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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成歡 一世成歡 最新章節(jié) 第七百五十九章 姚澤贊的結(jié)局

作者/玖晴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原來是他!

    居然是何家那個據(jù)已經(jīng)戰(zhàn)死沙場的何七!

    難怪,難怪白成歡能夠那么容易地就成為秦王世子妃,繼而成為皇后,難怪白家能夠一飛沖天!

    難過和苦澀占據(jù)了馮錦娘的整顆心——

    若是那時候,不曾嫌棄何家,那如今一切的一切必定都會不一樣了!

    兩年前,何家的大老爺曾經(jīng)讓人來向父親提過親,可是父母商議了一番,覺得馮家大夫人都不出面,必定是心中不喜,何況何七在虢州人的眼里,就是個紈绔混混的名聲。

    再者何家在虢州是望族,但當(dāng)時何老太爺早已致仕多年,何家在京城的勢力和從前比,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了,而馮家當(dāng)時,尚算煊赫。

    她雖然也在踏春之時見過何七一面,但并未多想。

    跟權(quán)勢富貴比起來,當(dāng)日的何七在她眼中,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長相俊朗些,并沒有特別值得她孤注一擲的價值。

    可誰能料到,那個不被人待見的何七,居然成了皇帝!

    可恨她身在閨閣,雖然比一般女子強(qiáng)些,但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居然一無所知!

    這算不算陰差陽錯,就這么錯過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

    姚澤贊今夜將護(hù)衛(wèi)皇帝的職責(zé)推給了翟峰,應(yīng)了馮錦娘的請求,在送她回虢州以前帶她看看京城的繁華。

    但此刻見她失神地望著人群熙攘中笑而過的那一對璧人,他就明白了。

    還是不甘心嗎?

    他從心底發(fā)出一聲嘆息,這樣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林薇?

    他帶著她徜徉在人海燈光中的時候,是有些恍恍惚惚的錯覺,仿佛林薇還活著,他還能在上元節(jié)以未婚夫的身份,帶著羞澀的她出來看花燈,給她買最好看的那盞花燈,贏得她微微一笑。

    可惜,他的這奢望,被徹底打碎了。

    “還要往前走嗎?若是不走了,我們就回去吧。”

    只把她當(dāng)成一個尋常女子看,姚澤贊就沒有了那么多的耐心。

    馮錦娘這才被猛然驚醒,心緒雜亂之下,并沒有感覺到姚澤贊的冷淡,反倒指了指前面漸漸走遠(yuǎn)的人,就要追上去:

    “那不是白成歡和……”

    “馮姑娘,皇后娘娘名諱不是能隨便稱呼的。你既然明知是皇后娘娘,還以手指,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過!”

    姚澤贊這一刻的神情將從前那個待人冷冰冰的付寒詮釋得淋漓盡致。

    馮錦娘終于察覺到了不對,一陣寒意從心頭升上來,她轉(zhuǎn)身看著姚澤贊,恍然覺得這個之前還待她柔和人此時,像是完全成了另一個人。

    “我只是,只是想要找她問問,為何要對我馮家趕盡殺絕……”

    “若你連這都不清楚,那你馮家落到這個地步,也該無話可才對,況且皇后娘娘已經(jīng)明確過,不想再見你,若是讓你到了她的面前,那就是我的失職與罪過了。我們回去吧。”

    姚澤贊看著皇帝與皇后兩人消失在人群中,轉(zhuǎn)身而回,也不管身后的馮錦娘有沒有跟上來。

    馮錦娘有心繼續(xù)追上去,可她到底是站住了腳。

    從姚澤贊的話中,她也能聽出來,那貴為帝后的二人,就算是穿著尋常人的衣服,走在街上與常人無異,也不是如今的她輕易可以靠近的了。

    而姚澤贊——

    這已經(jīng)是她在京城最后的依靠了!

    馮錦娘緊緊握住了手中的燈籠提竿,轉(zhuǎn)身追上了姚澤贊。

    但她沒想到,回到寧國公府之后,更大的打擊在等著她。

    “馮姑娘你回去以后收拾一下,明日,我就讓人送你回虢州吧。”

    姚澤贊進(jìn)大門的時候,忽然回頭道。

    “為什么?”

    馮錦娘站在寧國公府大門外高高的臺階上,驚愕地仰起臉,楚楚可憐。

    她知道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她好,可這個緣故,只夠支撐他對她好這么幾天嗎?

    “我們非親非故,馮姑娘久居寧國公府,會被人非議的,為了姑娘的清譽(yù),姑娘還是早回虢州為好。”

    為了她的清譽(yù)?

    要真是為了她的清譽(yù),那當(dāng)初,為何將她帶回寧國公府?!

    馮錦娘憤怒而不解,而她的丫鬟得知消息后也是惶惶不安。

    “姐,寧國公要將咱們趕回虢州,怎么辦?”

    怎么辦?

    馮錦娘坐在暖意融融的屋子里,心漸漸涼了下去。

    能怎么辦?

    她幾乎可以想見她回去以后的人生——

    作為被皇帝徹底厭棄的馮氏一族所出之女,父親又丟了官職,她的以后,無非就是在虢州找一個家世平平的男人嫁了,然后過著泯然于眾的日子,直到死去的那天。

    她如何能接受得了這樣的人生?

    丫鬟的絮絮叨叨還在她耳邊響個不停:

    “回去以后老爺和夫人也不知道會給姐找個什么樣的人家,還不如留在寧國公府……”

    要是平時,馮錦娘早就出聲呵斥制止了,可此時,她已然無心去追究丫鬟突然的嘴碎是真的只是隨口還是試探。

    是啊,寧國公府多好,至少,比她所能預(yù)見的人生要好上無數(shù)倍。

    夜?jié)u漸深了,寧國公在燈下靜默地看著手中的書。

    外面的風(fēng)聲也慢慢停了,只有燃燒的炭塊時不時發(fā)出的噼啪聲。

    除了滿面風(fēng)霜,從身影來看,完全還是昔年溫潤如玉貴公子的時光。

    直到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誰?”

    姚澤贊眉頭緊擰地抬起頭。

    這種時候,寧國公夫人是從不敢打擾的——在一個字兒也不認(rèn)識的她眼里,讀書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每逢他看書,她就遠(yuǎn)遠(yuǎn)避開。

    “姚大哥,是我。”

    門外傳來甜美的少女嗓音:

    “如今夜長,我親手燉了甜羹,想請姚大哥嘗一嘗。”

    姚澤贊“啪”地一聲將書反扣在了書案上:

    “回去!”

    這樣的時間,這樣的舉動,代表著什么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一股深深的怒氣從姚澤贊的心底升騰而起——她這樣的心思,真是糟蹋了她與林薇的那幾分肖似!

    “姚大哥,我……”

    “不管你怎么想,立刻回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冷厲的聲音將門外的馮錦娘震在原地,欲要推門的手僵在了身前,手中的托盤搖搖欲墜。

    她臉皮再厚,也覺得羞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卻還是忍不住追問:

    “姚大哥,您……我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好?還是我有什么不及夫人?您要是對我無意,為什么要帶我回來?”

    “帶你回來,只是看你可憐罷了……”

    姚澤贊覺得頭疼,盡管他什么都沒做,可也真是犯了一個大錯。

    “你沒什么不好,但你是你,不能跟我的夫人相比。”

    “若是我一定要相比呢?姚大哥,你就當(dāng)真,一都沒有喜歡過我嗎?我并不是非要跟夫人比,我是真心仰慕姚大哥,就算我留在您身邊,只能為奴為婢,也心甘情愿……”

    屋外的女子如泣如訴,屋內(nèi)卻忽然寂靜了下來。

    不遠(yuǎn)處的拐角處,一身錦衣的婦人咬牙切齒地往這邊沖:

    “這個狐貍精!賤人!”

    “夫人,冷靜!您這個時候過去可就坐實(shí)國公爺和她私相授受了啊!”

    她的貼身嬤嬤到底有經(jīng)驗,一把拉住了她。

    “可她這么不要臉,國公爺怎么會不動心?”

    寧國公夫人很絕望。

    府中不是沒有妾,可這樣的一個嬌滴滴又能豁出去臉皮的女子要是留下來,以后還有她站的地方嗎?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姚澤贊的臉色已經(jīng)完全凝結(jié)成了冰霜。

    前一刻還對他真心仰慕的女子,立刻就被他的肅寒之氣嚇得后退了一大步,幾乎撞在了廊檐下的柱子上。

    “馮姑娘,其一,我的夫人在我危難之時嫁給我,于我有大恩大德,你根本不能與她相提并論,更不用比得上她。其二,我對你,并未有過半喜歡,你想錯了,我也不可能留你在我府中為奴為婢。馮姐難道要我因為收留你一時,就得負(fù)責(zé)你一輩子?”

    “如果馮姑娘還要糾纏,那不必等明天,我立刻就讓人送你出府!”

    “我……我……”

    馮錦娘囁喏了兩聲,終于無地自容,扔了手里的托盤,捂著臉轉(zhuǎn)身跑遠(yuǎn)了,隱隱還能聽見她的哭聲。

    寧國公夫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躲起來別讓夫君看見她——

    他覺得她對他有大恩大德,那個女子根本就比不上她?

    她在他心里,居然也有這么好的時候?

    心思簡單的寧國公夫人立刻就哭了起來。

    一邊的嬤嬤急得將她往回拽:

    “夫人,快走!被國公爺看見可不得了!”

    姚澤贊卻已經(jīng)聞聲看了過去,然后走到了妻子面前,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眼前婦人的相貌只是平平,氣質(zhì)更是帶著些粗俗,在燈下眼淚模糊的樣子也狼狽不堪,毫無國公夫人該有的風(fēng)范。

    可她也是個好人家出身的女子,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后宅,從沒嫌棄過他落難時的卑微,不離不棄。

    他是不能再辜負(fù)她了。

    “國公爺,我……妾身,妾身……”

    見到氣度與尋常男子根本不一樣的丈夫,寧國公夫人還是習(xí)慣性地像初次見他一樣緊張,胡亂用袖子揩了揩眼淚,又心里懊悔自己這般不雅,他定然會厭惡。

    姚澤贊卻從袖中拿出了一張帕子,溫柔地替她拭去眼淚:

    “麗娘,你不必?fù)?dān)心。任她再好的女子,我都不會再納妾的。”

    “真的?”寧國公夫人欣喜又不敢相信,心翼翼地試探道:“可您已經(jīng)納了三個妾室……您要是真喜歡這個馮錦娘,妾身也不是不容人的……”

    京城的上元節(jié),她在西北的時候就聽過,向往了很久。

    可是他從來都不曾帶她出去過,今夜,卻帶了那個女子去觀燈,要不喜歡,寧國公夫人不敢信。

    姚澤贊見她這樣,越發(fā)愧疚難過起來:

    “不是的,我納妾,并不是喜歡她們。只是那時候,我初到西北,朝不保夕,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死在別人的刀下,我怕我死了,姚家就要絕了后。所以我才想著,多生幾個孩子,僅此而已。”

    “麗娘,這些年,辛苦你了。”

    能在丈夫遠(yuǎn)赴京城之后,在西北帶著嫡出庶出的一大群孩子和三個妾室將日子撐下去,寧國公夫人也是個很堅韌的女子。

    可今日,面對著與從前完全不同的丈夫,她卻怎么都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國公爺,這么多年……其實(shí)沒什么的,能在您心里占個地方,妾身覺得很值得……”

    她了一句,又停了下來。

    她還是嘴笨,就像當(dāng)年第一次見到他,對著那樣好看的他,她什么好聽的話都不會。

    姚澤贊卻伸手,第一次很溫柔地將這個手足無措的女子攬入自己懷里:

    “不光是占個地方這么簡單……以后就只剩下你了,不要害怕了,誰也沒有了。”

    從他回到京城,得知林薇死訊的那一刻起,他覺得自己少時所有的情感都隨著林薇的逝去埋葬了。

    他不可能再在心底放上別的人,包括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沒有人得知他心底埋藏的這座墳?zāi)梗矝]有人能跟他一句,惜取眼前人。

    可等那兵荒馬亂的歲月過去,重新安定下來,他有閑暇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妻子的時候,才發(fā)覺她的眼淚,原來也是能刺痛他的心。

    他曾經(jīng)更名付寒,字冰心,寓意心如寒冰,此生不能再暖。

    但坎坷歲月得一人相伴,重回昔日家園,他覺得,那個姚澤贊或許能回來了。

    乍雪初晴,月色無聲。

    他牽著妻子的手,盡力遷就著她的不知所措,步履堅定。

    “麗娘,我們?nèi)タ纯春⒆觽儯缓螅規(guī)闳ソ稚峡礋簟!?br />
    “孩子們都睡了……這個時候了,還能跟得上嗎?”

    寧國公夫人驚喜又忐忑。

    他輕輕頷首:

    “能的,還能看一看最后的美景,以后每年都會帶你去。”

    寧國公府的紅梅,在落雪后的天氣里,開得格外妖嬈。

    姚澤贊帶著妻子路過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

    祖母,父親,繼母,二弟澤許,三弟澤嘉,妹妹澤熙。

    他的家人們,大概也都能回來了。

    月光如輕紗,鋪滿腳下的路。

    或許他這輩子的使命還沒完成,但他愿意好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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