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傅恒上早朝歸來時,正巧碰見爾舒身著白色披風,出了府門,欲上馬車。 得知她要去廟中祈福,看她柳眉緊蹙的模樣,傅恒還以為她不舒坦,心下有愧,提出陪她同往。 豈料她竟一口拒絕,眼神閃爍,“不必了,你還沒用朝食呢!快回府喝粥去罷,我沒什么大礙,去去就回。” 傅恒還以為,她是在生他的氣,才會故意這般拒絕他的好意,將就一個瑜真已經夠累了,他實在沒精力再去哄一個,罷了!由她去罷! 見他負手回了府,爾舒暗松一口氣,還好傅恒沒再堅持,否則她的行程就亂了! 到得約定地點,爾舒一眼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立在河邊,正是她的表哥,納泰。 再見他,還需偷偷摸摸,爾舒心中五味陳雜, 那人聽到動靜,回過身來,看向她,滿意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呢!還好沒讓我失望!” 面對他湊近想撫她臉頰的手掌,爾舒下意識后退一步, 納泰登時斂了笑意,輕哼道:“怎的?有了男人的滋潤,就對我抵觸了?” 爾舒不否認,也不承認,只側眸打岔道:“別胡,我和他,至今沒有洞房。” “哦?”納泰一聽這話,心情大好,“是在為我守著清白么?你就不怕他懷疑你?” 為他?他可真會想!爾舒冷然糾正,“既已要嫁,就不可能守住,你不要多想。只是太多事情耽擱了而已,遲早罷了。” “這個我懂,”納泰也不在乎,她要她的榮華,他只在乎他的前程,各取所需而已,“舍不得把你給他,但是無能為力。” 再看他這幅嘴臉,爾舒實在不明白,當初是怎么被他欺騙的?瞎了眼罷!扯著手帕看向平靜的河面,語氣不耐, “找我何事,直罷!我不能耽擱太久。” “我?guī)土四隳敲创蟮拿Γ悴淮蛩慊仞佄业拿矗俊?nbsp; 起這個,爾舒就來火,“你還好意思提?瞧你辦的好事,反倒成全了他們!害苦了我!” 納泰大呼冤枉,無奈聳肩,“誰料得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這也不是我的錯啊!” 這會子再追究責任也無甚意義,爾舒不想再與他有太多瓜葛, “銀子我已經給了你,你還想怎樣?” “怎樣?”一點兒恩惠,無法滿足納泰, “難道你不曉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我就明了罷!我想進富察府,做個賬房先生,聽他們原來那個賬房先生準備回老家,所以得提前帶兩個人出來,他才能走。” 瓜田李下,難避人嫌啊!爾舒聞言,略感恐慌,“找旁的差事不好?為何偏要去富察府?” 看她緊張的神態(tài),反倒讓他更想逗一逗她,“可以隨時看到你,以慰相思之苦。” 爾舒對他這樣的態(tài)度很戒備,又不敢斥責謾罵,只得忍氣吞聲,再一次提醒他, “我已然是傅恒的妾,你不該再有非分之想!” “哈哈!瞧你嚇的!”納泰得意一笑,安撫道:“放心,我不會打擾你,默默守護你即可。你若有事,也可隨時差遣我不是?” 在他死皮賴臉的軟磨硬泡之下,爾舒只得答應他的要求,隨后她便要告辭離去。 納泰不大樂意,“完就要走,你就真的不想與我多待一刻?” 很不想!但她沒明言,只裝作無可奈何地借口道: “今時不同往日,我必須謹慎,一旦被傅恒發(fā)現,你我都玩兒完!” 如此,納泰才放她離去,臨走前還不由分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嚇得爾舒急忙推開他,后退一步, “你瘋了!” “這兒又不是富察府,等去了之后,我就會收斂。”納泰不放心,在她轉身時又囑咐了一句, “可別只顧跟傅恒親親我我,忘了我的事兒,不然我就親自去找九爺喝茶!” 擺明了威脅,奈何她的一只腳已經踏上了船,后退無路,只能聽他的話。 回到府中,打定主意的爾舒讓繽兒去請傅恒過來,她做了酸菜魚, 果不其然,繽兒這么一,傅恒就回憶起從前的時光,打消了去昭華院的念頭,去了云池閣。 還好,這一回,她沒再問起他和瑜真之事,也沒埋怨質問他為何不來看他,兩人總算歡喜如常地用了一頓膳食。 飯畢,爾舒與傅恒閑聊了幾句,便提到了納泰,是她姨母想給她這表哥找個差事。 傅恒只覺菜一碟,提議讓他入宮做侍衛(wèi),大有前途。 奈何納泰沒那個心思啊! “可他只是一介書生,不會武功,只能做個賬房先生之類的,原來他就跟著他二叔學做帳的,或者其他的文職,你看……有沒有合適的?” 爾舒也不敢指得太直白,留有余地,生怕傅恒起疑,哪料他聽罷竟會認真琢磨, “會做賬?那正好,府里正招人呢!若是你的親戚也好,至少信得過。” 傅恒隨口就應了,完全沒有懷疑什么,倒令爾舒有些愧疚了。傅恒這么信任她,她卻…… 唉!奈何她也被人左右,沒得選擇。 沒幾日,納泰便入了富察府,先跟隨老先生,熟悉府中賬務,他才知富察府家大業(yè)大,賬務繁雜,要上手需要花費很多精力,不過也無妨,一旦他有了資歷,能獨當一面之時,好處也會隨之而來! 而他果真如承諾那般,入了府便與爾舒保持距離,裝作正人君子一般,以免走得太近,旁人生疑。 老四那么中意這個女子,太夫人自然會找人打聽,關于璉真的身世,“我聽,這個璉真的母親,曾害死別的妾室的孩子,還嫁禍給你母親,可有此事?” “的確是有,但兒媳以為,那是上一輩的恩怨,她母親品行不檢,不代表她的作風不好。自八歲開始,大姐便由旁人撫養(yǎng),是以她的性子,不會受那個惡毒娘親的影響。” 出這樣違心的話來,瑜真自個兒都覺頭皮發(fā)麻,有些性子,可能是生,也可能是后期有人教唆,總之璉真根本沒有大家閨秀的氣度,頂多算是家碧玉,心眼兒極,時常給她使絆子,既然傅恒不許,那她就瞞下這些,只璉真的好。 比如她的針線活兒的確精致,連瑜真都自愧不如,廚藝也是一流,人家在練廚藝,打算抓住男人的胃時,瑜真正在女扮男裝,調戲姑娘。 是以女子該有的技藝,她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盡管如此,太夫人也絲毫不嫌棄,她要的,是陪伴傅恒左右,能與之并肩,有勇有謀,可以打理家業(yè)的大氣女子,而不是只會討好丈夫的女人。 至于璉真嘛!終究只是繼妻,瑜真也沒她的不是,那就應下也無妨。 商定后,太夫人便差了媒人到那拉府,跟瑜真的阿瑪永壽,提一提此事。若無意見,再合八字。 如今的禾,已被稱作禾姨娘了,身份雖比以往尊貴了許多,奈何傅謙根本不碰她!他的瑯風院,她一個妾室,沒資格住進去,傅謙給她安排到清荷苑,卻也從不去過夜, 她懂他的心思,也不多問,安穩(wěn)過活即可。 最近傅恒倒是會陪爾舒用膳,兩人的關系看似和善了許多,但用罷膳,他就會走,再不會像以往那般,纏著她想留下。 這一晚,爾舒特地暗示他,拉住他的手,想讓他留下,他卻有些遲疑, “你還得為你母親守孝,還是再等等罷!” 爾舒頓感心涼,“一月之期已過,春和,你連日子都忘了么?” 默默算了算,好像的確過了,先前他還一直盼著,盼久了竟是忘了這回事!完全沒那股子**了, “呃……今晚恐怕不行,我這兩日也得了風寒,怕影響到你,過兩日我好了再罷!” 傅恒借口風也似的離去,留下爾舒,悲哀至極,難道她對傅恒已經失去了吸引力? 難道,非得用繽兒的法子才行么?她不屑,卻又無法,只能鋌而走險! 傅恒倒是沒在意,只因爾舒并沒有怨怪他什么,他隔三差五的也會過去一趟。 又一回來陪她用膳時,傅恒提起她的表哥,還贊了幾句,老先生夸他學得快,管賬有賦。 爾舒無心去聽,回之以笑,只關注著他飲酒之后的狀態(tài),想看看是否真的有變化。 以往他飲酒,不會臉紅,今兒個卻有些變了臉色,看她的目光,似乎也格外的柔情似水,甚至終于主動拉起她的手。 果然是,有效的么? 傅恒也不知今兒個是怎么了?他的酒量并不差,今兒個也沒喝幾杯,怎會覺得熱血沸騰,把持不住呢? 燭影搖曳心迷離之際,凝望著她那似水嬌容,含羞雙目,他竟情不自禁的想抱她,想吻她! 可是一湊近爾舒,腦海中閃現的都是瑜真的面容,她的兇悍,固執(zhí),冷然,嘲笑,還有她那空洞的眼神! 他吻過她的唇,隔著內衫撫過她身子,一幕幕的畫面, 全都浮現在他眼前,令他惶恐不安!他若是今晚要了爾舒,瑜真一定會嫌他臟,又不許他睡床罷? 想到此,他不禁一個激靈,竟是如何也親不下去,一心想逃離!可爾舒居然主動伸手環(huán)上他的腰,越發(fā)貼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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