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蹤?彤蕓聞言心頓慌,驚起身走向丫鬟焦急詢問,“好端端的怎會失蹤?她明才算坐滿月子啊!” “奴婢也不清楚。”她伺候的人失了蹤,芬兒生怕擔責任,都快急哭了,“半個時辰之前,她讓奴婢去準備艾草,是明日燒水沐浴要用,奴婢便去找了,可回來之后就不見人, 當時奴婢也沒在意,還以為她去如廁呢!就在屋里收拾屋子,等著她回來,可是等了一刻鐘,都不見歸來,奴婢怕她受涼不舒坦,便想去茅房那邊看看,可是并未見人影,又到其他地方找了找,少爺那邊也找了,皆無蹤影, 奴婢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又怕老夫人責罵,不敢去稟告她老人家,趕緊來找夫人您!” 今日是最后一,尚未滿月,她怎會突然亂走動呢?詫異的彤蕓又讓芬兒仔細回想,這兩日內,菱蘿可有表現出什么異常,過什么奇怪的話。 “姑娘她每日都是憂愁滿面,難以開懷,奴婢已然喜歡,并未覺得哪里不妥,”又想了想,芬兒猛然記起, “唯一不同的是,昨日世子來看望過她,將下人都遣了出去,單獨與她了會子話。至于了什么,奴婢也沒敢多問。” 還能什么?必然是他了些無情話,菱蘿才會離開府邸!思及此,彤蕓心火頓盛,一邊派人去找尋,一邊等著薩喇善,定要他個明白! 這薩喇善忙完回府后,進屋一見媳婦兒這擰眉怒目的神態,便猜了個大概,是以當她責問起有關菱蘿之事時,他并未有絲毫慌張,淡然坐下,去拿瓜果,“口渴,容我先吃塊瓜。” 看他滿頭大汗,彤蕓也不好攔阻,焦急地在旁等著他吃完,“大夫她身子極弱,這好不容易撐了一個月,理該繼續調理才是,怎么能趕人走呢?萬一她出了什么意外,你的良心過得去么?” 道罷,彤蕓又恨又惱的瞪他一眼,而他正在洗手,回過身來也是無謂的笑看著她,毫無愧疚之色。 “你怎么不話?”這瓜都吃完了,彤蕓倒要看看,他還有什么借口可扯? “哦——”薩喇善笑嘻嘻回道:“太甜了,正在回味。” 分明是瞎扯!有什么好回味的,得好像沒有吃過瓜一樣!氣得彤蕓正色厲聲表態,“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問你話呢!菱蘿失蹤了!是你趕她走的對不對?” “有什么不對么?當初她進府是額娘鬧著要求的,我跟額娘過,只能容她到孩子生下那一,后來生了孩子,你們還要讓她繼續住,好,我就再留一個月,這是極限!日子一到,必須清人!” 怪不得他這一個月都沒提讓菱蘿離開的話,原來是另有打算,準備悄悄攆人,虧她還以為他是動了惻隱之心,愿意留下菱蘿呢!實在真! “那你好歹跟我一聲罷?一聲不吭就把人趕走是不是有些過分?” “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商量,是因為我很清楚,即便跟你了你也不會同意,你的心是向著她的,根本不會在乎我有多為難!”正是因為了解彤蕓的性子,薩喇善才暗中做主,將菱蘿送走, 指望彤蕓點頭,難比登,倒不如先斬后奏來得省事,反正人已經不在府中,她也不可能找到,奈何不了。額娘那邊他也不擔心,明知她老人家最在乎的是那個孫子,只要孫子還在,其他的她懶得多管。 “可是她一走,孩子就沒有母親了啊!” “不是有那么多丫鬟嬤嬤照顧,怕什么?額娘也會十分疼愛,你不必擔心,”撫上她的手,薩喇善勸慰道: “我期待的,是我們的孩子。” 抵觸的抽回了手,彤蕓只覺他冷血無情,依舊擔心菱蘿,“她的病怎么辦?若是耽擱,萬一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那就是命了,怨不得誰,“該用的藥我已讓大夫給她備好,銀票也沒少給她,你放心便是。” 彤蕓不死心,私下里仍命人繼續查探,想找尋菱蘿的下落。 薩喇善跟她提起出游一事,原本她是興致滿滿,很想跟著九嫂一道兒去游玩,可菱蘿一失蹤,她便沒了興趣,哪兒都不想去。 這可為難了薩喇善,“九爺問我時我都應了,你再不去,我老臉掛不住啊!該怎么解釋?” “編個借口而已,我就不信你不會。”他都敢瞞著她做那么多事,還有什么能難倒他? “怎么編?你病了?那九嫂立馬會來看望你信不信?你來月事?也不可能啊,這都幾個月身孕了,想來想去都沒有好借口,九嫂定會認為我們鬧了矛盾,你才不愿隨我同行,又會為我們擔憂。” 明知她心軟,薩喇善才故作為難,料定只要裝可憐,她必會答應。 果不其然,彤蕓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松了口,不愿讓人誤會什么,給他一個面子,答應同去,可是菱蘿一事如鯁在喉,彤蕓生怕她出府后會發生什么意外,那他就是罪魁禍首了! 府上沒了菱蘿,薩喇善頓感清凈!縱然有她在,他也不會去見,可總覺得心中有刺一般,橫亙在他和彤蕓之間,一不拔掉,他就心弦緊繃,無法徹底松口氣,如今得償所愿,他可是神清氣爽!連外頭那只玄鳳鸚鵡的叫聲,他都覺得格外動聽。 不管彤蕓如何怪他,薩喇善都不后悔自己的決定,他是為她著想,但愿終有一她能懂得他的苦心,大約也只有等她真正愛上他時,她才會明白,兩人之間,容不下第三個。 年少糊涂是他的錯,可成親之后,他再不會負她,費勁心思搶來的女子,怎能辜負?縱然她至今不在乎,他也極其有耐心,余生還長,若然最終能愛上,慢又何妨? 彤蕓的脾性就是這般,即便心中置氣,也不會與他太激烈的爭吵,總覺得妻子不該太忤逆丈夫的意思,是以凡事都與他商議,并沒有強求,哪怕菱蘿的事令她不快,她問清楚之后也只是憋在心里,悶不吭聲,一個人嘗,不與他發火。 薩喇善倒寧愿她與他吵一架便罷,過后就忘了此事,可惜彤蕓并不爭執,只是在他找她話時,應得很敷衍。 比如這會子,用晚膳時,他為了討好她,親自為她盛了一碗菌湯,而她只是擱在一旁,并不肯喝, “我記得你平時最愛喝這種清湯啊!” 隨意夾著菜,彤蕓有些失神,“人心會變,口味也一樣。” “我是變了,”這點他不否認,“由壞變好,你還不喜歡?難道希望我多情風·流,整日的流連花叢,或是疼愛妾,讓你獨守空房,任由她欺負你,你才開心?” 本來只是想證明自己對她足夠專一,可是才罷,薩喇善竟看到低著頭的她,有淚落于碗中,嚇了一跳,忙問她怎么了, 不問還好,一問她的眼淚更洶涌,慌得他趕緊找來手絹給她擦,再不敢多其他,好言哄勸, “哪里不舒服么?你告訴我啊,這樣光哭我都懵了,”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也不燙,問她是不是頭疼,她搖搖頭,眼淚落不停,急得薩喇善心如貓抓,繼續追問,才聽她含糊的了句,“就是心里難受!” “怎么難受了?我沒有訓你的意思啊!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想陪的人只有你,僅此而已!” 捫心自問,成親之后,薩喇善的確對她足夠關懷,唯一令她懼怕的,就是李侍堯成婚時,薩喇善因誤會而失控,自那兒之后,她就對他有了防備, 除此之外,若他對她有什么不好,還真挑不出毛病,就是在處理菱蘿一事上,兩人一個心軟,一個心硬,生了分歧,她可憐菱蘿,薩喇善卻毫不手軟, 是以彤蕓很矛盾,一面怪他心狠,一面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搖了搖頭,思緒紛亂的她嚶聲哭道: “我不是怪你,我是討厭我自己,畢竟你沒有直接傷害我,我還要這樣記恨于你,好像不過去,到哪兒都沒理, 可我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著恒秀那么,才一個月就不能與娘親見面,菱蘿身子又弱,我怕她出什么意外,這樣你就背負了罪孽啊!做了虧心事,萬一遭了報應呢? 我娘常跟我,人若做了壞事,以后入地府都無法再生為人,是要被懲罰的!” 眼見她哭得這般傷心,因為他的狠心而讓她的良心受到譴責,薩喇善心疼不已,柔軟的她,總是希望每一個人都有好日子過,可是有些事不能兼顧,必須選擇,必須犧牲! 她的優柔寡斷令他很無奈,可僅僅最后一句話,又令他十分欣慰,原來,她還是在乎他的,至少會為他考慮,雖然下地獄這種法是無稽之談,可她能為他的處境著想,他已經很感激了, 疼惜的將她摟在懷中,薩喇善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哄道: “若然真有報應,也是報在我身上,我敢做敢當,你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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