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能在眾多族人中雀屏中選,成為為數(shù)不多,為蔣老太爺做事的人之一,靠的自然不是一點小聰明,而是有些本事的。
自老太爺那里出來,冷風(fēng)一吹,一個激靈,蔣老爺縮了縮脖子,在小廝的侍候下上了車,回想自己方才的表現(xiàn),他忽地感到背后一陣惡寒。
剛剛沒多想,現(xiàn)在坐在馬車上才反應(yīng)過來。
老太爺剛剛竟然對他和顏悅色,不但沒有責(zé)備,還好言好語安慰他?但仔細回想老太爺?shù)谋砬椋Y老爺就忍不住顫抖,那雙眼,那雙眼看著他時,是冷漠沒有表情,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對,他看過老太爺以相同的眼神看過一個犯錯的管事,當(dāng)天晚上那人就變成一個死人了!
所以老太爺也會對自己動手?不成,不成,他不能死,他兒子也不能死!
但是他能怎么辦?想投靠黎淺淺,可那死丫頭只派人來打發(fā)他。
怎么辦?
蔣老爺坐在馬車里頭,不知道車后綴著兩撥人,蔣老太爺?shù)娜撕网澬l(wèi)及鷹衛(wèi)們,鴿衛(wèi)們擅長潛伏布局和打聽消息,暗地里動些手腳,真要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對打,他們可不行,所以黎淺淺把鷹衛(wèi)們調(diào)過來支援。
“你們怎么看?”親自坐鎮(zhèn)的劉二問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
難得有用武之地的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微瞇了眼,“這幾個身手不錯,看來蔣家還是有點底子。”
劉二點頭,“蔣老太爺這是打算殺人滅口?”
“要操作得好,還能把鍋甩到咱們教主身上。”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冷笑,當(dāng)然啦!他是不會讓蔣老太爺成功如愿的。
劉二看他一眼,覺得這位老伙伴,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可他又說不上來,是那兒不一樣。
“看著吧!那位蔣十七可精了,之前說要投靠咱們教主,可一點血都不肯出,嘖!這是看咱們教主年紀小,好哄!”沒想到教主根本不睬他。
“咱們教主年紀確實是小,不過一點都不好哄吧?”鷹衛(wèi)統(tǒng)領(lǐng)笑,這可把難得看到他笑的劉二給嚇了一大跳。
訕訕的點點頭,劉二笑著點頭,“教主說了,蔣家人算計她,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了,這次不成功,不是他們父子良心發(fā)現(xiàn)懸崖勒馬,而是被找來動手的人改變心意所致,所以蔣十七老爺想拿這件事靠過來,實在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再說了,蔣老太爺想殺他兒子,教主要是收留他們,還得保他們一家的小命,呵呵,他們沒半點貢獻,卻要他們保他們的命,蔣十七老爺這生意做的可真是劃算啊!
蔣老太爺派出來的人卻頗不耐煩,“老太爺年紀大了,心也軟了!像這樣吃里扒外的家伙,還跟他們啰唆什么,直接一刀解決了不就得了。”
“大哥說的是。”小嘍啰們附和著,跟著他們出來的管事面上笑著,心里卻道,誰告訴你他們吃里扒外了?真是腦子簡單的家伙。老太爺說什么就是什么,怪不得給老太爺做事這么久了,還是拿那么點錢,有腦子的那些個,每個月可都是拿上千兩的供奉呢!
管事看向那被稱為大哥的人時,眼里不免帶了些鄙夷,這伙人武功確實是不錯,尤其這個當(dāng)大哥的,聽說還是少林出身的硬底子,可惜腦子不怎么好,唯一讓老太爺看重的,就是聽話。
老太爺一個命令下去,他就去執(zhí)行,什么都不問。
當(dāng)主子的,遇上這樣的一個下屬,自然是開心的,省心又省錢,還不整什么夭蛾子。
管事笑了笑,對大哥道,“大哥說的是,老太爺年紀大了,十七老爺又是打小跟著他做事的,看著他們父子兩起異心,怎能不傷心?可到底是看著他們父子兩長大的,又怎能不心軟?”
大哥摸摸自己的頭,頗有些為難,按他的意思,既然十七老爺父子辦事不力,又有異心,那就直接殺了了事嘛!可老太爺心軟,還要再三確定才叫他們動手,就讓他替老太爺覺得不值啦!
管事心里也很矛盾,這半年來,跟他一起當(dāng)差的伙伴已經(jīng)折掉一半了,上回算計兩位黎家老爺,折掉一些,之前派人去提親,又折掉一些,蔣公子這事,不知又要折掉多少人。
也不知老太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和黎家那一位杠上了呢?非要跟她死嗑。
管事不知道,老太爺這是一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難得遇上不順心的事,就特別想要把這嵌給踩平了,沒想到卻遇上硬茬子。
他還不知道自己算計黎大老爺兄弟一事,是被黎淺淺派在黎大老爺身邊的人給破局的,要是知道,嗯,大概直接就能去見他姐姐了,正好向他姐解釋一下,明明是想算計黎淺淺兄妹的,為何還想給她兒子塞小妾。
不過他不知道,黎大老爺兄弟兩也不是很清楚那天的事,黎淺淺則根本沒打算讓他們知道,有的時候,明刀明劍對陣很過癮,但是暗地里把對方的計劃毀得面目全非,讓對方計劃失敗氣得直跳腳,卻找不到罪魁禍?zhǔn)讈砉郑此麄兒薜醚腊W癢,只能把怒火咽下去,也是很痛快。
就是有點不好,不能直接把人打趴了,讓他們以后再不敢算計她。
對此,黎淺淺覺得以后需要改進一下,免得得在蔣老太爺之輩身上花費太多功夫,浪費時間精力和人力。
所以這回,蔣十七老爺要投靠她,她沒搭理,讓他們自家人去狗咬狗,想栽贓到她頭上來?呵呵,那也得蔣老太爺?shù)娜藟虮臼虏判校贿^有劉二親自坐鎮(zhèn)盯著,蔣老太爺?shù)娜私^對討不著好的。
蔣老爺不知身后這些人轉(zhuǎn)了那么多心思,他順利的回到家,進了正房后,和妻子嘀咕了大半天,然后夫妻兩才用了晚飯,飯后卻不像平常那樣,到院子里消食,而是在屋里待著。
大哥帶著小弟們守在蔣老爺家外頭,他們也不怕人看到,大搖大擺的從酒樓叫了酒菜來,一伙人吃吃喝喝還劃拳助興,因有酒,劃起拳來絲毫不知節(jié)制音量,吵得半死。
把附近的鄰居吵得不能睡,只是氣沖沖跑出來,想找人理論的鄰居們,看到這些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全都自動向后轉(zhuǎn),一家子連同下人,全都縮到東家的屋里,就怕這伙人吃喝到半夜,一個興起闖進來搶劫。
蔣家門房依舊被蔣老太爺派來的人霸占,這伙人不像大哥他們那么囂張,不過看他們?nèi)ゾ茦墙芯撇耍阋哺袠訉W(xué)樣,然后把帳統(tǒng)統(tǒng)記在大哥他們頭上,反正他們那邊有個管事專管這事。
門房老頭看著他們喝酒吃肉,心里不是不羨慕,可也知道,這些人不好惹,抱著自家的小酒壸和花生米,躲到燒水沏茶的小屋去窩著。
蔣老爺夫妻自然都得了下人回報,可是他知道,府外守著喝酒吃肉的這伙人,是專幫老太爺辦事的,他們一般不會在水瀾城里露臉,多是在外地為老太爺料理麻煩的。
“真是沒想到!老太爺竟然這么瞧得起我,派大哥這伙人來對付我。”
蔣老太爺自然不只養(yǎng)著這一批打手而已,另外幾伙,每個月領(lǐng)的錢幾乎是大哥這伙人的兩三倍,但那些人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就是大事,不過事后就再沒見過他們。
蔣老爺知道,他們干了大事,事后自然也被收拾了。
只有大哥這批人,辦的事不大不小,官府那里打點好,他們就一點事都沒有。
“老爺,咱們該怎么辦啊?”
怎么辦?他手上留有這些年為老太爺辦事的記錄,本來是想留著日后保命用的,現(xiàn)在……
長嘆一聲后,他去內(nèi)室暗格里取出一本冊子來,“這是我留著想保命用的。”
蔣太太淚流滿面,這東西她是曉得的,可她沒想到丈夫會把它拿出來,“怎么就到這等田地了呢?”
“都怪我,要是我不讓輝哥兒到大伯父跟前去露臉,這樁差事就輪不到他頭上,也就不至于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說起來,都怪那幾個混賬,拿了錢不辦事,還把輝哥兒給傷了。”蔣太太氣憤的雙手直拍桌,直把自己的掌心拍得發(fā)麻,她猶不泄恨,抓著丈夫一陣猛捶。
想到兒子,蔣太太就氣不打一處來,蔣老爺被她捶得連站都站不住,只得拉著她坐下來,抓住她的手把她抱到懷里。
“放心,放心,我們會沒事的。”
“真的?”蔣太太向丈夫?qū)で蟊WC。
蔣老爺點頭,“當(dāng)然,我們明天再去看兒子。”然后把這東西給黎教主,相信有了這本冊子,黎教主不會再拒絕他們。
外頭大哥一伙人照常吃喝,不過大哥等人幾乎是沒耐心了,管事好不容易把他們壓下來,可是他絕對想不到,自己不過是回去跟蔣老太爺回稟一下的時間,這幾個王八蛋就自做主張了。
“大哥,大哥,咱們還在要待這兒多久啊?”問話的是新進的小弟,小伙子最近迷上花樓里的一個清倌,沒事的時候,他天天要去花樓坐坐,就為看那清倌一眼。
蔣老太爺對他們出手是大方,可他們還得養(yǎng)家活口,哪有錢讓他們常跑那種地方,就是去,也不像這小弟去的那么高檔。
大家都說這小弟傻,怎么就迷上了那么一個姑娘呢?要是個良家的,他們還能幫把手,讓他把人娶回家,到時候任他怎么看都成嘛!可是一個花樓里的清倌兒,呵,哥兒幾個都不看好這事。
尤其這兩天,聽說花樓準(zhǔn)備要給那清倌梳攏了,也怪不得這小子整天坐立難安。
“等著,你剛沒聽管事的說,這事不能急嗎?”
“大哥!”小弟哀嚎著。
一旁的兄弟們喝了酒,跟著起哄,老實說大冬天的晚上,待在這外頭著實不是件輕松的事,這幾天沒下雪,算是他們走運啊!
“我看這天,似乎不怎么對,怕是半夜里會下雪。”坐在大哥身邊的一個漢子抽了抽鼻子,“我這手今兒一天就沒對頭過。”說著伸手在右肩上揉了揉。
兄弟幾個都知道,說話的漢子的右肩被砍過,一到變天的時候就會不舒服。
“你們說,該怎么辦?”
“既然老太爺說他們父子有異心,咱們就把兩個老的給收拾了,小的看了自然就不敢妄動了。”
兄弟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來,很快就定下主意,“誰去弄些火油來。”加了火油燒得快一些。
“大哥不能弄火油,得讓它慢慢燒,反正咱們先進去把那兩個老的給砍了,就不愁燒不死他們兩了。”
“對對對。”
對你媽個頭的啦對!大哥大掌一揮,直把出主意的小弟給搧到地上去。
“你傻啊!這么一來,人家就知道,那兩個老的是被人殺死的了,到時官府查起來,我們還有活路嗎?”
也是厚!
“那,大哥,我們要怎么做?”
哼,大哥重重哼了一聲,帶頭就往蔣府去,因為看著門房的,也是蔣老太爺?shù)娜耍运麄円膊环瓑α耍苯訌拇箝T大搖大擺的進去。
半夜時分,蔣老太爺被拍門的人吵醒,年方二十的小妾拉著他不讓走,他花了些功夫安撫她,這才披衣而出。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不睡覺,吵什么?”老太爺很生氣,他年紀大了,心里又有事,本就不怎么好睡,好不容易睡著了,就被人吵醒,難怪脾氣不好。
“老太爺,十七老爺家里著火了。“
什么?“人呢?還好嗎?”其實真正想問的是,人死了沒?
“火還沒滅,火勢有點大,所以……”來回報的,就是被派去盯著大哥他們的管事,他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老太爺邊聽邊往外走,小妾拿著灰鼠皮制的大斗篷追出來,那一身嬌俏嫵媚的模樣,眉梢間春情猶存看得管事及小廝們個個瞪大了眼,下身都忍不住硬起來。
看老太爺已匆匆往外去,他們不敢耽擱,步伐有些怪異的往外追去,小妾不以為意的拂過垂散的秀發(fā)往里去,侍候的丫鬟忍不住在她背后啐了一口,“德行。”
老太爺叫人備車,他要親自走一趟,大老爺兄弟也接到消息趕過來了,見父親要出門,都鬧著要跟,老太爺沒好氣掃了他們一眼,“要去就去,吵什么。”
一行人匆匆出行,遠遠的還沒來到蔣十七爺家,就已聞到木頭燃燒的味道,空中火光明滅不定,就像預(yù)告著蔣十七爺一家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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