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清晨,我從床上爬起來,用春梅打的水洗了洗臉,然后穿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就走下了閣樓,沒看到薛銘出來打掃院子,突然有些不習慣,便匆匆沖到他的房間,沒敲門,直接沖了進去冷冷的高呼:“薛銘,你個無賴!今個兒又想偷懶不成!……”進去后,看到被子整齊的鋪著,房間里空無一人,我便隨便看了看,看到桌上的茶具,我竟幻想薛銘就坐在這兒,徑直走近,輕輕撫上桌面,仿佛上面還存留著他的溫度,不由得開始幻想,他喝茶不心潑了時的慌張與笨拙,想到這,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春梅剛巧路過這,看到我在薛銘房內,便問:“姐怎么在這?”
聽到春梅的聲音,我立刻收斂了笑容,慌亂的解釋:“我……我看這個地面有些臟,以為薛銘在偷懶,本想他來著,可他沒在!既然沒在,那我就走了!”著,我甩了甩手,又拍了拍,匆匆離開了。
春梅看著我離開的背影,嘟喃到:“薛銘每早上都是掃好院子,就去和大少爺練劍去!這些姐不是都知道嗎?”
從薛銘房間逃了出來,我便匆匆跑到花園,一路上倒是撞到了幾個家丁丫鬟,在迷宮似的假山內,有一片地方是家中下人們很少來的,這里位于塘邊,有張石桌幾個石凳,我坐下用手拍了拍臉頰,自問到:“你在緊張什么?在害怕什么?這次碰到的是春梅,她不會多想!這下次要碰到的是其他人,怕是要誤會了!真笨!”
我狠狠罵了自己幾句,便聽到似乎哥哥練武的高臺上有兵器劃過風,帶起樹葉飛舞的沙沙聲。尋聲探去,上了高臺卻見姜文浩和薛銘正在比劍,姜文浩用劍在前面刷刷揮動,薛銘橫豎齊擋,擋下姜文浩的進攻,用劍抵住他的劍,一個翻身后順勢刺向姜文浩,姜文浩用劍背一擋,擋下了薛銘的進攻,這樣的功夫,絕對是從就開始練的,我自認為哥哥的功夫已經是拔尖的了。可薛銘卻比他還要嫻熟精湛,老哥,看來,你遇到對手了!我不由得贊嘆道:“好身手!”
姜文浩聞聲看我一眼,薛銘卻趁姜文浩走神之勢,用劍輕輕一挑,姜文浩劍離手,在空中翻騰,薛銘趁機一刺,姜文浩側身躲開,抬腿側踢將薛銘踢開,飛身接住劍,與薛銘比斗,刀光劍影,每一招都是致命招數,他們比劍,何故用真劍!這不是在玩命嘛!這時,薛銘揮劍直擊,姜文浩若是擋不住這一劍,那就危險了,我驚得喊到:“心!”
姜文浩用劍橫擋在胸前,雖然擋住這一輪的進攻,卻被薛銘順勢又一挑,姜文浩沒抓穩劍,那劍卻脫離他的手向我飛過來。我愣愣的看著逐漸變近的劍,還沒得及反應,認為自己是難逃此劍了,已經沒有意識去反抗了。這時候,我倒是應該好好想想遺囑,還有什么話要,不然以后怕是就沒機會了。
在我覺得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那把劍卻在我眼前停住了,我一看,薛銘用手接住了它,驚愕的看著鮮血不斷從他的手心低落下來,只覺腿軟無力,沒站住向地上倒去,薛銘趕緊用一手扶住我的腰,我看著他的眼睛,危難的時候,你救了我。可薛銘卻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我,淡淡:“刀劍無眼!若是晚一步,你就沒命了!”他的口吻聽不出是什么情緒。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輕輕:“可你還是接住了它!不是嗎?”薛銘沒有話,和我緊緊對視,這一刻,我們把周圍的一切都忽略,仿佛這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久久對視,竟生出無語凝噎之感。
姜文浩嚇得沖了過來,焦急的問到:“芯雅!芯雅!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快看看!”
我還沒有緩過神,愣愣的:“哥,我沒事!”
“真的沒事?還是請個郎中來看一下吧!”
我一聽到郎中,驚慌的連忙制止他:“哥!我沒事!何必題大做呢?倒顯得我嬌氣了些!”若是請個郎中,他大概也只會把個脈,然后開幾貼苦得讓人難以下咽的藥,可別難為我了!“哦,對了!你們以前比劍,用的都是木劍!今個兒哪根筋搭錯了,怎的用上真劍了?”
“早些年練的都是木劍,也沒個人陪練,可不過癮!好在遇到薛銘!他可是個高手,難得的人才!這不,手癢癢,就與他過過招!過招用木劍可不耐打,便用了真劍!不過,雅,你大可不必擔心,這兩把劍都是庫房銹了淘汰的劣質物,雖不會讓你毫發無損,但也不至于出人命!”
的倒輕巧!等真出事的時候,有你后悔的!
我白了姜文浩一眼,不自覺的看向薛銘,他的手在滴血,看著那源源不斷溢出的血液,我看著都疼,可薛銘像是沒感覺一樣,免不得我開口提醒他:“你手受傷了!”
“無礙!傷而已!”
“我看看!”我伸手去抓他的手,可薛銘卻將手抽走,“沒事!姐,這不合規矩!”
他這時候煞風景的提到了規矩,難道我只是簡單的關心他一下都不合規矩?薛銘,你要把我推向何處?
我無奈:“都這樣了,你還要逞能?”
“姐,這確實不合規矩!就如姐所的,姜家規矩不能亂!”
“你住嘴!”我煩躁呵斥道,薛銘沒了話,“那也正如你所的,我何時將規矩放在眼里過!”
我們的對視似乎都默契的帶著一絲感情,我真的擔心他,也不希望他因為春梅或是身份規矩而要和我劃清界限。但薛銘,你眼底的溫柔和那模糊的情感,究竟是何意?
姜文浩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宛如在看戲一般,適當的時候輕咳兩聲,將我們所有的思緒帶了回來,又恰到好處的找了個幌子離開,似乎既尷尬又著急的:“薛銘!你的手流了不少血,看樣子是挺嚴重了!雅擔心也有她的道理!依我看,你這傷勢恐怕不能拖了,你們且在這等著,我拿藥去!”著,姜文浩快步離開。
姜文浩!別以為你那點計量能瞞過我!你這怕是故意的!
高臺上只剩下我和薛銘兩個人,我看向他,又輕輕握住他的手,輕輕撫摸這傷痕,問:“疼嗎?”
薛銘冰冷的神情有了一絲裂痕,所有的怒氣這一刻都消散了,他以平常的口吻安慰道:“沒事!瞧你,皺眉的樣子,丑!”
他話一出,我立刻反駁:“你就不能點好的?”薛銘咧開嘴笑兩聲。我看著他的手在不停的流血,又一次皺了眉頭,:“看樣子,傷口有些深了!我先給你包一包!”著,我立刻掏出絲巾為他包扎,但鮮血立刻染紅了絲巾。我急了:“怎么辦?止不住!”
薛銘收回了手,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沒事!男人,流這點血,不算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哼!像你這樣的無賴,活該你受傷!”雖然話有些落井下石,可是,我也就是嘴硬,看到他受傷,我的心里就是不好受。薛銘,你三番五次為了我而弄傷了你自己,我只會更加記住你,這輩子可能都忘不掉了!
薛銘聞聲立刻反駁:“我可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別這么忘恩負義!”
“我怎么忘恩負義了?剛剛不給你包扎了嗎?這個人情,姑且就當已經還給你了!”罷,我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相勸:“人嘛,還是不要貪心的好!”
“狼心狗肺!”薛銘瞟了我一眼,喃喃到。
不過短短幾句爭論,我覺得,這才是薛銘,這才是他帶給我的那種感覺。
后來我也不知怎的,脫口問到:“喂!你剛剛為什么救我啊?”
“你想什么?”
“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
“不管你!讓你被劍刺傷?”
“別的像你很偉大一樣!”
“我確實不偉大!我救你,因為,你是我的主子!理所應當!”
“只是因為這個?”我迫切的問他,可以期待他出不一樣的答案。也許姑娘家都有這樣的情結,總是期待從自己在乎的那個人口中得知她是與眾不同的。我也是!我也期待薛銘告訴我,他救我,完全是因為擔心!無關乎身份職責!即便有時候這只會自欺欺人,但至少心里是得到慰藉的!
“不完全是!”
聽到薛銘這樣,我的心里很開心,靜靜等著他下去,“那是?”
“除此以外,這一來,咱們相識一場,可以打就認識,光這份情誼,我也不能讓你受傷!二來,你若是受了傷,我心里會過意不去!三來……”薛銘突然停住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了!三來,你受傷,我會擔心,你疼,我會比你更疼!可是他不能,有些情感只適合藏于心底!薛銘正了正神色,眼光中閃著一絲狡黠,:“你若受傷了,上藥的時候,鬼哭狼嚎般慘叫的人恐怕就是你了!這是實在讓人覺得,丟足了臉面!”我一聽,瞪著他,抬手要去敲他,薛銘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保不齊晚上還會做噩夢!”我抬起另一只手,也被他截住,他上下打量了我,像是提醒我一樣:“我可還是個傷員,姐怒氣沖沖,這兩拳要真打下去,我這身子骨,怎吃得消?”聞言,我沒有停下,反而抬腿踢他,卻同樣被他用腳纏住,動彈不得。“前后與你兩次交手,你身手還不錯!”薛銘頗為贊賞的道。
我高高揚起頭,:“所以,你可要當心了!不準哪,你就會死在我的劍下!”
薛銘放肆大笑,然后:“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要制服我,不大可能!”
“誰制服誰,還不一定呢!”
“不然你試試!正好,這場地不錯,可以練練手!”我從未與他真正意義上過過招,我的功夫也是姜文浩教的,方才他們過招時,姜文浩屢次處于下風,若不是我的干擾,姜文浩也只能大致和他打成平手,可見他功夫了得,真可以好好領教領教!薛銘抬起自己受傷的右手示意,然后背于身后,他:“我手受傷了,再拿劍只會傷上加傷,姑且讓你只手!”
“你徒手,我卻握劍!這要傳出去,我多沒面子!”
“你可是一介女流之輩!”
怎的,還看我們女子?我不服氣的:“怎么?瞧不起我?”
薛銘輕聲笑了笑:“若是你真覺不公!我左手不擅使槍,我用槍!我是男兒,與你比試,于你而言,本就不公!現在又手持兵器,這要傳出去,即便贏了,也實在不光彩!”
“你講究還挺多!咱們用的是木劍,這槍的槍頭是蠟做的,木對蠟,我已占上風!廢話少,看劍!”
不等薛銘反應,我立刻舉劍向薛銘刺去,直刺,左擊右切,不停變換方式。我直刺薛銘右側,薛銘側身避開舉槍擊我右側,我見他出擊,右腳向后一抬,薛銘的槍戳地,我趁機踩住槍頭,薛銘輕抬便立刻被我踩下,他也不是空有一身肌肉,稍用力就將我掀起,我翻身落地橫切他的搶頭,兩力相斥,我擊在槍頭,薛銘抗擊便會比我稍吃力,我知道,我是姑娘,這樣僵持,只能讓我耗盡體力,于薛銘卻極為有利,那樣我必處在下風,便將劍順著槍桿滑走,欲擊他左手,薛銘反應極快,立刻橫桿攔下,然后發力讓我們彈開,我立刻站穩腳,快速左擊右切,不時直刺,薛銘總能后仰頭,下腰躲過,不等他反應,我便又開始新的招式,每每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擊。
姜文浩曾教過我,過招的時候,以速可致勝,雖會漏洞百出,但光憑速度,也能讓對手應接不過來,這時候主動出擊,化被動為主動,占據上風,找準時機便可一招致命。我看薛銘只能不停地用左手被動的接著我的招數,毫無主動出擊的機會,覺得時機成熟,橫掃,上挑,下劈,翻身斜刺直擊心臟部位,卻未料到,薛銘只橫槍一擋,然后向前一掀,便破了我的進攻,趁我未緩過神之際,揚槍刺來,我慌亂之中襠下他的招數,因為力的撞擊,我向后直退數步,薛銘趁機挑開我的木劍,手中沒了兵器,就如螳臂當車一樣,自不量力,我自以為自己能耐,抬手一擋,卻被他橫掃過來的槍打到手臂,痛感瞬間襲來,我冷悶一聲,捂住手臂,坐在地上皺眉看著薛銘完美收招,將長槍收至背后。
不是左手不擅長使槍嘛,騙人!
薛銘剛收招,立即丟開槍跑過來,扶我起來,問:“沒事吧?”
我正了正聲色,回到:“還好!你贏了!”
薛銘笑了兩聲,似乎是在笑我,這是明擺著的注定結果,“現在我們兩都受傷了!”
我噗嗤笑出了聲,打趣道:“所以,就一起鬼哭狼嚎,一起丟臉好了!”
薛銘被我的話逗樂了,我們相視笑了笑,他又看著我,似乎是在思考,沒過多久,就開始點評:“你的功夫,不錯!是有點底子!不過,你只知一味進攻,企圖以速取勝,卻忽略了自己早已漏洞百出,要贏你,是遲早的事!”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點評,他倒是厲害,我認為自己的策略已經隱藏的很好,心謹慎許久后,還是被他看破!“你武功也挺不錯!是哪位高人指點的?”
“這挺復雜的,三言兩語不清!日后你若感興趣,我再與你細細道來!那你的武功,想必是出自大少爺之手!”
“他自習武,我在一旁看著覺得還挺好玩的,所以就和他學了些!”
“你與其他女子確實不同!”
“怎么不同了?我又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
“常人可不會像你這樣認為習武好玩!”
“那我就不是你口中的常人,我是神轉世,既然是神,什么都不怕!”
薛銘看著姜芯雅無所畏懼的表情,心中一顫,她的笑容時刻都在牽動著他的心。你不但言語大膽,連行為也很大膽!姜芯雅,你越是無所畏懼,越讓人心疼,你的笑容,到底是發自內心的,還是只是在強顏歡笑?
當薛銘回過思緒的時候,頓時不知所措,故意轉移話題:“你的手還好吧?”
“還行!沒你的嚴重!不過,你那也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薛銘聞言一臉無奈,用極其微弱的聲音:“過河拆橋!”
“你什么?”我把耳朵湊近他的嘴邊,到。
“沒什么!”
薛銘慌亂的轉過頭,吹著口哨,我從地上爬起來,轉到他的正前方,薛銘卻從另一邊轉身背對我,如此反反復復,我嘴中不停喊到“別鬧!薛銘!”,雖然看著我們又是要一場爭執,可我們都偷偷笑了,我習慣這樣歡樂的感覺,或者是有點喜歡這樣的感覺的……
姜文浩匆匆拿了藥趕來的時候,本是很擔心薛銘的,可一來就見自家妹子和薛銘鬧得如此開心,還時不時有什么:你受傷活該!……之類的話傳出,聽內容,怎的兩人都受傷了?不由得愣了愣。不過環顧四周,有打斗的痕跡,都是新跡象,一切都了然于心了。他本想不去打擾,可吳管家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時候到,還不停高呼:“大少爺!大少爺,有拜貼!”
聽到了聲響,我和薛銘皆是一愣,立刻收斂起來,這一刻,真的很像我跟薛銘有點什么被撞見一樣,氣氛異常曖昧與怪異。
姜文浩見吳管家破壞了這場好戲,有些抱怨的看了一眼吳管家,卻把吳管家看的莫名其妙的。姜文浩陰沉著臉問:“誰的拜貼?”
“回少爺,是上郡郡守的公子送來的拜貼!”
“袁濤?他來干什么?”姜文浩聲的嘀咕幾句,又:“娘,怎么?”
“夫人,這拜貼即是少爺的拜貼,就全全交給公子會客!”
姜文浩聽到這樣的回答,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嘆了口氣,無奈的:“知道了!你先去招待客人吧,我隨后就到!”
“是!”吳管家應聲走開了。
這些年,爹娘有意培養姜文浩,為的是讓他繼承家族產業,這樣的事已經司空見慣了,若非盜賊入城,皇宮中來人拜訪等,這樣的大事,其余事件,娘和爹早已撂開手,交由姜文浩處理,所以,近些年來,我見到姜文浩的次數,每個月用十根手指就可以算清楚,有時,見面的次數竟然連一個巴掌都不到,所以,每次和姜文浩見面時,我們都覺得,能在一起話已是幸運的。
吳管家走后,姜文浩走過來對我:“你也受傷了?”
我一愣,不知該什么好,便隨意編了個謊話:“方才不心,摔了一跤!”
姜文浩知道我刻意隱瞞,不多,只:“雅,哥去會客!薛銘的傷交給你處理!你自己去東苑讓啟福給你找藥!自個兒也找些跌打損傷的藥來涂一涂,別托重了!”
“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這樣著,為的是要他放心,卻又有些心疼他每那么累。
姜文浩走后,我進到練武臺附近的房間,薛銘立刻動手把身上的“裝備”通通脫去,上身只穿著一件白色里衣,衣服還沒有穿好,露出胸前的肌肉,我立刻紅了臉,雖入秋了,可兩場比武下來,難免大汗,薛銘向來隨性,可他好歹注意點,我畢竟是女孩子!
“坐下!我給你上藥!”
薛銘婉拒:“你還是先給自己上吧!剛剛那一下可是實實的打到你手胳膊上!不趕快處理,落下病根,以后可有得你疼的!”罷,他拉過我的手直接掀開我的拂袖。
我驚慌失措制止他,收回手,紅著臉轉身,匆匆將衣袖放下遮住手臂,羞澀又慌亂的:“不……不用了!”
薛銘尷尬一愣,話都有幾分別扭:“我之前學過些方法,治這種傷痛!只是,男女有別,在這架著……不過你這傷還是趁早治,免得日后遭罪……要不,我給你試試?”薛銘感覺自己似乎錯了言辭,慌忙改口:“治治!”
我臉頰一紅,眼珠不停的東看西看,“額……也不算什么大傷……你還是試試!哦不,治治!”我的言辭一出,氣氛更加尷尬,怕他誤會什么,辯解道:“我一個女孩子,總不好在身上留下疤痕吧!”
“對!女兒家,最忌諱這身上的疤痕!”薛銘尷尬笑笑,伸手要拿我受傷的手,伸至一半,停住,又迅速收回,薛銘身上的衣服本就有些寬松,這樣一來一回的動作后,他的腹肌若隱若現,我臉皮子薄,此刻更加難為情,眼神慌亂轉動,側過身子,薛銘并沒有注意,:“你把手伸出來!”我遲遲沒有動作,薛銘問:“怎么了?”
這要我怎么?我賭氣一樣:“你把衣服穿好!”
薛銘聞言輕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他慢慢湊近我,我的臉更加紅,薛銘卻心情大好,輕笑后,道:“從未見你有如此姑娘的一面,難得!”
明明是嘲笑,他卻得好像是在夸我一樣!
薛銘無情的嘲笑,我氣急敗壞而又羞澀難堪的怒視他,鼓足了一肚子的怒氣威脅道:“你再笑!”
薛銘收斂笑容,又因為憋不住而嘴角不斷顫抖,抽搐一樣,最后沒忍住,還是笑出一聲,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明擺著告訴他,不準笑,再笑我就饒不了他!可薛銘還是沒忍住,笑出聲,我狠狠一拍桌子站起,卻因為用力過度引發受傷的手臂疼痛。剛受傷的時候,以為不是什么大傷,也沒那么疼,可沒想到,后勁這么猛,現在只要稍稍一動手臂,都有些細微刺痛和酸脹痛。
我皺眉要去扶手臂,卻被一只手抓住,我抬頭看向薛銘,他沒和我解釋,也不等我反應,用另一只手抓起我的手抬平,快速掀開我的衣袖,我驚慌失措問:“你干嘛?”伸手就要去拉下衣袖,薛銘抬手一擋,攔下我的手,然后手法嫻熟的在我的手臂上輕輕滑動,然后像是找到穴位一樣順勢一按,我疼的微微皺眉,而他不斷重復,左右翻轉我的手,最后使勁一拉,我措不及防跌向他,他順勢扶上我的肩膀,還捏了捏。我惱羞成怒的用另一只手扒開他的手,薛銘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你運氣不錯,沒傷到骨頭,也沒有錯位!”
“那我還應該感謝你手下留情了?”
薛銘聽出姜芯雅沒好氣的語氣下的惱怒,可他卻順勢:“那倒不必!”
我一聽,瞬間被他的話堵住嘴,一時間無法想出反駁他的話。薛銘趁我安靜的間隙,輕輕將我的手放到桌上,用他未受傷的手為我拿捏,這一來一回,倒是緩解了不少疼痛感。
我沉默了一會兒,在心里細想他剛才我未傷到骨頭的口吻,突然意識到他的話中似乎在透露著他經驗豐富。出于好奇,我開口問道:“從你剛才的手法上看,像是經驗豐富!你之前經歷過斷骨?或是錯位?”
薛銘頓了頓,沒有隱瞞,坦誠回答:“可以這么!不過,也不完全是這樣!我之前常受傷,但都是些皮外傷!只有一次,因為家里遭賊,與賊人打斗之際,不慎摔斷了左手臂!所以,自那以后,我左手就不擅使兵器!那段時間都是我自己照顧自己,便自己學得了診治的皮毛!”
“你自己照顧自己?”我詫異問道。
薛銘點了點頭,回答一聲:“是!”
“那你的家人……”
我的話還沒完,薛銘已經知道我想什么,不急不慢的回答:“我是個孤兒,很的時候就和顧大叔相依為命!大叔人很好,一直都很照顧我!只是,在我摔斷手的那段日子里,迫于生活,大叔必須得到集市買菜,所以只能我自己照顧自己!”
我靜靜的聽著薛銘的經歷,沒想到,他的童年如此不幸。
“你經歷了這么多,可你卻很樂觀!而且骨子里透著一股正氣!”
薛銘慚愧笑了笑,:“你倒是幸運,十年前能遇到我這么個渾身充滿正義感的人!不然,那個販指不定怎么為難你呢!到時,惹得周圍人笑話!”
我微微一笑,不話了。薛銘繼續他的按摩,不久后,停了下來,:“好了!你動動手看看!”
我活動活動手腕,確實沒那么疼了,我歡喜道謝后,:“你幫我療了傷,現在該我幫你了!”
薛銘抬起右手左看右看,:“傷口已經愈合不少了,依我看,就不必了,總會好的!”
“那怎么行!哥哥已經把你交給我負責了!你現在可是他的心頭寶,我怎敢怠慢?把手伸出來!”
罷,我伸手抓他的手,他總是推辭還不停收手躲閃,我拼命去抓,卻總是被他逃脫,當我抓住的時候,一抬頭,囧了!我和薛銘毫無距離的貼在一起了,鼻尖對鼻尖,眼神交織,呼吸融為一體,曖昧至極!
“姐!”春梅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我立即回過神,尷尬的眼神四處亂看。然后,裝作很淡定的:“什么事?”
“姐,大少爺派人傳話,上郡郡守之子登門拜會,問姐要不要前去?”傳話的那位奴仆大概是把姜文浩的話原封不動的傳過來,春梅也把這話一字不落的傳到我耳里。
我大概能猜到姜文浩的用意,他定是察覺到什么,又不便直接問我,所以才出此下策!老哥,你的好奇心真重!你這么想知道,我偏不如你的愿,索性不理他:“知道了!且叫他備好酒,等候我的到來。”
“姐何時出發,奴婢去準備!”
“讓他猜去!”
我握起薛銘的手,給他上藥,刻意不去看他,可臉頰的兩朵紅暈始終躲不過薛銘的眼睛,他并沒有認為這是為他紅的臉,不由自主的撇開眼睛不去看我。沒過多久,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不想看看?”這樣的冷淡,真可謂冷到極致,頗有一絲霸道冷酷的意味。
我立刻囧了,瞬間誤會了。看什么?看他的?我紅著臉支吾的:“我……我我……我看什么?沒想看!你別亂!”
薛銘緊緊皺了皺眉頭,那緊緊皺成的川字,把他的心思暴露的一覽無余。可我卻沒有太注意這些,依舊低著頭為他仔細處理傷口。
薛銘不耐煩的抓住我的手,:“想去看就去看吧!袁公子難得來一次!”
我立刻大囧,原來他的是袁濤!我還以為他在他自己的……我的臉更加紅了,低著頭:“得了吧你!我才不想去呢!少胡!”
薛銘這樣的法看似隨意大方,實際,他只是不想看到姜芯雅這個樣子,看到她整日想著一個人,現在,那個人來了,卻開始害怕退縮不敢去見他一面。
可是,薛銘完全誤會我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和薛銘開始習慣彼此走進對方的生活,開始在不禁意間關心著彼此,這也許只是習慣性的的本能而已。
“真的……不想去看看嗎?”
薛銘突如其來的言語讓我愣住了,每次提到袁濤,我總能想起之前那些曖昧的場景,那個時候,我竟然都有被袁濤蠱惑了一樣,沉迷在袁濤制造的溫情之中,甚至渴望他的吻落下……一想到這些場景,我扭過頭不去看他,臉有些微微泛紅,扭捏的:“我……我去看什么?你別瞎!”
“自從你和袁濤見過幾面之后,你就整日魂不守舍,知道的你思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腦子被驢踢了!”
“你誰吶!誰腦子被驢踢了!”我一聲吼了起來,還狠狠踩了薛銘一腳。
“啊!”薛銘一聲慘叫,緊緊抱著腳,還用一根手指指著我,嘴里痛苦的忍著哀嚎:“你……你……”你了半,卻不出一個字。
我下顎揚起,:“我怎樣?”
“粗魯!”
“誰吶!”我揚起巴掌,打在了薛銘身上,真想暴揍他一頓。
我打著薛銘,他僅用雙手擋著我的進攻,還不停著:“你被打了!再打,那個白臉走了,我看你怎么看!”
聽到他這樣,我只當他在嘲諷我,越發用力了,薛銘卻一下站直,嚴肅的:“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敢還手!”
“你還手啊!我還怕你不還手呢!”著我揚起手又打了下去,薛銘則是滿屋子亂跑,嘴上還不停喊著:“哎呀,快來人啊!二姐打人了!……”
“你個死無賴,胡什么啊!”
這成了我跟薛銘生活的常態,雖然經常吵架打鬧,但卻覺得異常的快樂,似乎是幾年來從未有過的快樂。
中堂間內,只有袁濤與姜文浩兩人,旁有幾個丫鬟侍候,姜文浩揮手叫眾人退下。
“我向來不喜歡周邊有人伺候!袁濤兄別見怪!”姜文浩到。
“文浩兄言重了!今日到貴府,是想歸還一件飾物!上次文浩兄光臨寒舍,走時匆匆,卻落下了物件!”
姜文浩喝了口茶,:“哦?可我近日未曾丟失什么東西!袁濤兄怕是弄錯了!”
“怎會?文浩兄不識得此物?”袁濤拿出玉佩與姜文浩看。
此刻,我正好來到廳堂外,聽不清他們了些什么。可是,當我看到袁濤手中的玉佩時,我驚訝了。
那是……薛銘的玉佩!怎么會在他那?薛銘一直都在把我往外推?這玉佩又恰巧落到了袁濤手中!可不可能是薛銘給他的,薛銘這么討厭袁濤,不可能這樣!可我越來越猜不透他的心!薛銘,這是個意外,還是有意為之?我心里一陣遲疑。
“看樣子,你很喜歡他!”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知道是薛銘,我想都沒想,自然而然的回到:“確實有一點喜歡!”我故意這話,這個時候,我真的沒辦法相信這只是個意外!如果真是意外,那玉佩怎會在袁濤手中?我和薛銘的事袁濤如何得知?這其中一定有人從中作梗!聯想到薛銘一直以來的舉動,更加讓我懷疑了。
才完剛才句話,我回過頭,薛銘就站在我身后,和我一樣趴在柱子旁伸頭去看,著實被嚇了一跳。我質問:“你在這干嘛?”
“不在這,怎會聽到你的真心話?”
我瞪了他一眼,狠狠打了他一下,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威脅到:“聽好了!不許出去亂!聽到沒有?”我狠狠加重了語氣。
薛銘一臉壞笑,吹著口哨,:“看我心情嘍!”
“你!”我一聲吼了出來,那聲音可謂震耳欲聾啊。
“你聲點,一會他們該聽見了!”薛銘用手指了指廳堂內的人。
我聽了他的話,壓低聲音:“喂!不許亂,聽到沒?你要是敢出去,心我……咳呲!”我作勢在他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看我心情嘍~”還是同樣的回答,氣的我牙癢癢。
“那你現在心情怎么樣啊?”我微笑著對他。
“我?……看你表現嘍!”
“無聊!”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翻著白眼沒好氣的。
“你今才認識我?”
聽到他這樣,我氣得手癢,舉起手作勢要打下,在我還沒有打下那一巴掌,薛銘就求饒了:“好好好好!我不!不!”
看著他這個樣子,著實有趣,我在心里微微開心了一會,然后松開了他,不去理會他,薛銘整理了一下衣領,:“你喜歡他!你到底在怕什么啊?喜歡就喜歡了,看你怕成這樣!”
“你閉嘴!”我厲聲到。
“我的是事實!喜歡一個人,這有什么好怕的?別人知道了,又會怎樣?”
“像你這樣的無賴,個兒高沒腦的人,自然不懂得什么是少女情懷!得了得了,跟你了,你也不懂!”著我冷著臉走開了,剛走了幾步,我回過頭來:“薛銘,你記住,你欠我一個解釋!”
“什么解釋?”
薛銘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玉佩丟了的事。我一聽,心中怒火更加熊熊燃燒!怒:“等你想起了再與我解釋,我等著!”罷,我氣憤扭頭就走。
薛銘看著姜芯雅的背影,喃喃到:“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我到底欠她什么解釋了?”抓破腦袋都毫無思緒,薛銘回頭看了看袁濤,有些敵對,可以是有些嫉妒和吃醋,“這個白臉,怎么看都看不順眼!姜芯雅什么眼光,怎會看上他?”著,薛銘瞪了袁濤一眼,冷哼一聲,走開了。
袁濤來姜府自然不只是為了個的玉佩而來的,西苑住著的主,才是他此番前來的目的。按禮節來,姜家姐未出樓閣,又正值青春年華,不便袁濤前去探望,可姜文浩深覺其中有幾分故事,且袁濤專程而來,姜家的大家長沈韻對袁濤甚為喜愛,有意撮合,這份用心,姜文浩實不敢違背。
姜文浩親帶人前去西苑,姜文浩是姜家二姐最喜愛的哥哥,又是姜家未來的繼承人,姜芯雅是西苑的主,兩人極為要好,所以西苑的奴婢家丁們對姜文浩既敬畏又畏懼,見姜文浩到來,都紛紛行禮退避一旁讓出道來。
在姐樓閣下,姜文浩未著人通報便要起步上樓,袁濤攔道:“文浩兄,不著人通傳?”
姜文浩笑稱:“我們兄妹兩沒那么多講究!你要和她規規矩矩的,反倒惹那丫頭笑話!”
袁濤會意一笑,姜文浩攜袁濤上樓,遇春梅,春梅立刻行禮,剛到一半,就聽姜文浩灑脫道:“春梅,去叫姐,就,貴客光臨,讓她親迎!”
春梅頓時為難,唯唯諾諾回道:“回少爺,姐她……她……不在房內……”
姜文浩一聽,先是一驚,然后便是一臉的尷尬難堪。那丫頭,八成又溜出去了!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叫客人苦等幾個時辰!萬難之下,姜文浩看了看袁濤,又看了眼春梅,然后靈機一動,輕敲自己腦袋,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哎呀!瞧我這記性!今兒早上,爹剛叫了雅去,他們父女倆許久沒在一起聊,這會兒,只怕正聊得歡!”著姜文浩又不停拍著自己的腦袋,一副悔不該當初的樣,“袁濤兄見諒!見諒!”
姜文浩倒是做戲,袁濤都了然于心,一直微笑著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芯雅,正巧我來了,你就不在!真有這么巧合?袁濤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便多,只溫和了一句:“既是如此,那我便等姐在時再登門!”禮數有佳,頗具大家風范。
聽袁濤的語氣,倒聽不出有幾分生氣的口吻,不過,他這話又讓人覺得話里有話!姜家雖在商場上風火,但在官場上卻無人照拂,權力上就有所缺失,雖與京城幾位官員有生意上的往來,但若真出了事,必定人皆避而自保,沒人會幫扶。袁濤的父親是上郡太守,雖在官品中不算什么高官,可有傳言,袁家在京城有位正二品高官的親戚,雖不知是否屬實,可也不能得罪了他,惹他們不快!否則,姜家可能會惹火上身!
姜文浩立刻正了正聲色,和聲到:“袁濤兄既來了,哪有閉門謝客的道理?你我且進屋坐坐,我著人去尋一尋雅,叫她前來便可!”
“不妥當吧,姜姐與令尊正暢談甚歡,不便打擾!算了!”
“妥當!妥當!”姜文浩笑稱,還未等袁濤作聲,立刻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袁濤兄,請!”袁濤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微笑,好像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袁濤回做了個請的動作,與姜文浩同時起步,一旁的春梅彎腰退避讓路,不過姜文浩行至一半,停住腳步轉過身看向春梅,嚴厲:“春梅,杵這兒干嘛?還不快去請姐!”春梅被姜文浩的聲音驚到,只得連連是。
不過,她到哪去尋姐?二姐自離開大少爺的練武場后,就不許人跟著。可現下,有貴客在場,總不能姐不在吧!萬難之下,春梅想到的人,只有,薛銘!
我同薛銘在前廳門口偷窺了之后,就分開了。不過,我也沒去哪,就是在自家的花園里隨便走走。
薛銘聽得春梅明種種后,果斷決定去找二姐。他對春梅:“春梅,你別急!她一定在府內,指不定哪溜達去了!你著人去各苑尋一尋,我帶人去花園看看!”
“好!”春梅應聲去了。
姜家花園眾多,薛銘有種強烈的感覺,姜芯雅一定在花園。他安排了幾路人到東南西三方向的花園去尋,自己去了北面的花園。他依稀記得,北邊的花園向陽,環境好,之前見到過幾株槐花幼樹,她八成就是去了北面的花園。
薛銘匆匆趕到北邊花園,安排了人在花園內的東南西各角去尋,自己匆匆走向了北角,穿過一座又一座的河上橋,走過無數的假山,始終找不到姜芯雅的蹤影,情急之下,他只能順著湖灣找,本以為無望,卻忽然想到西北角的幾株槐花幼樹,跟著自己的想法,來到西北角,果真見到了想見的人!
姜芯雅!
姜芯雅正用瓢舀了一瓢水,緩緩澆在那幼苗上。薛銘漸漸走近,立于她身后,看著她如此認真的樣子,心里有股暖流經過,暖暖的,原來她如此愛這槐花。心里有種不出的滋味,他輕輕開口:“你在這做什么?”
我聞聲回頭,迎上他的目光,緩緩站起,:“去年種了這槐花,現下入秋了,過來看看!”
薛銘上前來到我身邊,扶上樹枝,:“看樣子,你把它們照看的很好!你很喜歡槐花?”
“本來不知道這花,所以也就不喜歡,遇到你之后,發現槐花純白如雪,那股清香讓人很舒服,所以也就喜歡了!”
以前的所有記憶這一刻在薛銘腦海里回放,那下午真的很美,他此生難忘,銀鈴般的笑聲,花朵般美麗的容顏,以及那樣真無邪的笑容,那個人,這一刻就在眼前,卻不能再次歡笑,不能擁抱她。芯雅,如果你我沒認出彼此,就這么一直錯下去,是不是惆悵會少一點?又或許,從一開始,我不挺身而出,就不會有這些遺憾了!
薛銘收起所有的情感,冷冷的:“槐花是美,清香襲人,不過,也招惹不少蟲子!我不喜歡!”我一愣,薛銘沒有在意我臉上的表情,轉身起步,:“走吧,大少爺和袁公子在西苑等著你!”
是!你怎么可能會喜歡槐花,因為,你已經有了春梅,怎么可能還會喜歡槐花!一切都是我在癡心妄想!
我冷呵一聲,有些落寞的:“是,槐花會招惹不少蟲子,挺煩人的,你著人把這幾株幼苗以及我院內的那幾棵槐花樹都拔了吧!”我負氣快步走開,薛銘呆愣住,心里有些難受,又不得不收起這種難受,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西苑,我徑直上了樓,姜文浩和袁濤都站在樓上的走廊處,姜文浩見我來了,走上前:“正著你呢,你就來了!”
“我什么?”
姜文浩看自家妹妹的表情,覺得這妮子大概認為咱們她的壞話來著,忙笑:“的全是好話!你細心又有耐心,這十年下來,把這槐花照看得比自己都好!”
“你這到底是夸我?還是數落我?我倒聽不出來!”我話才出口,姜文浩就笑了,我四處看了看,只看見袁濤和姜文浩站在樓上走廊出,也未見周圍有婢女家仆伺候,便了解了一二,我問:“既然來了,怎么不進去坐?”
“本來是要進去的,這不,看到你院子里的幾棵槐花樹,想到你,就閑聊了幾句!”
“想到我什么?”
“十年前你要求在你園中種上這些槐花,這么些年你可在它們身上操了不少心,細心呵護那是少不了!整個家中就數你最疼愛這些個婢女奴才,可若是哪個丫頭弄得這槐花樹掉了一片葉,或是落了一片花瓣,你可是會狠狠教育她一番!”
我知道他這話外之音,他無非不就是要,我近年對槐花格外上心,之前不喜歡的花,后來竟然喜歡得,如心頭寶一般,這樣的轉變,八成是和某個什么很重要的人或物有關!看樣子,姜文浩已經看出我對薛銘的心思了,只是不便直!難得他這樣心細一回,可他估計也會因此把我和袁濤的關系胡亂編造一些。
我看著姜文浩一副要看戲的嘴臉,不想與他爭論,開口告訴他:“我已經著人明將這些槐花樹給拔了!我盡心照顧了這么些年,現在倒有些不舍得了!”
姜文浩一聽,有些驚訝,“全部?”
“是!”
“雅,這些可是你十年貼心照顧養活的槐花,砍了怪可惜的,你這樣太過草率了!”
我像是和誰賭氣一樣,:“有何草率的?當初種下它們,也是圖個好玩,現在,都沒了興趣,留它們做什么?何況,這槐花到了開花季節,香氣襲人,惹來不少蟲子,甚是惹人厭煩!我何故徒增煩惱呢?我拿得起,放得下!沒什么可惜的!”
薛銘就在身后,聽完了姐少爺的對話,心里很不是滋味,總覺得像是觸及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心很痛。袁濤看著眼前的情景,似乎都是在意料之中一樣,微笑依舊掛在臉上!
姜文浩自知勸不動自家妹子,便:“雅,這是你的事,哥不干涉,只是你此刻意氣用事,怕你日后后悔!再過幾日便是踏秋,過了這段時間再,你也好好想想!免得日后后悔了,來找我哭鼻子”我本不想答允,可姜文浩語氣強硬,不動他,只能答應。“行了,袁濤兄特意來看你,那便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罷,姜文浩斌退所有人,當然也包括薛銘。
待所有人走后,只有我和袁濤,氣氛倒是尷尬,左顧右盼實在找不出一句話同他。袁濤大概是看出我的尷尬,率先開口:“看你的氣色,近幾日應該過得不錯!”
“是不錯!無人相約,在家閑得自在,省去了赴會的時間和精力,可不得氣色好嘛!”我言語間直接指向他,明明白白告訴他,這幾日沒見到他,心情氣色大好!
袁濤聽我一,只當是姜二姐刷了性子,不同她計較,還附和:“不用去赴會,又無人叨擾,自然清凈!”
袁濤沒有同我生氣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后又仔細想了想,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多次言語行為輕浮,惹我生氣,對他要得罪,那也是得罪多次了,可他也沒有生氣,看來,他對我還不錯。
“既然來了,進去坐!”
“也好,正好問你些事!”我倒是不怕袁濤問我問題,大概也是和薛銘有關。
進到屋內,我為他倒了水,“這是用我院內槐花泡出來的,嘗嘗!”
袁濤端起被子,喝了一口,雖然有些苦澀的味道,待苦味散盡,會有些淡淡的甜味,不是特別明顯的那種,若不仔細,估計會忽略了這股甜味。“這槐花泡出來的水,初入口,有些苦澀,待苦味散盡,便會有一股清甜,不仔細品嘗,還真察覺不出!你就這樣拔了這些槐花樹,以后怕是再也喝不到這槐花泡的水了,當真舍得?”
“這些年也喝夠了!有何舍不得的!”
袁濤一聽,心里頭倒是很開心,“這些年,這樣的苦味你是該喝夠了!”袁濤話中是另外一層意思,他不明,姜芯雅不似尋常女子,這話外之音,以她的聰慧來,肯定早早就聽出來了。
袁濤眼底無盡溫情,此刻就像蠱蟲一樣,一點一點吞噬我最后的理智。我承認,受了袁濤的溫柔,就如同中了南蠻蠱毒,沉迷在它制造的虛幻中,卻也深陷在它制造的痛苦中無法逃脫,最后,遭到它的反噬,傷及自己。即便我刻意不理會他,刻意疏遠他,卻還是陷進去了!越是刻意不理睬,越會注意到他!
袁濤又喝了一口用槐花泡的水,突然之間問到:“你還記得我們的那個賭嗎?”
“你想什么?”
“看現在的情形,我贏的機會倒是挺大的!”
我聞言,淡定一笑,道:“我記得,我們的賭約是,我放棄了薛銘,但同時,還要愛上你!且不這舍不舍得的問題,就這兩情相悅……”我停頓了一會兒,冷笑一聲,“我不是個多情的人,依我看,你也贏不了!”
袁濤微微一笑,“姜芯雅,依我看,你也贏不了!”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卻被他得如此篤定,袁濤總是這般自信,他總喜歡以一種這是意料之中的姿態,一點一點削弱我的信心。到最后,沒了自信的,還是我!我都在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像想的那樣,一直堅守對薛銘的這份情意。
我開始慌了,故意擺出一副很冷漠的樣子,不耐煩問到:“你來,只是為了這個?”
“本來,因為想你了,就想來看看你!可剛到你院子,便得知你不在,原以為你是故意躲著我,可后來見你怒氣沖沖的回來,臉色難看,我便猜到了大概!和你聊到此事,就順口提了一下那個賭約,誰想你卻因此生起氣來!不過,話又回來,若是你與尋常女子一般,我大概也不會鐘意于你!”
“喏!”我指了指自己生氣的面龐,好心“提醒”他:“看到了吧!我生性貪玩古怪,脾氣還不好!資質著實平庸,實在沒有值得你珍視的地方!我娘是在為我張羅終生大事,不假!她見你我走得有幾分近,定誤會了你我暗生情愫,我又礙于兩家面子,也不好和娘明,你已經知道我與你是不可能的,你趁早放棄,對你我都好!何況,上郡城內賢良淑德的女子不在少數,我一個人張牙舞爪,隨心所欲慣了,你我走到一起,怕會損了你袁大公子的一世英名!”
我苦口婆心勸他這么多,他應該聽懂了,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原以為袁濤會聽得我勸,就此作罷,誰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的驚人,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我不過了幾句真心話,他怎么倒生起氣來!
我皺著眉頭,:“疼!”
“你這是要與我劃清界限,是吧?”袁濤怒視著眼前的人,想到她那番惹人生氣的話,就恨不得狠狠教訓她一頓。
我看出他的憤怒,可我與他這樣糾纏下去,我放不下薛銘,又會被他的溫柔消磨心志,對他開始心生好感,如果真的深陷其中,我沒有三頭六臂,我只怕會奔潰!所以,現在就與他劃清界限,是最好的辦法!
“你我本就無感情,趁早清,對你我都好!”
袁濤聞言,惱羞成怒,把我推到墻上,我與墻面猛烈撞擊,一絲痛感襲來,袁濤將我圈在懷里,雙手撐在我的頭兩側,惱怒:“你什么?”
我被他嚇到了,但這事不能拖了,只能與他清楚:“袁濤,我的賭約,要不就算了吧!從今以后,我們就當不認識好了!”
“呵!”袁濤冷笑一聲,像是在嘲笑,“姜芯雅,你這么急著和我撇開關系,是為了什么?”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因為薛銘!”
“不!不是因為他!”袁濤的很肯定,我開始慌了,怕他看出我的心思。袁濤的聲音開始變得柔和,漸漸靠近我,他的鼻尖與我的鼻尖緊緊相貼,呼吸交融到一起,曖昧的氣氛頓時升溫,我慢慢閉上眼睛,感受這種奇妙的感覺,袁濤一點一點像是在蠱惑我一樣,緩緩道:“姜芯雅,你對我心生好感了!對不對?”
他的話讓我立刻驚醒,我一把推開他,像是被侵犯了一樣看著他,蒼白否決:“我沒有!”
袁濤笑了笑,他的笑很好看,又一次將我的注意力吸引,他緩緩靠近我,然后不急不慢的:“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方才你要與我劃清界限時,我確實懷疑過你和薛銘是不是打算上演什么遠走高飛的荒謬戲碼,可后來你的表情完全暴露了你!”袁濤站定在我面前,低頭看著姜芯雅被揭穿內心感情時的慌張模樣,輕輕挑起她的下頜,“芯雅,別再騙自己了!嗯?”尾音托得旖旎曖昧,讓我不自覺的紅著臉看著他漸漸要落下的唇,瞳孔不斷放大,心卻跳動得很快。
我像是被抓了個正著的賊,被袁濤方面拆穿,我討厭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不專一,厭惡的情緒強烈的像是被扣上了不守婦道的帽子一樣。
在袁濤的唇剛輕碰到我的唇時,我繃著臉,抿唇,冷言冷色道:“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有多么讓人討厭嗎?”袁濤瞬間僵住,“明明是你在欺負我,得到了好處之后,還要聲稱這是你情我愿!讓我吃了啞巴虧!你覺得你的行為,和人有什么區別?”
袁濤靜靜看著我,沒有話,他的注視讓我覺得自己的太狠了,大概真的傷到他了。
就這么待了一會,我實在受不了,淡定開口:“你要是覺得心里不舒服,好歹吱個聲,別這樣一句話不!”
“你也會知道我心里不舒服?”袁濤直言問,我一愣不知該如何回他了。袁濤看著我慌亂的神情,:“姜芯雅,我們倆的事,現在不是我們結束,就能結束的!”
他什么意思?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姜夫人有意為自個兒的閨女選個夫婿,現在我無端插入,與芯雅走得這般近。我對這丫頭有情,掩藏的再好,可舉止言談間,總有露餡的地方,這段感情瞞得主姜家其他人,可瞞不住姜夫人,她是個精明的女人,又是過來人,這兒女情長之事,怎會不懂?
“你母親可是個精明的女人,若是她真的誤會你我有什么情愫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我娘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蒙騙的,你以為,只是一個誤會,她就會把我嫁給你?這豈不是耽誤了我一輩子嗎?”
袁濤輕笑兩聲,走近我,又停住,“把你嫁給我,我看未必會耽誤你一輩子,但若是讓你繼續對薛銘念念不忘,我看,那才是耽誤你一輩子!何況,你已經對我心生好感,這怎么會耽誤你呢?”
袁濤才完,我慌亂的要開口否認,哪知被他開口堵了回去,“聽聞你們家有踏秋的習慣,之前只聽過踏春,這踏秋,挺有意思的!你哥已經邀請我同你們一同前去,我也答允了!”
什么?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氣得我不出一句話,袁濤幸災樂禍的看著我,然后輕輕拍了拍我的頭,“那咱們過幾再見。走了!”
他離開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內,我對著他的背影,恨不得拳打腳踢!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