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從聽了薛銘的話后,我就常常想起十年前,我站在雨里,苦苦等待著他能來,可是希望卻一點一點被澆滅,一點一點被無情的雨水吞食。
薛銘,你一次又一次的對我好,卻又用對春梅的溫情來讓我警醒,你真的可惡!
“姐,再過幾日便是踏秋了!到時候,咱們又可以好好出去玩耍一番!”春梅沖上樓來,愉快的對著我。我卻沒有理會她,依舊望著窗外的槐花在發呆,眼睛有些紅潤。
“姐?姐?”春梅試探性的喊著,音量一聲比一聲高。
“別喊了,我聽見了!”
我突然出聲,確實嚇了春梅一跳,她拍著胸脯到:“哎呦!姐,你嚇死我了!你這可真是,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可真是驚地泣鬼神啊!”
“去你的!盡胡!”
“嘿嘿!”春梅笑幾聲,又,“姐,馬上就到踏秋了,你,咱們要不要想些新鮮的花招玩玩呢?”
踏秋是我們家的傳統,每到深秋時節,我們都會在家里聚餐,然后到山上青竹園住一段時日。
我想了一會,問到:“爹娘有何安排?”
“老爺和夫人,似乎也沒什么安排,和往些年一樣!”
我沒有再做聲,但注意到了她頭上的發簪,上面好像有圖案,我伸手去摸,“這發簪……”
春梅慌亂撫上發簪,“哦……這是我最近買的!”
我莞爾一笑,“前些也沒見你戴,怎的今日拿出來了?”
“額……就是今想戴了……”
她的話顯然在隱瞞著什么,我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心里有些難受,一愣,又問:“這是薛銘送的?”
春梅臉立刻羞紅,沉默不做聲。看她的樣子,那是了。你們是造地設的一對,而我呢?有時候我也會厭惡所謂的三綱五常,所謂女子要守婦道,懂得忠孝節義,但,每次我又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羞愧,我珍視的太多了。心里失落,堵得慌,“估摸著你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和母親聚聚了,今你去看看她吧!”
“姐?”春梅心思縝密,難免多想。
“今我沒什么事,有薛銘,你就放心去吧!”
“是!”春梅行了禮,出去了。
男人的心很大,他可以對無數女子產生好感,同時他也可以只對一個女子一生傾情!誰都不準,春梅是薛銘的好感,還是一生傾情?而姜芯雅呢?
薛銘一直牢牢記住沈韻的話:你和雅之間,除了有門第等級與宗法禮儀的差異,還有很多東西,是你們這輩子都可能逾越的!那就是——規矩!
薛銘一直努力管住自己的心,這時候,春梅便出現了,這個賢惠而又可愛的姑娘在薛銘受罰后的那些,對他照顧有佳,薛銘心生好感,以為好感便是喜歡,所以買了發簪給她,對她溫情脈脈。這是薛銘第一次萌生這個想法:
他想和春梅在一起!
薛銘正躺在房間休息,聽到了幾聲清脆的“咚咚”敲門聲,問:“誰?”
“是我,春梅。”
聽到春梅來了,連忙起身為她開了門:“春梅?你怎么來了?”
“今姐準我回家看看……”
薛銘笑了笑,“你不放心,所以來叮囑我仔細伺候,是吧?”
春梅紅著臉,理直氣壯的口吻:“是啊!你可得當心點,可別惹姐生氣,不然,我回來饒不了你!”
薛銘笑了笑,漸漸靠近她,輕聲:“你來找我只是為了……這些?”
“對……對啊!”
“不是想來看看我?”
“什么呢!”春梅羞澀的錘他一拳,力道不大,薛銘只覺得心頭癢癢,順勢握住那個輕握成拳的手,溫柔的看著她,情不自禁,“春梅,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啊?”
“發簪,可不是輕易送的!”
春梅臉紅的厲害,頭低得更低了,沉默不久,春梅終于聲答復:“我知道!”
“什么?”
“不和你了!我走了!”
春梅不是走的,直接逃一樣的跑開,薛銘臉上的笑容久久不能消失,對著她的背影喊到:“我送你出府!”罷,便跟上去了。這一幕落入我的眼簾,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十年前記憶猶在,而你,已經不屬于我!
時間真的可以撫平一切,甚至抹去記憶嗎?薛銘,你真的忘記我了?忘記了那片槐花林?
春梅不在的日子,日子一樣平淡,我還是會趴在窗前,靜靜地望著園中逐漸凋萎的槐花。這次槐花凋零,我總感覺,這會預示著什么,不由自主的看向薛銘,四目相對。即便在眼前,還是覺得他離我很遠,今過后,也許他真的會和我不再有任何其他交集,除了主仆,我們或許什么都不是了!
當春梅回來的時候,只是見她身著孝服,頭戴一朵白話,面容憔悴。我心頭一顫,她的母親……走了!我輕輕撫上她的手,她只是搖搖頭,“姐,我沒事!”然后抽離手走開。這下,春梅真的沒有任何親人了。
春梅離開,薛銘就站在院子里等著她,此時,迎來了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雨水順著薛銘的臉頰滑落,他就靜靜的站在雨里,一句話也不,雨水模糊了視線,春梅看著眼前的薛銘,淚水和著雨水,她向他奔去,擁入他的懷抱,感受著他的溫暖,盡情的哭泣。薛銘回抱住她,低低頭,臉頰貼著她的額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對春梅來,在世上,薛銘是她唯一的親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除了祝福,除了退開,別無他法……槐花凋零,是否就是我和他往事的凋零,一去不回頭,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看了看雨中相擁的一對人,手中一直珍藏起來的一朵早已枯竭的槐花滑落,從閣樓飄落在地,冰冷的雨水無情的擊打著那朵槐花,淚水滴落,轉身走開。
踏秋之前,娘都會帶著我出門,買些我喜歡的東西。一路上只見攤販隨處可見,無不到處吆喝的。
“芯雅,前面有家店,走,娘帶你進去做幾件衣服來!”娘今日難得這樣高興,我也不好不,便順了她的意。
“來看看!喜歡嗎?我覺得這個顏色正配你!”
“娘做主就好!”
沈韻聽了,用這布料在我身上比劃了幾下,又挑了其他幾個樣式的交與了那店員。“芯雅,這些布料你是想自己做衣裳呢,還是交給他們來做?”著,娘還順手指了指這家店的店員們。
“隨便吧!無所謂的!”
“傻女兒,你這可叫我為難了!”著,娘的眉頭稍稍皺了皺,“這衣裳本就是自己做的穿著合身舒服,可又怕你沒時間做,辜負了這些好布料!”
“那夫人就留下幾匹布料叫人做,剩下的帶回家,等姜姐什么時候想做衣裳了,拿出來就可以上手了!”聽到這個聲音,我們都尋聲轉過身去,只見到那個熟悉的眼眸。
袁濤!
我呆住了,心里很意外,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算是禮貌的問到:“你怎么會在這?”
薛銘又一次見到袁濤,狠狠瞅了他一眼,聲的嘀咕:“怎么哪都有他?”
“快到深秋了,我就想出來買些東西回去給家人!”袁濤到,“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出來走走,只當解悶!”袁濤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優雅。不過,在我看來,這樣的優雅,不過是掩蓋他的本性!自從上次在飯樓里見他,他那般輕薄的樣子,我對他的印象不好,但也不至于像薛銘那樣討厭他。
“雅,這位是?”沈韻問到。
“我不認識!”本來袁濤想要解釋的,我卻先他一步開口了,畢竟,我不想和他扯上關系,如果他開口,出上次我們錢袋被偷,那我肯定會被娘罵死的。好不容易有了點自由,再讓娘知道我出門遇到了偷,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袁濤也沒有要揭穿我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微笑,“姜姐不認識我,那就由晚輩來介紹!晚輩姓袁,單名一個濤字,家父任上郡郡守!”
娘眼前一亮,附和道:“原來是郡守大人的愛子,失敬失敬!”
“夫人客氣!”
我倒吸一口涼氣,輕咳幾聲,“娘,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娘見我這樣,瞪我一眼,面色不悅。
“姜姐欲匆匆離去,是急著買什么東西嗎?”
“沒有啊!”只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姐怎么對我有些敵意,是不是袁某哪里得罪了姐?”
“不,袁公子多慮了!”
我真的不想再和他討論這個問題,立刻轉移話題,“袁公子,那日見你離去匆匆,那燃眉之事可處理好了?”我故意這么問,雖有些失禮,但本來就是為了讓他覺得我是個粗魯的人,嚇跑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個袁濤不按套路出牌。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家中有客人光臨,父親早早就囑咐我早些回去招呼!多!謝!姜!!姐!掛!懷!”最后一句話,袁濤是一字一頓的,他故意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之前見過面。
沈韻把我和袁濤這樣一唱一和的“戲碼”看到了眼里,從我前后邏輯混亂的話題中也聽出了端倪,顯然,我們早就認識,只是我刻意不承認。“今日相見也是有緣,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坐下,會話!”
“娘!?”我失聲叫了出來。
袁濤本想拒絕,可看到我極力排斥的樣子,他就想戲弄我。“夫人盛情,我怎能辜負呢?你是吧,姜姐!”
挑釁,*裸的挑釁!我氣得牙牙癢。
我們坐定后,袁濤和娘的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我看著他們有有笑,只是看見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聽進去一句。似乎,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袁濤的家世,我隱約聽到,似乎袁濤的父親是太守,官場出生,家中似乎權勢和錢財都是上郡屈指可數的。
無聊至極,我起身,“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沈韻追問。
“隨便走走!”不等沈韻答允,我直接走了出去,出了客房門。我不太愿意和袁濤待在同一個地方,何況,娘和他只會聊些家世背景之類的,我對這些頗不感興趣。一個人在走廊上慢慢走著,只是偶有店家二來回穿梭上菜,突然,手腕被人抓住,我靈敏的抬手向后一拐,那人側身避開,趁我不備,一只手擒住我的雙手,我第一反應就要開口求救,還不等我開口,已被那人用手捂住嘴拉到另一間客房。
那人將我圈在懷里,雙手撐于我的頭兩側,用炙熱的眼神看著我。“姜姐,好功夫!”這算是贊美?怎的有種諷刺的感覺?
我惱怒,質問他:“袁公子,你到底想怎樣?”
袁濤一笑,“我就這么讓人討厭?”
“沒錯!”我毫不留情面。
“姜姐大概不知,這話真的好傷人!”
“那么,多謝袁公子告知!如果你不想再從我嘴里聽到更多傷人的話,就請你讓開!”
袁濤似乎并沒有想要讓開的意思,我惱怒的看向他,袁濤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姜姐生起氣來,也是格外的美麗,難怪平城眾多王公子弟,豪門公子都爭相上門提親!”
“你還想什么?”
“姜姐風姿綽約,養在深閨之中,卻很有個性!這樣的絕世佳人,我倒是很感興趣!”
“那我勸你,收回你的興趣,否則,只會空歡喜一場!”
“是嗎?”袁濤的尾聲拉的很長,旖旎曖昧,他輕挑起我的下頜,緩緩低頭想要吻去,我被他禁錮的無法動彈,只能做些無謂的掙扎。
不得不承認,袁濤長得清秀俊麗,卻又不失男兒特有的陽剛血性,這么個妖艷的美男子,我竟然有怦然心動之感,臉頰緋紅,心跳加速,神情迷亂,慌張!
袁濤就要吻下的時候,與我額貼額,鼻息緊緊交織在一起,他的鼻尖輕輕蹭了蹭我的鼻尖,柔聲道:“姜姐,好像心動了!”
我瞬間從他的溫柔鄉里驚醒,狠狠推開他,怒喝道:“流氓!”袁濤輕笑幾聲,我恨不得給他一巴掌。袁濤仔細看著我,又被他圈在懷內,我實在不適應,“你要這樣困我到什么時候?”我還低頭看了看他撐在兩側的雙臂。
“姜姐若不是動心了,還怕我這樣困著你?”
“呵!笑話!我怎會對你這樣的流氓動心?”
“流氓?那你看,我怎么對你流氓了?”
“你現在,不流氓嗎?”
袁濤 看著我輕笑一聲,不急不慢的:“你從一開始就可以推開我!可你沒有,你,這是為什么呢?”他一步一步引誘著我,微微低頭與我并額,我們的呼吸交織,他故意這樣,看我慌亂的臉上染上紅暈,然后又露出得意的微笑來蠱惑我!
袁濤,你真卑鄙!
我聽了他的話,狠狠推開他, 打開房門,匆匆離去,走之前,還不忘瞪他一眼。
后來的飯局,我每看一眼袁濤,就可以想起剛才我們的曖昧舉動,羞澀的低下頭,但又不得不立刻調整狀態,當什么都沒發生,以掩飾我的異樣。不過,有那么幾次我感覺一雙眼睛好像一直在盯著我,我憑著感覺去尋找那個眼神,看到薛銘,當四目相視時,他立刻躲開了我的目光,我感覺他好像有些生氣,難道就因為……
袁濤?
我知道他不喜歡袁濤,但他也不至于看到我就躲開目光,他這一刻到底在別扭什么?我只覺得,今日的他,話特別的少,少的讓我有些不自在。難道只是因為形成了習慣,所以才覺得不自在?我不知道,也許只是有些不自在,僅僅而已。
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吃過飯后,娘邀了袁濤到家中坐坐,袁濤也沒有拒絕。我可不想這么早回去,難得出來一次,就這么回去,太浪費了,更何況,要和他待在同一個屋檐下……想想都不自在。
“娘,我還有些東西要買,想再去逛逛!”我到。
娘先是一愣,可以感受到她的不滿,可礙于袁濤,又不便我,只能板著臉有些強制的:“什么東西有這么急?改日再吧!”
聽的這番言語,我連忙到:“娘!那些東西,我有急用!您先回去吧!”
“這怎么成!你一個姑娘家的,總是在外拋頭露面的,成什么樣子!”娘的話語有一絲的嚴厲和不容反對,我幾番波折都沒能到娘,急得不知所以了,真是叫人頭疼。
“夫人,姜姐想再逛一逛,就讓她去吧!”袁濤見娘似乎要反駁的樣子,立刻笑稱:“方才聽聞姜老爺對經商頗有見解,晚輩有些迫不及待要與姜老爺商討商討!”娘礙于客人,只得答應了。
我看著他們離去,這才舒展舒展身子,沿著河邊漫步,看那波光艷影,魚兒來回穿梭,好不自在。
因為有些事情需要春梅處理,所以她跟著娘回府了,此刻就只有薛銘跟著我了,我在前面走著,他在后面跟著。我們誰也沒有出聲,保持著原來的寂靜。
我承認我有私心,可是,感情面前,誰不自私?即便他有了春梅,我還是想抱著那點微弱的希望告訴他真相。
“薛銘……”
“嗯!”
“我沒有失約!”
“什么?”
“十年前,我并沒有失約!因為我私自出門,家母大怒,將我困于家中,兄長暗中相助,幾經波折,當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當我把真相都告訴他后,我沒有轉身去看他,我害怕去看他的表情,他大概會驚慌失措,大概會無所謂吧。
薛銘心里五味陳雜,他怎么都沒有想到,他思念了十年的人,此刻,就在眼前,而他已經有了別人。難道真的是有緣無分?姜芯雅,在一個錯誤的時間再次遇到你,我該怎么做,才能不同時辜負兩個人?
你有至親陪伴,擁有富貴榮華,生活無憂無慮,而春梅……她只有我!
我們之間真的有太多的隔閡,姐愛上了下人,傳出去,那必是上郡城最大的笑話!你身份高貴,而我只是低賤的下人!我們之間可能永遠不會有任何情感交際!
情難自禁,薛銘伸手感受著微風將姜芯雅的發絲吹起,拂過指尖的溫柔,這是永遠觸不到的溫暖!
對不起!
“哦!原來十年前那個丫頭是你啊!你不用太在意,其實那,我也有事,沒去!等趕過去的時候,沒看到你,我想,八成你已經走了,所以沒多等,就回去了!所以你……”
他很無所謂,話語很傷人,我不想聽他下去,轉過身,當即打斷他:“你成心這樣嗎?”我緊緊盯著他,期待他能告訴我,他不是誠心的!這些都不是他想的!
薛銘臉色一頓,雙手緊握成拳,面色冷漠回道:“都是陳年往事,若姐不提,人已不記得了!都是十年前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值得姐掛念!”
“哦,是!都是些陳年往事了!”我自嘲的笑兩聲,嘲笑自己的多么愚蠢,竟然為往事所困擾,“薛銘!十年過去了,你想對我的話,就只是這些?”
薛銘沉默了,他也很難受,卻又必須將所有的情緒收起。
“薛銘,你記好了!從一開始就是你提的忘記,既然你那么想撇清我們之間的關系,那我成全你!從今以后,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我們之間,只是主仆!你不是我的誰,所以,我的事,你這輩子都別管!”我很想走的瀟灑,可是卻有幾分狼狽。走不到幾步,便捂住嘴哭泣,然后飛來跑開。薛銘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前方,眼角流下一行淚水,用手狠狠一抹,卻始終不回頭去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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