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等人平安無事的消息一送達南京，洪承疇他們也算松了口氣。籠罩在眾人心頭多日的陰霾散去，彌漫在皇城上空的緊張也隨之煙消云散。

    南海深處，呂宋的海域之外，完成收編海盜的東江軍，已經準備好隨時回歸瓊州府。琉球島的駐軍將領在得知毛文龍的消息后，也第一時間送來補給。

    方小海如愿以償得到一百艘戰船，這會正在呦喝著那些剛剛收編的海盜，盡全力修補那些破損的戰船。

    東江軍這邊也在忙碌著做戰后的打掃，物資的補給，全軍都在忙碌著，大伙忙得一片熱火朝天。

    軍中唯一最清閑的毛文龍，此刻就站立在船首，遠眺著呂宋國的方向，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什么？

    陳繼盛也是軍中唯一一個不忙的人，現在整天就被屬下抬著，跟在毛文龍的屁股后面晃悠。他本就是軍中一個廝殺漢子，曾幾何時過過這樣悠閑的時候，這才十天不到，他已經嚷嚷著要站起來去忙活。

    可每次一起身便拉撤到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經過反復兩三次的拉傷后，這小子才算徹底老實了下來，懂得安心養傷才是正道。

    毛文龍已經大半天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陳繼盛很是無聊，他瞌睡都打了好一會，依舊沒有等到毛文龍的話語。實在憋不住了，便先開口言道：“總兵，我們什么時候踏上歸程？”

    收回遠視的目光，毛文龍斜眼看著滿臉無聊的陳繼盛，呵呵輕言：“快了。”

    面對這樣沒有定期的回答，陳繼盛很是無奈，卻不敢再糾纏下去。他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便又開口：“總兵，要不讓我留下來，盯著那個方小海。留他一人在這里牽制呂宋，并不穩妥。”

    毛文龍輕笑言道：“你小子什么心思別想瞞過我，無非就是怕日后沒得打仗。放心吧，等你們都懂得如何在海上與敵人廝殺之后，有的是你們打不完的仗。”

    “總兵，這話從何說起？現在除了那些夷人還有倭寇之外，也就只剩下這個呂宋國了。那里還有打不完的仗？總兵就不要再欺瞞屬下了。”陳繼盛撇嘴言道。

    “茫茫大海，到處都充滿了兇險，你以為就這么幾個敵人啊！”毛文龍翻了個白眼，突然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

    以陳繼盛目前的認知來說，他的確是在對牛彈琴。因為這個時候的陳繼盛，根本就不知道，目前他所知的大海，只不過是整個地球的冰山一角而已。

    想通了這些，毛文龍已經知道，目前完全沒有必要與陳繼盛較真下去。只要日后讓他們慢慢了解這個地球，開闊了眼界，他們自然就會懂得。

    黃昏之時，方小海終于忙完修補戰船的事情，在確定可以出發之后。他匆匆前來與毛文龍告辭。

    毛文龍笑著對他說：“本總兵不需要你立下什么樣的戰功，只求你別把這一百艘戰船給禍害了。保存實力牽制那個南宮賢明的勢力即可，日后需要你辦什么事情，也自然會有人告訴你。”

    方小海根本不敢違抗，當即便拱手稱是。

    毛文龍也沒有過多去啰嗦，揮手讓方小海退下之后，便目送他率領一百艘戰船緩緩離去。

    晚飯過后，東江軍所有的將領齊聚一室，毛文龍居于首位，溫和的目光巡視眾人一圈，開口言道：“現在已經完全休整完畢，明天一早便楊帆起航，踏上歸程。”

    “是，總兵！”九人齊聲回應。

    此后，陳奇瑜拱手稟道：“總兵，如今我們已經有了充足的糧草以及彈藥。無需再有顧慮，何不趁機打到呂宋國去，把那個南宮賢明給揪出來。”

    毛文龍擺手言道：“你們莫要狂妄自大，想想你們這次在作戰之中的不足。就是因為你們都不懂得如何打海戰，全軍上下都缺少這方面的經驗。這次我們才會打得如此艱辛。”

    頓了一下，毛文龍才接著說：“若是這次換成原先的老兵來打，區區這點海盜還真不算事。”

    這話有貶低陳奇瑜他們的嫌疑，但是從毛文龍的口中說出來，沒有人敢于站起來反駁。

    其實毛文龍所言也不差，陳奇瑜等人也深知自己的不足。但也因為如此，陳奇瑜他們才更希望能夠繼續攻打呂宋。

    “總兵，如您所言，我們的確都缺少打海戰的經驗。但也因為如此，我等才更希望總兵可以讓我們留下來與南宮賢明對抗。這便是最好的訓練對象，比我們回到瓊州府去訓練還要來得實在。”陳奇瑜條理清晰的給毛文龍分析著。

    呂宋國的海軍并不強大，正好可以當成陳奇瑜他們練手的對象。在座的將領都是身經百戰之人，他們更加懂得，實戰才是最好最快的訓練。

    毛文龍沒有反駁陳奇瑜的觀點，他點頭承認：“沒錯，你說的都有道理。但你們卻忽略了一點，這里是茫茫的大海，可不是四季分明的陸地。想想這一次遭遇的風暴，我們就經歷了些什么吧。”

    這話一出口，直接讓陳奇瑜他們都沉默了下來。這次風暴的確讓他們差點就葬身大海。陳奇瑜他們根本無可反駁，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

    看著一個個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將領，毛文龍很是滿意的點頭。然后宣布散會，明天一早便準備踏上歸程。

    待得眾人離去之后，毛文龍便安然入睡，十來天的經歷，把他弄得睡不安穩。今天好不容易沒有了牽掛，自然得好好的睡上一覺。

    “嗚嗚嗚”

    起航的號角聲在清晨的海面上飄揚，東江軍兩百艘戰船，開始升起主帆，緩緩前行。

    毛文龍伸著懶腰，慢吞吞的走出船艙室，來到甲板上，遠眺著清晨的大海。一個哈欠還未打完，毛文龍便突然聞聽到前方的戰船，悠然的傳來示警的號角聲。

    此后不久，陳奇瑜匆匆前來，拱手稟道：“總兵，前方發現兩艘懸掛著呂宋國旗幟的戰船，正向我們這里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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