愛,而伴他一年悉心教導的葉爺爺也將目光一直放在對方身上。 他突然打開門,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 那一刻,一股從心底升起的憤恨和羞恥侵蝕了他的心臟,他就像個卑微的乞丐,突然闖入別人的地盤,尤其是葉承歡近乎悲憫的目光,讓他倍感難堪,腳下好似有千萬根釘子,每挪動一步就疼得打顫。 “九天?你早上出去跑步了?” 葉爺爺的這句話,徹底擊潰了他表面維持的溫暖。 終于,在葉承歡回歸葉家的第二十七天,星期日,在這個天氣陰沉到可怕的一天里,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離開葉家,重新做回無父無母的亓九天! 不知是命中注定,還是意外巧合,離開的路上,他碰到了葉承歡。 那時的他徒步走在冰冷的雨水中,而她卻坐在開著空調的豪車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像是公主和乞丐之間宛若鴻溝的差距。 那個時候她說的話還言猶在耳,帶著刺耳的尖銳和冰冷: “喲,小野種要去哪兒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唉,可惜你身上太臟了,稍不注意就要弄臟我的車,你這種人,也只適合走路!” “看你這模樣,是要離開葉家?你終于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而這個決定也保了你一命,滾吧野種,葉家所有的財富都是我的,你,分不到半毛錢!” “若是你現在反悔,那我就大慈大悲讓你做我的走狗,你父親為了我父親付出一條命,而你,也注定要成為為我擋命的肉墊子!” “” 他從不知道,語言會比直接揮刀更令人痛苦。 葉承歡看他時,好似在看一只蟑螂,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透露出不屑。 他可以忍受葉承歡所有犀利的喝罵,卻不能接受他那句“你的父親為了我父親付出一條命”,這話簡直比劇毒砒霜都要致命。 他強作鎮定地看向葉承歡,詢問了這句話的原由,而她接下來的話,就是他一年溫暖生活的結束,永生仇恨囚籠的開始。 “呵,真是個小可憐,看來你并不清楚這件事,你的父親在戰場上為了救我的父親,才會被敵軍一槍爆頭,最后在戰亂中連尸體都沒能留下” 葉承歡后來的話他沒有再聽,腦海中嗡嗡作響,好似要炸開一般。 看著絕塵而去,灑落了他一身泥水的豪車,他肆意大笑,為自己的愚蠢,為自己的感激,為自己絕無僅有的溫暖。 后來,他就淪落到了乞丐窩。 他睡過天橋洞,大馬路,垃圾場,和乞丐為了爭奪一塊酒店吃剩下的雞肉而大打出手,打的頭破血流,他臉上深可見骨的傷痕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 他漸漸迷失了自己,幾乎要沉淪在永無止盡的乞討生涯中。 上天垂憐,他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付家族長。 他被帶回修者聯盟,從此開啟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新篇章。 這么多年的生活,他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一絲一毫當年的事,心頭仇恨一日多過一日,他甚至想過重回葉家,手刃葉承歡和葉流華! 要說這世上他最恨的是誰,莫過于葉承歡。 是她,把他的尊嚴踩在腳下,把他的美夢通通打碎,賦予了他無盡的痛苦,仇恨多少次要把他拉下深淵,他就有多少次想殺了葉承歡。 他的一生,何曾有過一丁點的愛意和溫暖? 付家的確是他的貴人,他心存感激卻沒有溫情。 在付家,他只是個級別稍高的下屬,永遠只能做付浮生的陪襯,他超強的天賦讓付家所有人興奮而激動,最終目的卻只是利用。 他不傻,他看得清一切,不過被付家利用,他心甘情愿罷了。 那天在歐陽家,葉蓁的話在他心臟處注入了新的生機,他心頭激動,原來他并不是一個人,葉蓁也是被葉承歡欺騙,被葉家拋棄的另外一個。 那一刻,心頭涌現出的感覺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體會。 可惜,那樣的感受只維持了短暫的一天,原來,被拋棄的始終只有他一個,葉蓁與他有著最本質的區別,她有人真心誠意的愛著。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過于你擁有了希望,最終卻發現這是個玩笑。 葉蓁今天的言論帶給了他一種新的震撼,心頭魔鬼逐漸復蘇 這個世界沒有賦予他任何真誠的愛,他為何要救這個世界? 他不怕死,讓他救下這個世界,倒不如拖著所有人一起死! 可惜,不知為何,看著葉蓁離開的背影,他心頭竟隱隱有些茫然和無措,并沒有他原本以為的暢快得意,他是不是做錯了? 這么想著,亓九天就伸手摸了摸砰砰跳動的心臟,陷入寂靜中。 葉蓁離開亓九天的屋子,臉色依舊如來時淡漠。 “葉蓁?” “葉蓁?” 站在院子里的柯子謨和付浮生看到葉蓁時皆是一愣,旋即異口同聲地喊道。 葉蓁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亓九天的住處,烈焰石的事她需要回去和司繆商量,若是強取,會有多難。 當初問起時,司繆的答案并非不能,而是一個“難”字。 看著葉蓁離開,付浮生和柯子謨不約而同地追了上去,修者聯盟盟主之位還沒有著落,葉蓁擁有決定權,容不得他們兩個含糊。 “等等,你還不能走,你還沒決定付家和柯家誰更適合做上盟主之位!” 柯子謨看似冷靜,但他心境卻比不上剛剛經歷過一場大變革的付浮生,眼看著葉蓁要離開,忍不住著急忙慌的將其叫住,說道。 “讓開!” 葉蓁本就在為烈焰石的事情傷神,柯子謨的舉動讓她頗有些不耐。 她抬眸看向柯子謨,冷聲喝道。 修者聯盟盟主之位與她何關,她根本不想摻和進來,日后難免會有很多煩心事,選擇付家,柯家會怨她,選擇柯家,付家又會恨她,這是一道兩難的題。 當然,她并不懼怕,只是不喜麻煩。 她相信,若是眼下隨口說上一個,麻煩必會源源不斷,決定了盟主之位,豈不是和修者聯盟有了牽扯不清的關系?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若是你不說,那修者聯盟就會極度混亂啊!” 聽著葉蓁冷漠的音調,柯子謨皺眉,臉色有些難看。 如果不是五圣人決定讓葉蓁選擇,他也不想湊到她旁邊,昨晚的事情他親眼所見,那個銀發男人的兇悍實在給他留下了極度深刻的印象。 “我要亓九天心甘情愿將心給我,誰能做到,誰就當盟主!” 葉蓁被柯子謨吵得有些煩躁,如畫的眉眼一片冰冷。 她聲音平靜無波,說出的話卻讓柯子謨和沉默的付浮生愣在原地。 亓九天的心? 兩人皆有些震驚和不解,上下打量著葉蓁。 她莫不是想要紅杏出墻? 思及銀發男人超絕的實力,付浮生和柯子謨都打了個寒顫,可是,葉蓁眼瘸了嗎?不和那完美男人過日子,居然心血來潮要亓九天的心?! 看著兩人的表情,葉蓁就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我要的,是他完整的心臟” 這種容易招人誤會的話題,葉蓁從不含糊,她不會讓任何事情影響她的名譽和清白,因為這間接涉及到了司繆的臉面,所以才冷聲解釋了一句。 她很清楚,亓九天不會給,他不是個輕賤性命的人,只是不知為何會拒絕她交易的請求,但她肯定,他絕不會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心臟! 相反,若有人開口要,他會聯想到烈焰石,從而怒火中燒。 話落,她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走了。 柯子謨和付浮生對視一眼,眼神都有些凝重。 葉蓁的話他們聽懂了,鮮血淋漓的心臟,還要亓九天心甘情愿的給,她當她要的是什么?一根頭發?還是一個腎臟? 她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讓兩人都陷入困境。 讓亓九天心甘情愿獻出象征性命的心臟,他們自認沒有這個本事。 付浮生沒有多言,飛快的離開了。 柯子謨皺眉看著他,臉色一沉,葉蓁這個決定明顯還是偏向于付家的,誰不知道亓九天是付家帶回修者聯盟的,這對他們柯家來說一點都不公平! 可是,現在讓他去花婆婆的地方反駁葉蓁,他又沒有那個膽量。 仔細想了想,柯子謨只能嘆一口氣,也轉身離開了原地。 * 付家。 “她真的這么說?” 付老臉色難看地看著付浮生,聲音微抖。 “嗯” 付浮生點了點頭,眼神也有些無奈。 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葉蓁要亓九天的心臟有什么用。 和柯子謨所想恰好相反,正因為他們付家和亓九天關系親近,才不好開這個口,雖然當年付老救了他,可這么多年,他也早已還清了。 “哼!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付老一掌拍在桌角,氣哄哄地說道。 他雖不說視亓九天為子,但心頭也是有幾分真心喜愛的,怎么能為了盟主之位做出讓他刨心之舉,那豈不是豬狗不如了? “父親,你打算怎么做?” 付浮生沉默了,沒有跟著付老一起討伐葉蓁。 他是有一點了解這個神秘女人的,她強大,冷漠,安靜,幾乎不會做對自己無用的事情,他敢肯定,亓九天的心臟于她而言是有用處的! 對于亓九天,他心頭也確實有著幾分兄弟之情。 可盟主之位付家覬覦了數百年,如今這個機會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它錯過? “怎么辦,能怎么辦?” 付老瞇了瞇眼,沉默了半晌,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可能將亓九天送上死路,但盟主之位對付家而言更重要。 這是一道讓他進退維谷的難題! “父親需要在心中平衡九天與盟主之位的價值” 付浮生頭腦冷靜,很快說出這樣一句話。 有些事必須當機立斷,他相信,被付家所救的亓九天肯定有絕大機會可以成功,在這種事情上,不能猶豫太久,否則只會產生變數。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凝重而緊張的氣氛,付老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這件事做成,付家真的可以坐上盟主之位?” 時間逝去,過了許久,付老才緩緩睜開眼睛,聲音中充滿了疲憊。 “是” 付浮生垂著腦袋,他知道,葉蓁出口的話,不會食言,也知道他的父親剛剛經過了多么艱難的天人交戰,不過既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他就知道了他的選擇。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件事交給你去做” 付老揮了揮手,脊背佝僂,好似一瞬間老了很多。 “是” 付浮生沉默了片刻,輕輕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付老感受這周遭的寂靜,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臉上滿是自嘲。 他一輩子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沒想到臨老了,卻要親手害死那個孩子,如今說喜愛他,反倒像是笑話一般,他永遠無法擺脫這個道德污點了。 在付家做出了決定的時候,柯家也正在籌謀。 他們和亓九天并沒有什么接觸,即便去他面前說出讓他心甘情愿奉獻心臟給葉蓁這句話都沒有任何壓力,這件事的決定權其實不在他們,而在亓九天。 不過,在這件事上,總要努力一把,不能就將這個機會拱手讓給付家。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 葉蓁回到院落,還沒踏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清淡的酒香,十分好聞。 她眨了眨眸子,進門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前小酌的司繆。 他銀發微揚,清華瀲滟的容顏上噙著點點孤冷,握著酒盞的手指修長白皙,骨骼生得極好,那雙手,每一寸都透著精致二字。 “回來了?” 看到葉蓁,司繆輕聲開口了,他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抹悠然。 葉蓁輕嘆一聲,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看著石桌上眼熟的酒壇,微微一愣。 “這是?” 她聲音有些訝異,伸手將酒壇拿起,果然看到了酒壇下雕刻的一片葉子。 “你埋在銀月樹下的桃花釀,嘗嘗?” 司繆也沒有詢問葉蓁烈焰石的事,幫她斟上一杯酒。 他離開饕餮大陸時,特意將她當初埋下的酒壇挖了出來,香醇濃厚,酒香四溢,聞上一聞就醉人,是極好的佳釀,也是他最為喜歡的酒。 葉蓁垂眸看著酒盞中的極為漂亮的酒液,眼神微恍。 明明來到華夏還沒有多久,卻覺得她無葉仙尊這個身份早已舍棄了近千年似的,連帶著這壇充滿意義的桃花釀都令她回不過神來。 葉蓁伸手端起酒盞,輕輕啜飲一口。 入口沒有辛辣,反而如一股微涼的泉水,酒水過喉,口腔中余留清香,腹中也升騰起滾燙的熱意,埋在銀月樹下的酒自然不同凡響。 葉蓁僅僅飲了一杯,美瓷般白皙的臉頰上就泛起了紅暈。 “再來一杯!” 她忍不住砸砸嘴,把酒盞遞給司繆。 “喏” 司繆挑眉,也沒拒絕,又給她倒了一杯。 葉蓁雖然臉泛紅暈,但眼神卻很清明,顯然是沒有醉。 “亓九天不同意和我換烈焰石,怎么辦?” 葉蓁從司繆手中接過盛滿的酒盞,再飲一杯,旋即轉頭看向他,有些苦惱地問道,她并不想強取豪奪,但又對亓九天有些無可奈何。 “他會同意的” 司繆伸手摩挲著葉蓁有些發燙的臉頰,尾音纏綿而撩人。 葉蓁眼瞼微垂,修長的睫毛輕輕抖動,心頭卻有些把持不住。 這般想著,葉蓁就伸手半抱住司繆的腰身,美男當前,又是斟酒,又是開解安慰,再加上這誘人至深的聲音,她就算是個圣人也要對他伸出罪惡的小黑手了。 司繆垂眸看向她,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縷笑意。 “萊格和郎翼呢?” 葉蓁并不知道自己被司繆套路了,嘴上雖然這么問,小黑手卻不安分。 “不知道” 司繆薄唇微微繃著,眼神中也掠過一抹暗色。 在葫蘆空間中難免憋悶,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有個空閑時間,早不知到哪里去了,不過在這種時候提起他們兩個,還真是有些掃興。 “不知道?啊——” 聞言,葉蓁有些微詫地抬眸。 不過她剛剛看到司繆光潔的下顎,就發現天旋地轉,她已經被他打橫抱了起來了,驚呼一聲后,這才對上他略有些暗沉的視線。 葉蓁額頭上不禁閃過幾道黑線,難道初哥都是這樣? 明明長著一張謫仙而禁欲的臉,但對于這種不可描述之事卻格外熱衷似的。 “烈焰石的事為夫給你想辦法” 司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話落,就抱著葉蓁消失在原地。 院落中,獨留石桌上的一壇桃花釀,兩個成雙的酒盞。 靈域。 這是葉蓁第二次到司繆的靈域中來,依舊散發著濃濃的土豪氣。 在這里,她也看到了熟悉的東西,如月牙,蘭陵王,血參,還有個許久未見的東西,小藤蔓吱吱,不過現在的它已經不算小了。 當初往生路重歸饕餮大陸節點,吱吱也被留在了司繆那里。 “主人!主人!” 如今的吱吱聲音不再稚嫩,反而添加了些許少年味道。 不過葉蓁當然沒有理會,因為她已經被司繆抱到了浮空島的竹屋中。 “神尊大人,天還亮著,能不能不要這么急色?” 被放在床榻上,葉蓁伸手抵著司繆的胸膛,有些無奈地說道。 “急色?卿卿這是誤會我了,剛剛不知是誰對為夫毛手毛腳” 司繆挑眉,對于這個可不承認,他盯著葉蓁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說道。 聞言,葉蓁嘴角微抽,她眼神飄忽,就是不去看他,一副有本事做沒本事承擔的模樣,司繆胸腔微震,將唇瓣覆在她的唇上,愉悅的笑了。 “天天還沒” 葉蓁微微掙扎,在青天白日做這種事,她還真有些豁不出去。 然而她的話音還沒落下,靈域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好似為了映襯她那句“天還沒黑”,縷縷月光透過窗棱照射進來,頗有意境。 霎時,葉蓁只能認命地嗚咽一聲,任其宰割了。 司繆手中動作不停,黑暗中,玉眸深處掠過一抹繾綣淺笑。 葉蓁如同一條咸魚般,在司繆手中翻來覆去,滿室春色。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響起一道性感而低沉的聲音,氣氛安靜下來。 葉蓁一把推開司繆,有些疲憊地將衣服套上,翻身而起。 靈域中的天色也適時的“亮了”。 她瞇著眼,回眸看向斜靠在床上的司繆。 他的雙腿很長,線條筆直,結實的胸膛肌理分明,強健而優美,只不過上面有幾道曖昧的痕跡,瀲滟深邃的五官在暖陽下透著淡淡的側影,美得不可方物。 察覺到葉蓁的視線,司繆牽唇一笑,眼神中盡是纏綿的饜足。 “” 葉蓁本想說些什么,但對上他這樣的視線,瞬間就沒了說話的心思,耳根后隱隱有些發熱,好似下一秒就要被蠱惑,再度沉迷在他的美色中。 “葉蓁!你真的太沒出息了!” 葉蓁趕忙回過身,不再打量他,心頭忍不住暗暗唾棄自己。 為了轉移視線,就掃視起了竹屋,和上次相比,倒是沒那么冷硬了,反而多了些許柔和,這些從碩大的衣柜,成雙成對的杯盞香爐中就能看出來。 葉蓁湊近衣柜,打開一看,里面盡放置著一些青衣和銀袍,都是虛無神鱗片制成的,掛在一起給人以視覺上的沖擊,意外和諧。 葉蓁有些怔愣,伸手摸了摸觸感相似的衣衫,心頭微暖。 繞過衣柜,就是女子的梳妝臺,上面擺放著一些胭脂水粉,珠花簪子,這些都不是凡間的普通東西,皆具有靈氣,已經不能用大手筆來形容了。 司繆將竹屋的模樣改變了不少,多了她的痕跡。 但是,有一樣東西卻讓她有些難以啟齒。 在竹屋一側,一樣東西被珍之又珍的擺放在一堆涅虞花上。 涅虞花,珍貴程度不下于十二仙靈,每一朵,都具有讓人平白晉升一階的能量,即便修為會因此虛浮,但在饕餮大陸也是鳳毛麟角的珍貴存在。 可她看到了什么? 足足數百朵涅虞花堆成一個層層疊疊的蓮狀物,而頂層則放置著一個蠱蚌獸的殼,這是一種海魔獸,防御力極強,即便是脆弱的小獸也難以破開殼子,而面前這個明顯是大乘期蠱蚌獸的殼,散發著璀璨的流光,格外神奇。 這么多珍寶,卻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蠱蚌獸殼子中擺放的一塊布。 沒錯,就只是一塊如水般柔軟的布料。 看到這布料,若是旁人一定會怒叱一聲暴殄天物,然而葉蓁卻騰地一下紅了臉,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周身氣溫逐漸升高,久久不降。 “你,你” 葉蓁臉頰緋紅,回眸怒瞪司繆,卻你不出個所以然。 “怎么?夫人對此不滿意?” 司繆挑眉,他起身,體表瞬間凝成一套衣衫,靠近葉蓁,從殼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布料,當看到雪白布料上星星點點的梅花時,眼神越發柔和。 “你留著它做什么?!” 葉蓁忍不住低呼一聲,感覺臉都能把雞蛋燙熟了。 這塊布料不是別的,正是她第一次時遺留的落紅所在。 她實在沒想到,司繆會這么夸張,把這東西都珍重的保存起來。 “怎么可能不留著?這是我們相愛的證據,免得你以后后悔啊” 司繆神情認真,好似真的是這個原因似的。 葉蓁有些無言以對,轉身離開了竹屋,她實在沒話和他說了,幸好這靈域中沒別人,否則若是看到那東西,一定會震驚得掉了下巴。 司繆又小心將其放好,倏然,眸子閃了閃。 “夫人,走了” 他輕聲說完,就帶著葉蓁離開了靈域。 “蓁蓁?蓁蓁?” 兩人剛剛站穩,房門就被敲響了,門外響起了花婆婆略有些焦急的聲音。 葉蓁轉眸看向司繆,上前將門打開。 門外不止是花婆婆,還有郎翼和萊格,不過兩人都有些古怪,怎么他們敲了兩個時辰的門都沒人應,這女人一敲門就開了? “婆婆?” 葉蓁看向花婆婆,輕聲喊道。 花婆婆滿眼復雜地看著葉蓁,拉住她的胳膊向門外走去。 “蓁蓁,是你說誰能讓亓九天心甘情愿掏出心臟誰就當盟主的?” 遠離了房門,花婆婆才聲音凝重地開口問道。 “嗯” 葉蓁想了想,點頭應道。 當時柯子謨和付浮生追的緊,她心頭又有些焦慮,所以才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搪塞兩人,難道是出什么事了? 思及此,葉蓁就蹙起了眉。 “出什么事了?” 這件事是她的錯,若真出了什么問題,她是要承擔的。 “浮生和子謨被九天打了,如今他閉門謝客,不見任何人,這倒也沒什么,但他的住處烈火沖天,沒人能夠靠近,也沒見他出來,不知怎么樣了” 花婆婆眉頭緊緊皺著,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并不是責備葉蓁,只是事情有些脫離軌道了。 聞言,葉蓁一愣,看來,是付浮生又給了他什么刺激。 以亓九天的性子,柯子謨無論說什么,都不會讓他如何,真正有可能的是付浮生,她隱約能夠感知到一點亓九天的心思,看來,她的話不僅杜絕了柯子謨和付浮生的糾纏,還讓亓九天間接認清了自己在付家的地位。 不過不管如何,這件事都和她有一定的關系,又牽扯到烈焰石,不能不管。 “司繆?” 她轉頭,輕聲喚了一句。 轉瞬,一襲銀袍風輕云淡的身影就出現在她身邊。 “走吧” 司繆沒有多問,帶著葉蓁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烈焰沖天的小院前,這里已經聚集了許多人,還有不少弟子手持水桶拼命潑向大火,但顯然沒用,火勢反而越來越大。 好在亓九天住的地方不靠近建筑群,一時也只有這一處遭了殃。 “葉蓁?” 鼻青臉腫的付浮生靠近葉蓁,眼神中含著些苦笑,不過看到司繆的身影時,有些拘謹起來,也不敢靠葉蓁太近,深怕惹怒了他。 葉蓁側眸,看到他這副凄慘的模樣,微微搖頭。 她的猜測果然沒錯,以亓九天的性情,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在意生命,相反,他很留戀這個世界,想要擁有很多東西,但與此同時卻又仇恨很多東西,這樣的心思非常矛盾,她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怎么樣?” 葉蓁沒有和付浮生搭話,而是轉頭看向司繆,輕聲問道。 神石能量爆發已經超過了她的認知,眼下恐怕也只有司繆能夠清晰看到真正的情形了,雖然亓九天拒絕了她的交易,但她也不希望他被烈焰石焚盡。 他必然是心緒強烈波動,從而引爆了烈焰石的能量。 ------題外話------ 我的小可愛們,只剩下最后兩天,最后兩天,最后兩天! 日常賣萌:征文票月票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