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成親當天來月事不吉利么?那第二天來呢?”
這個她也不曉得,“應該……沒事罷!”
“那就直說,說是今日來的月事,醉酒這種事,不能四五日連著醉,否則她們該懷疑了。”
毋庸置疑的,又是他睡塌,珈瑤只覺過意不去,“要不你睡床罷?這是你的屋子,總讓你睡塌,似乎不大好。”
“難道不是你的屋子?”
若說不是,那豈不是太見外?珈瑤淺淺一笑,沒再吭聲,她還以為富察府的公子哥兒會矜貴傲慢,目中無人呢!哪料竟如此通情達理,看來她以后的日子應該沒有想象中那么難過罷!
而這邊廂,入睡時,連千山回味著他與晴柔的那個吻,只覺格外香甜,次日又去找她,晴柔都不曉得該怎么面對他,若不理他罷,明明是她說喜歡人家,若然理會,他大概會一直誤會下去,這可如何是好?
左右為難的她借口說要找福隆安,然而連千山自告奮勇,說要陪她一道。她也沒借口拒絕,只能答應。
因著大哥成婚,家中有喜宴,乾隆特準福隆安回府住幾日,難得回來,他早早的起了床,去找其他幾位兄弟玩耍。晴柔找了一大圈兒,才在八伯娘的瑯風院中找到他,
在晴柔的印象中,八伯娘是個溫善的女人,她額娘也是通情達理的,按理說,兩人應該很投緣才對,然而她幾乎從未見過這兩人單獨相處,也不曉得兩人有什么恩怨,
她只曉得額娘與七夫人,禾姨娘,還有二夫人關系和睦,奈何七夫人去得早,其他的幾位夫人總愛嚼舌根,晴柔也不喜歡她們,這個東薇郡主八夫人倒是話少,不惹是非,對她也挺好的,
是以每回晴柔見了她都客氣行禮,東薇笑扶了一把,邀她進屋,“來找福隆安的罷?他與奎照一同在書房里呢!”
八夫人好心留她吃點心,她也就坐下用了些,丫鬟讓連千山時,他擺了擺手,“沒有吃點心的習慣,還是吃飽飯長得結實。”
晴柔不禁納罕,“那我以前給你送糕點時,你怎么統統都吃了?”
因為他得謀后路,“你送的不一樣啊!我若不吃,你下回肯定不來找我了唄!”
東薇聞言,掩唇笑道:“這孩子倒是機靈,想得長遠。”
晴柔聞言,無言以對,扶額低頭不語,東薇閑問了句,“你阿瑪最近可有家書寄回?”
“有啊!我看額娘都收到兩封信了,前兩日還有封信呢!額娘也給阿瑪寫了封信,告訴他大哥成親一事,只是不曉得阿瑪是否收到。”
傅恒都有家書寄回,傅謙若肯寫,大約會一道寄回來的罷?然而她等了這么久,都未曾收到過,忍不住問了晴柔,一問更加失望。
眾所周知,傅恒疼夫人,又顧家,傅謙與她夫妻多年,卻是感情淡漠,表面上相敬如賓,實際上他對她從不曾上心,才懶得寫什么家書罷!
失望的她再不多問,晴柔坐了會子便出去找她弟弟,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東薇忽有一絲羨慕,瑜真兒女雙全,一家人和和美美,孩子生了一個又一個,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有傅恒在她身邊維護,可她呢!只有奎照一個兒子,還是因為太夫人給傅謙喝了鹿血酒,他才會動了情念,想想都覺得悲哀,
然而這就是她的命運,無從選擇,只能將就過下去,還好她有奎照,比起沒有孩子的小禾,她算幸福的了,至少有個依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罷,如此自我安慰著,東薇也就不再難過。
晴柔過去找人時,他倆正趴在屋里的桌上,頭對著頭,不曉得在研究什么。
湊過去一看,發現他們正在拿著石子在一個框上跳來跳去,晴柔“嘁”了一聲,“還以為你們勤奮好學在讀書呢!原來是在玩耍!”
“這個可好玩兒了!你試試,保管死的快!”
連千山探頭一看,驚訝問道:“這是從哪兒學的?”
但聽奎照道:“我的隨從教我的。”
“他是跟瑾林身邊的小廝六兒學的罷?”
“對呀!你也會啊?”
連千山倒是沒想到,隨意教旁人的一個小游戲,竟能讓這幾位少爺入迷,“就是我教六兒的,我們家鄉的一個游戲,青蛙跳井。”
“原來是你教的!哎——這個游戲有什么訣竅么?”奎照總是輸,很想找個訣竅,殺一殺其他人的威風!
“有竅門。”說著連千山近前跟他講解著,晴柔聽著挺有意思,就試著跟福隆安來了一局,毫無懸念的輸了,她自然不服氣,硬要和他繼續比試。
正下得起勁兒時,外頭有人來報,說是五阿哥過來了。
前日福靈安大婚之際,永琪沒能趕來,只因他生母壽誕,皇上不肯為她辦宮宴,永琪求了許久,乾隆才答應讓他去看望。
即便允了,隨行的也有宮人,防止愉妃又教唆五阿哥,是以永琪今日才有空過來,看望福隆安的同時,再順道恭賀福靈安。只不過這會子福靈安陪著郡主回門去了,要到下午才回來,永琪也就先來找福隆安。
未料晴柔竟也在此,然而她一見他就變了臉,十分不悅,游戲也不玩了,轉身便要走。
福隆安喊她站住,“哎,還沒分勝負呢?”
“就當你贏,沒興致,你找別人玩兒罷!”說著晴柔給連千山使眼色,“我們走罷!離小人遠一些,免得被人陷害。”
縱然連千山不懂她的意思,也會聽從她的話,先離開再問。
永琪當然明白自己被嫌棄了,心里不大舒坦。福隆安一見他過來,便與奎照告了辭,帶他回自己房中。
晴柔就在他們前頭走,永琪刻意放慢腳步,不想招她厭煩,但見她一路上都與身邊的少年說說笑笑,永琪忍不住好奇問了句,“那是何人?你家親戚?”
“并不是,”福隆安介紹道:“我大哥曾經離家出走過,在路上被人所救,兩人相依為命,關系甚篤,那個人無父無母,無家可歸,后來大哥就帶他入府,如今也在宮中當差。”
原來如此,永琪之所以問這個,正是因為他看出了一些端倪,“晴柔好像很喜歡跟他在一起?”
“他倆?”福隆安只覺好笑,“怎么可能呢?他無財無勢,除了有副好皮相之外,根本沒什么優點,配不上我姐!”
“也許晴柔并不在乎這個。”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兒,晴柔都毫不在乎,足以證明她壓根兒不關心男人的身世。
“她在不在乎有什么所謂?”福隆安看得十分通透,“我們的婚事都由父母做主,由不得自己選。反正阿瑪絕不會允許她嫁給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普通少年。”
摟著永琪的肩膀,福隆安寬慰他放一百個心,“你與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連千山來歷不明,即便他有這個心,我姐那么高傲的人,也不可能看得上他。”
身份貴重又如何?縱有旁人尊敬畏懼,卻始終得不到她的青睞,“可你也看到了,晴柔的確不愿見我,調頭就走,大約是討厭到極致的。”
“她呀!心腸太直,嫉惡如仇,定然還在為十阿哥一事記恨愉妃娘娘,所以才會恨屋及烏,殃及于你,并不是真的討厭你。”
話雖如此,可他還是覺得,在晴柔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對他的愛慕,也許福隆安真的誤會了,晴柔的心上人并不是他罷!
然而他已漸漸開始關注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見到她,付出去的心意,又該怎么收回?
哪怕是誤解,現下也晚了啊!
最近這幾日,連著吃酒,福靈安應酬不斷,胃有些受不住,這天晚上又一次飲酒后,回來竟覺得難受,不禁頭暈眼花,胃也疼得厲害,珈瑤見狀忙扶他躺下,先讓人給他做碗醒酒湯,而后又幫他按捏穴位,說是能緩解疼痛。
由她按了會子之后,福靈安果然覺得感受許多,這才睜開眼,有力氣與她說話,“好多了,你歇會子罷!這些都是從哪兒學的,我看你按得不錯。”
“呃……”轉了轉眼珠,珈瑤順口解釋道:“我額娘平時經常腰酸背痛,我看丫鬟們都是這樣為她緩解,所以回想著她們的動作給你試了試,沒想到真的有效果啊!”
可福靈安怎么覺得她的手法很熟練,不像是頭一回按捏,也許是歪打正著,而他產生了錯覺罷!
她沒多說,他也不多問,經過這幾日的相處,福靈安感覺這個郡主沒什么毛病,事事周到,處處細心,怎么說呢?好到會讓人忽視她是一位郡主,她總是閑不下來,想做點兒什么,
盡管他交代過幾次讓她歇著,可她總是忘記,看到活兒就想干,毫無架子可言,說多了他也嫌自己煩,干脆不再提。
轉眼間就過去了五六日,珈瑤的月事總算結束,太夫人還特意派小廝過去提醒他,
“大少爺,太夫人說,今晚該洞房了,莫失假機啊!她老人家還等著抱重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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