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八雖瞧見了,可具體如何,誰也不知,萬一冤枉了人呢!她娘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能被你一句話糊弄過去,任你糟踐人家的女兒?” 縱然太夫人在心里對某些兒子、兒媳多少會有些偏頗,不可能做到絕對公正,但一遇到大事,她還是會先為富察府的利益與名聲考慮,例如瑜真曾被下藥一事,為保此事不會越傳越開,她只能不了了之, 現下的馬佳氏也是同樣的道理,沒有實質證據之前,太夫人還是希望她是清白的,不要給富察府失儀! 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傅寬不再堅持,又瞪了馬佳氏一眼,悶聲離去。 好戲也看了,接下來如何收場,傅恒并不關心,上前向太夫人請示,孕婦不宜見血,要帶瑜真回房去。 “去罷!坐了這么久,她也該累了,”太夫人未攔阻,準許他們先行回房。 其余的不好就此離去,只能留下,安慰馬佳氏。給她擦洗傷口,換了衣裳,又梳了發,馬佳氏一口咬定傅謙冤枉她,她與那個樂師并無茍合,三夫人與爾舒平日里與她交好,也都紛紛為她話,太夫人默默聽著,并未發表意見, 一個傅謙,一個兒媳婦,對比起來,她的私心里還是偏向傅謙,認為他不會撒謊, 只是,這馬佳氏與那個樂師,到底只是有那份心思,偷偷幽見,還是已然越了雷池?兩者的性質可不一樣,可大可!她也不能草率處理,畢竟該得給馬佳府一個交待,總不能私下處置了他們的女兒。 出了德輝院,瑜真只覺心累,傅謙已搬出去一個多月,年夜都沒回來,初一難得回來一趟,又被人這般擠兌,難怪他會發火! 兩人已經在盡量避嫌,為何旁人就是不肯放過? 一路上傅恒都在數落馬佳氏,她活該,自討苦吃,不值得被同情,瑜真并未回應,只是怔怔地望他一眼。 察覺這道目光,傅恒不懂她是何意,“怎的?可是又嫌我話多?我實在是看不慣她!” “你不信她的話了么?” 這是在揶揄他之前中了老五的離間計,傅恒尷尬一笑,“只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你夫君我已經學聰明了,才不會再被他們誑騙,我相信你嫁給我之后,便只想做我的好妻子,絕無二心。” 倘若上一回,他肯給予她這樣的信任,那她也不至于,傷透了心。 遲來的信任,似乎并不能融化她已經涼成冰的心,因為有了防備,有了芥蒂,便再難被打動。 不過,是非好歹她還是分得清的,隨即淡淡地垂眸頷首,向他道了謝,“多謝九爺方才替我解釋。” 這語氣,好生疏離,傅恒甚是想念她曾經高聲直呼他大名的時刻,而今她一口一個九爺,聽得他甚感不自在,借機討要好處! “夫妻之間,何須言謝?真想表示的話,不如晚上讓我睡床?” 大著膽子出口之后,傅恒心下忐忑地觀察著她的神色,不曉得她會不會氣急敗壞地罵他一頓,然而她并未立即發火,只是思量片刻,溫聲了句“也好”。 好?那就是答應了?傅恒喜不自禁,正想湊過去攬住她,手還沒碰到她肩膀,但聽她道: “那我去睡塌。” 熱情的手指瞬時僵在她后方,終是沒敢搭上去。幽怨地嘀咕著, “我的是同睡床,你……愿意么?” 瑜真直白拒絕,“不愿意。” “沒關系,”傅恒微笑著安慰自己,“不愿意的話,我過幾再來問問。” 指不定哪就愿意了是罷?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德輝院中,馬佳氏委屈啼哭,聽得太夫人心煩, “這都是你自找的!過去之事,恒兒都不介意,你著什么急?其他人都不提,那是聰明人,懂進退,知分寸,你不曉得什么叫槍打出頭鳥么? 只有愚蠢之人才會上趕著挑事!” 馬佳氏自認為沒錯,“兒媳只是心直口快嘛!藏不住事兒!” 果然是個不開竅的,太夫人沒眼看她了都,“那是好聽話,難聽點兒就是二愣子!禍從口出,這個道理你都不懂么? 真以為老八、老九那么好欺負?人家只是不想跟你這個婦人一般計較,你還得寸進尺了! 老八為了避嫌,已然從府里搬出去住,你還揪著不放,活該被反擊!” 被訓斥的馬佳氏看向三夫人,想讓她幫忙幾句,三夫人念在以往的情誼,終是開了口, “可老八這樣當眾挑撥,居心叵測啊!” 還好意思出口!誰是誰非,太夫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恨鐵不成鋼地睖了馬佳氏一眼, “得好似她沒有當眾挑事一般!瑜真懷著身孕,險些摔倒,換誰在身旁也該扶一把!你偏要拿此事兒,還提什么孩子是誰的,我聽著都來火!不止老九,連我都想教訓你!話沒個輕重,玩笑也不是你這么開的!” 太夫人一向維護瑜真,今日又確實是她理虧,馬佳氏再無反駁之辭,只能悶不吭聲,只是那個樂師,得想個法子讓他證明她的清白才是。 趁著太夫人去休息的檔口,馬佳氏叫來了三夫人,幫她想法子。 她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又不知該如何證明,爾舒也懶得管事實如何,心想著她若在此時幫五夫人一把,馬佳氏必然對她感激于心,日后若是換她有難,馬佳氏念著舊情,也該幫她才是,如此想著,爾舒便為她出了個好主意。 馬佳氏一聽,眉頭頓展,暗嘆爾舒是個人精,可比三夫人聰慧得多,當下十分感念,“那就有勞妹妹為我跑這一躺了!” “好!嫂嫂之事,妹妹必當義不容辭。”溫笑著道罷,爾舒便告了辭,回到云池閣,又命人去請納泰幫忙…… 初二這日,瑜真便聽到白茶復述著她從旁人那兒打聽來的消息,是太夫人將那個樂師釋放了,五夫人馬佳氏不可能與他有染! “奴婢聽人,那樂師被逼無奈,只好出自個兒是個軟的,硬不起來,無法行人道。太夫人命廝檢查后,的確如此,便認定五夫人沒有失了清白,遂將人放了呢!” “不能人道?”瑜真冷哼道:“那也許馬佳氏就喜歡他那張俊臉呢?談情愛也是可以的。” “可不就是嘛!”芳落也覺有鬼,“八爺都,瞧見他們寬衣解帶了,又怎會沒什么?八成是有鬼!” 瑜真算是看得通透,“有沒有內情,太夫人并不想探究,她只想息事寧人,保住富察府的平和。”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太夫人的用意,傅寬卻不肯善罷甘休,太夫人命人將五少爺請了過來,跟他明一切,囑咐他好好對待五夫人,不許再動手。 傅寬卻再不愿看她一眼,滿心嫌棄,“即便沒有茍合,也不代表沒有其他的親熱!亂摸亂親的互訴衷腸,也不是沒可能之事!這個女人我嫌惡心,還是休了的好!”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太夫人暗嘆這老五夫婦沒一個機靈的!抬指恨聲數落道: “你呀!做事總是不考慮后果!原本你私下審問,有什么結果,只跟我就好,又何必動手打她,鬧得人盡皆知,全府上下都看你的笑話! 這會子已然證明那樂師不能人道,明面上總算保住了你妻子的清白,你這個做丈夫的,也不至于那么難堪,你若再繼續鬧下去,丟的只會是你的人!” 想起來傅寬便覺沒臉,憤然怨怪,“還不是怪傅謙當眾出來,我看他就是故意羞辱我!” 傅謙的性子,太夫人還是很了解的,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刻,他絕不會做出坑害別人的行為, “得了罷!你暗地里過老八什么壞話,別以為額娘不曉得!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莫怪旁人心狠手辣!” 聽罷利弊,傅寬也覺頗有道理,遂不情不愿地將馬佳氏帶走,臨走前太夫人交待過,不許他再毆打妻子,傅寬面上應著,心里卻不當回事,回去又拿雞毛撣子掄了她幾棍,厲聲教訓著, “打你怎的?你還敢跑?再向額娘告狀?” 舊傷未愈,新傷又生,疼得馬佳氏直往角落里躲,邊躲邊求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爺別打了!” 想起曾在帳中的歡愛,傅寬便覺踩了狗屎一般,又忍不住踹她一腳,直將她踹翻在地,仍不解氣,繼續破口大罵著, “哼!難怪你在床上叫得那么浪,看來是爺滿足不了你,你才要去偷男人!是也不是?” 馬佳氏就知道,被他帶回來必然沒有好日子過,少不了又是一番折辱,聲淚俱下地澄清道: “沒有!我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五爺之事啊!是傅謙他誣陷我!太夫人也審過了,他根本沒那個能力啊!所以我是冤枉的!” “沒能力又如何?嘴甜人俊即可,把你哄得團團轉唄!!有沒有拿爺的銀子去養那個白臉?”傅寬邊問邊打,毫不留情! 馬佳氏受盡了皮肉之苦,趴在地上被丈夫毒打的她,眼神布滿了恨毒之色!心頭越發恨瑜真,還得繼續平復他的疑心, “沒有!我跟他真的沒有任何瓜葛!爺您息怒,求您別打了!”被打怕了的她大著膽子了句, “若是把我打死了,我娘家也會討要法的!” 傅寬冷哼,“怎的?你還有臉威脅我?真當我怕你阿瑪?不過是給額娘一個面子罷了!額娘以和為貴,你還真以為我們富察府會把你們馬佳府放在眼里?” 打了會子,傅寬也出了一身汗,扔下撣子冷哼離去找妾泄火! 這邊廂,得知真相的傅恒迫不及待地回到昭華院,來到瑜真身旁坐下,想與她分享消息,神秘兮兮道: “你可知那個樂師,緣何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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