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聽總兵這口氣,好似并不歡迎我這老頭子到來啊!”
毛文龍的驚呼聲還未落下,門外卻已經響起洪承疇那沉厚的聲音。
抬頭循聲望去,毛文龍便看見洪承疇的身影站立在門口,他的身后足足堆放著十幾個大木箱子。那個伺候了他大半輩子的老管家也隨行在后,看這般模樣,似乎洪承疇并非一時興起而到來。
“先生要來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聲,小婿也好安排人前去接應您。”毛文龍短暫的錯愕過后,便匆匆上前去與之寒酸。
洪承疇并不相信毛文龍嘴上的甜言蜜語,背著手慢吞吞的自己走進屋內。四下打量了一番,他滿意的點頭笑道:“不錯不錯,這里環境優雅,安寧不受干擾。比起那皇宮里的小院來要好上不止一截。老夫決定了,日后便在此居住,不知總兵可否給我這個老頭子讓讓地方?”
毛文龍頓時額頭直冒冷汗,這個洪承疇不知發什么神經。好好的皇宮小院不呆,卻突然降臨這書院的嘈雜之地?
“先生要在書院里常住?”毛文龍滿臉的懷疑。
下人此刻已經撤走了剩菜,重新換上了茶水。洪承疇老實不客氣,端起茶水品嘗之后才笑著回應毛文龍:“皇宮里的日子不清閑啊,每天朝堂上那些小猴子一罵架便不停的前去煩擾老頭子,那日子沒法過。”
洪承疇頓了一下,斜眼望著毛文龍繼續言道:“我可聽說了,總兵在這書院里,日子過得挺悠閑的,所以便忍不住前來看看。果然,這里有書香之氣就是不一樣,老頭子還是覺得應該呆在這里才是最實在。”
毛文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洪承疇,細思之后立刻就恍然醒悟過來。洪承疇顯然是厭煩了皇城里的生活,想躲到這書院里來求個清靜。很可惜,洪承疇這會來得真不是時候,書院里最近事情繁雜得很,而沒有什么為官經驗的辛衛又無法好好打理。
現在好了,洪承疇自己送上門來,毛文龍若是把他拒之門外,那就太不地道了。驚訝變成了驚喜,毛文龍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意,拱手向洪承疇行禮:“先生能夠前來,毛某哪有不歡迎的道理。既然先生想在這書院里求個清靜,當然沒有什么不可。這個小院讓給先生也沒有問題,但小婿有個條件,不知先生可否答應?”
洪承疇皺起了眉頭,戒備的眼神一直從未離開毛文龍的身上,他沉聲問道:“什么要求?先說來聽聽。”
在皇城的退休日子并不好過,官職倒是退掉了,可人在皇城內居住。朝堂上那些時不時就吵嘴的大臣,一有事情便都會前去向其討教。如此一來,他這個官當與不當還不是都一樣,哪里是退休的模樣。
因此,洪承疇便開始動心前來威海衛的書院生活,他事先已經派人打探清楚書院的生活,發現這地方興許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來到書院之后,洪承疇并沒有立刻前來見毛文龍,而是先自己在書院里逛了一圈,感覺滿意了這才前來見毛文龍。
有心留下來居住,可與毛文龍相處絕對不能粗心大意,因此,洪承疇這會的戒備之心很是嚴重。
見洪承疇對自己滿眼的戒備神色,毛文龍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開門見山的說:“先生要在書院留下來,那是小婿求之不得的事情。只可惜現在書院正在大整頓,大小事情多如牛毛,先生若是想要安心住下來,還需幫幫才可以。”
洪承疇臉上閃過一絲不喜之色,他就知道,毛文龍這只小狐貍絕對不會放過壓榨自己的機會。但他洪承疇的確對這書院情有獨鐘,同是有學問之人,誰不喜歡這書香之氣濃郁的書院。
一番思考后,洪承疇便也安心下來,點頭對毛文龍言道:“需要老頭子幫忙的話就盡管直言,力所能及的事情,訂單會出手相助。”
毛文龍聞言大喜,趕緊言道:“希望先生可以留在書院當院長,替我打理這個書院。”
洪承疇愣神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毛文龍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威海衛書院院長一職,事關重大,絕非小事情。毛文龍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好似這個院長很好當似的?
一番深思后,洪承疇搖頭拒絕:“不妥,老夫前來是想找個清靜之地,可不是來此為你繼續賣命的。”
洪承疇可沒有與毛文龍客氣,直截了當的拒絕了毛文龍。他深知,自己要是當上了院長,日后必然又有忙不完的事情。這與他之前心中所想,差距太過大,也不符合他到此居住的理想,所以這事沒有得談。
毛文龍并未妥氣,他呵呵笑著說:“既然先生不想當院長,但要是讓您帶帶弟子,由他們出面去處理事情,這總可以了吧?”
“帶弟子?總兵要我這個老頭子在書院里繼續當先生?”洪承疇滿臉的困惑。
“先生不要誤解,這帶弟子并非要你去當先生,而是只帶一個弟子便可。而書院的事情,你都可以交給他去打理。這樣你便不會那么操勞,完全可以把事情交給您的弟子去處理即可。”毛文龍放出了魚餌,現在就只等著洪承疇的這條狡猾無比的大魚上鉤了。
果然,洪承疇這下似乎有些動心了,徒弟一下子教太多,那絕對是一件累人的營生。今日的洪承疇已經位極人臣之首,他根本沒有必要為那些去拼搏。
眼看著洪承疇就要搖頭拒絕,毛文龍立刻又言道:“其實事情很簡單,先生只需教導目前的院長便可以。其它的人都不需要先生出面教導,這樣的話,先生總部至于還拒絕了吧?”
洪承疇盯著毛文龍看了許久,確定他不是在欺騙自己后。洪承疇才開口言道:“也罷,總部能老頭子在這里整天無所事事,幫你干點活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完,洪承疇也確實不客氣,立刻就吩咐一直此伺立在身后的老管家說:“把東西都搬進來,這里日后便是我洪承疇度過余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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