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沒有心思與朝廷對抗,他深知民不與官斗的道理,更是看清了朝廷對于禁煙令的施行是勢在必行!
天下是毛家的,毛文龍的意志高于一切,有強(qiáng)大不可敵的東江軍為后盾。毛文龍完全可以辦成任何的事情,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區(qū)區(qū)一個府城的幾大勢力,便妄想與毛文龍抗衡,顯然有些不自量力!
但李義卻不得不顧及這些人的感受,他謀生的地方在海上,而在海上也不懼在場的任何人。可卻不能把在場的人得罪死,否則他日后也難以在府城這邊生存下去。所以,李義不得不放下身段,向在座之人拱手抱歉。
李義的退讓換來了暫時的安寧,肖賓也由此賺得面子,他給李義投去一個算你識趣的眼神,然后才開口笑道:“現(xiàn)在大家都靜心下來,有話好好說。”
沒有人再反對,在座的人都在盯著肖賓,靜待他進(jìn)入此次聚會的真正目的。
肖賓卻閉口不言,他給歐陽修打了個眼色,明擺著就是要他來說。歐陽修沒有客氣,輕咳一聲引起眾人的注意后,便言道:“在座的都是府城這一畝三分地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nèi)羰悄軌蚵?lián)合起來,一條心與官府抗衡,必然能夠令官府改變朝令。”
四大商幫的齊海顯然是站在歐陽修這邊的,他的話剛出口,齊海便迫不及待的附和:“歐陽兄所言極是,往常官府辦事還不都得看我們幾家的臉色。上次有幾個鄉(xiāng)村家族發(fā)生械斗,那嚴(yán)知府還不是求著我們出手才解決。”
咽下口水,齊海得意的說:“這官府辦不了事情都得靠我們幾家來解決,所以說,這次也不例外。只要我們能夠齊心合力與官府抗衡,必然會如我們所愿,那什么禁煙令最后肯定就是一個笑話。”
歐陽修滿意的點著頭,心里很是愜意,頻頻給齊海投去滿意的眼神。
肖賓則面無表情,不知心里是何想法,光從他的表情根本就揣摩不出他的心思。而李義卻滿臉的冷笑,內(nèi)心對歐陽修以及齊海剛才的話很是不屑。只是他不再發(fā)表任何的意見,李義已經(jīng)抱定心思,等這次聚會散去之后,便盡早離開府城。
他李義可不想把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這點家當(dāng),敗在府城這邊。人心不足蛇吞象,像歐陽修那樣的人,必須得與之劃清界限。
此時,李義猛然間感覺到有人在偷偷的盯著自己看,他抬頭四下打量,很快就發(fā)現(xiàn)肖賓在對著他微笑。明擺著,剛才就是肖賓在觀察自己,李義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
桌上,歐陽修與齊海依舊在一唱一和,訴說著未來美好的前景。除了肖賓與李義不為所動之外,其它人都很贊同兩人的觀點。
歐陽修很快便注意到肖賓與李義兩人在暗地里眉來眼去,其它人都已經(jīng)表態(tài)要與官府抗衡到底。唯獨這兩人,任憑他說破嘴皮,卻始終無動于衷。
眼瞧著天色已經(jīng)不早,歐陽修的耐心已經(jīng)快要磨沒了。帶著絲絲不耐煩的表情,歐陽修干脆直接問道:“肖兄,難道你到現(xiàn)在還不發(fā)表一下意見嗎?”
肖賓似乎早就意料到會有這一刻,他淡然笑道:“歐陽兄,這次禁煙令我肖家就不插足這趟渾水了。”
歐陽修聞言眉頭深鎖:“肖兄就這樣直接選擇退出,難道你不為肖家的人多想想,可別到時后院發(fā)生亂子,后悔可就來不及了。”
肖賓頓時臉一沉,冷哼道:“歐陽兄,你管的未免太寬了。”
此話一出,大廳內(nèi)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歐陽修更是頗為尷尬。對待肖賓可不比對待李義,肖家同為府城的三大家族之一,他歐陽修可不敢輕言得罪。
但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歐陽修若是不繼續(xù)強(qiáng)勢下去,勢必會讓他此刻下不來臺。一番深思之后,歐陽修突然給齊海打了個眼色。
齊海心領(lǐng)神會,呵呵笑著站起身,充當(dāng)起和事佬:“大家都不要傷了和氣,肖兄,歐陽兄應(yīng)該以和為貴才是。”
一句打哈哈的話,卻頓時讓氣氛緩和下來,歐陽修更是找到臺階下。他不等肖賓發(fā)表言論,便率先開口言道:“剛才是歐陽某語氣不妥,還請肖兄見諒!”
伸手不打笑臉人,肖賓微笑著點點頭,便將此事抹掉。他突然把目光投在李義的身上,呵呵笑道:“李兄,不知你想做何選擇?”
李義皺了皺眉頭,他聽得出來,肖賓這話里有話,停頓了片刻。李義突然直立而起,拱手抱拳宏聲言道:“各位,對不住了,李某沒有心思與官府對抗,更沒有能力與朝廷分庭抗禮。毛文龍的東江軍水師一到府城,我李義就只有溜之大吉的份,所以還望大家見諒,告辭了!”
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李義已經(jīng)轉(zhuǎn)身大步離去。而在他的后面,肖賓也告罪一聲離席而去。
大廳內(nèi)的氣氛凝固了片刻,最后還是在歐陽修的提議下,這才沒有理會離去的兩方勢力。
在歐陽修他們看來,就算沒了肖家與李義的船幫參加,僅剩他們這七家也完全可以跟官府抗衡。
會議還在持續(xù),李義卻已經(jīng)走到了院子的大門口,一輛馬車候在那里,見到李義出來,便有一個老仆上前攔住了李義的去路。
“李幫主請留步,我家老爺讓老奴請李幫主到府里敘話。”老仆滿臉笑意很是客氣。
“你家老爺是……”
李義的眼睛已經(jīng)看到馬車三懸掛著的燈籠,上面大大的肖字已然讓他明白過來:“肖族長……”
老仆依舊笑瞇瞇,點頭回道:“正是我家老爺,請李幫主上馬車。”
李義遲疑了片刻,最終轉(zhuǎn)身吩咐身后的跟隨,命他們在后面跟著,便上了肖家的馬車。
老仆隨后跟上,馬夫當(dāng)即揚(yáng)鞭抽打馬背,緩緩前行在街道上,馬車所到之處,街上的百姓都很自動的避讓。可見肖家在府城的地位的確不可小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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