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噎得奎林不敢再接話,只當自己沒提,“說來千山的婚期也快到了,他還需要去軍營么?還是直接留在這兒籌辦婚事?”
顧左右而言他,福靈安搖頭笑笑,“看來還是舍不得啊!又何必假裝不在乎。”
尷尬的奎林頗覺難為情,“額娘新喪,三年之內我是不會娶妻納妾的,是以這事兒先不提,往后再說罷!咱們先去找千山。”
到得晴柔院中,果見兩人坐在一處,晴柔正安靜的依在石桌邊,千山則提筆為她畫像,時不時的抬首瞧一眼,晴柔還不樂意的抱怨著,
“我不應該印在你心里的么?為何還要一直看啊?”
他這不是為了她才學作畫,且學藝不精嘛!胸無成竹,下筆沒譜兒,是以才多看兩眼,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便借口道:
“世上無限丹青手,獨你仙姿畫不成。”
院門口的福靈安心道:我可不是這么教的啊!好好的一句詩被他改來哄姑娘,也算是學以致用了罷?左右晴柔被他哄得樂不可支,福靈安也就不計較了,與奎林一道走過去,想看看他的大作,卻被千山立馬折疊藏起,不許他們看,
“還沒完成,晴柔還沒看到成品呢!你們不能看!”
奎林還不了解他?忍笑道:“你是怕拿不出手罷?放心,我不笑你!”
不管他們怎么誘哄,千山都不肯給,直接把畫給了雀兒,“收起來,誰也不許看,包括你家姑娘!”
難道她不應該是最特殊的一個么?照例被排除在外的晴柔很傷心,“為何我也不能?”
“這不被他們耽誤了,還沒畫成嘛!畫好你再看,才能有驚喜!”
想想也是,她也就不再計較了,但聽說他們有宴,她也想一起去,央著千山帶上她。
奎林故意攔阻,說是不許,“我們大男人談笑風生,你一姑娘家跟去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不就一頓飯嘛!”越是攔著,晴柔越覺得可疑,“難不成,你們用罷宴還打算去哪兒瀟灑?”
連千山立馬否認,“瞎說!我就帶你去了那一回,再沒和旁人一起去過。”
心知晴柔小氣,奎林故意引她猜疑,以假亂真,“上回去軍營之前,咱們不還一起去聽過曲兒嘛!這么快就忘了?還是怕被訓責?”
這未來媳婦兒是個醋壇子,他哄著都來不及,奎林居然故意坑他,這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著急的千山緊張的跟她澄清,“他信口雌黃,我真沒去過,你要相信我!”
為求逼真,奎林還拉著福靈安一道撒謊,“瑾林也可以作證,你說是不是?”
玩笑而已,他也不好拆臺,只能干笑著附和,“好像是……”
奎林說笑也就罷了,瑾林居然也跟著起哄,他可是一向正經的,他的話沒人會質疑,一旦他點頭,晴柔必然相信,千山頓感周遭一片灰暗,痛心疾首的伸指數落著,“你們……居然合伙坑兄弟!要不要這么絕?”
就在眾人等著看笑話之際,晴柔竟然露出一副看破一切的笑容,“如你們這般過命的交情,應該是他去了煙花地,你們拼命替他圓謊說沒去才對,不可能在我面前揭發他,敢說的都是假話,我才沒那么傻,不會這么輕易的被你們挑撥!”
眼看就要成功,到底還是功虧一簣,嘖嘖嘆著,奎林甚感可惜,“我好心好意騙你,你為什么不信我?”
“才不讓你們如愿看笑話!”剛白他一眼,晴柔的手忽然被握住,掌心溫柔相觸,側眸便迎上他感激而溫情的目光,
“你竟然相信我,我還以為你又會跟我生氣了呢!”
“我有那么蠻不講理嘛!”嗔他一眼,晴柔回握著他,羞澀一笑,“若然不信你,又何必嫁給你?你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
這兩人甜得讓人膩歪,看不下去的奎林扯著福靈安的衣袖準備撤離,“一點兒都不考慮我的心情,唉!溜了溜了!”
千山幸福一笑,“你們先走一步,晴柔大約還要換衣裳,我們稍后再去。”
如此體貼,晴柔心頭一暖,轉身進屋開始讓丫鬟給她拾掇,而后兩人才乘坐馬車自后門出府游玩。
因著奎林要守孝,原本是酒肉不該沾的,可近來他已養成了習慣,不飲酒睡不著,也就沒遵得那么嚴格,菜皆素,酒依然。
兄弟三人同聚,奎林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心中寬慰不少。
次日,福靈安又去向父母請辭,說是再住一夜便要趕回軍營,千山再去十日,隨后再回來準備大婚。
商定之后,傅恒對千山道:“對了,你二叔來了家書,存在瑜真房中,你去瞧瞧罷!”
沒讓他們兩人一起走,大約是有話要單獨交代,會意的千山拱手告辭,去找九夫人。
傅恒則打算在他走之前將此事問清楚,遂將瑜真的疑點一一列出,又問他,“你可有覺得郡主的言行異常?”
他亦有同感,但父親過問,這性質就嚴重了,生怕說錯話會給珈瑤帶來麻煩,福靈安最終選擇搖頭,故作驚奇,
“沒感覺哪里不對啊!也許是額娘多慮了!”
他那短暫的猶豫和驚恐盡落在傅恒眼底,明顯的隱瞞,傅恒也未追究,只囑咐他打探一番,
“此事非同小可,郡主的舉止不符合身份,我們也不好直白去問,你是她的夫君,說話方便些,還是找個機會問一問,看她如何解釋罷!”
父親發話,福靈安莫敢不從,拱手答應,“孩兒記下了,今晚抽空試探,有消息再稟于阿瑪。”
點點頭,傅恒輕抬手,“嗯,你去忙罷!我還得入宮一趟。”
告退后,福靈安心懷忐忑,實則他早已有所察覺,只是遲遲沒有提出來,就怕問得太直白會令珈瑤難堪,又覺得自成親以后她一直對他關懷備至,本本分分,兩人未能終日廝守,但一相聚仍舊十分美滿,他實在不忍打破這和諧,說些嚴肅的話。
是以假裝不知情,想著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然而珈瑤太單純,終不是謹慎之人,很快就被細心的公婆發現了異狀,如今他父親已然開口,福靈安總該有所交代,看來是逃避不得了。
但該如何開口還是個問題,回屋后看著珈瑤給他端來補品,笑顏相待的說些家長里短,福靈安越發不忍心戳破,尷尬笑應,欲語還休,自我糾葛。
珈瑤又怎會看不出他的心不在焉,不覺納罕,問他這是怎么了,“可是遇見了什么煩心事?跟我說說唄!說出來就會好受一些。”
“說出來,只怕都難受。”福靈安至今不知該如何開口,總覺得坐著很壓抑,湯也沒喝,起身到桌前看書,即使如此,仍舊心神不寧,
一旁的珈瑤看著也是累,又不敢打擾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借口出去一趟,去找晴柔,想讓她出個主意。
晴柔頓感稀奇,“大哥不高興么?昨兒個還好好的啊!有說有笑呢?怎么一夜的工夫就有了心事?”
珈瑤也是想不通,“今晨梳洗時也正常,只去了一趟阿瑪的書房,回來就變得郁郁寡歡,也不曉得阿瑪究竟跟他說了什么,我也不敢去問。”
拉她坐下,晴柔笑勸她莫著急,“千山也跟去了,等他過來問問他便一清二楚。”
恰逢千山從九夫人那兒拿了信過來,正準備和晴柔分享,就被她們拉坐在桌畔詢問方才發生之事。
仔細回想著,千山并沒有察覺到哪里不妥,“九叔也沒說什么呀!不過后來我先走的,兩人又說了什么我就不曉得了。”
看來是白問了,晴柔撇嘴揮手,“好了沒你事,你可以走了!”
沒有利用價值就是這種待遇啊!千山傷心之至,“能不能別這么勢利?即使我現在不知道,不代表我不能去問。”
聞言,愁眉苦臉的珈瑤終于展顏,又想起自己得矜持,于是抿唇故作莊重,感激頷首,“那就有勞你幫我問問他,到底發生何事,明兒個他就要走了,這樣我很難安心。”
“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連千山拍著胸脯打包票,本以為他出馬很容易問個所以然來,去后才發現,瑾林這心事似乎藏的有些深,居然不肯說,
“有什么事不能同我講?你的身世都告訴了我,還有什么比這更難以啟齒?”
千山是他最信任的兄弟,與其一個人苦悶,倒不如說出來,也許他還能幫忙出出主意。想通后,福靈安不再隱瞞,將珈瑤的不尋常之處粗略講了幾點,
“原本我是不大在乎的,但如今阿瑪出面,我沒法兒再糊弄下去,必須得去追根究底,可又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怕她心里難受,認為我懷疑她,萬一是誤會,豈不是傷了兩人的感情?”
至此,連千山才算明了,“你不得不去問,但又希望用一種溫和的方式,不會傷到她的自尊?”
點了點頭,福靈安就是這個意思,苦于心煩意亂沒頭緒,不知從何下手,幸得連千山是局外人,也很會察言觀色,以往做小偷時會跟不同的人打聽自己想要的消息,是以套話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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