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騎于馬上的兩位青年中一位突然低頭對年長者道:“師傅,涼亭里坐的應該就是近日名聲大噪的大遠鏢局方鏢師,他會不會與這百里長白一路的?” 另一青年道:“若真是一路可就太棘手了,傳聞他這一路大數百戰無一敗績,且魔叟怪嫗、孟氏三杰、十才子、鴛鴦劍侶都折在他手中了。” 年長者亦在觀望,他沉吟許久道:“都方鏢師是灘死水,尤其是押鏢之時,風吹不動,雷打不動,搖不動,地撼不動,這般雜事他定然不會插手。”復又接道:“等下為師盡量速戰速決,你二人于旁觀戰要對方鏢師格外注意,萬一他破例攪局,你二人定要搶先入局,合我師徒三人之力先殺百里長白,免得三對二,你二人功力不濟而吃虧。” 兩青年沉默頷首,再不話,只眸子時不時掃向亭中之人,腦中一時師傅之言,一時傳聞之,一時且傲,一時且懼。 年長者道:“老夫定宮門五門副長宗樂水,聞閣下擅刀,那便以此‘百足刀’尊請閣下賜教。”言辭雖含禮,神態卻睥睨,實為言不由衷。 百里長白搔了搔頭發,道:“可我沒帶刀來,怎么辦呢?有了!”眼神一亮,他蹦達著到一旁的樹叢間拾來一截折枝,喜道:“由此足以。” 宗樂水怒瞪雙眸,不可置信,“閣下開什么玩笑,此百足刀乃為寒鐵而鑄,削金斷玉,鋒利無匹,區區樹枝怎可抵擋,閣下當真瞧不得人不成!” 百里遺憾的搖頭道:“非也!非也!與在下而言,世間萬物皆可為刀,無刀亦可為刀,尊駕看這為一樹枝,在下卻覺它便是下最棒的刀,而且…”他面上嬉笑之色消散,抬起的眸里不怒而威,冷聲道:“聽尊駕之言便知您不懂刀,這‘百足刀’之妙又豈在寒鐵而鑄之上,實哀傷也。” “信口雌黃,你若尋死,老夫便成全于你!”再不多言,身形借馬蹬之力,疾射而出,百足刀長僅一尺三寸,寬六寸,刀背寬厚,刀刃鋒利,宜近戰,百砍不折。口中狂傲,手下功夫亦不遜色,砍、削、剁、切、劈,須臾之間,五式同出,刀刀奪命。 百里眸色亮賊賊,他遺傳自父親百里絕,見刀就興奮,更何況,《百刀圖》上畫有此刀,能得見,能交手,能過招,便是難得。手腕翻轉,反手持‘刀’,樹枝之上似有霧氣縈繞,只見他,須臾之間亦迎擊五式,撩、掃、滑、捺、阻,毫無費力,便將此奪命之擊化解無形。 宗樂水立定凝望,剛交錯而過之時,只見刀影不見樹枝,還道這百里故弄玄虛,可這般看去,灑脫脫的衣袖間,僅有一枯折樹枝,何來有刀,心一沉,再不敢大言鑿鑿,行輕敵之舉。橫刀眼前,雙指劃刀面而過,這柄‘百足刀’他得來還不及一年,之前他所使皆為三尺以上的刀,故而刀法之上有很多不適之處,若非得門內高人指教,這柄刀他還當真使不慣,只人都有氣性,本是自己的東西,卻被他人評不懂,怎叫他吞得下去!思及此,暗罵道:‘爺爺叫你什么是哀傷!’ ‘三十三百刀斬’,一刀連一刀,一刀切一刀,一刀帶一刀,一刀引一刀,三十三刀,一刀一要穴,刀刀不停,刀刀不斷,生生不息,綿綿不絕。 百里身化流星,穿行叢叢刀影間,來去自如,他笑道:“刀者,狂人也,你的刀不夠狂!” 方鏢師聞聽此言,心念一動,不由問道:“狂為何?” 百里側首,大笑道:“狂便是狂!地因吾存,萬物因吾生!” 萬丈豪氣沖而起,若狂風席卷過境,片瓦不留,手中樹枝化身神兵利器,遇佛殺佛,魔擋屠魔,饒是這樣還不盡興,手腕翻飛徒留殘影,掃、劈、撥、削、掠、奈、斬、突,‘刀’‘刀’連綴而出,疾風伴猛虎,輕燕化迅鷹,獨狼戰雄獅,狂龍破籠出,渾然一氣,斗轉星移。 這竟也是‘三十三百刀斬’! 不! 這方才是‘三十三百刀斬’! “吾乃狂人,吾主浮沉,吾定乾坤!” 氣勢陡變,若巍峨之山,若蒼茫之漠,若奔騰之河,若浩瀚之海,風起云涌,滄海桑田,均化刀間白駒過隙,他若無意,無人可留,他若不許,無人敢走。身似陀螺,只一個旋身,觀戰的兩名青年便被攪入戰局,不得出,不得避,強自應戰,不敢稍怠。他的嘯聲直入九霄云海,直下九間地獄,碧落黃泉,唯他一人,俯首聽命! 宗樂水早已被打的心膽俱裂,只抽身不得,復又見自己的兩個徒弟又被卷入,即駭且怒,目睜欲裂,其內滿布血絲,他已有破罐破摔之心,卻無半分抗衡之力,面前的青年,怎是青年,確是一派之宗,一門之主,刀中狂人,百里長白。 雖對手不及,百里卻打的十分盡興,全因方鏢師那波瀾不驚的眸子正一瞬不移的望定自己,其中之刀意狂熱,令他沸騰不已。 “過癮!過癮!過癮!方兄,他日‘狂人刀’出之時,定要讓弟先睹為快。” 上下唯一的這灘死水,被百里的狂氣掀起滔巨浪,身形電射而出,左臂衣袖盡裂,露出似銅鑄鐵打的左臂,其上雙指刀意縱橫,虛空一劃,似雷滾滾,引驟雨傾盆。 “哈哈哈哈哈哈哈!”百里仰暢笑,時不時的便被雨水嗆上一下,他也不在意,任大雨拍遍全身,卻只覺通體舒暢。 方鏢師亦未想到這一‘刀’威力竟會如此,當下被澆透心涼,頗為無奈。 “啊啊啊啊…”宗樂水和他的兩個徒弟早不復見來時的倨傲狂狷,心神俱廢,拔腿便逃,甩了一身泥水也不在意,連滾帶爬之姿,好似身后有毒蛇猛獸般。 望著他們逃去時的狼狽,方鏢師亦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好!好!好!” 百里走過去搭上方鏢師的肩膀,兩人向涼亭走去,邊走他邊道:“此情此景,無酒實在可惜,好在可飲壺熱茶,亦算美事!”話才落,二人不由都愣在當地,方才方鏢師用力之猛實在是厲害,這涼亭早在他電射而出時便化一地殘磚廢瓦,更別提石桌上的茶具等物了。 方鏢師有些尷尬,百里拍拍他的肩,二人對視,便又大笑開來, 百里一邊一邊道:“方兄莫要忘記,‘狂人刀’,弟定要第一個領教。” “自是當然!” “還有!”百里走向涼亭處,彎身翻找半,而后滿手泥濘的遞給方鏢師一物,道:“方兄,你可欠我一套茶具還有一壺好茶哦。” 方鏢師接過那物一看,原來是百里之前裝茶具的長匣,“好,定不會忘!” 雨過晴,一線陽光搶先穿透云層斜照而來,雨氣初散中,一彎虹光掛于際,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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