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他無意把她推倒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瑜真的性子,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她開始恨他的猜疑,連帶這個孩子,她也不想要了! 傅恒只覺世事無常,明明兩人已然手牽手,將要心連心,卻因為他一句莽撞的話,瞬時在兩人之間橫亙出一座大山! 壓得兩人無法喘息,重重阻隔,他再難觸及她心扉的門,咎由自取,不外如是! 揮退了丫鬟們,傅恒來到她床前,連坐于床畔這樣親密的動作,他都不敢嘗試,他知道,此刻她對他,無比反感!否則她那斜向他的眸子,又怎會迸發出無邊寒意! “瑜真……”只能立在床前的傅恒艱澀開口,“別為難丫頭們,遵從醫囑,按時喝藥,對孩子和你都好。” 他又憑什么關心她,裝得好似他多善良一般!瑜真冷哼自嘲,笑得哀戚,“水性楊花的女人,留之何用?一個孽種,留之何用?” “真相我都知道了,他不是孽種,是我們的孩子,”的確是他的錯,那他就該道歉, “瑜真,我很抱歉,是我誤解了你,我不該問出那樣難聽的話來,當時只是一時糊涂,偏要逼你回答,其實只是想讓你告訴我,孩子是我的,你已經放下了他。 縱然你曾經跟我過,可我還是不自信,因為我遇見你太晚,開始相處的時候,你又那么討厭我,所以我總是擔憂,他在你心里的位置不可撼動,你不知道,在這段感情里,我有多自卑!” 瑜真聞言,涼了的心并未動容,只余冷笑,“管你自負還是自卑,在我眼里你就是幼稚,永遠都有找不完的借口,我不會再信你的話! 之前我還打算,為你生下這個孩子,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想要他了!就算她們不準備墮胎藥,我也會想辦法,讓他從我身子里消失!生父都不認他,他沒出生已經臟了,又何必來這世上受苦,受盡旁人冷眼!” 如此堅決的態度,令傅恒惶恐不安,“我認,我相信這是我們的孩子!瑜真,你留下他,不要打掉他,打胎很傷身!” “傷身總比傷心要好受些,”此刻的瑜真是鐵了心不想要這個孩子,傅恒聽信旁人的讒言,那么這流言很快就會在府中傳開,她已經能預料到,這孩子出生后,必會受盡府中人冷眼,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再者傅恒的態度已然傷透了她的心,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失望,也就不愿再為他生兒育女,忍受懷孕的種種不適。 原本的傅恒,做事一向謹慎,似乎從未體會過似今日這般懊悔又無可奈何的情緒,的確是他傷了她的心,她又那么要強,不肯輕易罷休,他愿意放下姿態,但求能博得她的原諒, “瑜真!是我心眼,誤會了你,傅謙已經找我了當時的情形,你只是為彤蕓之事才向他詢問我的歸期。你還在傅謙面前我對你好,你愿意接受我,我都懂了,往后絕不會再誤會你,請你原諒我的莽撞,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很早之前,她就打算跟他好好過,然而他卻一再令她失望,手掌上纏著的紗布,時刻提醒著她,當時傅恒的眼神是如何的兇狠,將她推開時又是怎樣的無情!沖動起來不顧后果的男人,她無法再去信任和倚仗, 這回只是推她一下,下次呢?若再有分歧,他是會打,還是會踹?一切皆有可能!她實在無法,服自己再將心交付, “機會只有一次,我給過你,一個月前,你誤會我時,我也原諒了你,沒有與你計較,沒過多久,你又再犯,不分青紅皂白的兇悍質問,可見你對我毫無一絲信任可言,現在又來哄我,我若再信你,才是傻瓜!” 他是真心懺悔,她卻已不信,傅恒只覺茫然無助,恨透了自己,又對瑜真無可奈何,如今的她對他反感至極,連話的機會都不給他,暴躁地趕他離開, 六神無主的傅恒只得黯然離去,又放心不下,吩咐丫鬟們輪流照看她,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又賭氣將孩子打掉。 傅謙言出必行,向太夫人表明,自個兒要搬出富察府的意愿。太夫人心知肚明,這兩兄弟還是不在一處的好,不然難保往后不會再鬧出矛盾來,畢竟人言可畏,不在一個院子,旁人也就不好再嚼什么舌根。 他也算是退一步海闊空了,太夫人點頭應下,終是忍不住嘆了句, “讓你受委屈了,拗不過意,便只能順從。男兒志在四方,兒女情長的,不必太放在心上。” “孩兒謹遵額娘教誨。”他也想嘗試著,將心撲在公事上,也許慢慢的,就會忘了,那情深無緣的遺憾。 得了允準,他便開始吩咐下人收拾行裝,家具不必管,別院皆有,只收拾些衣物、字畫即可。 此事他并未通知禾,若不是有丫鬟悄悄告訴她,她連傅謙要走都不曉得。聞訊后,禾立即趕去書房,請求傅謙帶她一道去別院。然而傅謙并無這個打算, “你我的關系,你再清楚不過,我不需要侍妾,你去了也無用。” 禾伏地乞求道:“妾身愿做丫鬟,只要能在您身邊伺候即可。” 那他寧愿要個普普通通的丫頭,對于禾,他已然有了芥蒂,頭也不抬地反諷,“方便你再下藥,再懷個孩子么?” “不!”只這一句,嚇得禾驚慌否認,“妾身再也不敢奢求孩子了,只求能離八爺近一些,您不想看見我,我可以不出現在您眼前,但求八爺不要把我留在富察府,妾身是您的女人啊!” 翻看挑選著書籍,傅謙絲毫不為所動,“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背叛過我的人,我不會再相信。你大可留在富察府,繼續做你名義上的八爺妾室,你若不愿,我會安排人送你回雙林鎮。” 讓她一個人回那個窮鄉僻壤?她怎么能去? “不!”禾驚恐拒絕,“哥哥與丈夫都在京城,雙林鎮已經沒什么親人了,妾身不想回去。”已經嫁了人的女人,一個人回去,只會被人恥笑啊! 她可真是糾結,傅謙不耐抬眸,“那就留在府中,沒人會虧待你。我還有事,莫在此耽擱,下去罷!” 他對她,始終沒有一絲情意,從不在乎她的感受,他難道忘了,當年是誰救了他么?為何保了命后,他就這般無情無義?心涼的禾忍不住冷笑揶揄, “八爺對她可真是情深意重,為了能讓她安穩生活,竟然愿意離開祖宅!您的哥哥們沒有一個分家的,只有您毫不在乎,實在令人欽佩!” “難道你以為,酸話就能動搖我的決心?”女人一旦生了嫉妒心,當真是什么話都得出來,且絲毫不動腦筋,不顧后果! 他一直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卻也永遠不可能被她威脅,為她所控, “苗禾!看清自己的身份,我的決定,只會和太夫人與皇上商量,其他人的話,在我心里并沒有什么份量!” 禾才不信這鬼話,直接反問他,“那么瑜真呢?” 不知為何,傅謙特別不喜歡禾在他面前提瑜真,冷冷噎她,“她的名字你配叫?你該喚她九夫人。” “您也曉得她是九夫人?您為她做這么多,她可曾有過一絲感念?到頭來,還不是跟九爺洞了房,在他身下婉轉承歡,懷了他的孩子……” 她的話尚未完,已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打斷!這巴掌力道十足,指印頓現! 疼在臉上,痛在心里,她卻依舊倔強的笑了,笑他無用的憤怒! “到您的痛處了?身心都給了旁人,她哪里值得你如此愛重!” 禾的問題,他并不想回答,事實上,他也只能體悟,無法具體道明,“她的獨特,你不需要懂得!別再挑戰我的耐性,也別動什么歪心思,她的孩子若是出事,我定不饒你!” 真真可笑,“府里那么多人,幾乎沒幾個看得慣她的作風,她出事也許是旁人謀害,憑什么怪到我身上?” 沒有那么多為什么,冷然斜睨她一眼,傅謙語出警告,聲輕且厲,“所以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她們母子平安,一旦出什么意外,不管意還是人為,我都惟你是問!” 他不是胡攪蠻纏之人,但也不得不嚇唬她,不給她個警告,難保她不會做什么手腳。 禾趁機慫恿,“既然八爺怕我做手腳,干脆帶我離開這兒,我就沒機會啊!” “你以為我沒想過?”不利于瑜真之事,他都會想辦法杜絕,禾的去留,他卻做不了主, “實話告訴你,不讓你去別院的,是太夫人。”原本他也不想把她留在身邊,可一想到瑜真的孩子,傅謙倒寧愿把禾帶走,奈何太夫人并不允許,坦言讓禾留在富察府。 “太夫人?”怎么可能呢?太夫人明明那么喜歡她,又怎會不許她去伺候八爺? 被問及因由,傅謙懶得重復,“想知道便去問太夫人,退下!” 無奈的禾只能忿然告退,怎么也想不透太夫人的心思,干脆將心一橫,打算去德輝院問一問太夫人,卻得知了一個無比震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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