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書包怎么這么沉？記得回頭把當不用的書拿出來。這是給你準備的糖，頭暈了就趕緊吃一顆。下午練完跆拳道就早點回來寫作業，別老是把作業拖到周末才寫，周我還準備帶你出去寫生呢。”    葉梅嘴里不停地絮叨著，手里還不停努力地往葉新言書包里又塞了瓶水。    葉新言站在鏡子前踮著腳尖，將最后一圈皮筋死命纏好，心里正怨念著怎么這么多頭發，聽到葉梅不停地囑咐著，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    “媽，我特別想去課外輔導班學畫畫，你為什么就不能同意呢？”    葉梅使勁拎起收拾好的書包，給葉新言背上后，詭異地一笑：    “沉不沉？我覺得你畫得已經挺好了，不需要還專門去上什么課外輔導班。”    葉新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不吭聲背著書包就往外走。葉梅忽然又想起什么，緊趕慢趕追出門外幾步：    “那糖一最多只能吃三顆，吃多了對牙不好。”    空中回蕩著葉新言清脆的聲音：    “知道啦！”    葉梅看看遠處越來越的身影，有些感嘆地笑了笑，時間就如白駒過隙一般，轉眼間葉新言已經上五年級了。除了偶爾和戴亞楠一起玩玩，這孩子平常都是獨來獨往。    葉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孩子之間的交往，本來是沒有多少善惡之分的，架不住有些勢力的家長參與其中。一想到父母的問題讓孩子來買單，葉梅就會時不時反省自己是否錯了。可每每想到當初離婚時，肖定邦差點把言言送人的行為，葉梅恨得牙根癢癢，立刻又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葉新言正匆匆忙忙往學校趕，戴亞楠從身后追了上來：    “言言，今放學和我一起去上美術課外輔導課吧？”    本來還挺開心的葉新言，立刻垂頭喪氣地嘟起了嘴。戴亞楠一看葉新言這副模樣，她不用問就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你老媽又沒同意是不是？”    葉新言連連點頭，給戴亞楠豎了個大拇指，戴亞楠得意的手一背，仰起頭向前大步走著：    “我一猜就是，不然，上次春游也不會給你帶飯了。你媽要是能同意，那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煩不煩啊你，干嘛老提那件事？”    葉新言佯裝生氣地抬手去打戴亞楠，戴亞楠還故意做著鬼臉，躲來躲去氣葉新言，她知道葉新言不會真的和自己生氣。    葉新言自己也感覺挺尷尬的，只要戴亞楠一提起四年級那次春游，她就不是很舒服。同學們都帶了很多錢，只有葉新言帶了一盒葉梅做的炒飯，里面還用雞胸肉、西蘭花、西紅柿還有雞蛋，做了個咸蛋超人的造型，被戴亞楠當做笑話嘲笑了好久。    倆人嬉鬧著跑進教室，一個留著平頭的男生站在講臺上，個頭不高卻渾身散發著活力。葉新言突然看到眼前這陌生的面孔，詫異地扭頭看向戴亞楠，卻看到她沖那個男生擠擠眼，轉身跑到自己座位坐下。    那個男孩白皙圓潤的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瞬間笑瞇成了線，深深的酒窩讓葉新言有些迷茫。    “這是新轉來的李昊軒同學，請各位同學好好幫助他，讓他盡快熟悉環境。”    班主任秦老師向全班同學介紹著新同學，葉新言的腦海里涌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夢里偶爾還會看到的哥哥那張臉，似乎和眼前這個有酒窩的男生重合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學回家，葉新言隨手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撇，“嗵嗵嗵”跑到葉梅面前，眨著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道：    “媽媽，家里有肥皂嗎？”    正在擺碗筷的葉梅，抬頭納悶地看看葉新言，轉身去盥洗室找肥皂，葉新言也跟著葉梅跑進盥洗室。看見葉梅拿肥皂的地方還有刷子，自己伸手拿過肥皂和刷子，把家里的洗臉盆“嚓嚓嚓”里里外外洗了個干凈，然后接了盆清水放在地上。    又用肥皂把自己的黑手認認真真洗了好幾遍，這才把洗得像紅蘿卜似的雙手舉起來，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回頭用懇求地眼神看著葉梅：    “媽媽，把你指甲刀給我用一下。”    葉梅被葉新言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云里霧里：    “妹妹，你確定要自己剪指甲？要不媽媽幫你剪吧？”    葉新言倔犟地搖搖頭，一只手藏到背后，另一只手繼續向前伸著。葉梅只好將鑰匙遞給葉新言，無奈卻又倍感欣慰地看著葉新言。只見家伙一張臉漲得通紅，拼盡全力將自己的指甲一個個挨著修剪過去。    葉梅忍不住取笑葉新言：    “呀，妹妹真是長大啦，也知道愛干凈啦。”    葉新言紅著臉不理媽媽，低頭走到飯桌前拉開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米飯埋頭吃起來。    葉梅坐在葉新言對面，連連往女兒碗里夾菜：    “這孩子，怎么光吃飯不吃菜啊？”    這話一出來，葉新言的臉可就更紅了。    平常吃完飯，葉新言總主動幫葉梅擦桌子掃地，今卻順手把碗一推，跑進自己的屋，還異乎尋常地關起了門。    葉梅也不以為意，卻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個乖寶寶，在自己的地里悄悄拿出畫板，輕手輕腳坐在椅子上，在白紙上涂涂抹抹。漸漸地，一個俊朗的男孩子在紙上躍然而出。    葉新言左右端詳了一番，總覺得自己畫得不好看，又從畫板上取了下來，順手折成方塊塞到書包里，準備去上學的路上扔到垃圾桶。    她看看時間雖然還早，但是心里不知道怎么感覺有些不安，就悄悄背著書包，輕輕打開門探出頭看看，葉梅還在廚房忙活。葉新言快步走出家門，跑到路口的垃圾桶跟前，將那個折好的方塊隨手扔了進去，趕緊扭身跑掉了。    可她并沒有注意到，那張畫卡在了垃圾桶里的一個硬紙板上。突然一陣疾風刮過，它被吹了出來，掉在了不遠處的地上，又隨風翻轉著，落在剛剛駐足的一雙白色涼鞋上。    戴亞楠好奇地看看眼前的這團紙，又看看慌慌張張離去的葉新言，習慣性地抬了抬手，卻最終沒有喊出聲音。    反而彎下腰撿起落在腳上的東西，打開看畫的那只手瞬間攥緊了，原來是李昊軒的畫像，她那一排剛換完的牙，緊緊咬住了下嘴唇。    葉新言拉開凳子坐下，手卻放在書包上開始發呆。戴亞楠走進教室的時候，正好看見葉新言呆坐的模樣。    她沒有像以往一樣，湊過去和葉新言打鬧。而是悠哉地走到李昊軒座位旁，雙手撐在桌子上悄聲笑道：    “李昊軒，給你看樣東西。”    李昊軒茫然地抬頭看去，看著戴亞楠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自己。他機械地接過手打開一看，不由一愣：    “你畫的？”    戴亞楠沒想到李昊軒會這樣問，呆滯了一秒鐘，隨即得意地揚起下巴“嗯”了一聲。    李昊軒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趕緊將畫折好放進書包里。    戴亞楠對李昊軒的表現很滿意，看看還在座位上發愣的葉新言，她開心地蹦蹦跳跳跑回自己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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