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此刻,金袍人才收回望向虛空的目光,盯在懸停臉前的傳聲鳥上,面上陰霾突然一掃而空,轉(zhuǎn)而是一副堅毅的神態(tài),沉聲道:“該來的終究要來,該面對的終需面對,或許,本王改變不了什么,但至少,本王曾經(jīng)努力過!”
話落,抬手相招,傳聲鳥被他隔空吸入掌心。
紫色瑩光從指縫中徐徐逸出,同時一種帶金屬質(zhì)感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右血瞳出現(xiàn)在西南海域,附著于一條怪魚身上。”
“右血瞳出現(xiàn)了!”金袍之人面色大變,“玄武,你算到了么?”
話落,金袍人徑自從敞開的窗戶中穿出,御風(fēng)而飛,化作一道金光,眨眼消失在視線中。
……
旬日之后,太陽偏西,金黃色的落日余暉灑向大地。一路御風(fēng)而飛的晉申和曼陀遙遙看到一大片一望無際的染金綠海,那是由九百九十九棵福緣樹構(gòu)成的巨大森林。
皇城到了!
皇城外圍,建有五丈高的外城墻,拱衛(wèi)著宏大的城池,庇護著百萬生靈。
二人直接進了城門,向內(nèi)城而去。他們已將自己返回皇城的消息,提前通報了上去,因此一路所過崗哨,只需通報姓名,并不受阻攔。
皇城地域遼闊,進入外城門,再經(jīng)過一段長長的距離,差不多一個多時后,二人才來到皇城的內(nèi)城墻外。
內(nèi)城繞紫福緣樹而建,皇宮、長老府、兵營、寶庫、茶樓館舍在福緣樹下星羅其布。內(nèi)城是京畿重地,也是是整個幽靈星的中樞。
二人通報姓名,守門皇衛(wèi)卻沒有立即放行,而是先向上通稟,得到幽靈皇口諭才放二人入城。待二人進入議政殿,赫然發(fā)現(xiàn)幽靈皇與其余七位長老悉數(shù)在座,專侯二人到來。
五百年前,仙人曾留下十六字讖言,明言五紀之期,克煞星將出現(xiàn),鎮(zhèn)壓血瞳,以解幽靈星之厄難。如今凡歷四百九十九年,二老的突然歸來,很可能預(yù)示著克煞星已現(xiàn)身,血瞳已被鎮(zhèn)壓。茲事體大,慎重起見,幽靈皇立刻傳詔其他長老同來一見。
參見幽靈皇已畢,晉曼二人末位就座。晉申將克煞星現(xiàn)身,成功鎮(zhèn)壓蠢蠢欲動的血煞王左血瞳的經(jīng)過講述了一遍。
果然如此!幽靈皇喜上眉梢。眾長老也是笑逐顏開,紛紛向幽靈皇道賀。
據(jù),左血瞳被鎮(zhèn)壓后,即便從此對其置之不理,它想要破塔而出,至少也是百年之后。也就是,幽靈星自此可保百年平安,而不需要再耗費半點修煉資源,當然可喜可賀。
在座之中,唯有一目光陰鷙的清瘦老者自始至終面沉似水,不發(fā)一言。待大家鬧騰得差不多了,清瘦老者輕咳一聲,殿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
啪!老者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厲聲喝道:“晉申,曼陀,你二人好大膽!鎮(zhèn)守鎮(zhèn)煞塔,事關(guān)我幽靈星江山社稷之穩(wěn)固,事關(guān)千萬子民之生死,何等重要!而你二人,無有圣皇鈞諭,竟敢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晉申和曼陀正沉浸在載譽歸來的幸福感中,聞言表情一僵,笑紋還在臉上沒有散去,就猶如被凍住一般,再也生動不起來。
“徐大長老,你這是什么意思,血煞王已不足為慮,難道要我二人老死在血瞳之林不成?”曼陀忍不住反駁道。
“曼陀,你仍不知錯么?”徐長老霍然起身。
“徐真長老,且坐下!”幽靈皇見大殿上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便出來打圓場。
他身形胖大,臉上一嘟一嘟的都是肉,微一端正坐姿,龍椅被壓得“吱呀”作響:“徐受卿,就別再苛責(zé)了。他二人駐守鎮(zhèn)煞塔這么多年,很是辛苦。既然血煞王短期內(nèi)已難以對幽靈星構(gòu)成威脅,依朕看,也該讓他們回皇城休息休息了。”
“謝圣皇體恤之恩!”晉曼二人離座,跪伏謝恩。
回到座位,曼陀鼻中冷哼連連,示威一般斜睨徐真。
徐真勃然大怒,猛然一掌大力拍下,將椅子扶手都拍爛了,戟指道:“曼陀,你覺得很委屈嗎?老夫問你,雙瞳合,血王活,你們不知道么?嗯?我再問你,未經(jīng)請示擅離值守,導(dǎo)致鎮(zhèn)煞塔無人看守,一旦被血煞乘隙而入,將左血瞳帶出,致使左右雙瞳復(fù)合,血煞王就將復(fù)活,屆時,幽靈靈將又是一場沖浩劫,百萬生靈涂炭。這個責(zé),你負得起嗎?”
“我……”徐真言之鑿鑿,句句在理,曼陀一時理屈詞窮。
大殿之上落針可聞,人人都在思考徐真的話。這絕非危言聳聽,有太多的傳聞和讖言都指向那個結(jié)果。晉、曼二人的擅離,很可能導(dǎo)致五百年前的那一幕悲劇再次上演。
坐在徐真下手位的一個面容和煦,兩條眼縫彎曲的弧度似乎總是在笑的人此時呵呵笑一聲,開口道:“徐大長老心憂萬民,此等襟懷令人感佩。不過請恕尹某直言,徐長老未免危言聳聽了。”
徐真絲毫不給面子,面沉如水,冷哼一聲,重新落座。
那人并不介意,笑容一分未減,接著道:“徐長老大概忘了,鎮(zhèn)煞塔建于血瞳之林,尋常人根本進不去,晉曼二位長老能出來,那是因為曾得仙人所贈片羽,但據(jù)我所知那也是一次性的。血煞門即便有復(fù)合雙瞳的墳?zāi)梗M不去也只能徒喚奈何。再則,世間至煞,獨推血瞳,仙丹境以下,休想靠近,但不要血煞門了,即便整個幽靈星都沒有一位仙丹境。那么請問,誰有本身將左血瞳帶出,將雙瞳轉(zhuǎn)移聚攏?有這兩條,尹某可以斷定,血煞王雙瞳之復(fù)合,除了血煞王本人,非外力之可為也。”
眾人聽得頻頻點頭,但尹長老的話卻還沒完:“還有一點,血煞王右瞳五百年不知所蹤,現(xiàn)在看來有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了。既然找不到右瞳,那血煞門即便有大的本事,又如何將雙瞳復(fù)合?”
“是啊,是啊,尹長老的在理。”
“皇上,晉、曼兩位長老勞苦功高,應(yīng)該重賞!”
……
眾人一片附和聲中,幽靈皇擺手示意安靜,面容和煦道:“晉長老,曼長老,二位辛苦了,朕隨后將有厚賞。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二位休息的時候,如今福契人大賽在即,諸事冗雜,正是用人之際,朕命你們二人協(xié)助尹長老,主持好福契人大賽。”
晉、曼二人欠身謝恩。幽靈皇環(huán)視眾人:“諸位長老,可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
尹長生揖首道:“皇上,前面連續(xù)幾屆福契人大賽,所得福種都有限得很,乃至卯吃寅糧,庫存的福種已然告謦。如果這屆依然沒有大起色,那將是我幽靈星億萬子民的滅頂之災(zāi),不可不慎!究其原因,與我們之前所設(shè)獎勵太低,引不起陽人參賽的興趣有關(guān)。所以,臣以為,第五十屆福契人大賽要重獎,重重的獎!”
幽靈皇點頭道:“尹愛卿得很對,要重重地獎!一切由你安排,如果國庫不夠,就動員大家募捐。本皇帶個頭,先捐紫茶五百兩,金丹五十枚。”
圣皇都捐了,在座的自然不敢落后,當下你五十兩紫茶,他五十枚獸魂丹,不大一會兒就認捐了價值不菲的修煉資源。
自二老歸來,徐真大長老臉色就沒好看過,認捐過后,好像肉痛似的,臉色更加陰沉,盯著二老森然道:“那個克煞星,也就是叫甄男的,很可能也要參加福契人大賽。徐某以為,此人是個異數(shù),他的一舉一動,或許將造成我們難以預(yù)料的后果。所以,你們二人要把他給我盯緊了,但有差池,即便皇上回護,老夫也饒不了你們!”
五百年辛苦,連個好臉色都撈不上,二老一肚子委屈,但盛威之下,也不敢再爭辯什么,諾諾答應(yīng)。
殿議之后,二長老尹長生見晉、曼二人悶悶不樂,便以撫慰為名,將二人請到尹府喝茶。
下人奉上紫茶后,尹長生揮手打發(fā)走,又祭出圣元布了一道隔音結(jié)界,這才開口道:“大家不是外人,辛苦的話我就不了。我只想再確定一下,你們在殿堂上的話可是真的?福煞星真的出現(xiàn)了?血大人的左瞳真的沉寂了?”
晉申道:“尹長老,血瞳一旦沉寂,不再外放煞光,附近的人立刻就能覺察到,所以這種事沒什么好隱瞞的,這的確是真的。”
“讖言果然應(yīng)驗了!”尹長生雙手揉著太陽穴,思忖片刻道,“那個福煞星,叫甄男的,此人心性如何,能不能為我所用?”
晉申張了張嘴,曼陀搶先道:“貪得無厭、油腔滑調(diào)、卑鄙無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隔了這么久,曼陀提到甄男,仍忿忿難平,可見其當時有多憤怒。
“哦……”尹長生饒有興趣,挑眉道,“貪得無厭好哇,貪得無厭就是突破口。曼長老,我看這個福煞星與你倒是趣味相投嘛,呵呵!這樣吧,將來福契人大賽開始后,你少不了要與此人打交道,就把勸他歸順的任務(wù)交給你如何?”
讓我去死吧,誰也別攔著!曼陀聞言,頓時一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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