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衣虛影自不用，便是當日在試心道里見到的中年人。也即這黝黑重劍的劍靈，疑似陳太易的真靈。    這黑衣虛影卻未曾見過，不知又是何方神圣。    橋下有劍鳴，橋下有劍。    石橋下的劍，銹跡斑斑，三尺二寸長，很窄。少年時候便懸在了橋下，也不知道是誰掛上去的，反正老早就有這個。    傳是五千多年前，此地有惡龍作亂，引起大河決堤，這方圓千里，皆是一片澤國。后來有神仙出手，斬殺惡龍，又使大神通使洪水分流至海，其中一條分流，便是圍繞著這觀塘縣西面環過的護城河。    還有一個法，便是觀塘縣西的這條護城河，看似河道窄，實質是那數條分流出河道的源頭，只要這條護城河不出事，觀塘縣方圓千里則無水患之憂。不過這個法，稍微熟悉點地理的人，都覺得是無稽之談。    至于這橋下懸的那把劍，據是那神仙留下來的，防止蛟龍過境引發水災，碰之不得。如今年歲久遠，自然顯得銹跡斑斑。    據也有人打過這把劍的主意，但是沒人能拔得出來。而且意圖染指的人，不久后都遭橫禍暴斃。這橋下的劍，也就逐漸被人見怪不怪，權當這觀塘縣的一處風景。    陳幺兒此時呆立在橋上，一動不動。    非是不想，實則不能。    這黑白兩道虛影相斗，劍勢滔，每一招每一式，都攜著無上威壓，重壓至陳幺兒識海中。    這兩人的劍勢，自映入少年眼里，便如同印記般，被死死的刻在了腦子里。    一條條信息直灌少年腦海。    這兩個虛影的劍道，竟都是以世俗劍法武學入道。這意味著，少年也可以修習此道。    白衣人的太易劍訣，黑衣虛影的子劍典。    易與下準，故能彌綸地之道。有三易，簡易，變易，不易。仰以觀文，俯以查地理，原始反終，陰陽相濟。是為太易劍訣之綱要。    子劍典，制以五行，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春秋。直之無前，舉之無上，運之無旁。上決浮云，下絕地紀。此劍起勢，下俯首，故為子劍。    少年直站在橋上呆立不動，識海已是風起云涌。    分明是這橋上橋下兩劍之爭，此時卻有無數劍道關竅涌入陳幺兒腦中。    陳幺兒頭痛欲裂，眼睛卻離不開戰局，周身已是氣血翻騰。    他手中黝黑重劍顫動更大，散著絲絲血紅劍光，長鳴不已。    橋下也是在不停的搖晃，劍鳴滔，隱隱有讓人跪拜的沖動。    這兩虛影的斗劍已至白熱化，劍氣縱橫，端的是霸道無匹。這兩道劍勢重壓之下，陳幺兒直感到腦袋劇痛，喉嚨一甜，已經是往橋下噴了一口血出來。    驀地，一只手搭上了少年肩膀。    頓時，種種異象都消失不見，橋上風景依舊，渾然什么都沒發生過。    趙光楣的聲音自陳幺兒后背傳來：“幺兒，你沒事吧？中午就看到你送完人就一直在這橋邊坐著發呆，現在還在這里看著河口瞎轉，剛才還像抽了羊癲瘋似的，你可別有啥事想不開啊。”    陳幺兒心下恍然，方才所見，很可能只自己看得到。似幻非幻，少年不清道不明。    他心神霎時靜了下來，看著欄桿上的那淡淡血跡，轉身藏在后面，回過頭對趙光楣笑道：“沒事，趙大哥，謝謝你了。”    “哎，幺兒呀，你不像會想不開的人嘛。今咋了？”趙光楣關切道，“要是實在碰到什么困難，跟老哥講講。別的幫不上你，但要錢或者要書的話，老哥還是能幫上點忙的。”    陳幺兒感到心頭一暖，這不大的觀塘縣，還有朋友呢。    “趙大哥，我真沒事。今大能走了，有點舍不得才在這里發下呆的。”少年笑了笑，搖頭道，“真沒事，勞趙大哥掛心了。”    “哦，沒事就好。”趙光楣呼了一口氣，點頭道，“大能他家那事我也聽了，嘖，他去哪里了啊？”    “被神仙帶走了。”少年笑道，“這陣子縣城里來了一大堆神仙，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哦，這樣啊。果然是福禍相依啊，這子運氣倒是還不錯。”趙光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惜我就想混吃等死，神仙不神仙的，關我屁事？”    少年一陣無語凝噎。    那趙光楣又笑道：“行，那你沒事就好，可別想不開啊。有空去我那坐坐。我先去鹿郡了哈，晚上還有點事。”    “好。”    ……    是夜，月朗星稀。    晚上回來的時候，陳幺兒還真把這黝黑重劍供奉在了神龕上，引得母親一陣奇怪。少年將這緣由解釋了一下，這才引母親放下了心。    這些日子的經歷，少年挑了部分給母親講了講。只提及左先生他們是神仙，這陣子接觸了些事情。歷險的經歷都被隱去，劉大能的事情母親也不知道，少年也沒提，只道劉大能跟著白先生上山去學仙法去了。    陳母聽后也只是詫異了一下，不見大喜，不見情緒波動。她這陣子，身體雖然好了點，卻似乎越來越悶了。少年也不清楚原因，心下不免更擔心。    母親只笑著提到他平安就好，有機緣好，沒機緣也好，順其自然由命。    少年很擔心左先生的是實話，母親的心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理由，僅僅只是因為自己。    陳幺兒很擔心，無能為力。    命吧？    這一晚，少年攥緊著拳頭，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也許日子好上了，她的心也會活過來。這么多年了，她沒享過什么福，老爺真的很不公平。    待母親睡下后，陳幺兒便琢磨著明日去鹿郡郡城一趟。去那明月樓找江益，海上幫過他一次忙，這會去尋份錢多點的差事，應該不難。    韓姑娘呀韓姑娘，你總我的福緣深厚負有大氣運，怎么我老是這么缺錢呢？陳幺兒走進后院苦笑了一聲，他并不打算把修為荒廢。    兩劍相斗的異象，少年甫一入定，又歷歷在目，即便在識海里，仍舊氣勢逼人。    太乙護心功運轉完畢后，陳幺兒不自覺的去拿出了神龕上的黝黑重劍，練習了起來。    太易劍訣，子劍典，都練！    這把黝黑重劍，少年也取了個稱呼，太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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