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年后，葉新言以優異的成績從雍城電子技術學院畢業了。    本來葉新言所在的這個班是電子測控專業，當地的好幾家大型企業都已經向班里幾個優等生伸出了橄欖枝，可葉新言卻拒絕了學校的工作安排。    自從葉新言搬到肖定邦住所以后，肖定邦每都樂呵呵地，每都早起出去到早點攤上，給葉新言買個豆漿油條什么的。    就這么點事，無論誰見了他，如果敢問一句：    “老肖，起這么早干嘛呢？”    他都會趾高氣揚地回答，嘚瑟的不行：    “給我姑娘買早點啊，她要吃xx……”    時間一長，老這么的就被葉新言發現了。哭笑不得的葉新言給肖定邦下了死命令，不許再出去買早點，在家自己做！    肖定邦這下可頭疼了，他單身這么些年了，就沒在家吃過一頓飯。看老肖同志一副可憐巴巴地樣子坐在廚房發愁，葉新言翻翻白眼無可奈何地道：    “我來做！”    就這樣，只要不出意外，幾乎每都是葉新言做飯。    一年的接觸，肖定邦對葉新言的性格總算比較了解了，她是不會因為某個人或某件事而輕易屈從的。但是出于一個父親對女兒地關心，肖定邦還是忍不住問了問葉新言：    “你不服從學校的定向分配，今后有什么打算？”    葉新言揚起青春燦爛的臉，微笑卻又堅定不移地回答道：    “爸爸，我要去臨安尋找我自己的夢想！”    她現在變得越來越開朗，在家里出來進去，會主動給肖定邦點頭打招呼，偶爾也會把學校里發生的一些事講給肖定邦。葉新言雖然還是不知道父母當年為什么離婚，但那些對她來已經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肖定邦這么多年來，做夢都想讓葉新言重新叫自己爸爸，這一年他不是沒有期盼幻想過，又怕把葉新言氣跑了，所以一直不敢出口。    此刻，當肖定邦猛地聽到葉新言叫自己“爸爸”時，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抬起胳膊大力把葉新言摟進了懷里：    “好，爸爸支持你。都是爸爸的錯，當初不應該那么武斷，不然方也不會走了。”    葉新言攬著爸爸的腰，依偎在那個高大溫暖的懷抱里，雖然這個兒時就想擁有的懷抱來的有些晚，可葉新言還是覺得很開心：    “爸爸，是雛鷹總要學會飛翔，我不怪你，方信陽也不會怪你。你以后要多保重身體，不要總是發脾氣。”    肖定邦摸摸才到自己下巴的腦袋，心中感慨萬千：    “到了地方給我打電話，有什么難處不要藏著掖著。”    罷，悄悄用手指粘掉眼角的淚，又松開葉新言，轉身走到辦公室保險柜前，打開門拿出一個紅色的存折，遞交給葉新言：    “這是當年賣掉你媽媽房子的錢，她留了遺囑是用來供你上大學用的。我怕你一個人在外面太出事，所以自私地改了你的志愿，讓你受了不該受的苦。本應該還是你上學的年紀，卻又被我害得現在就要出去找工作。”    葉新言其實早已經不介意了，今再聽肖定邦出來，已經沒有當時那么憤怒了。她坦然接過存折，想了想又交還給肖定邦：    “爸爸，你還是幫我收著吧。等將來我需要的時候你再給我，你現在只要給我一筆路費，還有三個月的生活費就好。”    肖定邦一下子眼睛就紅了，哽咽著不出話來，連連點頭又心翼翼的將存折放回原處。他舍不得葉新言去四處奔波受苦，可又不得不放手。    肖定邦思來想去，還是想讓葉新言和方信陽先聯系一下，但是葉新言婉言拒絕了。他怎么都不放心葉新言一個人出遠門，非要葉新言和他在臨安當地的一個學生先聯系。    葉新言拉著肖定邦的手撒嬌道：    “爸爸，我總要長大的。我又不是去坐壞事，也不是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里有方信陽在等我！”    肖定邦嘴里不滿地嘟囔著：    “他都不知道你要去，你都不知道到哪里找。想想我就害怕，你一個女孩子家，干嘛這么要強啊？簡直跟你媽當年一個樣！”    葉新言狐疑地看著肖定邦，肖定邦自覺漏了嘴，趕緊把話題岔開了：    “你去臨安的事，星語和她家人知道嗎？”    葉新言突然拍拍腦門“哎呦”一聲：    “完蛋了，我還得跟彭曉萌道別呢，拜托她沒事就去看看余爺爺，老爸快，給我借下手機！”    肖定邦忙不迭地將手機遞給葉新言，最里還叨叨著：    “早給你買個手機，你非倔著要自己掙錢買，你看看多不方便，出這么遠的門讓我怎么和你聯系？”    葉新言笑瞇瞇地拿過手機，撥出幾個號碼后，等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彭曉萌，今晚有空嗎？能陪我去一趟林星語家嗎？”    彭曉萌懨懨地搭著腔：    “我不太舒服，你自己去吧。”    葉新言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肖定邦湊過來關心地問道：    “怎么了？怎么了？”    葉新言委屈地嘟著嘴道：    “彭曉萌身體不舒服，我得自己去星語家。”    肖定邦邊轉身去拿包，邊道：    “走，爸爸陪你去，順便拜訪一下他們。老是聽你他們怎么對你好，我都沒機會去謝謝他們。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我就和你一起去。”    葉新言有點蒙圈，又挑不出肖定邦話里的毛病，只好跟著肖定邦走出辦公室。    在路上，葉新言才想起來應該先給林星語打個電話。誰知道，林星語因為學校又加了一場考試，原本今就該回到雍城的計劃，又向后推遲了一周。余茜也因為臨時有事，突然去了奉元，準備等林星語一起回來。    林星語聽聞葉新言幾后就準備去奉元，不免又叮囑了幾句：    “哦，那你一個人在外，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和以前暈暈乎乎的！”    林星語的一番話，讓葉新言尷尬不已，連連應著：    “不會不會，我向你保證。”    林星語忍不住打趣葉新言幾句：    “你個見色忘義的，我不過晚幾回去，你就等不得我回去？我等會兒就給方信陽打電話通風報信。”    葉新言羞紅了臉，連連向林星語求饒，倆人又笑鬧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    余爺爺一個人在家，精神狀態恢復得雖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完全好，可沒事的時候，澆澆花或者畫幾筆，也挺怡然自得。    葉新言進門沒幾句，就跟余爺爺明了來意：    “外公，過幾我要去臨安打工了，以后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您，我會拜托彭曉萌沒事的時候經常來看看您。”    余爺爺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我又不是孤寡老人，不需要。”    葉新言有點尷尬，訕訕地道：    “不是把您當老人，而是讓我知道你們一切都好。”    余爺爺沉思了一下，這才緩慢地了一句：    “言言，你是真地不再畫了嗎？”    葉新言被一下子問得愣住了，之前是因為自己不停地各種出狀況，又加之余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太健康，葉新言對繪畫練習就沒有以前那么認真了，總是免不了三打魚兩曬的。    肖定邦在一旁趕緊打哈哈道：    “這個余大師啊，我是她的父親。我先插兩句嘴，畫畫呢又沒什么大的前途，我覺得玩一玩就行了，玩夠了還是得找一個正經工作，差不多的就可以了。”    余爺爺冷冷地撇了一眼肖定邦：    “那依你只見，我這種的就是屬于工作狀態不正經的？”    那一眼，把肖定邦看的后背感覺直發毛。    隨即，余爺爺又仰頭嘆了口氣道：    “又一個才被埋沒了，可惜呀可惜！”    而那句話，則讓葉新言內心有些沉重，她胡亂和余爺爺聊了幾句，就匆匆告辭了。    葉新言一路無話，肖定邦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問道：    “言言，你現在還喜歡畫畫嗎？”    葉新言無奈地笑了笑，低下頭：    “不畫了。”    空氣瞬間沉默得可怕，仿佛時間被凝聚在這一刻似的。肖定邦沒再話。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什么樣的錯誤，正如余君石大師的那樣，他親手扼殺了一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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