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恭賀聲中,傅謙的目光,透過人群,就這么似有若無地望著她,可她,甚至連抬眸的勇氣都沒有! 她怕看到,他那從容應對的神色,仿佛她和他的過往,都將一筆勾銷! 從此以后,他的身子,將留下別的女人的印記,再與她無關! 渾渾噩噩地回了房,瑜真只覺旋地轉,傅恒見她這般,無法理解, “看到我不開心也就罷了,得了封賞仍不開心,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什么?不過是想嫁給心愛的男人而已,然而,再也不可能了,“我想要的,你永遠也給不了。” 女人啊!皆是不可理喻的,傅恒琢磨不透,只能去吃酒,聊以解憂。 他前腳剛走,瑜真便淚落如斷線珠,越發覺得自個兒委屈!仿佛看不到光,余生無望! 原本心中還有執念,強撐著她,可現在,傅謙身邊就要有別的女人,她和他僅有的回憶,也變成了傷痛! 愛得太深太纏綿,連蒼也紅了眼,生生斷了姻緣線,還要殘忍的讓他們在同個屋檐下,相望而不得戀。 之前她還能安慰自己,至少傅謙的心還是她的,可是如今,他都跟禾睡在一起了啊!不愛一個人,怎么睡得下去? 心酸之際,她又想到,她只是他的弟妹,沒權管這些,她也已經成親,總不能讓傅謙為了她而當和尚,這樣太不公平。 然而過往的回憶,是她此生的刻骨銘心,豈是忘就能忘,分開便甘心的? 一壁覺得自己委屈,一壁認為自己無理,矛盾的情緒,不斷地撞擊著脆弱的心靈, 哭累了的瑜真,就這么睡了過去,朦朧間,總感覺有人在他身邊,輕喚著她,好似是傅謙的聲音,可是他,怎么敢來昭華院呢? 茫然睜眼,果見身邊有人,不是討厭的傅恒,而是她心心念念的傅謙! “這是……夢里?”幻夢成真的她,忍不住會懷疑,想抬手觸一觸,看他是否真實。 迎上她纖細的手指,傅謙與她十指緊扣,心潮難平,能單獨見一面,著實不易。 上回她,要斷了關系,他還心痛難耐,以為她真的會忘了他,可是此刻,她目光里的眷戀與柔情,一如既往,他便曉得,她心里,還是有他的。 只這一點,便能令他心生歡喜, “不是夢,真兒,我想見你,便趁九弟不在時,打點了下人,讓他們看守,這才能過來。” “來告訴我,你要納妾?我已然知曉。”瑜真忍痛分開他的手指,黯然側眸, “既要納妾,就不該再來見我。” “我也不想,真兒,你該懂我,我心里只有你,再無縫隙去容其他人,”傅謙解釋道: “我中了藥,不省人事,根本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么。” 中藥便是借口么?瑜真聞言,越發悲憤, “我也中了藥,我也難受!可我為了保住清白,寧愿將涼水往自己身上澆!也不愿讓他為我解毒,而你呢?” “涼水?”傅謙聞言,驚詫又擔憂,“那樣會很傷身子,你怎么樣?可有發燒?” “燒了,也好了!”所有的艱苦,她都挨了過來,而他,終是沒能控制他自己…… 也許他對禾,真的也有幾分情意罷?畢竟他最困苦的時候,都是禾陪在他身邊照顧,她再計較,便是胡攪蠻纏了! “你控制不住自己,不是你的錯,你是為了救我,才會中藥,我不該怪你,沒資格怪你!抱歉,你就當我什么也沒過!” 她聲音里的哽咽,他聽得出來, “真兒!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你心里有我!我不喜歡禾,一點兒都不喜歡,讓她入府只是為了負責而已!” “相處一年,會沒有一絲感情?”事實擺在眼前,他何必否認!“試問沒有感情,如何睡得下去?” “我可以對起誓,對她只有感激,沒有感情。至于為何睡了她,”傅謙也不明白, “我真的毫無印象,也許男人與女人不一樣,中藥之下,情浴不好控制。總而言之,我依舊心屬于你,從未改變!你也一樣的,對不對? 如若不然,你為何不愿從了他?” 瑜真還愛他,令傅謙很欣慰,他愛的女人,他希望給她幸福,而不是一輩子看著她受折磨, “真兒,我們這樣活著太累,聽我的,我來安排,你跟我走,好不好?” 走?這樣的決然,大約也只會在夢里,清醒時的她,根本沒有這樣的勇氣! “你走了,禾怎么辦?我的父母怎么辦?一切都無法交待,我該如何不顧一切跟你走?” “你顧忌一切,誰來顧及你?”她眉宇間的憂色,亦暈染上他的眉梢,令他心碎, “我只是不希望再看你這般痛苦,也不希望自己日日夜夜忍受著相愛而不得相守的煎熬!” 她多想,伸指撫平他緊皺的眉,明知是煎熬,可她無法逃避,只能迎面而上,“謹和,原諒我,沒有反抗的勇氣。” 既為世家女,便該背負這沉重的枷鎖, “你納妾罷!我不怪你了!往后你也不要冒險來找我,我怕你被人抓到把柄,對你不利。” 她的眼淚,顆顆滾燙,灼傷他心扉!傅謙一個沒忍住,驀地將她擁入懷中, “你越是為我考慮,我越覺得對不起你。真兒,你和他,還沒有洞房?”想到這一點,傅謙感動又愧疚,恨自己為何會與禾有牽扯! 思量著自己的處境,瑜真苦笑連連,“你以為呢?我如何能把自己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她不愿意,那么傅恒呢?“老九沒有強迫你?” 這一點,瑜真并不擔心,“他不愛我,不會想要我。” 假如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他也祈愿,她能好好的, “真兒,雖然我很希望,你身心皆屬我,可如今,你已然嫁給他,倘若有朝一日,傅恒非得要你,你還是不要反抗,不要再澆自己涼水,不要折磨自己,那樣我會心疼的! 即便你給了他,也是無奈,我明白,不會怪你,永遠愛你。” “謹和!”其實她好想,一口答應他,與他遠離塵囂,雙宿雙飛,然而她又很清楚,離開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愧疚感會壓抑她一生! 看清了未來的路,是以她只能,決然了斷!割舍纏綿! 后來下人來報,是九爺回府,才下轎,傅謙不得已,只得起身。 一想到,這可能是兩人最后一回單獨相處,傅謙便覺撕心裂肺,依依不舍地回望著,最后終是黯然轉身,離開昭華院! 那一年,情為何來,那一,緣為何走? 愛至深處卻放手,惟余心尖滴血淚橫流! 此刻他落寞不甘的背影,就這么烙印在她心底,銘刻一生! 沒多會子,傅恒就回來了,臉倒是沒紅,身上卻有酒氣,芳落扶他躺下歇息,瑜真以帕掩鼻,離得遠遠的,懶得伺候他。 正想就此離開,卻聽他道了句,“瑜真,我沒下藥……” 瑜真回過身來,想斥他啰嗦,卻見他已閉眼睡去,醉了酒還在念叨, 難道……真的不是他?可是爾舒呢?…… 瑜真多想,要一個結果,找出真兇,可當她們,真兇找出來時,她又難以置信! 太夫人突然請她過去,是有答案了。 原來七夫人不是而已,真的費了心思幫她查證。七夫人想著,做了怪的丫鬟,必然心虛,于是讓人去查,老九生辰那,哪個丫頭有異狀,告假之類。 查了幾個,七夫人一一證實,有的的確生了病,或是家中出了事,但有一個丫頭,下午告假,是不舒坦,但有人卻在首飾鋪子看到她閑逛。且她那個新婚的丈夫,明明在賭坊欠了債,還被人追打,卻突然在一夜之間還清…… 七夫人將此疑點告訴太夫人,太夫人將那丫頭帶回府,讓明瑞來認,明瑞只道很像她,就是少了顆痣! 威逼利誘之下,那丫頭才招供,是三夫人讓她這么做的,因為三夫人嫉妒九夫人得太夫人恩寵,又目中無人,不把她放眼里,所以她才生出此計,叫來男人,想毀了九夫人清白,看她被趕出富察府! 被帶過來審訊的三夫人,震驚無比,矢口否認,她毫不知情,氣急的她當即甩了丫鬟一耳光,質問她為何要誣陷! “放肆!”太夫人怒斥章佳氏,又在丫鬟的指控下,找到那個欲毀瑜真清白的男人,才發現,原來他是章佳氏的一個遠親, 那人供認不諱,傅恒再也忍不住,一腳將他踹得老遠, “爺的夫人,你也敢動?活膩歪了么?” 當是時,爾舒亦在場旁聽,驚見傅恒這般反應,頗感詫異, 他的夫人? 傅恒一直,討厭瑜真,瑜真只是他名義上的妻,在他心里,只把她當成妻子!可是如今,他又在眾人面前瑜真是夫人,還那么維護她,為她受屈而憤怒,還沒和她圓房?若是沒有,為何會突然改變態度? 如今的情形,大大偏離自己的預期,爾舒悔不當初啊! 只見那廝嚇得跪在地上直喊饒命!傅恒擰眉冷笑,“你且放心,殺了你太便宜你,不如進宮當差,還能為皇上效力!” 隨即吩咐下人,帶他下去,入宮凈身! 章佳氏直哭著自己遭人陷害,卻無人信她。 主使人找到,此事便算告一段落,瑜真卻覺不可思議,總覺得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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