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璉真自然明白她的意圖,又怎會氣惱讓她看笑話?繼續修剪著紅豆杉的盆景,淡淡應道:“人貴有自知之明,我不過是個繼妻,哪兒能與原配相提并論?我所求不多,只盼著相夫教子即可,沒有掌家的本事,更沒有那個野心。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瑜真一直無子,后來才生下福隆安,璉真來到富察府倒是福氣滿盈,先是生下明芳,去年又生下奎林,明瑞是傅文原配的兒子,奎亮則是妾室平霜的兒子,不提女兒,算來老四家已有四個兒子,璉真就指望著這些兒子將來飛黃騰達,并不在乎去管什么家業。 “你不求是一回事,可額娘也太偏心了罷!她生個兒子就給她獎賞管家業?”五夫人自然不服氣,冷哼道:“生兒子本來就是女人的職責,咱們誰沒有兒子?憑什么她一有兒子,額娘就高看她?” 在璉真面前貶低瑜真似乎不大妥當,想了想,五夫人又道:“我這可是為你抱不平啊!明明你更有能力和資歷,額娘卻總是不把你放在眼里,連我都看不過眼呢!” 為她自個兒抱不平才是真罷!璉真心知自己是庶出,又是繼妻,不可能和瑜真作比較,只要四爺尊重她,待她好即可,她不求其他,五夫人忿然有何用? “額娘看中瑜真,可不是因為她自身的本事,論管家的本事,誰沒有?即便開始不懂,熏一段時日,也會有所長進,那為何額娘不選咱們幾個,答案顯而易見。” “為何?難不成是看中她娘家的家世?若你是庶出,不提也罷,但老七媳婦兒可是佟佳氏族,亦是咱滿洲四大貴族之一,家世不比瑜真差啊!若然是她,我這心里頭也好受些。” 一口一個庶出,璉真面上雖然笑著,不代表她心里不在意,好在她的兒子是嫡出,往后再也不必被人笑話,但五夫人的想法卻有偏差, “娘家如何,在額娘她老人家看來沒什么太大差別,畢竟咱們這些人的地位即便再高,也高不過富察府,除非這些后輩里頭,哪個有幸尚一位公主,額娘才會放在眼里吶! 所以,額娘看中瑜真,無非是因為偏疼兒子,才會愛屋及烏, 富察家這九位爺里頭,八爺原本很得皇上器重,奈何后來受重傷,雖然撿回一條命,但再也做不了領兵的將帥,充其量只能做個參領,謀兵布陣,即便得了勝仗,也無法領得頭功,不到萬不得已,皇上也不會再用他,就怕他再出意外,不好跟太夫人交代。 其他幾位爺都各自有官職,可誰也抵不過傅恒,年僅二十七歲,便已是軍機大臣,深得皇上器重,即便他曾經幾次三番的為了瑜真而忤逆額娘又如何?額娘照樣對他疼愛有加, 就因為這個兒子爭氣啊!給富察家族帶來無限榮光,是以額娘才會對瑜真另眼相待,就等著她生個兒子好給她放權。” 實話不好聽,但五夫人無可反駁,到底還是自己的男人不爭氣!只會享樂,安于命,不思進取,這么多年都難升遷,皇上幾乎都把傅寬給忘了,太夫人也不大喜歡他,連帶著她也得不到什么好處, 璉真肯跟她這些,倒令她十分意外,五夫人本是想挑撥的,結果沒挑成,但璉真并不似瑜真那般棱角逼人,為人處世圓滑許多,若是維系得當,不定還能友好相處,將來一同對付瑜真!思及此,五夫人當即笑應道: “四嫂倒是個明白人,是我目光太短淺,得空合該來你這兒多走動,跟你話,我也通透許多,少辦糊涂事兒!” 即便明知五夫人不喜歡瑜真,璉真也不想與之為敵,鬧得太僵,誰都難堪,路更不好走,惟有打太極,與誰都能友善相處,才不會受連累。 于是坐下與她閑聊起孩子們的事。 她們在意的,瑜真并未放在心上,管帳之事她不懂,連看個賬本都學了半個月,才明白這賬目如何看,富察府每月進入多少,底下人做的帳,怎么才能查出紕漏,以免他們謊報。 看得多了,整個人都暈乎,傅恒心疼不已,“你若不喜歡,那就不管了,我去跟額娘一聲,不讓她給你出難題。” 瑜真卻拉住了他,解釋道:“額娘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她是在教調我,將來若是分了家,這些東西我都得懂得,你主外,我主內,會看賬,會管家,才能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免你后顧之憂。” 是以哪怕不喜歡,她還是要學,因為她已經二十七,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姑娘,不能倚仗自己的喜好去選擇做不做一件事,而是得考慮是否有價值,倘若必須做,那么即便不喜歡,也要勉強自己去完成。 她越來越懂事,不再任性妄為,傅恒欣慰之余又頗感心疼,但還是為她鼓勁兒,“夫人聰慧,必然能攻克,若有不懂,問我便是,我來教你。” 瑜真不由訝然,“你也會?我可沒見你瞧過賬本呢!” “有些東西,可以自學成才,又或者是與生俱來的賦,”傅恒攬住她腰身,附耳壞笑,“比如……洞房,沒人教也會啊!本能使然!” 瞎!“這怎能相提并論,凈渾話,不理你了,我還要看賬呢!” 奈何他一直在旁干擾,不是親一口便是摸兩把,擾得她無法專心看賬本,只能就此擱置,抽空來陪他。瑜真才轉過身面向他,傅恒已然將她緊摟在懷,即便生了兩個孩子,細腰也不盈一握, 她認真的模樣最是動人,傅恒忍不住想看她被擾亂而情不自禁的樣子,而她的確被他擾得意亂神迷,不由自主的攀附于他肩頸,下意識的回應,被他熱切的吻撩得輕哼出聲, “不要鬧,回回都不看時辰!” “我只看心情。”想要便要,管他白還是黑夜,“你敢你不想?”著他又來吸她耳垂,吮到她歪頭想躲,卻又不自覺的沉醉在這美妙的感覺當中, “壞透了你!我想……”話剛出口,她便覺察到不應該,忙住了口,羞紅了臉,再不言語。 計謀得逞的傅恒明知故問,舌尖在她耳廓邊緣來回描摹,“你想怎樣?告訴我。” 關鍵時刻,怎么那么多話呢?她不想聽他瞎問啊,“你知道的,還問!” “哎?我不知道,為夫愚笨,你不清楚,我不懂。” 裝糊涂,太可惡,輕錘他一拳,瑜真賭氣道:“我想午休,你莫打擾。” “正好,我也想,那咱們一起。”著傅恒便將她摟住,卻不是打橫抱起,而是分開她的褪,直接托住她囤瓣,將她向上一帶,讓她環住他,就這般抱至帳中,先愛后眠。 窗外暖陽照花木,屋里滿室生清香。 家和睦,朝廷的局勢卻是動蕩不安。大金川土司莎羅奔率兵幫助女兒欺凌女婿金川土司澤旺,奪取澤旺的印信,意圖并吞諸蕃,又攻打明正土司,不奉清廷四川總督的約束。 乾隆委派張廣泗于三月轉任川陜總督,經略平定大金川軍務,加太子太保銜。 而京中亦在調兵,私下里,傅恒將關定北叫過來,與他起金川之戰,“我打算向皇上舉薦你去金川,不知你可愿意?” 有機會報效國家,關定北自然愿意,但傅恒仍有憂慮,“金川那邊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此仗必然不易,怕是會耽擱許久,要不你先回去和如汐一聲,看她是否有異議。” 關定北只道不必麻煩,“我能做主,不必詢問,料想她必然會支持我的決定。多謝姐夫保舉,定北必然不負所望!” 后來如汐聽聞此事,的確不放心,但又明知他志在沙場,她不該攔阻,便親自為他收拾行裝,只盼著他能一展宏愿,早日凱旋歸來! 這一日,傅恒早起上朝,瑜真還在睡夢中,忽聞外頭有人來報,是侯府出事了! 但見丫鬟慌張福身回稟,“九夫人,我家夫人驚了胎,孩子可能要早產,穩婆是情況不樂觀,夫人怕自個兒出什么事兒,趕緊差奴婢過來,想見您一面!” “好好的怎會驚胎?”話間,瑜真已然起身,由丫鬟伺候著穿衣,心里頭慌得厲害,芳落該是下個月生孩子才對,聽她,大夫時常請脈,胎象一直穩固,又怎會突然出事?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侯爺讓穩婆先接生,之后再查找原因。” 情勢緊急,瑜真也顧不得仔細打扮,讓人隨意挽了兩把的發髻,斜斜的戴了絹花便匆匆出府去看望芳落。 她這會子才八個月身孕,最怕出事,到得侯府,保寧正焦急的守在外頭,瑜真向他行禮后立即入內,芳落見到她,泣不成聲,還交代著,若她有什么不測,定要幫她照顧這孩子。 心酸的瑜真趕忙打斷,“什么不吉利的話,你就不能想著自個兒平安大吉嘛!我那時候也去了趟鬼門關,照樣回來了不是?別胡思亂想,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我在這兒陪著你,莫怕!” 穩婆壓力甚大,提著腦袋為她接生,瑜真則一直在旁為她打氣,最終孩子降生,憋了口氣沒哭,穩婆立即將孩子倒過來,拎住雙腳拍了拍,孩子這才哭出聲來,嬤嬤趕忙拿被子將孩子包好,這嬰兒雖然瘦,到底平安, 芳落只覺渾身的力氣被抽干,底下似乎一直在流淌,她好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想告訴瑜真,她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然而唇齒張不開,大腦一滯,終是緩緩合了眼,心不甘情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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